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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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跟在后说:“正哥吩咐下来的事,一定要办稳妥。”
  邢可回头一看,才发现时正并没有走出刚才那间办公室,就是办公室的门,也被关得严实。
  她怔了怔,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随手兜了兜包底,她突然醒悟过来了,少了点东西。
  是周转塞给她用来防身的甩棍。
  邢可急着说:“时先生拿走了我的东西!”
  司机笑了笑,“我知道。”
  邢可回头又要去办公室,司机拦着她,很镇定地跟她说:“我知道可老师的意思,不用正哥插手您的事。可是您得想想,您拒绝了正哥的好意,他却看不惯别人欺负您呐。”
  邢可拨开司机伸着的手臂,急声说:“那也不能随便打人吧,我跟他又无亲无故的。”
  司机恭整地说:“您错了,您和正哥的牵连,可深得很。”
  邢可站的地方正对着办公室走廊,很清楚地看到门开了。
  时正走了出来。
  雪白的衬衣领,依然抻得笔挺,修身的黑色西服,熨帖在他雅健的身子上,根本看不出来一点瑕疵。
  邢可第一反应是,他打了凌到吗?
  时正的瞳是墨玉色,深深看过来时,蕴含着光彩。他的鼻梁很挺,衬得面容清正,磊落光明。
  他着着邢可笑了笑,笑容干净。
  难道他和凌到的较量,是相同级别的?还是他没把这当一回事?
  邢可的心猛的一跳。
  她知道凌到的厉害,却不知时正的本事。
  时正的手上没有任何东西,邢可不方便问他,甩棍去了哪里。
  办公室的门又被拉开了,邢可连忙放眼去看,凌到也走了出来。
  凌到看都没看走道外的动静,出门直接右转,给了邢可一个淡不可及的背影。
  他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邢可的眼里有些迟疑。
  时正用手带着邢可的肩膀,将她调转了个面儿,平稳说道:“凌先生有些吃亏,手里没武器,被我打折了左臂。”
  邢可回头去看,看到凌到走得四平八稳的,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时正拨回邢可的脸,淡淡地说:“虽然我不喜欢凌先生对你的手段,不过在这个事上,我承认他是男人。”
  刚才在办公室里,时正提着甩棍堵着门,用意就很明显了。
  凌到就站在空旷处,外套还在沙发上放着,根本也没穿上的意思。
  俩人大概都是见多了风浪的主儿,都有了王一般的定力。
  “我记得你包下了东方会所的第三层练拳。”时正稳稳当当开了口,“去那儿也行,我不挑地方。”
  “你是她什么人?”
  “朋友。”
  “那没什么资格向我挑战。”凌到的傲气是藏在骨子里,跋扈彰显在眉色间。寻常,没男人敢当面给他难堪。
  “欺负一个女人,这事儿说不过去。”时正凝肃眉眼,“不管有没有资格,是男人就跟我打一场。”
  凌到瞧了瞧自己的手,刚才扣着邢可脖子的地方,有些用力,被她戴着的项链咯出了一道印子。
  看来是他做得过分了些。
  凌到抬头勾了勾嘴角,“那就来吧。”
  凌到用了mma,临场反应很快,身体的柔韧度和力道出乎时正的意料。
  时正观察过凌到,知道他的水平。
  但是实战起来,凌到就有不输于人的霸气。
  近身搏击了几招后,时正没占到便宜,抡起甩棍,改为棍术游斗。
  他看得准,次次对着凌到的手臂劈去,凌到的胳膊又不是铁打的,在他的游斗术之下,终于吃了败相。
  嘭的一声,棍梢带力扫到了凌到的左臂,在结实的肌肉上弹出闷响。
  凌到立刻收了左臂,退后一步,脸上的表情是冷硬的。
  时正也一节节收了甩棍,颔了颔首,一句话不说,走出门去。
  凌到摸出外套里的电话,叫小陈给他挂个号,直接在中心医院打了石膏、绷带。
  他凝淡着眉眼,忍得住痛,又不跟小陈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小陈为他抱不平,埋汰了邢可几句。
  凌到抽出嘴角的烟,朝小陈弹去,“有完没完?送我回去。”
  在车上,小陈小心地问:“我说凌哥,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头房书记问起来,我也得有个话交代啊。”
  凌到给了标准答案,“跟邢可没关系,我自找的。”
  小陈不说话了。
  凌到是家里的大爷,又是他上司,平时叫声哥是为了套近乎,真正想触及到凌到内心,估计连那个很来事的储光光小姐也不行。
  既然凌到说了是自找的,就有认栽的意思。
  再问就不聪明了。
  凌到回半山湖公寓之前,叫小陈拐进胡同里吃了碗面。
  胡同就那么一块地,揽胜suv钻进去就堵得满满当当的,小陈回头有些迟疑,“凌哥,我停外面吧。”
  凌到看都不看撂了句,“刮了也要给我蹭进去。”
  得了,跋扈劲又回来了。
  小陈老老实实把车挤进胡同里。
  凌到下车吃面,老面馆,汤水鸡蛋蔬菜五年不变。
  老板围着围裙凑上来说:“同学,你那小跟班呢?”
