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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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子默然,这个师父真是……祖父他都夸赞他们,就是师父每次对他们不满,师父的要求好难达到。
  “不过还行,四人答案凑到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答案。不过呢!皇上似乎还不满意,让师父著书写一本关于水利方面的书籍。哎!愁啊!徒儿太笨,还要师父出马。”楚尘挑着眉头,飘然说出口,一脸得意。
  “师父,不嘚瑟会死啊!”四子被楚尘气走。
  “徒儿……”
  四子心中暗乐,师父叫住他们,莫不是找他们道歉?
  “接住!”
  小黑团子出现在子推怀里,四子不敢置信看着师父,师父连他最喜爱的小黑团子都不要了。“师父,小黑这些时日不见你,想你想的都瘦了!”
  “为师和你师娘好久没有过两人世界了,这个小黑太过娇蛮,还是你们帮着看管几日。”楚尘说完就关上门。
  四子怒的看着师父,师父合上门瞬间,四子脸耷拉下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绪,不知如何排解。心里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难以喘气。
  他们回到家中,祖父等了他们好久。
  “怎么,有何心事?”熊阁老把孙子叫到书房,本来想问楚道年的事,今日孙儿情绪格外低落,他从来不曾见过。
  公度抱着祖父哽咽,想着和师父相处的时日,脑海中不停浮现师父今日泪目,他们好怕师父从此离开他们,那一刻师父变的好缥缈。
  “祖父,你说这是怎么了,明明孙儿看到的都是喜悦的部分,为何心中这般难受,看着师父脸上的笑容,孙儿心中好痛,孙儿好想对师父说:其实你可以哭!”公度满脸不解的看着熊阁老,明明今日把师父气的跳脚,以前晚上睡觉都会笑醒,今日心里好痛。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说明公度长大了,就必须经历一些事。”熊阁老叹息,自己儿子都没有让孙儿这般牵挂。
  公度和熊阁老聊了很长时间,聊了和师父初识到今日,“师父并没有要求我们回报什么,就是要尊敬师娘。”
  熊阁老哄着孙儿去睡觉,自己在书房坐了很久。
  皇上得知紊缕情况,叹息良久,看着四子考卷,本来想要楚道年决断,最后这个家伙把决断权还是交到自己手里。
  翌日,皇城热闹非凡,放榜之日,一些人选好位置,坐在酒楼上,希望能看到状元、榜眼、探花游街盛景。
  只是今年有所不同,竟然出了四位状元郎,这四位文采卓然,听说出自一个老师,是钱塘之人。前些日子科考舞弊案钱塘考生居多,没想到今日四状元郎的恩师竟是钱塘人士。
  四子欣喜同时,有些窘然,街道旁楼上冲他们丢荷包、手帕、竟然还有鲜花,四子四处环顾,想要找师父和师娘身影,一直没有寻见,失落的同时,想到师娘不能见风,不来也好,省的又染上风寒。
  楚尘听着锣鼓声,为紊缕画眉添妆,抹上胭脂,“我家娘子如此美丽。”
  紊缕怪嗔,有哪个戏子不是明艳动人,可惜熬坏了身子。“夫君,再背久一些,千万不要放手。”
  “好!”楚尘背着紊缕,不会放手的,一生只背你一人。
  楚尘背着紊缕到了城门外,看着高高耸立的城墙,这里便是前世紊缕吟唱的地方。
  大家看着这对眷侣,神情中流露出羡慕。
  楚尘将紊缕放在茶亭旁,自己席地而坐,“娘子,今日今日只听夫君一人吟唱可好?”
