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是我白月光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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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熙探了一下她的脉搏,稍稍放下心来。
  喂她吃了药,应该就没事了。
  她不久就会醒来,而他,该走了。
  沈熙半拥着她,却忽然撒不开手。
  此刻只有他,他做什么都不会有别人知道。
  他想把怀中的女子据为己有。
  沈熙垂睫,看着她的睡颜,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她的额角。
  从前那么多与她相伴的岁月,他看着那少年郎犯困在桌上打盹,爬树掏鸟窝,也时常发怒,顶撞王赟,也曾经偷偷地在殿中哭过,她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他很想保护她,但是她什么都不听他的,他只能用让她讨厌的方式。
  第一次看见女装的她时,沈熙心里惊涛骇浪。
  原来这一直都是一个小姑娘,难怪她会哭。
  沈熙就算被活活打死,也断然不会流泪,可少年天子受委屈时,也曾经哭过闹过,那时他觉得她娇气,可原来她不是娇气,她能忍耐到今日,真的很坚强。
  鬼使神差地,沈熙偏头,想要亲她一下。
  刚刚碰上她的侧脸,他就顿住了。
  商姒睁开了眼睛。
  她漆黑的眼睛对上沈熙的眼睛,沈熙立刻松手,站了起来。
  商姒还虚弱地很,猝不及防被他一放,身子往一边栽去,沈熙忙又伸手,把她扶稳了,关切道:“你怎么样了?”
  她嗓子干哑地说不出话来,只顾着摇头,沈熙手忙脚乱地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商姒才勉强道:“好多了……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她下意识地绕开方才那尴尬的一瞬,两个人都有意转移话题。
  “你晕倒了。”沈熙说:“大将军因你晕倒,方才大发雷霆,我从密道潜入,喂你服了药。”
  她点头,弯了弯苍白的唇,笑着道:“多谢你,没想到接连两次,都是你在帮我。”
  “一日之内两回。”沈熙担忧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还是……多保重身子。”
  商姒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似乎有人快步走了过来,沈熙微微一惊,连忙起身道:“有人来了,我要走了。”说完,也不等商姒回应,便急急往密道跑去。
  与此同时,迟聿推开门来,一眼便望见了苏醒的商姒,还未来得及欣喜,又看见了一边昏迷过去的姣月,当即怒喝道:“阿陵!”
  外面带着侍卫飞奔而入,迟陵当先追了过去,一跃进了密道。
  很快,沈熙便被人五花大绑地押了上来。
  迟陵跃出密道,甩袖讥讽道:“想不到啊,这里居然还有个密道。沈大人藏得很真严实,我们带兵把长安城都搜了一遍,没想到你在陛下的寝殿里躲着呢。”说到此处,少年转头,冷冷地瞥了商姒一眼。
  难为方才二哥还惦记着她,没想到她早就醒了,还在寝殿里与别的男人私会。
  他才对她有的一点好感,此刻荡然无存。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的
  第48章 挑衅
  商姒坐在床上,看见沈熙被抓时,心便彻底沉了下来。
  她惶然抬头,对上迟聿半含杀意的眼神,像冰封千里的冰原,寒得让她胆战心惊。
  “子承,你听我……”她“解释”二字还没出口,便听见唰的一声,迟聿猛地拔出迟陵腰侧佩剑。
  商姒心口一跳,大呼一声:“别杀他!”什么也顾不得,赤着脚跳下床榻,飞快地挡在了沈熙跟前。
  迟聿抓着剑柄的手隐隐泛出青筋,剑尖上挪,对准了她的颈。
  商姒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解释。”迟聿冷淡道。
  商姒咬唇道:“他是为了救我。”
  “太医都束手无策,为何他能救你?”
  商姒缄默不言。
  她不想说出自己的隐疾,可沈熙她不得不护。
  “陛下。”商姒还没说话,身后的沈熙却忽然开口,低声道:“陛下让开罢,臣不值得让陛下护着。”
  “你住口!”商姒低声喝止他,“朕难道是恩将仇报之人么?”
  沈熙却淡淡笑了,“不,可是陛下从来不欠臣的,臣若今日把这条命交出去了,不是遂了陛下从前一直以来的心愿吗?”
  商姒咬牙道:“一码归一码,从前的恩怨,我也会找你算账的。”
  沈熙还要再开口,商姒已急急道:“你住口!”她发现他们两个这样当着迟聿的面,多说一句话,迟聿的表情便冷上一寸,如今已处在暴怒的边缘,那把剑令她遍体生寒,她甚至毫不怀疑,他会不会气得把她也砍了。
  商姒勉强定了定神,缓缓抬眼,直视着迟聿的眼睛,“他确实是来救我的,我与他没有别的瓜葛,大将军要杀人,也要拿出证据来。”
  “证据?”迟聿淡淡讽笑,慢慢朝她走来,剑搭上她的右肩,冰冷的剑锋离她很近,商姒仿佛站立不稳,竭力对他对峙着,却被他狠狠抓住下颌,冷冷逼问道:“我动谁,可从未拿过什么证据。”
  商姒咬牙道:“那朕要护呢?”
