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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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绑架了两夜一天,好吃的都紧着金十八,其他东西她无法下口,况且也不给她饱。她是为了保存体力才勉强吃的,后来稍有些机会,还都便宜了花三个混蛋。
  “哎,是我又糊涂了。”秋香连忙站起来,“不过我早就备好了,这就拿过来。从您被不要脸的大夏人掳走,我就等您回来呢。”
  秋香说着,欢喜的又一溜烟跑出去,很快拿了热的饭食和几件干净衣服来。
  其实赵平安很想洗个澡。
  毕竟这是夏天,又这么一通折腾,浑身的汗黏黏的,头发也很不舒服。但现在不是过多要求时候,她只随便擦了把脸和脖子,换了利落的骑马装,把头发绑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又狼吞虎咽的吃了饭便罢了。
  她这边才收拾完,外头阿英就禀报,说野利山来了。
  “怎么样?”见野利山眼神闪动,赵平安心头一紧,连忙问。
  “放了黑烟。”野利山道,“这说明前线交了手,让后防备战。臣大胆让之前那二位首领去忙了,再有战报就由臣来回禀。”
  “你做得很好。”赵平安点头,又唰地站起来,“能找到高点地方看吗?屋里很闷气。”
  “倒是有一处。”野利山连忙道,深知赵平安的心情。
  虽然根本看不到战场上,但遥望着那个方向也安心。
  很快,由野利父子带人护卫,加上秋香和阿英,赵平安来到之前穆远策马所立的那处山包上,还带了一把椅子给赵平安坐。偏巧这山包上还有一棵两人才能合抱的粗大野树,野利花花就自告奋勇的爬上树顶,声称如果看到什么,就能立即回报给大长公主知道。
  而这边赵平安才坐定,那边穆耀拉着金十八也到了。
  两人都换了衣服,穆耀虽是青衣布衫,但略清洗下就风华绝代,简直是浊世里的翩翩佳公子。金十八就惨了点,不知穆耀打哪儿给他找了一身短衣短裤,再加上他气色不佳,因为心里想着事,显得有些神情猥琐,简直就像跑堂的小厮,还是黑店里的那种。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组成了观战团,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似乎能感受到顺宁关口的金戈铁马似的。
  说书的总是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赵平安安全返回防御线的时候,麦谷带人就吊在老鲁头的后面。
  老鲁头单人单马,显得无比可怜。
  不过后面大军隆隆,气势虽然摄人,速度却比他慢了不少。
  很快,穆远就追上了麦谷,迅速把人分成三个梯队。
  第一队是纯骑兵,虽只有两百之数,却是穆远一手训练出的精锐,是他的前锋营。在穆家军中也是地位最高,战斗力最强,以一敌百的强悍之师。此次全数被穆远带了来,随他急行,加快速度追上去。
  第二队是大批骑兵与步兵混和的队伍,坠在其后。若混战起来,是主要战斗力。
  第三队是以弓箭手为主的步兵,远程参战,除非进入血腥的肉搏,不然始终在最后一道进攻线上。他们因为没有马,也只能行在最后,由麦谷压阵。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没有精良马匹当坐骑的弱势,所以抢回之前失去的燕云十六州那块天然的放马地,是一分百分千分万分重要的事。
  而在顺宁寨,顺宁关,却仿佛什么动静都没感觉到。
  这里毕竟不是商路关口,平时根本就不会开,是纯军事用途。此时高大粗糙又笨重的大闸门紧紧关闭,不知是不是因为气氛萧杀的原因,显得有些寂静得可怕。
  或者,战争的因子已经飘浮在空气中,就像山雨欲来风满楼似的,守关的士兵们的骨血里都种植了对应的细胞,因而莫名有些紧张。
  “奇怪了,我今天怎么总感觉后腰一阵阵发紧?”士兵甲道,“难不成有事?”
  “有个屁事!你个乌鸦嘴!你少在关内那小娘儿们身上趴几回,后腰就不紧了。”士兵乙直接就怼道,“有你这样的吗?上回过去的时候,三天都没出来。拿命挣的这点军饷都扔在那花里胡哨的土坑上了,要铁杵磨成绣花针呀。”
  众人笑。
  士兵甲就老皮老脸的嘻笑道,“咱们当兵的,今日不知明日事,我又没有爹娘,还不如现前快活。之前老李不就是死了,扔下那样如花似玉的婆娘。”
  众人默了片刻,士兵丙抱着长枪点头,“可不是。再者说,前些日子朝廷派了穆大将军过来,看样子是有大战。那咱们也管不了这么多,高兴一天算一天,当天和尚撞啊……”说到一半,他忽然叫了声。
  然而指着关后的方向,“看,有狼烟!黑色的!”
  士兵乙明显是个小头目,闻言面色不由得一变,狠狠盯了那方向一眼,连忙道,“立即通知所有人,紧守自己的岗位,特别是关口,千万不能洞开!”