  “好!”紊缕披着披风,带上帽子,靠在茶棚的柱子上,眷恋的看着夫君,这几日夫君带她到的地方,莫名的熟悉,可能是梦中来过这里。
  琵琶声,状元曲,缓缓响起,大家以为哪个戏班子到处,寻着声音看过来,却见一位男子,穿着红袍子,浅浅低吟。
  这人何等儒雅,一副贵公子做派,音调与他们往日听的有些不同,韵律更加圣洁、少了矫揉造作、多了情谊绵长。
  状元、榜眼、探花等人骑马到城外皇庙祭祀,身后跟随着一些百姓,四子一眼便看到师父与师娘,欣喜若狂与他们打招呼。
  楚尘看着本来风光霁月之人变的狼狈不堪,笑了,如春风般滋养人心灵。
  四子傻傻的笑了,没想到京城百姓如此疯狂,荷包、手绢砸的他们晕头转向。
  楚尘继续低唱,回头望着紊缕,那日公度也是这般骑马游街,紊缕也是这般低吟状元曲,最后紊缕含恨而终,公度把他们二人葬在一起。所有的事画上完美句号,他替紊缕抱了恩,让公度少走弯路,一生之学赠予公度;他陪着紊缕看着景良受到应有的惩罚,人作孽,天罚之,天不罚,他替之罚。
  四子无奈笑了,师父又在逗他们,他们欣喜师父为他们祝贺,师父却转头与师娘对望;师娘从始到终眼里、心里都是只有师父一人,哎!他们也应该找一个娘子整天在师父面前晃悠,一定比师父和师娘更加相爱,让师父羡慕去!
  直到四子走远,楚尘收了琵琶,背着紊缕回到小院,“有哪位老师想为夫这样花尽心思讨徒儿欢心?”楚尘将状元曲挂好,笼罩着整个院子。
  “你这就叫贱!”信石吐着果核,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前些年,自己苦心求,才求了百盏状元曲,今年楚道年收了徒儿,为徒儿做了千盏状元曲,真是太偏心了。
  楚尘懒得理这货,信石自从和梓琼成亲以来,嘴太毒了,“好像在你嘴里放一个炮仗,香肠嘴与你形象相符,配得上你恶毒的内心。”
  信石立刻炸毛,有了新欢,就忘了旧欢,这家伙真是花心。“楚道年,上次琴瑟和鸣灯的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把你和紊缕之间的事,画在灯上,到底是我成婚,还是你成婚”
  “信石当初抱着我痛哭好久,说自己太无能了,他的婚礼,竟不能请你二人到场!”梓琼拍着桌子,大笑说道,当时她还感动来着,今日回想,太好笑了。
  信石跑到梓琼身边,小心伺候着,“头两个月要注意,千万不能做剧烈运动,大夫交代过,咱们要微笑,不能如此豪放的笑。”
  紊缕羡慕的看着梓琼的肚子,他们成亲就一个多月,就有了孩子。
  “哦!”梓琼坐正,老爹可是说过,这个孩子要是被她上窜下跳弄没了,就打断她的狗腿。就是因为上房揭瓦,不小心摔了下来,幸亏她反应敏捷,大叫信石,信石接住她,自己的肩膀弄脱臼了,还火急火燎找大夫查看她是否有事,她整个身体都压在信石身体上,有个鸟事。这件事被老爹知道,请了御医帮女婿治疗,最后信石苦求御医随便看一下她,有没有受到惊吓,最后诊断出她没事,肚子里有个一个多月的小娃娃。老爹知道后,杀了过了,看不是看着肚子里的孩子面子上,绝对把她灭了。
  “楚道年,老子不像你一样没有良心,孩子生出来,我们就认干亲,以后我的孩子,就是你们的孩子。”信石拍着胸脯说道。
  “你是想要道年给你教导孩子,自己省时又省力。”梓琼翻白眼。
  “娘子,难道你会教导孩子,孩子出生后,交给岳父教导,你放心?”信石叹气,岳父比他爹还不靠谱。
  梓琼点头赞同,就她这个火爆脾气,孩子到她手里不死也惨;信石也是一个不靠谱之人。
  “孩子还是自己教导的好,你没有发现,最近你的脾气好了很多。”紊缕知道孩子和父母才是最亲的,他们夫妻和信石夫妻保持这样的关系刚刚好,不掺杂太多利益。
  “你就怕孩子交给我教养,你们的孩子就很难认你们为爹娘了。”楚尘拎着信石帮忙,他的一生有了四子和小黑团子就够了,他没有精力在教养其他孩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陪紊缕。
  信石想到子夏他们,现在整个心思都放在楚道年身上,据岳父说,子夏的父亲连连吃醋,爹没有师父重要。一开始,他还嘲笑是胡父没有尽到父亲的本分,才被楚尘拐跑。现在想想,就楚道年的人格魅力,了解他的人不喜欢,很难。“我家孩儿还是不和子夏他们争宠了。”
  “免得被子夏他们阴。”梓琼说道,相当甩手掌柜也不容易,她都玩不过子夏这几个小破孩,她家小豆丁就别想了。
