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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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外的官道上的传来了一阵急促马蹄声。只见,一名男子把身上的裘皮大氅系在了马背上,抬眼看了一眼前方的小树林,便翻身滚下马来摔在厚厚的雪地上,又吃力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冲进路旁的树林里,任由马儿冲向前方。
  因为赫连昊锐知道,现在他有伤在身,如果再跑下去的话,他一定逃不过身后那群黑衣人的追杀……
  在该男子进入树林的几个弹指间,几个骑着骏马的黑衣人便飞快的从官道飞驰而过,隐藏在树后的赫连昊锐松了口气。
  虽然江湖上一直有着“逢林勿入”的说法,可是这时已然顾不上了,只有这样才能成功的躲过对方的追杀!赫连昊锐强忍着伤痛,踉踉跄跄的往林子深处跑去……
  也许真是应了那句“人生何处不相逢?”的话,沈清无奈的看着李叔和石头拖回来的“猎物”,顿时头疼了起来!
  没错,眼前这个衣着单薄,身中箭伤昏迷不醒的人正是赫连昊锐!不知道这老天爷是哪根筋搭错了,竞鬼使神差的,把刚分开几个时辰的,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又重新聚了起来。而恰恰这个人是沈清最避之唯恐不及的。
  因为很明显这场残忍的杀戮正是由他引起的!最可气的是,她根本就做不到见死不救……
  最后她甚至还让李叔和石头骑着马悄悄的去看看杀人现场,看看有没有留下活口……
  等李叔他们回来,果然带回了奄奄一息的大掌柜,也许他们不是主要目标吧,对他们的生死,那黑衣人并没有多在意……
  幸好这棵枯树里面有一个硕大的树洞,可以容纳下几人!再加上马车上可以坐上几人,倒是勉强可以把人给安顿好,免受寒风侵袭……
  只是赫连昊锐本身起着风疹又发着烧,现在,腿上又中了一箭,沈清只能用车上有限药材,来给他们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
  在荒凉寒冷的树林里,藏着一群老弱病残……
  熬过了饥寒交迫的夜晚,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在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人才悄悄的走出了小树林……
  在经过尸横遍野的那段路时,除了昏迷中的几人,所有人都悲伤难忍,昨天还鲜活的生命,在几个时辰后竟然全部浑身是血的躺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李叔不敢有半分迟疑,“驾!”的大喝一声,快马越了过去……
  “少爷!前面有张牛车,上面好像还有一个人!”走出一里地左右,李叔叔惊奇的说道。
  原来那牛车上的人,正是那个咳嗽的童养媳!那女孩虽然还有一丝气息,但是浑身冰凉……
  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候,抱孩子的年轻妇人也赶紧下了马车,就连烧的稀里糊涂的玉竹,也挣扎着要下马车,给那小姑娘让位子……
  就这样,由石头来赶牛车,载着还有行动能力的几人!其他几个伤情严重的则躺在马车里……
  好不容易在正午的时候进了城,由于不是什么特殊时期,所以城门口的守卫并没有仔细检查,两车人也顺顺利利的就进到城中……
  沈清让李叔先找一个偏僻点的客栈先住下来!下车时,那客栈的掌柜看到病病歪歪的一大群人,差点就开口要哄人了!
  赶在她开口前,沈清连忙走上前,将一块碎银子放在了掌柜的手中,笑着说道:“掌柜的,不必担心,我的几个伙计不过是染上了风寒,发着点低热而已!等一下找郎中开两副药,便会好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房钱少不了你的,您就通融通融吧!”
  说完,又放了二两银子在柜台上:“掌柜的,开三间两铺的房间!”
  那掌柜的捏了捏手中的银子,才粗声粗气的对正在擦桌子的伙计说:“快点带他们去柴房边上的三间房!……快点快点,别让其他客人看到了!”
  好不容易才把昏迷不醒的几人,弄进了简陋的房间,安顿好以后,才让李伯去请大夫!
  松下的这口气沈清突然觉得头昏眼花,胃如火烧!原来是饿的!再看看紧紧的抱着孩子,畏畏缩缩站在门边的那个年轻妇人,应该也好不到哪去?毕竟她怀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沈清连忙强打起精神,走出房门,找到正在埋头算帐的掌柜,给了钱,要了些稀饭馒头,还要了三个炭火盆!
  虽然没有下雪了,但这天实在太冷了!怕那几个病人受不住,又交了押金,要了几床棉被……
  沈清回到了房里,让石头给那一号房中的两人喂些稀饭,又让那抱小孩儿的妇人也吃上一些,这可把那妇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见她那表情沈清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端起桌上的粗瓷粥碗,往玉竹床边走去……
  费了好大劲才把一碗粥给玉竹喂完,刚想去给那个童养媳喂一点,抱小孩的妇人十分迟疑的走过来小声说:“……让我来喂吧!您去吃点东西吧!”
