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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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肖一眼,便能惊魂,她若是见过,定不会忘。女子似笑非笑,弯弯的眉:“我并不识得你,你找我为何?”
  略为迟疑,他道:“五年前,城西河畔,你救我一命,我自当以身相许。”
  语调,如裂帛断玉,字字铮铮。
  他道,以身相许。
  倒不像玩笑,认真得让她半点也不得大意,言辞便冷了几分:“我已定了终身,还望常山世子出言自重。”
  常山世子楚彧,她并非没有耳闻,只是,除去他那绝色之容,她便只知这位养尊处优的世子爷,尊贵至极,却也深不可测。
  唯有,疏远,那时,她已入了东宫阵营,与太子为谋,成为太子妃是早晚的事。
  话落,许久沉默,直至他眼底那妖艳到夺目的光影黯然,他道:“阿娆,我来晚了,是吗?”
  声音,竟有些颤抖。
  我来晚了,是吗?
  她摇摇头,从他身侧走过,不禁皱起了眉头,并不记得曾在城西河畔救过人,倒是遇见了只会挠人舔人的猫儿。
  那时候,她不过十来岁,身量还未长过城西河畔的柳树。
  “这是哪来的猫儿?”
  那从树上凭空掉下来的猫儿,便摔在了她怀里。
  “喵。”
  脏兮兮的猫,叫唤得有些孱弱,在她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前脚汩汩而流的血,片刻便染脏了她的裙摆,
  揉揉它的头,她取出素净的锦帕,动作笨拙地缠绕了一圈又一圈,那帕子上,绣了二字,阿娆。
  “喵。”
  “疼?”手上动作轻了些,她不由得放软了声音:“乖,莫要乱动。”
  这小东西,便真不动了。
  她笑:“念在你流了这么多血的份上,这杏花糕便便宜你了。”
  她捏了块热腾腾的杏花糕,喂到猫儿嘴边。
  “喵。”
  “莫要舔我的手。”夜半,河畔来往的人烟很少,只闻见女孩儿欢快的声音:“乖,让我看看你是公是母。”
  猫儿被提起来了一只腿……
  女孩儿笑得越发大声了:“不准再舔我了,公母授受不亲。”
  “喵~”
  嗯,十分羞涩的叫声。
  一幕一幕,如梦似幻,像古老的戏文,在远处传唱。
  梦里,她记得,她遇见的男子唤楚彧。
  梦里,那只猫儿的眼睛是微微的湛蓝色。
  “七小姐。”
  “七小姐。”
  谁在唤她,她睁不开眼,被一幕幕老旧的回忆缠缠绕绕。
  床榻前,梳着丫鬟髻的女子走近,轻轻摇晃了梦魇中的女子:“七小姐,七小姐醒醒。”
  她呢喃梦呓不断,声音断断续续,让人听不真切。
  床前伺候的丫头急急忙忙往外跑:“快去禀夫人,七小姐病危。”
  卫平侯府噩耗传来,一日间,七小姐景姒病如山倒,发热不退。
  夜半,已三更,主院外,传来声响。
  “外面是何人在喧哗?”
  披衣走出来的女子三十出头,柔弱如柳,十分貌美。
  这便是文国公萧奉尧的夫人,柳氏月洳,翰林院正柳府的庶女。
  门外,年长的嬷嬷走近:“回夫人,是景和院的丫头。”
  柳月洳挑挑眉:“哦?”