  四子参加完琼林宴,回到家中,长辈祝贺完之后,祖父就让他们去拜访恩师,准备好了谢师礼。
  第112章 戏子无情薄人无意15(三更)
  四子到小院, 千盏花灯齐放,笼罩着整个院子, 周围已经有好多人群围过来观赏。
  “又不是庆贺你们的, 是给你们师娘过生辰, 用得着这么高兴吗?”信石泼冷水说道,他就看不惯这四个小子得意的样子,他和楚道年相识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个待遇。
  四子一起冲着信石翻白眼,这人绝对是嫉妒。“师父在城墙外,还为我们唱状元曲呢!”
  “状元曲是你们师父和你们师娘的定情曲,别自作多情了。”信石凉凉的说道。
  楚尘牵着紊缕的手, 一盏一盏观看状元曲。“来生, 我一定投生一个好人家, 那时候, 夫君身披状元袍, 到我家提亲可好?”紊缕伸手摸着上面的图画,“真好,我也想成为图中的女子。”清清白白的和夫君相逢,嫁于夫君, 生一对胖娃娃, 恩爱两不疑。
  楚尘不知该如何答应,那一世,还会是他吗?状元曲里的男子何等幸福,娶的佳人, 没有苦涩,满满的幸福。“如果有来生,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为自己而活,不要做一个为情而困的女子,可好!”紊缕受了两世的苦,来世一定会幸福!
  “好!”没有夫君,她为谁而困!紊缕眼中思绪隐没在心间,今世她很幸福,不能在贪求了。
  楚家小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收集楚道年花灯的人,看到花灯,才知楚道年原来已经来到京城了。
  “楚先生,不知这些花灯是否还是一两一钱?”商贾问道,这不是楚夫人生辰时间,可是看到楚夫人一席红衣,不觉想到楚夫人每年生辰都会穿上一身红衣。
  “这是你要问徒儿,与我和夫人无关!”楚尘和紊缕绝然于世,似乎瞬间就将羽化登仙。
  四子不解,询问才知其中典故,一两一钱卖了状元曲,为师娘积福。
  信石又开始重操旧业,当起掌柜子,“楚道年,记得一月一千两工钱!”卖了花灯的钱,正好可以付他工钱。
  楚尘点头答应,似乎又回到在钱塘的日子,没有固定时间都会有人守着,参加紊缕生辰,没想成今日宾客却是祝贺他徒弟考了状元。
  大家选完灯笼后,到四子面前恭喜,这是从第一次一两一钱开始,大家养成的习惯。
  京城有些不明白的人,跟着商贾学,到四子面前恭贺夺魁。
  四子从无措到坦然接受,看着师父与师娘含笑看着他们,今日他们像孩子一般笑了,真好!师父送他们的贺礼真好,这一生,他们收到最好的贺礼。
  京城的夜市上多了灯火照耀,形成一个独特景色,络绎不绝有人从楚家小院走出,回首看着小院,想着四子在他们说祝贺词的时候,对他们说的话,真心祝福楚夫人和楚先生白头到老,长长久久。
  皇上拿着楚尘送来的水利书,感慨万千,此子不为朝廷所用,实在可惜了。
  楚道年是四子的师父传了出去,有些带着孩子来拜师,发现人走院空,谁也不知夫妻二人到哪里了。
  楚尘回首望着京城,带着紊缕继续远行,有生之年,希望带着紊缕多看看外边世界。楚尘背着紊缕走了很多地方,领略各地风俗。
  自那日晚上之后,他们就没有见到师父和师娘。四子每日下值后,都会绕道小院,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师父和师娘。偶尔听到有人谈论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女子走到哪里,他们知道这二人一定是师父和师娘。
  师父曾经说过,有生之年希望多背背师娘,怕老了,背不动了,徒留遗憾。
  四子陆陆续续娶了妻,他们成婚之日,重要的人没有参与,一生的遗憾,一想到时常能听到师父和师娘的消息,心里是高兴的,至少知道师父和师娘还在人世间。
  又过了几年,楚尘哄着紊缕喝完药,药力加重了很多,楚尘心里明白,赵太医说的大限已到。
  小肥猪没有办法阻止,他知道这样强行挽留紊缕,只不过让紊缕多受些罪罢了!可是看到紊缕多活一日,脸上的笑容多一日,她想要活着,多陪陪楚尘,天道不公啊!你看到没有,这个女子生生世世没有做过残害他人之事,为何要遭受这些苦难。
  楚尘带着紊缕回到钱塘看了大哥大嫂,驻留几日,有继续北上。“我们去看看徒儿如何?”
