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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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皇帝开口:“去宝琳宫。”
  第162章
  皇帝来至宝琳宫的时候,正谭伶再派人往太医院传沈君言等,原本守在宝琳宫的两名太医围在榻前,因为惊恐焦急,弄的满头大汗。
  突然见皇帝驾临,大家越发有些惊怕。
  皇帝快步来到里间,见仙草闭着双眸昏迷不醒,伸手一握,也觉着她的手其凉如冰。
  赵踞一顿,回头看谭伶:“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谭伶跪在地上:“奴婢也不知道,突然间……”他竟有些不敢说仙草提起“徐慈”之时,话在嘴边犹豫再三,终究没有说出口。
  赵踞又看向太医:“你们说!”
  两名太医心跳加速,忙也跪地道:“回皇上,从小鹿姑姑的脉象看来,脉象嘈而快,并不似是因为之前的余毒未清导致的身体情形变坏,倒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所致。”
  “惊吓?”皇帝瞥一眼谭伶,继续问道:“她的身体当真没有不妥?”
  “据微臣们初步诊断是这样的,但到底如何,还得请院首跟各位大人以及沈大夫进一步查看。”
  皇帝听完两人回禀,不动声色道:“你们先退下。”
  两人如蒙大赦,忙起身后退到外间恭候。
  皇帝看着地上的谭伶:“好好的怎么会受什么惊吓?”
  谭伶鬓边冒汗:“皇上,奴婢一直都在宫内,未曾离开,也没有别的什么人接近小鹿姑姑。”
  雪茶在旁边听到这里,忙道:“皇上,谭公公是最妥帖缜密的人了,他既然这样说,必定不错。”
  正在此刻,外间有小太监通禀道:“太后娘娘驾到!”
  赵踞闻声便站起身来。
  原来消息不胫而走,延寿宫也很快知道了,如果换做以前,颜太后自然不会理财,可是如今仙草非同往日,已经有了身孕了,也是这后宫的第一根独苗,太后恨不得每天把人捧在掌心里才好。
  突然听说出了事,太后竟不顾一切立刻赶了来。
  贴身宫女跟掌事嬷嬷扶着颜太后进内,太后的目光有些慌乱:“到底是怎么了?人呢?”
  颜太后统共来过两次宝琳宫,第一次,却是当时朱冰清跟罗红药都还在的时候,朱冰清自导自演的那出戏。
  这会儿皇帝已经迎了出来:“太后。”
  颜太后见了皇帝,加快脚步走到跟前:“小鹿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听了太后这样问,皇帝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方才居然忘了问那龙胎如何。
  当即咳嗽了声,看向在旁边站着的太医:“太后不必着急,据太医们说,像是没有大碍。”
  两名太医忙道:“回太后,皇上,目前看来龙胎还算是安稳。”
  “当真?”太后的心突突乱跳:“阿弥陀佛,真真的要把我吓死了不成。”她又紧紧地握着皇帝的手催促:“快点带我到里头看看。”
  皇帝只好陪着太后来到里头,见仙草仍是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样子。
  颜太后见她这般模样,心头一软,便道:“可怜见儿的,怎么这样憔悴?我先前派了些有经验的老嬷嬷过来贴身伺候,皇帝怎么竟不要?但凡有人汤汤水水地多叫她吃喝着,也不至于如此。”
  当初太后虽然点了数十近百的人送来伺候,可皇帝却不能放心,恐怕这其中有些心怀叵测的,反而防不胜防,便找了个借口婉拒了。
  皇帝原本也很是挂怀,可见太后如此忧虑,反而宽慰道:“太后放心,太后这般疼惜她,一定是无碍的。”
  颜太后又看了会儿仙草,压低了嗓子对皇帝道:“当初你要把她安置在宝琳宫,可知我心里就很不喜欢?皇帝难道忘了?当初朱妃在的时候,也是有了身孕在这里出的事儿,后来又有个罗淑妃也年纪轻轻的就……稳妥起见,不如还是早点儿搬出去吧?另外给找个安置的好去处。”
  皇帝当初自然也不想仙草来这里,只是碍不过她自己愿意而已,此刻便道:“太后说的是,这个是朕大意了,容朕再细想想。”
  太后说道:“这是关乎龙胎的大事,万万马虎不得,这宫内这么多地方,哪里容不的人,偏来这里,可知道只要对龙胎好,哪怕把她安置到延寿宫去呢,我也乐意的很。”
  可见太后果然是情急了,居然说出这话来。皇帝不禁苦笑。
  正在这时候,突然间听到身后榻上的仙草喃喃地唤了数声。
  皇帝早听见了,一时微微地色变。
  颜太后却还没有听明白,因惊喜交加地:“醒了吗?唤的是什么?”太后转身道:“怎么好像是要吃什么,又像是渴了?”
