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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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媚晃了晃,虽然温颂平只是结丹初期修士,可他也有本命法啊?他的本命宝,怎么就在卢悦的本命宝下,连个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连连吸气后,她躲在人后,仔细打量那个锁人的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温颂平身上,温颂平面如死灰,不要说他的本命宝了,现在,他连灵气都被这什么鬼东西锁住了,那至少,卢悦的这件法宝,是上品,甚至极品法宝。
  他是炼器师,废尽心力,忙了近百年,才弄到一件中品法宝,怎么……人与人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好好好,果然是件好宝物。”温颂平能想到的,谨山又如何想不到,他是诚挚君子,此时是真的为卢悦开心,师妹几次做事,早就是魔门那边必杀榜单上的人,有了这个,在他们看护不到的时候,保障也多些。
  他们的表现,通过广场四角不起眼的镜光阵,传到连天峰弃疾真人的草屋里。
  若不是那个躲在人后的柳如媚,申生几个都想好好笑一场。
  他们养出来的弟子,没被温颂平带到沟里去,至少心性方面没大问题了。
  除了这个,还有一喜,卢悦那样的一个快意恩仇的人,几次看向柳如媚,也能生生憋下就要问到嘴边的话,他们可以放心了。
  弃疾深深地叹口气,“申生,通知柳家,把柳如媚接回去吧!”
  “师兄,凭卢悦的聪明,如媚在内事堂的那一番话,她如何能不知道如媚那丫头,也在里面插了一脚。”
  申生想劝老师兄几句,毕竟柳如媚是他的直系子孙,“她能按下把如媚带出来的心,以后,也会看在你面上,对如媚包容些的。”
  “不错,师兄以后多管管如媚就是。”鸿唱虽然也看不上柳如媚在这件事上,一路耍得心机,却真不想弃疾真人伤心。
  “思源,是我对不起你啊!”弃疾摇头,看向一直盯着镜光阵,目光复杂不已的思源身上,“温颂平是被柳如媚一路拱着找卢悦麻烦的,若不然,凭他的小心谨慎,凭你一次又一次对他的告诫,他根本不会再朝卢悦动手。”
  思源摆手,“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他今天能被如媚拱成,将来也会被其他人蛊惑,早点发现,早点解决,或许更好。”
  逍遥树大招风,这样一个时时想报复卢悦的弟子,一旦被魔门的人利用,就不是区区四条人命,能解决的事了。
  “不错,思源你都能舍了两百多年的师徒情,难不成我还看不破什么血脉之情吗?”弃疾朝还要再劝的申生几个做了制止的动作,“柳如媚心机太深,心机深不是缺点,可她只因为卢悦的三巴掌,这般不择手段,却实实要不得了。”
  未竟之言,申生他们谁都明白,今天柳如媚能因为卢悦打她三巴掌,布局几个月对付她,将来,她也能因为宗内某某不合她心意,布局对付别人。
  逍遥门风雨飘摇,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禁不起她再在自家同门间折腾。
  “……师兄,那我再帮你从柳家另选一个孩儿来吧!”
  申生不想自家老师兄,为那样一个人伤心,“柳家人丁兴旺,其实上次选人的时候,除如媚外,还有好几人,若不然,我把他们都召来,您最后喜欢哪一个,我们就留哪一个。”
  “老了老了,师弟的好意,我也心领了。看柳如媚的心性,绝不会是柳家的个案。”弃疾叹气,可怜他一生光明磊落,子孙却这般让人伤望,“继我之后,让柳家认清本质,比给他们机会,滋长野心要好。”
  “他们好好呆在柳蒲,卢悦他们将来还能念在我这个老师伯的面上,给点照顾。……若再来几个像如媚这样的孩儿,把情份耗尽,我才是哭都没眼泪啊!”
  申生几个,乖乖闭上嘴巴。
  “卢悦心性虽有某些缺失,此次却能因为我,不去当场发作柳如媚,说明她终于长大了,残剑峰也可以交给她了。”
  草屋内,叹气声此起彼伏,半晌之后,申生揉额,“须磨一直以来的行为,早让卢悦心生警惕,她一力训练秦天,让着他学这个弄那个,让楚家奇安心练剑,逼他们承起当师兄的责任,何尝不想她躲在他们身后,得个安逸。
  残剑峰现在交给她,她一定不干,说不定逼急了,直接翘脚逃人。”
  真到那个时候,头疼的就是他们了。
  “咳!秦天最近,其实进步很多。”蓬生终于为秦天说了句话,“虽然现在还不担起残剑峰,可只要我们隐瞒好须磨的事,凭卢悦磨人的本事,她也许真能把秦天训练出来。”
  “不错!”思源也为那个前一段时间,常来向他讨教的师侄说话,“卢悦好容易逼着秦天当起了他大师兄的责任,若我们直接把残剑峰峰主之位,跳过两个当师兄的,转到卢悦手上,就算楚家奇对那个不感兴趣,可秦天万一心生怨气,影响得恐怕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弃疾摸了半天胡子,“那就按蓬生说的,隐瞒须磨闭死关的事,反正他的三个徒弟,他一直没怎么管过,闭关不闭关的,影响不大,等卢悦结丹,再问他们自己的意见吧!”