  “嗯!”紊缕无力躺在楚尘怀里,最后的心事了却,她也该走了。
  小黑这几日守着两人,不在调皮捣蛋,乖巧的蹲在哪儿,一刻也不离开两人。
  有一日,四子经过小院,老师再不回来,他们就要下放外地做官,这一生不知是否有机会再见面。
  四子看着小院里没有灯火,就知道师父还是没有回来,在他们转身的时候,一条大黑狗窜了出来,扑倒子夏。
  四子看着耳朵残缺、没有尾巴的黑狗,小黑回来了,师父与师娘一定就在里面。今日已晚,明日再来拜访。
  小黑见到故人十分欢喜,子夏要带着小黑回府,小黑回头望着小院,呜~~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小院里,它要守着主人。
  四子立于小院门前良久,才回府。心中欣喜,脑海中想了好些话,相与师父和师娘说,一夜未睡!
  第二日,四人请了假,怀着激动的心来到小院门前,不知怎么进入小院,是该抱怨师父抛弃他们这么长时间;还是诉说他们对师父师娘的思念。
  他们推开小院门,来到小院,师父蹲在哪儿扇着蒲扇煎药,表情格外沉重,“咳咳!”楚尘捂着嘴,怕惊醒屋里的人,脸憋的通红,抬头间,看到四子,笑着说道,“你们来了!”
  “来了!”四子看着师父消瘦的身子,宽大的袍子几乎贴在骨架上,脸色暗黄,精神糟糕透了,还是他们当初见到的人吗?
  “我们小声些说,你师娘还在睡觉!”楚尘让他们谁便坐。
  “嗯!”四子如何也没有想到,再见时,会是这般光景。
  四子说了一下这些年来他们做过的事,楚尘说了一下这些年来他们到过的地方,看到的事,让四子帮他扇柴,到屋中片刻,拿回几本书,“你们有时间可以当闲书看。”
  师父给他们的东西,怎么会当闲书看呢!四子将书珍重的揣在怀里,看到师娘的那一刻,心中已了然,师娘所剩的时日不多了。
  紊缕再次见到四子很开心,虽然说话有些喘息,精神好了很多,“师娘老了很多!”她老的很快,仿佛昼夜间,已经垂老。
  “没有,还是很漂亮!”在他们心中,师娘永远是最漂亮的。
  紊缕说些话就累了,楚尘伺候紊缕喝完药,哄着她睡下,带着四子到外边谈话!为官之道他不在多说,说了一些生活琐事,时间已经不早,楚尘送走四子。
  这已是最后一贴药了,楚尘熬完药,信石又来了,老友见面,已非昔日。信石成长的很快,依然成为一个有担当的大男子汉。
  信石看到紊缕,劝楚尘珍重,看到楚尘现在模样,十分难过,心里很了解楚尘此刻心情,两人谈论很久,相约明日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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