  皇帝忙先走两步立在榻前,略把太后挡了挡,才道:“想必是饿了要吃的。最近她越发的喜欢乱吃乱喝东西,又让太后见笑了。”
  太后见仙草闭着双眸似又睡了过去,便笑道:“这话不对,皇帝岂不知有身孕的人最是喜欢吃吃喝喝,有时候想吃喝的东西千奇百怪的,本宫记得,当初我怀着皇帝的时候,时常想吃一种小酸枣……那时候就有人说酸儿辣女,说我会生个皇子。”
  皇帝虽然面带微笑听着太后说话,实则警惕地听着身后仙草是否又出声。
  太后自顾自说完,心里泛出一股做为人母的温柔,看待皇帝的时候眼神更加柔和了几分,便叮嘱道:“皇帝不知道为人母亲生养的苦楚……倒要多体恤小鹿才好。她想吃什么也别拦着,只要对龙胎无害,什么都答应她,就算龙肝凤髓也要叫人找来。”
  皇帝不禁失笑:“太后,哪里就到这种地步呢。”
  “你不懂,”颜太后笑道:“总之这件事上皇帝一定要听我的。知道吗?”
  赵踞本来担心仙草又说梦话给太后听见,如今见她安安静静的,又听太后这样真心,才含笑道:“若真这样,更加把她惯坏了。太后不生气?”
  “怀了龙胎,她就是宫内头一号功臣,”太后摆摆手,“惯坏了又何妨?应该的。”
  皇帝忙扶着太后:“这里没事了,这般炎天暑热的太后这样着急走来,可别给毒日头晒着。不如且先回去吧,一有消息朕派人去延寿宫告知就是了。”
  颜太后点点头,又道:“是了,我也正想跟皇帝说,近来天越发热了,也要预备去避暑山庄的事,尤其是小鹿,留在这宫内别热坏了她,避暑山庄那边正适合她安胎养身子。不如就等封妃典礼过后,五月初就去,皇帝说呢?”
  赵踞想了想,笑道:“还是太后想的周到,这样也好。”
  皇帝才送了太后,沈君言跟众太医也来到了宝琳宫,给仙草诊过后,说法却也跟那两位当值太医如出一辙,皇帝的心这才安稳。
  ****
  仙草醒来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雪茶半坐在榻边儿上,正耷拉着脑袋在打盹儿。
  她盯着雪茶看了会儿,突然伸出手指,轻轻捏住了他的鼻子。
  雪茶呼吸不能,耸着鼻头挣扎了片刻,猛地打了个喷嚏,惊醒过来。
  仙草看着他窘迫的样子,不由冲着他笑了。
  雪茶回头见她醒了,又见竟是眉开眼笑的样子,一愣之下,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当下便只道:“什么时候醒了的,身上觉着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受用?怎么一醒了就闹人?”
  这连珠炮似的问完,仙草慢悠悠道:“你问这么多,我都不知要答哪一个了。”
  雪茶才要说,外头谭伶跟沈君言听了动静双双走了进来。
  谭伶仔细打量仙草,却见她面色如常,沈君言道:“小鹿姑姑,容我给您请个脉。”
  仙草扶着雪茶坐了起身,把手伸了出去,沈君言仔细听了一阵:“还好,现在不像是先前那样脉象噪乱令人不安了。”
  沈君言说了这句,又看向仙草道:“小鹿姑姑,之前是因为什么忽然间晕厥过去?”
  仙草愣了愣,抬手抓抓头道:“为了什么?我、我有点不记得了。”
  沈君言道:“不记得了?”