  沈清见她吃好了,而且小孩也用布巾包好背在了身后,似乎是睡着了!沈清这才笑了笑,把粥碗递给了她,说道:“那就有劳你了!”
  “……您……可千万别这样子说,这一路来多亏了你……否则,哪还有我们母子的活路呀!”由于激动那年轻妇女的声音明显地沙哑了起来,眼泪水也在眼眶里直打转!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记在心上。人生在世,谁没有落难的时候?”说完这些话,沈清突然想到自己在最困难的时候,幸好遇到了庄医生,也就是现在的七王爷轩辕庄楠,还有卖茶水的王大娘!
  曾经听一个人说过,天养残疾人!“天养残疾人”这句话,听着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好像确实如此!老天不会真的让一个人走投无路,总会遇到他命中的贵人!带他脱离苦海,渡过难关!
  沈清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就是这几人的那个贵人!她当时之所以冒着危险也要就这些人,不过是想让自己在未来的日子里过得更加的坦坦荡荡,无愧于心罢了!
  ……
  待沈清喝完了粥,李叔终于气喘吁吁的请来了一个大夫。不待沈清说话,石头就焦急的问道:“叔!你咋去那么久啊!差点少爷就派我去找你了!”
  “你快别说了!由于最近气候冷!生病的人老多了!根本就请不到出诊的大夫!……我绕了很久,终于才找到这个医生!”
  所有人都看向了站在一边的那个表情高傲的大夫,这大夫见一群衣着普通的外乡人都在看他,更是不屑地说:“病人在哪啊?别耽误时间,可是有很多人都在等着我呀!”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沈清对他的医术也产生了怀疑,所以对他的一举一动沈清观察的特别仔细,生怕这是个学艺不精的赤脚医生,给病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幸好一路下来,这人除了表情高傲,语言刻薄外,救治流程倒还没什么异常!当然,就他这种水平,离医术高明,还有很远的距离呢!
  由于沈清懒得跟这种人讲话,所以就让李叔去问正在洗手的大夫,这几人的情况……
  这大夫十分不耐烦地指了指玉竹: “他再吃两天药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得了一般的风疹罢了!”说完又指了指旁边那个瘦弱的女孩:“她是被冻的时间太久了,给她服了药,看看晚些时候会不会醒来!……就算醒了,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随后又指了指隔壁说:“那两人伤的太重了,我只能给他们做一些简单的包扎,而且就他们的伤情,需要的药材都比较名贵,还是应该去大一点的医馆,要保险一些……”
  听完这些话,李叔为难的看向沈清:“少爷……您看……”
  “先送大夫出去……”
  ……
  送走了大夫,沈清转进房间,看了看昏睡中的几人,便吩咐跟在身后的李叔道:“去套好马车,等一下送他们去大医馆……”
  李叔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应了一声是,便转身出去了。
  在寒冷的冬天,京城的大街上人烟稀少,寂寥无声,哪还有往日的,繁华与喧嚣,偶尔传来的声音更会衬托街道的冷清。
  瞧!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而残破不堪的植物家族,残败零星的枯叶悬挂在枝头,任寒肆虐地、与飘落抗争、显得尤为凄凉。
  马蹄下那冰冷铁青的青石板路,显然积雪已经被人,清理到路的两边,寂寞孤独的赤条条地躺在地上,更让人心酸,而那被冷空气紧紧包围的一座座酒肆,楼阁、恰似没有活力的雕像,沉默无助地站着,饱尝着四周袭来的寒潮。
  更可怜的是那些成群结队衣着褴褛,老老少少窝在墙角生火取暖的乞丐,每逢有人经过,就会无比期盼的拿出破碗,希望能够遇到一个好心人……
  ☆、第五十一章 七王爷的困扰
  马蹄下那冰冷铁青的青石板路,显然积雪已经被人,清理到路的两边,寂寞孤独的赤条条地躺在地上,更让人心酸,而那被冷空气紧紧包围的一座座酒肆,楼阁、恰似没有活力的雕像,沉默无助地站着,饱尝着四周袭来的寒潮。
  更可怜的是那些成群结队衣着褴褛,老老少少窝在墙角生火取暖的乞丐,每逢有人经过,就会无比期盼的拿出破碗,希望能够遇到一个好心人……
  沈清别开视线,轻轻地放下了帘子,转头看了看躺在车里的三人,随后便靠着车窗假寐起来……
  马车没行驶多久便停了下来,沈清也在第一时间睁开了清明一片的眼睛。
  “少爷,到京城最大的医馆了!”
  “知道了!”
  沈清提着披风弯腰下马,抬头的时候,被那明晃晃的牌匾上的几个字刺痛了眼睛——“杏林春”!这个医馆的名字竟然叫杏林春!!
