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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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或鬼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但不管怎么样,鬼王的气息确实在不断地变化,从强盛到衰弱,渐渐地实力只能堪比一般的鬼将。
  哪来的高人,竟然能将一只幽冥鬼王打压到这地步?
  在远方的人纷纷猜测时,此时迟萻面对的已经是一个变成和人类差不多高的鬼王。
  鬼王手里此时只剩下一根手指骨,手指骨上的血液也变得黯淡枯竭。尸骨的毁灭,也让鬼王受到极大的重创,鬼王此时已经无力再战。
  不过迟萻并没有放它走。
  她用手中的剑,一剑一剑地挥出去,在周围布下一个血阵,将鬼王及周围所有的鬼将都困在里面。
  做完这一切,她方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坐在石狮子脚边休息。
  一道嘹亮的雄鸡鸣叫响起,天要亮了。
  天亮后,鬼门即将要关上,那些围困司家大宅的鬼怪最终不甘离去,只剩下那群被血阵困住的鬼怪无法离开。
  迟萻垂着脑袋,思路有些模糊,不知道幽冥现在怎么样了
  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风轻轻地飘过,风中带来几许奇异的花香,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迟萻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从何开始,整个世界突然大雾弥漫,将即将迎来黎明的世界笼罩在其中。
  迟萻嗅了一口空气中的花香,脑袋又昏沉几分,突然觉得这花香好熟悉啊,根本就不像是人间的花草,倒是像忘川河边的彼岸花的香气,靡丽妖艳,又撩人心弦。
  奇怪的声音在大雾中响起,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迟萻目不转睛地看着雾气深处,依稀感觉到,此时阴阳两界的界线已然被打破,阴间与阳间重叠交汇,忘川河上淙淙的流水声近在耳边。
  她霍然站起,只见周围的一切人间建筑景物已然化为虚无,变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旷野,在大雾中一条蜿蜒的河流出现在面前,河流两边开满煌煌赫赫的靡丽之花,花香伴着水流淌过。
  那花终于开到她的脚边,甚至能听到花开的声音。
  一艘庞大的战船从河的对面,破开层层大雾驶来。
  战船的甲板上,站着一个身穿血色战袍的男人,头上的盔甲遮住他的面容,一身还未消散的血煞之气危险而凛然,让他如同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的身后是一群彪悍的冥兵,手持武器,个个英武不凡。
  战船在她面前停下,天地瞬间变得无限宽广,迟萻发现此时自己已经站在一片旷野之中,视野里除了那望不到尽头的彼岸花,只有那艘巨大的战船。
  战船上的“人”将头上的盔甲取下来,露出一张阴森却俊美的面容。
  他朝她微微勾起血红色的唇角,声音暗哑却坚定:萻萻,我来接你去冥府。
  迟萻脸上慢慢地露出灿烂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朝着那艘战船跳过去,身体被一道鬼气托起,朝着那男人扑过去。
  扑到他怀里时,她伸出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项间。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
  天亮后,一切归于正常。
  早起的人们开始为鬼节忙碌,清冷的街道上的人渐渐地多起来。
  司轩面露疲惫地回到司家,在管家迎过来时,他问道:“昨晚家里怎么样?九太太呢?”
  管家一愣,奇怪地问道,“轩少,您说什么?什么九太太?”
  司轩的目光瞬间定在他脸上。
  管家被他冷戾如电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呐呐地道:“轩少,九爷不是早在十年前九爷去时,他还没成亲呢”说到这里,管家心里也是难过的,那么优秀的九爷,竟然英年早逝,甚至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的骨血。
  管家的伤感只一会儿,发现轩少呆呆地站在那里,忍不住道:“轩少,您怎么了?”
  司轩回神,仿佛被那灿烂的朝阳刺了眼,他微微眯起眼睛,半晌才淡淡地道:“我没事。”说罢,大步朝老太太居住的正院而去。
  老太太刚起,听说司轩一大清早就回来,十分高兴。
  等司轩进来时,她就笑道:“轩儿怎么一大早就回来了?吃过早餐了么?没吃的话就陪我一起吃罢。”
  旁边的徐嬷嬷笑着去让人摆膳。
  司轩来到老太太面前,单膝蹲下,双手放在老太太的膝盖上,仰视她的面容,轻声道:“祖母,您还记得九太太么?她叫迟萻,是您年初时,为九叔所娶的一房媳妇”
  司轩的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吓了一跳,“什么九太太?轩儿你胡说什么?你九叔都死了十年,人都不在,我怎么可能会再给他娶房媳妇?那不是耽搁人家姑娘么?虽然我也心疼你九叔在地下一个人孤伶伶的,可咱们家不做这种损阴德的事”
  司轩定定地看着老太太的面容,没有说话。
  老太太说完后,觉得孙子有些奇怪,伸手摸着他的脸,问道:“轩儿你今天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冷?是不是一晚没休息?”
  司轩张了张嘴,最后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道:“是忙了一个晚上。”
  “那你赶紧去休息,不对,先吃点东西再休息”
  忘川河上,一艘画舫划开水面,顺流而去。
  画舫上挂着一盏幽暗的灯笼,成为这昏暗的天地间唯一的光亮。
  画舫里安安静静的,不知飘向何方,唯有船下那一群群推动着画舫前行的水鬼,日日夜夜地忙碌着。
  迟萻倚在窗边,看了会儿忘川河边的风景,转头朝身后的鬼道:“我留在这里真的没问题么?我现在还是人类呢。”
  身后贴来一具带着些许温度的身躯,有力的双臂将她拥到怀里,冰冷的唇贴在她的颈侧边轻轻地吮吻,就听到某个新上任的冥府之主任性地说道:我是冥府之主,只要我觉得可以,自然就可以。
  迟萻笑得不行,转身看他,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血红色的唇瓣上亲一口,说道:“那你就好好干,能干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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