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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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奇怪了。
  负责人只是感慨一声,又继续工作了。
  虽然谢虚并不深究,但有人放出求生玩家的私人资料,到底是触犯了法律界限,那个擅自爆出资料的“内部人员”,因此被解雇,又收了当地法院的传票,下场可见的惨烈。自然也有敏感的玩家,对求生的系统内部资料竟这么容易泄露的事表达不信任,可求生公关反应极快,言辞恳切合理,表达是他们的工作失误,那个员工具有神经系疾病,他们下次会仔细做好对员工的管理。又向全服玩家公开道歉,并对受害者玩家表示补偿——
  这下,倒是可以确认那个“内部人员”流传出来的消息是真实的了。
  原本有些不清楚的玩家,都被偌大声势闹得知晓了。
  而在论坛和星网上被疯传的谢虚照片,虽然已经在明面上删除,私下流传却从没断过,基本是个求生玩家都见过了。
  还被好事者爆出来,那个谢虚所在的公会,就是先前随着“npc导师变玩家”事件里,跟着黑红了一把的“玫瑰”公会。
  要说哪个公会最和谢虚有仇?可不是被坑惨的玫瑰。可现在谢虚摇身一变,成为了玫瑰的副会长,不免让人想到之前的导师事件是不是自导自演。
  玫瑰公会先前元气大伤,差点降阶为d级公会,其他大公会都窃喜着,以为它角逐b级公会无望,少了个竞争对手。哪能想但它后来越战越勇,近日势头相当盛,甚至更胜先前。
  玫瑰这样打眼,引来的酸妒自然也不少。而这次玫瑰公会出了这样的“黑点”,自然让有心人大肆嘲笑起来。
  流言蜚语下,连玫瑰公会的成员对待谢副会长,都有些不太一样了。
  往日谢虚带队,成员都是要争破了头,才能得到一席位置。这次却是罕见地缺席了一个人。
  那人叫孟柯河,虽然实力一般,却是玫瑰最初的成员之一,算是公会元老。
  与他们相熟的成员,不免有些尴尬地道:“他、他有事……暂时来不了。”
  要是现实中出事,的确不能强求,可也从没有不提前招呼一声便缺席的先例——这未免太不尊重人。
  何况这人缺席的理由,众人多多少少都能猜测到一些,顿时垂首沉默起来。
  死寂尴尬地传染开来,而谢虚只是淡淡应道:“好。”
  谢副会长率先进入副本中,众人的目光落在他的侧颊上。看着他神情平静,好似分毫不在意,偏偏那面颊瞧着苍白,身形瘦削得单薄,眼睫微垂便掩住一片落寞。
  心中突然跳了跳。
  胸口有些发闷。
  他们又忍不住想些其它的:旁人不清楚谢副会长是什么样的人便罢了,他们心中本应当是很清楚的。
  那些星网上的人,真正是杀人不见血,孟柯河也太过分了些!
  ——
  谢虚的平静并不是强装出来的,少了人便少了,副本还要更加好过一些。
  他意识到孟柯河是对他不满时,还是在从副本里出来后——
  公会休息区,大片烈火色玫瑰里,却偏偏有人打扰那些爱侣们,声音激愤的与一人吵起来。
  一个实力相当强悍的beta少年,双手成拳,气得跳脚。
  他对面的人,谢虚是有印象的,正是今天缺席的那个孟柯河。
  “你太过分了,翘了谢副会长的副本队伍跟着别的队伍,你让谢副会长怎么想?”
  “怎么想,还能怎么想?”答话的孟柯河是个容貌俊秀的青年,只是眼睛上挑得厉害,显得有些刻薄,“我看他也挺没皮没脸的吗,都能装o骗a,哪里会在意我这样的小事情?”
