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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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夜花月凉,萧蒙披着一身月色回家,从王府角门进,主院给他留了一盏灯,他轻手轻脚进门,还是惊醒了王妃。
  “别起来,我去沐浴,你等着我。”
  林雅清微笑了笑,让他快些,又问他晚饭吃饱了没有,可要用些宵夜?
  “不吃了,这么晚了,不消化。你怎的还没睡,近日衙门里事情多,我回来晚,你不必侯着。”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并不是被你吵醒了,只是闭着眼睛假寐,一听到你的动静,便睁开了。”
  “那我快些,早些来陪着你睡觉。”
  林雅清望着丈夫匆匆进净房的背影笑得眉眼弯弯。夫妻多年,他们恩爱如初,京中谁不艳羡,除了太上皇和太后。就数他们这对神仙眷侣了,她真的很感谢萧蒙。
  萧蒙在军中多年,洗澡那叫一个快,只听一声水响便出来了,但他却毫无男子糙汉气,有的只是阳刚之气,林雅清眷恋他的温暖怀抱,他一进被窝她便挨了过去。
  “妹夫今日来接阿蓁回家了,他们会好起来吗?”
  萧蒙叹了声气:“不知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日子是自己过的,我实在不知还能如何帮她。”
  林雅清在萧蒙胸怀中蹭了蹭,柔声道:“不是妹夫不好,也不是阿蓁不好,只是他们不适合吧。远平,以前也有许多人说咱们不适合,但咱们愣是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的,我真开心,谢谢你。”
  萧蒙揉了揉林雅清的腰背,柔声道:“我也谢谢你,给我生了三个儿子,打理这一家老小。”
  他们没有山盟海誓,没有轰轰烈烈,只有一半的个人意愿,再加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多少人不看好他们,他们婚后也确实比不得太后和太上皇神仙眷侣徜徉山水,他们过的是京中贵族该有的日子,但谁又能说这样不好呢?太后和太上皇把日子过成了诗画,他们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书,但也算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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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寿王府处处还是张灯结彩和铺天盖地的红色,林雅清已卸下了一身凤冠霞帔,只着了身大红衣裙并几朵绢花,清清丽丽的端坐在八宝雕花拔步床上,听着外头吹吹打打推杯换盏声,更觉屋里静的发慌,耳边只有自己或轻或重的呼吸声,手里拿着的书基本成了摆设,她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吱呀~”
  门开了,玄关处传来丫鬟娇脆的请安声:“见过大爷,大/奶奶久等了。”
  林雅清抬眸望去,便看见萧蒙一身大红却英俊冷肃的脸,他素来是一副老成持重模样,即使是这般大喜日子,脸上也不见多少喜色。
  林雅清原本便忐忑的心更加虚了。饮过交杯酒,共结连理发,红烛爆喜花,娇人映灯下。红罗帐里,人影交缠,萧蒙瞧着身下娇妻眼中不掩火/热,她素来清淡,如今通身大红映衬下,却也有几分艳色。
  萧蒙覆在林雅清耳畔轻吻她的耳垂,林雅清闭着眼睛清呼吸不稳,眼睫不住颤动,感受着一个陌生男子在自己身上作为,浑身都似处在水深火/热中,十八年清心寡欲的生活,她不知该如何招架,只能躺着装睡觉。
  萧蒙手掌已经从林雅清衣裳下摆处钻进,揉搓她细腻的肌肤。他并非清心寡欲之人,在军营多年,荤段子听过不少,偶尔也随同僚去秦楼楚馆找乐子,只是他这人有些洁癖,觉着那里的女子不干净,如非必要应酬他必然不去的。只是习武之人精力旺盛,他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回回靠自己他也怕憋坏了,所以他在北疆买了两个模样标致的丫鬟留在房里,偶尔疏解。但在京城王府里头,母亲给的通房丫头他却拒绝了,长辈给的丫鬟架子大,以后极易生出事端来,自幼服侍他长大的几个丫鬟,情分自然有,他是准备送份嫁妆送出去配人的,可不能让她们一辈子做奴才。
  但如今身下的是他的妻子,自然不是那些玩意儿能比的,又是洞房花烛夜,这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了,他要体验的是鸾凤和鸣灵肉合一的滋味儿,务必温柔细腻,双方都享受到才好。
  林雅清正被萧蒙搓磨的浑身酥麻无力,迷迷糊糊间却好像听到了钟声,微睁着水眸一看,身上的萧蒙已经坐起身来穿衣裳了。她还愣着,萧蒙揉揉她的脸颊,柔声道:“丧钟响了,怕是太后不行了,咱们赶紧起来换衣裳。”
  林雅清被萧蒙扶着坐起来,一边捡起衣衫来穿,萧蒙按住她的手:“这些衣裳可不能再穿了,府里早预备了丧服,拿那些来。”说罢又想着别家的新嫁娘连着一月都穿大红,他的妻子,新婚夜被搅了不算,喜服还没脱完呢,就要换丧服了,实在叫人心里憋屈,便又柔声安慰了句:“委委屈你了,待出了国孝,你日日穿大红都好。”
  林雅清微微垂头:“妾身无碍的,只是委屈爷了。”
  萧蒙一愣,突然不正经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调笑道:“来日方长,你好好补偿爷,爷便不委屈了!”
  林雅清面红如蜜,素白的手指拧着被单勾勾缠缠,头都要埋到衣领里去。萧蒙也不再逗她,唤了丫鬟进来,夫妻俩个换上素服,携手往正院去。府里铺天盖地的红已经换成了铺天盖地的白。
  林雅清看在眼里,只觉一阵唏嘘,大喜大悲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到了上院里头,众人都一身素服在候着了,萧蒙夫妇两个进来,世子妃便沉着一张脸:“怎么这样晚!就等着你们了,若是进宫晚了,惹上头的眼!”
  世子妃一瞧着林雅清便不爽,原瞧着她母丧父漠视过的不容易,她百般怜悯好生对待,比之亲戚家的姑娘都不差什么了,却没想是引狼入室,到头来勾引了她的儿子!娶了这么个出身低微还退过亲的女人,寿王府都沦为京中笑柄了,大家当着她的面不说,心里不定怎么笑她呢,挑挑拣拣这么些年,连朝瑰郡主你都瞧不上,就找了个这样的?尤其今日大婚,洞房花烛夜还没过呢,就碰上太后甍逝,真是晦气!
  二夫人挑眉笑道:“大嫂也要体谅人家小夫妻,这洞房花烛夜呢,人家也不容易。”
  世子妃瞪了挑事的妯娌一眼,忍着没有说话,王爷沉声道:“人都齐了,便进宫吧!”
  太后是今上嫡母,她的葬礼自然是按着国母的规制来,只是她死前留下一道遗旨,要求皇帝恢复亲女萧仪的爵位。皇帝还没给出确切答复呢,第二日便传来萧仪暴毙的消息。
  那时恰好是宁国长公主高龄怀胎,朝瑰郡主紧张的不行,有心人自然知道其中龌龊。萧蒙也忍不住唏嘘,那个纯真美好的丫头,终究沉浸在尔虞我诈的权谋宫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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