  第245章 挨打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卢悦由着各位师兄师姐点评她的日环,心思却不知飘到哪去了。
  祖爷爷和娘死后,她慢慢把逍遥当成她的家,在冰雾山一住十四年,她思念这里的一切。可此时站在渡仙峰的广场上,她发现,那个她在心里打造好的家,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涯……
  被捆之人目如死灰,捆人的人那种滚滚红尘,心境孑然的孤单还有悲伤,也越来越让想边和稀泥,边等长辈过来的管妮等人,说不下去了。
  温颂平有错,可是已经死了四个温家人。
  卢悦杀了人,制了人,到现在不放,何偿不是想等长辈给她一个交待。
  管妮想到她废了的筋脉,双目有些发红,一脚踹向还想混在他们中间,做无辜状的柳如媚,“你滚!”
  柳如媚被踢得后退好几步,正要摆个哭脸,却突然发现,众位师兄师姐眼底深处的那份疏离还有厌恶!
  能被诸位师长手把手教导这么些年,他们谁能是傻子?
  哪怕最笨的夏瑜,也觉得这件事中,这位小师妹应该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
  在他们之前,逍遥也曾有六个宗门着力培养的人,可是他们不知走了什么霉运,死得死,伤得伤,淡出大家的视线后,那位安雪师姐还被他们的家族卖人联姻,惨死在外。
  “卢悦,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一定不会让你走安师姐的老路。”
  夏瑜带着哭腔的话,终于让卢悦回过神来。当然听到的谨山和管妮也是嘴角抽抽。
  当年的六个人,在外人眼里,是都废了,可他们两个知道,那六位师兄师姐掩人耳目后,是转到了暗部。只是这个真相,他们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卢悦被夏瑜的话弄得回神。想到秦天跟她说过的早死师姐。虽然满头黑线,却也不能不说,此时她的心里稍暖了那么一点点。
  夏师姐是比较笨。待人却是真心实意,虽然有时会在后面,帮别人无意朝她补刀,却实实因为她当时笨得不知道。
  “师姐放心。谷家跟我可没关系,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卢悦很快把致她颓废的心思,甩到一边,朝她扯了个笑脸,“反正我现在是烂命一条。我只要知道,谁让我不痛快了,我也不会让人痛快就是了。”
  后面的一句话。威胁之意明显,柳如媚脸上更白了些。谷家可是被这位卢师姐坑得快没了。
  温颂平身上也抖了抖,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却连在谨山这一关都过不掉,凭宗门师长一向偏心残剑峰的样,那就更不可能了。
  刀链加身的痛苦,才让他想起师父思源一直的告诫,可惜前一段时间,他到底鬼迷心窍了。
  “温师兄,你一次又一次的争对我,所有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也不能怪我。”卢悦朝他微笑,“我知道你不服,因为是我先杀温行文的,又是因为我,温行剑才被废了……”
  温颂平双眼微湿,就是这样,他才跟这位师妹对上的。
  “你因为他们而争对我,原本是无可厚非,可是师兄,你要搞清楚,温行文品行不端,修习魔门功法,就算那天我不杀他,凭他的自大,我不拉着他躲,你以为他能逃过兽潮?”
  卢悦实在是被温家人恶心得不清,“再说温行剑,在一线天就用凤凰火引诱于我,若我心思稍为不纯,逍遥同门相残,会是什么样?因为温行文,我自到插天峰三年,你家的人,又几次欲置我于死地,我找过你吗?”
  温颂平圆睁双目,他的好儿媳,不是没杀成她,还被封了灵力,罚去开矿了吗?
  “你又想说,你儿媳没得着好?”卢悦怒极反笑,对这个死不悔改的人,算是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若是让她得手,我还能站在这吗?所以她是咎由自取。至于温行剑被废,只能说明你们蠢!”
  温颂平眦睚欲裂,他仅剩的好孙儿,已经筑基的好孙儿,那样被废,怎能说蠢?
