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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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越心念急转,脑海中骤然浮现了赵寻那张乖顺且泛着红意的脸。他当即心跳一乱,莫名有些心虚。
  眼前这少年竟是那人的奴隶?
  那人是什么身份,竟会有奴隶……
  作者有话要说:
  赵寻:早就提醒过你,你在惹祸上身。
  李越:你是祸吗?
  赵寻:我不是祸,我是祸他爷爷。
  李越:……
  第5章 骗你是小狗
  那少年终归是强弩之末,不等众人回过神来便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刘离束手无策的回头看着李越,那眼神似乎是在问,你今日把谁给辱了?
  他显然也想到了少年话中的深意——“王庭意今日辱我主人”,也就是说李越今日辱了对方的主人!
  李越被他看的顿时有些羞恼,却又无法反驳,只得挥手让士兵把人弄进去,并叮嘱让军医来诊治一番。
  回房后李越还有些郁闷,只觉今日诸事不顺。早知道就不该去雇佣兵大营跑这一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少爷,你今日去雇佣兵大营……发生什么事了?”刘离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越瞪了他一眼,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你是不是也怀疑我……做了什么龌龊之事?”
  刘离忙笑嘻嘻道:“哪能啊?不过,就算少爷真做了什么,也无妨,在外人看来那都是王庭意所为。”
  而王庭意忌惮李越的身份,定然不敢宣扬出去,只能吃哑巴亏。
  “我在你心里,是那样的人吗?”李越发起火来,简直义正言辞。若非他声音不加掩饰时过于清越,那语气配上这幅面孔倒真是会让人产生些许威严的错觉。
  刘离忙赔笑着转移话题道:“少爷,这会儿没人了,你这人皮面具该摘了吧?”
  李越伸手要扯那面具,转念一想又作罢,转而道:“一会儿你陪我去看看方才那个少年,我想问问……他的主人是谁。”
  “啊?您不知道……”自己辱了的人是谁?刘离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堪堪忍住了话头,道:“是。”
  约莫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有士兵来敲门,说军医已经诊治过那少年了。好在人没有大碍,身体上的伤养养便好,只是骤然受了凌辱,不知醒来后这心念能否转过来。
  这会儿少年已经清洗过换了干净衣裳,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倒是越发苍白,而且一双眼睛含着恨意,颇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意味。
  “方才那一脚没踹疼你吧?”刘离进门见到少年这模样,有些不忍,于是伸手试图去安慰少年,没想到他手还没碰到对方,便被少年一记冷眼瞪了回来。
  “我是大夏士兵,你是大余人,要杀要剐痛快点吧,别猫哭耗子了。”少年道。
  刘离摸了摸鼻子,毫不在意的道:“这位小兄弟,你说你要杀王庭意,还说他辱了你的主人,你的主人是谁啊?”
  “与你无关,你又不会帮我替主人报仇。”少年道。
  刘离挑了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帮你?”
  少年一怔,眼睛一亮,问道:“你能帮我?”
  刘离挑眉带着笑意道:“能啊,骗你是小狗!”
  少年闻言顿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顿时消散,竟然不顾伤势,直接从榻上跳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刘离面前。
  “你若是能帮我报仇,我愿为你做牛做马。”少年说着便朝刘离磕起了头。
  少年看着孱弱,磕起头来却丝毫不留余地,脑袋重重的碰在地面上,砰砰作响。
  刘离当即下了一跳,一脸的笑意登时便僵住了,他向来说大话说惯了,如今不过是为了套少年的话便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少年比李越那小祖宗还天真,当即便深信不疑。
  这倒是让刘离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有些仓皇的俯身硬是将少年扶起来,望着少年瞬间便有些红肿的额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可以帮你报仇,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刘离问道。
  少年闻言一双充满感激的眼睛顿时变成了戒备,他语气又恢复先前的生硬,冷冷的道:“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刘离当即又忍不住想一脚踹上去,这少年看着好骗,却原来是个一根筋,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你不说,我怎么替你报仇?”刘离道。
  “杀王庭意和我主人是谁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傻吗?”
  少年道。
  刘离方才还对少年心存恻隐,这会儿却被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给气的够呛。少年见他面露怒意,当即也扬了扬下巴道:“你要杀便杀,我死了也不会告诉你!”
  “谁稀罕知道!”刘离被气的够呛,转身将门重重的一摔便走了,临走前还吩咐门口的人好生看着少年。
  这会儿,王庭意的心情也没比刘离好多少!
  此前那达派人把赵寻送到了王庭意屋里,王庭意得知此人来历之后,简直是头疼不已。
  据前来送人的雇佣兵所言,此人是那达送他的庆功礼,而且“王庭意”在雇佣军大营已经“试用”过这份礼了,似乎还颇为满意。
  也就是说,那位小祖宗假扮成自己的样子,去雇佣兵大营睡了一个俘虏,然后这俘虏被人送到了他的屋里。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王庭意一个头两个大的等了一个下午,一直等到入夜也没见那小祖宗来找人,这说明那小祖宗睡过了之后不想认账。
  那作为臣子,体察上意之后,是不是应该替主子把这麻烦和污点解决掉呢?