  仙草道:“也许是没什么要紧的,所以才不记得了。”
  谭伶在旁边说道:“是不是有什么人打扰了姑姑?”
  仙草拧眉想了会儿,微微摇头。
  雪茶道:“没有就好,平安无事,大吉大利。”他念叨了这句,又对仙草道:“我听谭公公说,你不听他的话,一定要吵嚷着吃什么冰莲百合,叫我看不是什么受惊,恐怕是给那冰寒着身心了才是。你以后可安分些吧,你这一不受用不打紧,皇上连禹将军都不去见了,太后都巴巴地跑了来……还有那两个当值的太医,差一点因为你掉脑袋呢。”
  仙草道:“以后不吃了就是了。对了,你怎么不去伺候着皇上,在这里做什么?”
  雪茶说道:“皇上白天在这里陪了你半晌,你没有醒,皇上又有事实在耽搁不得,就先去了,特留着我在这里替皇上陪着你。”
  仙草道:“皇上身边儿片刻也少不得你,你不在他身旁,别的人恐怕不遂皇上心意,我又没有事,你不如快去吧。”
  雪茶其实也惦记着赵踞,只不过又不放心仙草,如今听她说才道:“说的也是,正好你醒了,又没事儿,我亲自跟皇上报这个喜讯去。”
  仙草啐了声,道:“我醒了没事儿又是什么喜讯了,我本来也只是多睡了一会子而已。”
  雪茶笑道:“好的很,是我说错话了,那么奴婢就先向德妃娘娘道个不是了。求主子不要怪罪。”
  仙草蓦地听了这句,脸上的笑才微微收敛起来,她盯着雪茶,终于又一笑低头道:“我可当不起。”
  雪茶道:“怎么当不起,明儿就正式册封了,看以后宫内谁还敢小觑你这头小鹿崽子。”
  仙草听到他叫自己“小鹿崽子”,才又笑道:“你这般得意,倒像是要册封的是你。”
  雪茶深看仙草,轻声叹道:“好心没好报,我替你高兴还不成吗?”
  在场的谭伶跟沈君言虽都是再聪明不过的人,但却没有人跟雪茶似的清楚,面前这人从一开始走到现在,是何等的离奇古怪,用九死一生来形容都不为过。
  对雪茶来说,封仙草什么其实不是最要紧的,最重要的自然是她平安快活。
  可是对后宫的人、尤其是女子而言,被封为妃自然是无上的荣耀,仅仅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要差那么一步。
  何况雪茶觉着,这是仙草应当的。
  当初皇帝在延寿宫说要封她为德妃,雪茶起初震惊的无法形容。
  可后来想想,却也有些明白皇帝为什么竟非得是要这样惊世骇俗。
  那是因为,这世间只有自己跟皇帝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小鹿,而是真真正正的徐妃娘娘。
  她曾经用非常的手段调教养成了曾经的少年赵踞,皇帝对她敬爱有加,爱慕不舍,想来只有一个“德”字,可以匹配她的为人。
  谭伶在旁边默默地听着两人斗嘴,此刻便道:“公公快去吧,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去告诉皇上,皇上也好安心。”
  雪茶闻言这才告退去了。
  剩下谭伶跟沈君言两人守在榻前,谭伶便问仙草是否饿了,想吃什么之类,又吩咐了两名小太监去传一些清淡可口的饮食。
  谭伶吩咐小太监的时候,仙草便问沈君言:“方才雪茶说皇上今日召见禹将军……皇上见过他了吗?”
  沈君言道:“听说已经召见过了,还听说因为耽搁了时辰,所以今晚上皇上把禹将军留在宫中安歇,可谓是无上的殊荣。”
  仙草“哦”了声:“想来这也是禹将军应得的。”
  “应得?”沈君言瞥着她。
  仙草道:“是啊,我素来最敬佩能打仗的大将军了,皇上大概也很敬爱他,所以破例留人在宫中。”
  沈君言的眼中透出了些许怅然,淡笑道:“忠臣良将,可遇而不可求,皇上是明君,自然知道爱才惜将的道理。不过……”
  “不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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