  孟柯河虽然是玫瑰公会的元老人物,但少年却并不怵他,几乎顷刻间就炸了:“你放什么屁?别的公会造谣针对,你还跟着传风言风语!谢副会长是什么实力,玫瑰的人都应当很清楚,那些视频……我看是那个克里斯汀死缠烂打,哄骗谢副会当o,他要是不表现差点,克里斯汀会放他走吗?会吗?”少年越说越激动,最后眼眶都有些泛红,要不是有休息区限制在,恐怕他现在就动手了。
  孟柯河其实还挺忌惮这个疯得比猛a还猛的少年,也不想起矛盾——何况他也注意到,连旁观的其他公会成员,目光都有些不善,也只好退让一步道:“好了好了,我会向谢副会长道歉的。”
  原本正气得喘息的少年,这才微微平静了下来,极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孟柯河有些不耐地要离开。
  可惜他偏偏选在这时候还要嘴贱一下,小声自语道:“真是……真当克里斯汀这种天骄会看上他啊,就算看上了,知道他是个丑逼也后悔了。”
  那一瞬间,连旁观的成员们都有些愕然,不知道孟柯河怎么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而beta少年,却是积攒的愤怒被骤然点燃,他几乎是喘着粗气,上前一步,收不住手地挥出一拳。
  这下孟柯河也有些愕然了。
  他没有躲。不是躲不过,而是在冷笑。休息区攻击玩家的惩罚很重,会被扣积分、传到监禁区禁赛五个月,还可能被踢出公会。
  他想让少年受罚。
  而那拳头却被人骤然制住了。
  beta少年根本没注意到那人是何时出现的,只是下意识凶悍地望过去,警告他放手——脸却“唰”一下红了。
  他的偶像正握着他的手。
  此时谢虚正微微垂眸,少年便与那双极好看的眼睛正对上了。
  他一下子连怎么惶恐都忘了。
  谢虚道:“不要动手。”
  少年满脸幸福,有些结舌:“嗯、嗯嗯。”
  谢虚松了手,向休息区走去。孟柯河正满脸尴尬,有些讪讪,正准备装作无事发生,自顾自离开时。却听见谢虚突然道:“不用道歉,副本也不必和我一起。相貌受之父母,生来如此。哪怕在求生中,也是系统所拟,我并不觉得有人该因为外在承受恶意。何况……”
  黑发的小少爷瞥他一眼,刹时流光潋滟,真正是让人倾心的艳色:“我不论是哪副相貌,都要胜过你许多。”
  ——
  奥古斯汀是当天晚上登陆的求生。
  因为公会走入正轨,他也将精力更多地用在了现实上,也曾说过这段时间会不出现,这下突然登陆,却是做了一件众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他将孟柯河踢出公会了。
  孟柯河虽然算不得实力多强劲,却是公会创始初的成员,意义非凡。奥古斯汀的话却很简洁:“我们公会容不下这种品德低下的人。”
  他对谢虚安慰的话并不多,分量却沉重:“再有这样的人,不要姑息。”
  临下线前,奥古斯汀又将公会信息里的成查看权限给开了。
  这个权限可以让同公会的人看见公会成员的积分、贡献值、排行名次、副本次数等详细信息,许多公会为了保护成员隐私,都是默认不开,只有在竞争意味相当强的大公会里才会开启。奥古斯汀这个举动无异于“公开处刑”,挺多成员都不满着,直到他们看见了谢副会长的信息,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那个副本次数在一众三位数、四位数中是相当显眼的两位数,而积分和名次却高得可怕。
  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第四区积分排行榜,第七十九名。
  ——
  心情复杂的公会成员有人截了图,到星博上发表了:
  “为什么求生排行七十九的大佬会被叫做菟丝花啊?我也好想当三十场副本就进排行榜的菟丝花。[柠檬][柠檬][柠檬]”
  这条星博的火爆来自于两个人的相继转发,一个是荆墨斐——他也是个自己被黑不提,谢虚被黑后认证星博狂怼数条的奇人;还有一个,却谁也没想到,是那位元帅之子克里斯汀,正处于腥风血雨中却未曾发声的人物。他的转发也很简单,就一句“……”。
  意味深长。
  这下嘲谢虚菟丝花,那些认证视频都是靠着道具、作戏刻意表演的人,算是彻底熄火了。
  毕竟再怎么作戏,也作不上这种高度啊!