  安嬷嬷又道:“说是景和院里的那位主子染了恶疾,发热了好些天不见好,这便来求国公爷差人去宫里请太医来给她瞧瞧。”
  景和院里住的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虽说那位身娇肉贵,可到底没了卫平侯的依仗,便也不得下人们的尊重。
  “现下国公爷歇下了,你差人去宫里走一趟。”柳月洳拢了拢肩头的貂绒披风。
  “夫人,”安嬷嬷不解,夫人素来与景和院的主子不和,卫平侯爷又没了,何必再对那孤女客气。
  柳氏从侍女手里端来茶盏,不疾不徐地扣着:“昨日里听国公爷说,钦南王府的常山世子得了重患,怕是宫里的太医这会儿都去钦南王府问诊了。”
  去不去问,是她这个国公夫人的气度,请不请得来太医,便要看景和院那位的本事了。
  安嬷嬷自然懂:“夫人所言有理。”
  如此一来,即便国公爷问起来,也只怪得上那位小主子福薄,造化不够。
  柳月洳啜了一口茶水:“国公爷难得休沐,莫让闲杂人等扰了清净。”
  安嬷嬷心领意会:“奴婢这便让那丫头安生些。”
  这夜,高热不退的,除了文国公府景和院里的那位主子,还有位身娇肉贵的主儿,也染了恶疾。
  这可急坏了钦南王府的一干主子奴才。
  钦南王爷急火攻心,红着脸吼:“我儿如何了?”
  屋里,跪了一地的太医,各个头冒冷汗四肢发抖,实在无法,这位异性王爷,着实是惹不得。
  太医院首江大人用袖子抹了一把豆大的汗:“王爷放心,只要给世子服下火灵芝,这热便能退下来。”
  钦南王眉头一松:“最好如此。”鹰眸微抬,“不然,本王便将你与那火灵芝一锅炖了。”
  “……”一干太医噤若寒蝉,五体伏地,无一不瑟瑟发抖,这位爷啊,真真是暴力无常。
  这时。
  “阿娆。”
  床榻上昏迷多时的钦南王世子梦呓着,断断续续地,紧闭着眸,不见平日的妖治,却多了分病态的柔美。
  “阿娆……”
  ------题外话------
  楔子是倒叙,第一章才是重生伊始
  我如约而至,你们在吗?
  ☆、第二章:世子爷,尾巴出来了
  床榻上昏迷多时的钦南王世子梦呓着,断断续续地,紧闭着眸,不见平日的妖治,却多了分病态的柔美。
  “阿娆……”
  钦南王附身侧耳去听,只闻见几句反反复复的轻唤呢喃。阿娆?
  莫不是烧糊涂了?钦南王急了,对着一屋子侍奉的下人嚎:“还不快去取火灵芝来!要是我儿的脑袋烧坏了,你们的脑袋够赔吗?”
  得,哪够?谁不知道榻上那位少主子金贵。
  华支管事上前:“王爷,您忘了,上月您将火灵芝当做朝贡物资,送去了宫里。”
  此话一出,太医院一干人等束手无策了,正面面相觑一筹莫展时,钦南王爷一声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偷出来。”
  太医:“……”整个大凉,也就只有钦南王府的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藐视皇威了,谁叫楚王府兵多马壮。
  “江太医。”钦南王爷突然放软了嗓门。
  江太医抹汗:“下官什么都没听到。”
  大可放心,钦南王府的舌根,谁有胆子嚼。
  钦南王爷满意了,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经很严肃很认真的样子:“嗯,你要是听到了,本王就把你的耳朵割了。”
  一干太医:“……”
  于是乎,这夜里,皇宫国库遭贼,几箱稀世药材不翼而飞。
  对此,太医院一干老医者,一边扇扇子熬药,一边心肝战栗。
  二更声响,到了后半夜,钦南王府才安生下来没一刻功夫,世子院里,又鸡飞狗跳了。
  钦南王爷才刚坐热凳子——
  “王爷!”
  管事华支少有如此失礼的时候,也顾不上行礼:“王爷,不好了!”
  鹰眸一凛,不怒自威,钦南王道:“咋咋呼呼地做什么!”
  华支吁了口气:“王爷,膳房的药不见了。”
  王爷脾气暴了:“什么?!”
  屋里屋外顿时静了。
  完了,要出大事了!
  连一贯处事泰然的华管事也乱了手脚:“还有,世子,”顿了一下,“世子也不见了。”
  “砰——”
  钦南王爷手里的茶盏,磕了地,千金难买的青花瓷碎了一地。
  真完了!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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