  王庭意偷偷去看赵寻,对方不知是被下了什么药,这会儿看着昏昏欲睡的,丝毫没有生机,不过脸蛋和身形都是上品。
  他心里有些痒痒,但转念一想那小祖宗睡过的人,若是他再睡,这不就等于给小祖宗戴绿帽子?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算了,把人扔囚室里吧,等那小祖宗走了之后再说。
  赵寻一日之内数次辗转,终于在昏暗阴冷的囚室里安定了下来。今日雇佣兵也不知给他喂的是什么药,虽然这会儿已经没有别的感觉了,可整个人一点力气也没有。
  想来,这药是专门为俘虏制的,服了之后不但会叫人失去反抗之力,而且药力非常持久。起码至今赵寻也没有丝毫恢复力气的迹象。
  囚室里又黑又冷,赵寻蜷缩在墙角昏昏沉沉,不知怎么的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了李越那双漆黑的眼睛。
  那人能易容成王庭意的样子,必然是和王庭意有牵连之人,否则若是贸然假扮对方,没人掩护的情况下,很容易露馅。
  不过赵寻对王庭意此人有限的了解看来,这北江刺史似乎是个中饱私囊、毫无建树的昏庸之辈。
  那少年却莽撞天真、不计后果,万不像会与王庭意交好之辈,倒像是哪家关在笼子里养出来的金丝雀,不知世事险恶,不知人间疾苦。
  也不知这金丝雀是否会因为自己惹上祸端。
  赵寻正杞人忧天之际,突然有士兵进来,二话不说便将他拖走了。士兵们下手极重,丝毫不顾念他这幅奄奄一息的模样,也不怕一不留神把人拖死。
  本以为能安稳一夜,没想到又要辗转。
  赵寻迷迷瞪瞪被人拖着,穿堂过院折腾了好一会儿,最终进了一间屋子,噗通一声被扔到了地上!
  屋里烛火明亮,赵寻晃得几乎睁不开眼,索性便闭着眼睛趴在地上,心中暗自猜测,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真是没完没了,要死也不给个痛快。
  “怎么把人弄成这样了?这是昏过去了?”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响起,赵寻偷偷撑起眼皮看去,见旁边立着一个俊朗非凡的少年,当即以为此人便是说话之人。
  但那少年虽然俊朗,可那双桃花眼十分轻佻,显然不是他以为的那人。赵寻目光微转,直接略过了王庭意,将视线停留在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
  那张脸的普通程度,当真是扔到人堆里也找不出来,然而那双眼睛,和那副声音却是骗不过赵寻的。
  他不知李越依旧戴着面具,只当那是李越本来的面目,于是心中暗道,这金丝雀长得是平庸了些,不过胜在那双眼睛灵动,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少爷息怒。”王庭意忙赔笑道:“下官这就派人带下去给他洗洗涮涮……”
  “放屁!什么洗洗涮涮,你当这是块抹布么?”李越当即带着几分怒意道,也不知是不满王庭意对赵寻的态度,还是单纯觉得洗洗涮涮这样的字眼容易令人联想到别的事情。
  毕竟,依照流程,通常把人洗洗涮涮之后就是送到床上了。李越自诩正人君子,原本被人误会已经不痛快了,偏生王庭意要捉他的痛脚。
  “少爷息怒,少爷息怒……”王庭意几乎要跪下磕头了,忙小心翼翼的道:“那依照少爷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李越皱眉想了想,道:“找大夫给他看看,给安排个住处,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折腾一天要困死了。”
  王庭意闻言如蒙大赦,忙叫了人来将赵寻抬走,还不忘叮嘱来人小心点,生怕又惹了李越不痛快。
  这小祖宗当真不是一般的难伺候,这易容成别人到处乱跑就算了,偏偏不知哪来的慈悲心,遇着个敌国俘虏都要厚待,这一晚上就安排了俩。
  好在这回俘虏的人不多,不然恐怕整个江北大营的房子都不够安置的。
  这样的人身居高位,也难怪十七岁了依旧未能亲政。
  做事鲁莽、妇人之仁,真能当皇帝?
  王庭意想归想,但面上该伺候的还是得伺候好。虽说这小祖宗没个皇帝样子,可要砍一个小小的王庭意,还是轻而易举的。
  待人都走了,李越往榻上一倒,只觉得身心俱疲。
  偏偏刘离还一脸坏笑的不肯走,走到榻边俯身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问道:“少爷,这人看着可够赏心悦目的啊!”
  李越斜眼看他,一记撩阴腿便踹向刘离,刘离吓得骤然往后一跳,啧啧叹了口气道:“不让我说,难道真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不成……”
  “滚!”李越捞起枕头便朝刘离狠狠的砸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赵寻:长得……一般,不过眼睛漂亮。
  李越:呵呵,老子易容就是为了防你这样的看脸党。
  赵寻:防住了么?
  李越:防不胜防……
  第6章 我舍不得
  赵寻被折腾了这么一番,略有些发烧,好在王庭意怕他有个好歹,着人找了大夫,而后又给赵寻安置了周到的住处。
  据大夫的说法,雇佣兵用在赵寻身上的药十分麻烦,药力散尽大约要一个月的时间,在此之前赵寻都会处在这种有气无力的状态。
  洗了澡、喝了药,赵寻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便上床裹着被子睡了。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许多断断续续的梦,梦到李越摘下了人皮面具,可那张脸除了眼睛是清晰的之外,五官都极其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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