  她为了保护沈熙,不惜拿出天子的身份。
  下巴一疼,迟聿的手又重了几分。
  商姒拨开他的手,毫不畏惧地与他对抗着,她心跳得极快,从未想过,她也会有与他这般剑拔弩张的时刻,分明几个时辰前还在温存嬉笑,现在却宛若仇敌一般。
  “朕是天子,是君,大将军是臣,大将军拿剑指着朕,是不是不妥?”她一字一句道:“是你亲口说的,朕做回天子,就可以随心所欲,你不是王赟,这话不知现在还算不算数?”
  迟聿眸底,刹那间腾起了滔天之火。
  商姒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双臂始终张开,不许他动沈熙分毫。
  迟聿的手攥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她关起来,彻彻底底地不见任何人。
  当初是她自己说的,说沈熙与她无关。
  可若无关,为何她逃出宫时,会去沈府?为何她连商鸢都不见,却独独要见沈熙?为何全城抓不到沈熙,却在她的寝殿里发现他?
  迟聿猛地收剑,半空中剑身却是一转,霎时剑身反射的一缕寒光刺入商姒眼中,她抬手遮挡,却忽然想起什么,慌忙去推迟聿,他手肘横向一推,轻而易举地将她横挡开来,商姒脚下不稳,唯恐他斩了沈熙,只好用手去抓剑身。
  手心刺痛,迟聿剑身一转,避开了她的手。
  蓝衣惊呼一声,“陛下,你的手……”
  商姒忍痛皱眉,抬起那只被他划伤的手,任凭血沿着手臂流下,斩钉截铁道:“不许杀他。”
  一码归一码,沈熙救了她,她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沈熙被杀。
  她知道,迟聿根本就不是因今日之事想杀沈熙。
  今日不过是彻底的□□,他介意沈熙,恐怕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迟聿看着她那只手,脸色变了变。
  他猛地掷开手中剑,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去。
  “二哥!”迟陵唤了一声,连忙追了过去。
  商姒勾唇淡淡一笑,重新跌坐下来。
  蓝衣赶紧命人去取药箱,捧着商姒的手,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着,一边让其他宫人先把昏迷的姣月抬走。
  沈熙慢慢坐直了,等蓝衣包扎好了出去,才低声道:“你何必……他若真的动怒,谁能幸免?”
  商姒坐在地上,偏头看他一眼,笑道:“我到底还不是那么冷血,你若今日为了救我死在这里,我才真的过意不去。”
  “你打算跟他解释么?大将军……误会了。”
  “不知道。”商姒慢慢站起来,头还有些晕,她绕到沈熙身后,笨拙地为他松绑,轻声道:“你先别急着离开,我怕你一出去,他便又要对你动手。”
  沈熙苦笑,他原本也不至于被发现,到底还是栽在了这颗心上面,若走得干脆,此刻便能功成身退。
  可商姒对他来说,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
  沈熙说不上来为何对她越来越在意,就好像冥冥之中,他和她有很多千丝万缕的联系。
  分明,她除了皮囊好看,性子远不及别人家的女子温婉,甚至连一丝身为女子的自觉都没有,不会琴棋书画,不会刺绣女红,谁家男子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呢?
  道理他都懂,但是他改不了了。
  沈熙揉了揉手腕,起身坐到屏风外面去。商姒重新回到榻上,她现在还虚弱的很,便依着软塌歇了一会儿,把眼睛闭上小憩。
  闭上眼的那一刻,眼前总闪现着什么细碎的小片段。
  仿佛此情此景,她经历过一样。
  商姒睁开眼,怔怔地发了会儿呆,又听见外面传来细碎的声响,淅淅沥沥,像是雨点子打在青石阶上,便披衣走到窗边,推窗一看,果然是下雨了。
  商姒看着雨景出神,忽然兜头一阵风刮来,吹得她青丝乱舞,商姒抬袖遮住脸,慌忙将窗子关了,又掩鼻打了个喷嚏,忽然听见有人嗤笑道:“你这样可不行,举止都娘们兮兮的,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女扮男装,是怎么不被人揭穿的。”
  商姒转头一看,没想到是迟陵。
  迟陵看她盯着自己,又轻哼道:“我就来看看,你和你这‘奸夫’怎么样了。”
  他刚刚跟着二哥去了,发现二哥此刻心烦,实在见不得他在眼前晃来晃去,干脆又回来找商姒,他倒要看看,他二哥前脚刚走,商姒和沈熙还会做些什么,没想到这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倒是十分合乎礼节。
  迟陵忽然就开始想:万一真是误会呢?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之前太医都对商姒的病束手无策,沈熙来了之后商姒就苏醒了,万一真是来救她的呢?
  毕竟二哥下令抓捕,沈熙不鬼鬼祟祟一点,不早就被抓到了。
  但,尽管心中怀疑,迟陵口头上也要刺激商姒一下。
  商姒宛若被这两个字踩中了尾巴,立刻冷下脸来,“我与他没什么,迟将军专程过来,若是特意来诬陷人的,就不怪朕把你轰出去了。”
  迟陵“哟”了一声,心道有句话说得不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商姒这几日之后,似乎都不担心他再做什么了,也许就是二哥宠的,宠到她渐渐不再害怕他们,当初刚刚破城之时,这丫头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迟陵谑笑道:“陛下上回还说要跟我和解,这么快就要翻脸?”他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沈熙因为他的突然闯入,已经站在了不远处,似乎在担心他做些什么,迟陵对沈熙抬了抬下巴,“姓沈的,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她是你能靠近的?谁给你的胆子?”
  沈熙垂下眼来,商姒怒道:“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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