  这样看来,那八成和轩辕庄楠脱不了干系了!沈清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思有些复杂了:是不是选择任何一个方向,都会走向同一个宿命!
  ……真是天意弄人,自从和轩辕庄楠相遇以来,沈清总是有意无意的能听到关于他的种种事迹,讯息……这就像一个魔咒,百度摆脱不了,曾经沈清也下定了决心: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便相忘于江湖吧!……可是……
  “少爷,咱们要进去吗?”李叔见主子立在医馆门口半晌,只得小心翼翼的问一下。
  “进去吧!”沈清收回纷繁复杂的思绪,拉下帽檐,拉高了围巾。
  这时,蹲在医馆墙角的几个人,搓着手小跑过来:“这位公子可要帮忙?”
  沈清知道这些人都是在这里等活儿挣钱的。沈清对李叔点了点头,便径直走了进去。
  进了医馆的大门,才知道别有洞天,刚才看门外冷冷清清的,连排队的人都没有,沈清还甚是奇怪,想以前,那青山镇的杏林春,可是门庭若市呀!
  呵呵! ……原来人都在大院里围着火炉取暖排队呢!人还真不少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应该都是寻常百姓人家出身!
  这个医馆装修的清爽雅致,同青山镇的杏林春给人的感觉一样,院子中间也栽上了几棵高大的白玉兰树,只可惜现在是冬天,略微显得有些萧索……沈清觉得一股暖流流过心间,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走到大夫问诊的房间,正好李叔他们也抬着病人走了进来,一个身穿白棉袄的小厮连忙跑过来说:“重伤患者往最里面走!”边说边领着人往里走。
  ……看了一圈,也没见到轩辕庄楠的影子,沈清的心放了下来,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把病人交给了医生,沈清拿出两锭银子给李叔,便四处逛了起来……
  迎面看到一个头上包着纱布,手上受了伤,捆着夹板吊挎在脖子上的一个年轻人!沈清的思绪又情不自禁地飞回来了她和轩辕庄楠刚相遇的那时候……
  “左小姐!奴才告诉你多少遍了?我家王爷根本就没在医馆里!”
  正在沉思中的沈清突然听到一小厮甚是无奈的声音。
  “哦……!不是大家都说七王爷爱医成痴吗?那他不在医馆在哪里?……”
  沈清并未看见两人,但光听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就知道说话这女孩一定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官家小姐!而且不知为何,沈青在心里可以肯定,她们谈话中的关键人物一定是轩辕庄楠……
  事关轩辕庄楠,沈清竞改往日心如止水的个性,情不自禁的往外走去,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那个气势逼人的千金小姐……
  只见左金珠双眸似水,却带着浓浓的冰冷与张狂!十指纤纤,肤如凝脂,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官家小姐的骄傲,与目空一切!
  身着一袭名贵的白狐裘皮披风委地,露出的袖口上用金线锈蝴蝶暗纹,镶嵌上雪白的名贵貂毛! 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仔细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
  颈间一珍珠项链,腕上的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精致的鎏金鹿皮靴子……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显示出精致奢华……
  连随身的几个小丫头,都仿佛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该死的奴才!你说七王爷不在这里,那他究竟躲去了哪里?你总得有个说法吧!本小姐都找了他两天了……”
  “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小姐,你想想!堂堂一个王爷的行踪,岂是我一个小小奴才能随便乱问的?”
  “好吧,就姑且先相信你一回!若是敢骗本小姐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当心你那条舌头!”说完这些话,左金珠才骄傲的转身,领着丫环浩浩荡荡的走了!
  直到最后一个丫头的裙角消失在拱形雕花门边,那个小厮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道:“哎!这些官家小姐怎么都这样?……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难怪王爷每次见到她们,就像见到苍蝇老鼠一样!”
  这小厮说完,边摇头边转身,突然间看到立在房檐下的一个身着紫色披风的俊俏公子,正低着头皱着秀气的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由于自己刚才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这小厮,紧张的抬起头看了看四周,这才急匆匆的走了……
  丞相府
  明丽的半透明鲛绡幔松松拢着,绡幔上绣工精美的百蝶采花图案随着绡幔的颤动轻轻摇摆,那粉的金的各式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如同活的一般。
  房间一角的紫金香炉正袅袅地散发着柔和的轻烟,空气浮动着浓郁的伽南香香味。那用上好檀木制成的桌椅精雕细刻着各种花纹,左金珠的闺房处处流转着娇逸奢华,炫耀着富丽堂皇。
  此时,房间桌面堆得满满的,左金珠刚刚逛街又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左离过来时,左金珠正对着那堆东西挑挑拣拣。
  左离的脚步在房门口顿住,静静地看了许久,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金珠,庄楠不答应成亲。”左离满怀歉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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