  何况看着克里斯汀的表现,谢虚也实在不像爆料中因为o装a骗感情才被克里斯汀分手的……邪教粉感觉自己又能苟了。
  而谢虚并不清楚自己的名声在星网上跌宕起伏,他在发现了谢怀给他的私聊后,难得陷入了沉思。
  私聊时间显示两天前,只有两个字:等我。
  等什么?
  第156章 罹患信息素紊乱症后二十九
  浩瀚无迹的星河蔓延铺展,银灰色的星舰在黑暗中穿过,挣脱那些质量极大的星球的捕捉,灵巧地回归于轨道中。
  他们拥有最顶尖的设备,最有经验、最危险的船长和舵手,只是他们这次载的不是要避开星际巡警的危险货物、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帝国逃犯,而是一个相当有身价的成年男性。
  连船长都很难相信,这种有钱人会和他们这种脑袋栓在腰带上的亡命之徒做交易,只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格雷星系。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星盗的星舰上,为了避免乘客有“不规矩”的动作,刻意引来警戒军,皆会被切断信息通讯,难以与外界联系。
  谢怀恩此时正站在了望室里,极平静地望着星空。
  只是他虽然比大多数乘坐星盗舰艇的人要显得冷静镇定,却也比谁都要心急如焚地躁动。
  谢怀恩直到现在,还是难以平静自己的情绪。
  博多罗星系发生动乱,镇压军队的军火物资皆无法跟上,而谢怀恩除了收容难民外,同样以物资攫取大笔金钱。
  这件事相当难以操作,救国救民的义商和赚国难钱的悍匪之间只相距一线,所以谢怀恩相当果断地亲自奔赴被全线封锁的战场。
  而也是这个时候,被他下令的下属,禀告了他恋慕之人的近况。
  谢虚为荆墨斐澄清,他心中既酸且妒,也按捺了下来。却没想到情势会变成那样——
  谢怀恩看到那些传言,一瞬间无数的恶意与凶戾都涌上心头。
  他以养子之名管理着谢家资产,从成年起,便受过无数攻讦和污蔑,再清楚不过这种口舌也可杀人;星网上的那些话,他一个字也不信,也自然有各种手段,将这种下作到彻底的污蔑言语湮灭,让幕后者再推不起半点浪花。
  他只是害怕,谢虚不过少年。他这样的年纪,看到这样的话……会有多害怕。
  谢怀恩自然也看见了那有关谢虚样貌的“爆料”,这种涉及现实的伤害,真正让他极度狂躁起来。
  他并不是对恋慕之人的相貌没有好奇,却不希望是以这种方式看见。
  但是在关掉星网前,谢怀恩还是在不经意间窥到了一眼。
  这一眼,几乎骇得他惊心动魄。
  没了求生对相貌的调整和遮掩,谢虚的样貌出现在眼前,和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形象重合。五官上的相似,还有姓名的巧合……谢怀恩如瞢雷击。
  要说是巧合,世上又哪来这么多的巧合。
  谢虚居然是……他的弟弟。
  谢怀恩原本害怕唐突谢虚,但这下却是安排了人手调查,印证了他的猜测。谢怀恩的心思一下子落在了别处。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弟弟。因为他清楚自己是养子,而这个谢家正经的继承人,可能会夺去他拥有的一切。因此他在少年时,几乎没和幼弟说过几句话,还是自谢虚受病苛累、而谢父谢母依旧冷淡后,才生出一点改变来。
  原来父母亲,待他们亲生的血脉,也是那样冷情的。
  谢怀恩觉得有些窃喜,又被反复涌上来的后悔和怜惜淹没。
  他对这个弟弟,说起亲情,其实只是将他看作父母亲情的延续品。所以这么多年来,明知道谢父谢母并不算慈蔼,从未给谢虚的病情多予关注,又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将他以保护之名囚禁在偌大的医疗室中,还博得一个惜子的好名声,却从未强势抗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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