  “你明明知道因为前事,我与你家已经势同水火,居然因为我身上的资源,还妄想着把我弄到你家。你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当我卢悦是蠢蛋?嫁到你家,到时吃干抹尽,由着你们搓磨?”
  卢悦的怒喝,让温颂平脸上灰了灰。他当时只想着,让他的孙儿,去争取一下的,谁料到……秦天那个魔王居然出关了。
  “你以为这世间的事,都是以你的谋算去走吗?你们那般害我,我当然要反击。”说到这里,卢悦微瞟了眼柳如媚,“我卢悦自踏进修仙界的那一日起,就没想过,要委屈我自己。所有害我的人,我都会十倍,百倍的反击回去。……所以温颂平,你应该感到庆幸,庆幸你温家是逍遥属门,你是思源师伯的弟子。”
  谨山汗一个,这位师妹确实就是这样的人,谷家没朝她出手时,她不管,可是谷家朝她动手后,被整成什么样,天下人,有目共睹。
  哪怕头破血流,哪怕把她自己废了,她也没让朝她动手的人,占过一点便宜!
  想到这里,连温颂平自己都觉得他还能站在这,是占了大便宜!
  “师……师父,救我,救我!我错了!”
  在最绝望的时候,突然看到早就应该出现,却一直不出现的人,现在终于出现了,他的亲亲师父,就那么站在不远的地方,温颂平有如溺水之人,抓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嘶力竭。
  思源真人的身形似慢实快的几步就站到他们面前,听到徒弟的痛哭声,却再无一点波动了。
  卢悦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这样一个自以为是,又蠢的要死的人。放在外面,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对付逍遥,他百死莫赎。
  “师伯,卢悦要对不起您了。”
  面对这个朝他请罪的师侄,思源摆手,希望能再印证一番弃疾师兄的猜测,“你等一下。颂平。你想活命吗?”
  “弟子……想!”蝼蚊尚且偷生。谁不想活命,温颂平老脸上泪痕点点,“弟子。弟子想活!”
  思源点头,“哪怕成为器奴,你也要活着吗?”
  温颂平瞬间连哭都忘了,器奴是什么。他当然知道,这是对他们炼器师最狠的处罚。虽为器奴,却永远失去炼制灵器法器法宝的资格,只能精炼一种或是几种材料的人。
  卢悦看他眼中大股大股的泪水,轻轻垂了眼睑。她觉得她若是落到他这幅地步,还是早死早投胎的好。
  “弟……弟子愿意!”
  “还有禁锢于铸器堂终身,你也愿意?”
  “……愿……愿意!”
  思源叹口气。虽然早就知道,他可能这般选。可真正听到后,还是忍不住的失望透顶。
  他的弟子,教导了两百多年的弟子,一丝血性都无,为了性命,可以什么都舍去。
  这样的人,一旦被人拿住命门,他就是对头手中的一把利刃,指哪打哪。
  不要说现在的逍遥风雨飘摇,哪怕是好好的时候,也一样折腾不起。
  逍遥前两次的败落,就是血的教训。
  只是想不到这一次,居然是他的徒弟。这么多年来,虽未收成核心弟子,却也早早给他内门弟子身份,从他二十几岁,才筑基时,就收到身边,一路教导了两百多年的弟子。
  “……卢悦,你就再看在老师伯面上,放他一条性命如何?”
  卢悦咽了一口吐沫,师伯那种,恨不得她不答应的口气,她是不是听错了?
  “弟……弟子愿意!”
  一句话刚说完,她就深深的低下了头。
  思源点点头,一把扯下温颂平的储物戒指,扔给缩在一边的曾想,打量锁在他身上的圆环刀链,“收起来我看看。”
  卢悦哪敢说不,心念一动间,刀链瞬变一只巴掌大的淡金小环。
  思源拿在手中看了半晌,“果然不错,莫要辜负于它。”
  卢悦呆呆的接过师伯扔回给她的日环,一直看着他擒着温颂平远走,才悄悄抹了一把汗。
  谨山几个也抹了一把汗,谁能想到,思源师伯居然让温颂平当了器奴,而温颂平为了活命,也愿意了。
  这里面最震惊的就是柳如媚了,思源师叔临走时,望向她的那一眼,好像是要把她看穿了。
  明明她废尽心力,用几个月时间,弄出来的计划那般圆满,明明逍遥也曾出过这样的事,明明那个安雪师姐的前车之鉴还在,怎么就在卢悦这出错了呢?
  她愣愣地看向那位师姐,正在想是不是要道歉的时候,广场一边,原先没人的地方,突然现出宗门的几个大佬,她的祖爷爷兼师父亦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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