  27岁的凌到在老板眼里,还是五年前的大学生印象。
  凌到现在的身型、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哪个阶层的,也只有老板,还眼拙的把他当作清贵学生辈。
  凌到踏踏实实吃面,不答应。
  老板坐在小木桌旁,说道:“那姑娘真不错,回头你再带她来吧。”
  他还欠了那大眼睛姑娘的人情,人家每次给他免费发传单打广告,实打实的热忱。
  小陈挤过来把钱拍在桌上,“老板你去烫俩碟鸭肠,坐这儿添什么堵呢?”
  凌到放了筷子,抬头撇了小陈一眼,“站一边去。”
  小陈赶紧挪到了店外。
  凌到继续吃面,喝了几口面汤,给老板的手艺撑足了面子。
  老板很高兴,说道:“面条还是有弹劲吧,要不给姑娘捎上一碗?”
  凌到吃完后,给了张整钱,放在柜台上,对上了老板的眼睛。
  老板看到顾客的眼光像是吸着漩似的,比暗下来的夜色还要深邃些。
  凌到说:“她长胖了,被我甩了。”
  老板愣了。
  小陈啧了下,殷勤地跑过去给凌到开车门,后面都不大吭声。
  凌到回到公寓里,把沙发凳拖过来垫着打石膏的手臂,又将长腿搁在茶几上,人歪在梨木椅里抽烟。手机来电在一边嗡嗡急响,他看都不看。
  这个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问候,也难得让他回应一下了。
  凌到抽了半截烟,按熄在檀木烟灰缸里,捞过平板,翻看武术格斗视频。
  他觉得时正的那些招式,是现代人不大使用的。
  最后还是在一个武打电影里,找到了一点点契合时正招式的影子,是古琉球的御殿手。
  “这人哪儿来的?”凌到低嗤,“用些老古董跟我斗。”
  正在蔑视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弹出来一条陌生短信:[手臂还痛吗?]
  凌到不理,低头看平板,手机又叮的一声跳出一条:[回答我之后,我就不会打扰你了。]
  凌到拿起手机,[你谁]
  [邢可。不用拉黑这个号了,是别人的手机。]
  对于不想多话手写不便的凌到来说,拉黑是最简便的回答。
  他手机上的邢可号码,还有微信的那些,早就被储光光拉黑了。
  凌到躺在梨花椅里又抽了一根烟,烧着手指了,才知道烟身见了底儿。
  他把烟屁股弹开,就着斜靠的姿势,小眯了一会儿。
  此后手机都很安静。
  醒来后,他在空旷的大厅里拨打那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传来一阵阵悠扬的音乐声,他按了免提,把手机丢在茶几上,哑着嗓子说:“说吧。”
  那边没有人说话。
  凌到冷了声音,“又作?对你,我没那个耐性!”
  一个低醇而沉稳的男声回答:“等你后悔的时候,恐怕就没机会了。”
  凌到绷直了身子,“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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