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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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铺子距离檀家可是不近,二人才收拾了东西,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旺儿竟然来接了。之前忙着留宿在这边时候,檀笙也是让旺儿带话了,说让她放心做事,不用日日回去陪他。冷不丁见到旺儿,起初还有点担心,不过旺儿一见她就笑,也是让她打消了心中不安。
  乘车回到檀家,几天不回一下车竟也心跳加快了。
  这个时间院子里也没什么人走动,徐良玉抱着布包更是加快了脚步。
  青萝直在后面追着她:“娘子慢点走,小心摔着。”
  她哪里肯慢,感觉自己都快要飞起来了,这种飘飘然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想到檀笙就想笑,一步未停,直接奔了他的院子。此时夜幕降临,他屋里也亮着烛火,少女的裙摆在青砖路上飘过,在石阶的石沿上飘过,在门口飘过,那桃红色像一道光,只在开门的时候一闪,人就进了屋里去。
  关上门,一时间竟忘记了身后有人,旺儿和青萝都被关在了门外。
  许是走得太急了,徐良玉心跳变得更快了些,不知怎么地,火急火燎地进了屋里了,反倒轻手轻脚,不敢走太快了。檀笙可是等了她半晌了,听着脚步声就能分辨是谁,此时见她还磨蹭着,当即笑道:“趁我还有些精神,快过来吧!”
  徐良玉也是撩了脸边碎发,暗骂自己矫情,大步走了过去。
  几日不见,他似乎瘦了。
  这是她第一个感觉,檀笙靠坐在床上,他的小桌子跨过他双腿,上面依旧摆着他的账册和记录册子,见她到跟前了,可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随后,旺儿进门了,也过来复命。
  檀笙让他先把桌子搬走,旺儿连忙撤放了一边。
  青萝还算有眼力见,赶紧拽了旺儿去外间坐着喝水,就听着里面一声轻笑,然后就没动静了。
  徐良玉却是实在累了,忙了这么多天,第一次感觉到累。
  青萝和旺儿一走,檀笙就对她张开了双臂,说来也奇怪,她竟然有点想他,想都没想直接奔了床上,扑进了他的怀里。紧接着,她靠在他的肩头,全身都是倦极了的累,像是委屈的孩子突然找到了发泄口一样,各种心绪都涌了上来。
  檀笙笑,一下下轻抚她的后背:“诶呦,这是怎么了?”
  明明就是一句简单的问话,一声轻笑,也让她立即恢复了满身的劲头,她在他怀里起身,抓过了布包跪坐了他的面前。徐良玉三下两下就打开了结,伸手一抓,人偶立即举了他的面前:“当当当,看看这是什么,忙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头绪,我要用这东西来挖第一桶金了!”
  他怔住,眼中掠过错愕以及赞赏。
  檀笙接过人偶,低头缠着人偶的发辫,当真是爱不释手:“我真的没有看错人,良玉,你没有让我失望,第一桶金?这个说法不错……”
  他唇角勾着,笑意暖暖。
  徐良玉脱鞋上床,此时已是初冬时节,在地上站得久了双脚冰凉,她坐在他身边,曲起双膝伸入被底就占了个边,生怕冰着他不敢靠太近:“虽然做工粗糙了点,但这是我亲手做的,我想把它送给檀溪,希望她能喜欢。”
  檀笙终于抬眼,将人偶放在了里侧,回手在被底摸着她的脚,挪了双腿过去压在了腿下:“不准。”
  她惊得要抽脚:“不行,我脚太凉了!”
  他只管伸手按住她脚踝不许她动,用双腿给她暖着脚:“别动,太冰了一会洗脚冷热一换容易生冻疮。”
  说着,又将人偶拽了他被上,笑道:“不准送小溪儿,这个是我的,想送另送一个。”
  徐良玉:“呃……”
  他的指尖,就在人偶的发辫上来回缠着,檀笙用眼描绘着她的脸:“我怎么觉得,它就是你呢!”
  正说着话,有人敲门。
  旺儿出去片刻,连忙进了里间来:“宋凛备了厚礼,托人送来了邀请帖子,请郎君明日颜回楼一见,人在前院候着等信,是见还不见呢?”
  檀笙未等回话,徐良玉已然抬了眼。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指尖轻轻在桌上一点,片刻,再一点。
  如此已经点了能有好半晌了,徐良玉一手托腮,一手在桌边无意识地轻轻点着。
  檀笙早早起了,今日外面暖阳高照,他看起来心情也是不错,人偶被他放在枕边,旺儿将他抱到双轮车上面,推着他这就往这边来了,初冬天气,咋冷环暖,早晚屋里红炉也烧起来了。
  她还失着神,檀笙却是靠近了桌边。
  他按住她的手,抓过去放在脸边呵着气:“真奇怪,屋里这么暖,你手怎还这么凉。”
  徐良玉索性两手都捧了他的脸,来回地揉着:“你也奇怪,整日躺着都不动,光是吃吃喝喝怎么还瘦了?”
  他失笑,抓了她一手在唇边,轻咬了一口,放下了,才扬起脸看着她:“在想颜回楼的事?你若是不愿我去,我就不去。”
  昨天晚上,宋凛托了人送来厚礼不说,还特意邀请檀笙去颜回楼走一遭,帖子上语气也是恳切得很,檀笙先是应下了,昨天她脸色就不太好,不过二人谁都没有提及宋凛,现在说起这人来,他也是窥探着她的脸色。
  徐良玉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随便啊,我没有意见。”
  她一早起来就魂不守舍的样子,他难免多想:“你看着可不是随便的模样,在这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
  他目光灼灼,一说魂不守舍,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这坐太久,他胡思乱想了,顿时失笑。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心中刚好有一萌芽苦苦思索,他到了跟前,忙是拉了藤椅挨着他了:“宋凛害得徐家不轻,迟早收拾他,但不是现在,现在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地牟利,我刚才一直在想你差的那些粮食,以及一些后续后事。”
  檀笙自然相信她的话:“可有什么好法子?”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拽过了桌上的地图,侧身让他看:“你看,我琢磨半天了,这两年西部边关和长安粮食勉强还算丰收,但是储粮仓储存了那么多的粮食,朝中上下苦于缺少货币。而江淮这边百姓,连年水灾不得收粮,那边商者也多,有货币却无粮,这其中就有商机,每年要从江淮运一百多万石的粮食到河阴……”
  不等她话说完,他脸色已变,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不,你不能打粮食的主意。”
  徐良玉被他钳得疼了,微微皱眉:“为什么?”
  檀笙一脸正色:“有一件事我忘了对你说,倘若继承家业,盈利之余,当牵挂百姓,每年赈灾的粮食不得少一石。”
  不知道他是为名为利还是为了什么,她还想继续劝说他:“为商者当知道,道义摆两边,利字放中间,有心为百姓做事,待日后发达也不迟,据我所知,现在粮价还处于低谷状态,应该是一时比一时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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