  “什么情况?”士兵甲脸色也变了,“妈的不会真这么乌鸦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妈的,赶紧给我滚回岗哨上去。”士兵乙狠狠踹了士兵甲一脚,“什么情况也不关你屁事,你只要死守着你的一亩三分地儿,就像守着那小娘们的裤腰子就是!”
  他这边说着,那边士兵丁已经趴下,把耳朵紧贴地面细听。
  “怎么样?”士兵乙连忙问。
  “马蹄声。”士兵丁很确定。
  “多少?”
  “数不清。”
  “妈的有这么多吗?这是要踏平我顺宁寨呀!这下死定了!”话说到这儿又是一怔,“不对不对!快告诉我,马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第404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关内,咱们的地界!”士兵丁有瞬间的疑惑。
  士兵乙就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同时高声吼道,“回回回回!全回岗!把王八脑袋都给我缩进担王八壳子里,不出来,就死守!就算关口有问题,也先保存实力。听我号令再冲出来,跟他妈的大夏的龟儿子拼了!”
  士兵们不明就理,可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因而迅速依言而行。
  只留那士兵乙那个小头目,一边跑一连咕哝,“怎么这么快?怎么这么快啊?妈的,今天,今天!”说着,很快就钻进那碉堡一样的守关寨中。
  刀枪出鞘,人却缩在坚硬巨大的岩石之后。
  顺宁关前,很快变得十分寂静,仿佛一片死地。背后山崖岩石缝隙里都有尘土,似乎被无形的震动抖于地面,早上明亮的光影闪动不止,也好像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即便是在夏日,空气却如一篷干柴,紧张的火焰一点,瞬间就燃起了火焰。
  这时,马蹄声接近了,却不是马队,而是单人单骑。
  很快就看到一名老白胡子的老者未着军装,却马术娴熟而来,手中还握着刀,大夏人惯用的弯刀,疾驰而来。
  “来者何人,关口下马!”最前哨的士兵大喝道。
  细听,会听到那声音在发颤,是紧张的。
  可马不停,人也不停。
  “快快下马,否则以敌人论,杀无赦!”士兵再度警告,声音在空旷的山间飘荡。因为没人答话,在山谷中激起阵阵回音。
  但,那马仍不停,人也继续向前冲。
  “挽弓,搭箭。”小头目在堡垒里大声道。
  坚固的土堡壁上,那些箭孔之中,立即伸出好多只箭头,对准来人来马。
  “放!”再一声令下,数箭齐发,直向那老者而去。
  来人正是老鲁头。
  他已经跑得神情癫狂,衣襟散乱,满脸汗水,以及咬牙切齿。
  当那些羽箭疾射过来,他冷笑一声,举刀格挡。
  普通士兵的武力怎么是他的对手,箭只自然被他尽数扫落。但,他的马实在是被他催得太狠了,已经跑得口吐白沫。此时再紧急刹住,居然立即毙命于此,轰然倒地。
  若野利山手下那个驯马的人在,肯定会破口大骂:当兵的不爱惜马,都不得好死。
  而老鲁头只是腾空而起,随后就地灵巧的在空中翻滚一圈,而后稳稳落地。在第二波箭还没有射来之前,从腰中拔出一只烟花筒,拔掉筒帽,直接扔上了天。
  啪地一声。
  烟花筒爆出一朵烟花,虽然没有暗夜里看得清楚,空中也映出划过星星点点的金色,花一样盛放,随即就枯萎落地。但凡长了眼睛的,只要距离不是太远,必然能看得到。
  “他在叫援兵!”一个士兵喊,“可是大夏哪里来的援兵?”
  小头目没有回话,看似镇定,实则忐忑不安。
  他接到的密令只是说遇到这种情况就死守堡垒,其他不必管。可是他怎么能不管呢,万一关口再度被打破……
  那后面可是志丹,他的妻儿上一次天幸躲过一劫,这一次呢?不会再这么幸运了吧。
  他不敢想。
  “别的不用管,先把那老家伙弄死再说。”小头目强拉回心神,大声道,“看他那架式,就是大夏军中出来的货,不能放过!”说着就咬着牙要往外走。
  他身边的士兵连忙拉住他,“队正,您不能出去。刚才是您自己下的令,必须死守岗位的。咱们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您离开,左三靶位就……”
  “那就把他给老子射成刺猬,别心疼箭!”小头目吼了一声。
  于是老鲁头又面临了一阵箭雨。
  按理这不能伤他分毫的,但他心知他带的队恐怕已经全军覆没,十八王子也丢了,现在惟一的期望就是计划顺利成功。再看看倒毙于眼前的马,心中纷乱之极,又实在是有些脱力了,对付这轮进攻居然十分吃力,甚至有一只箭都插在了他的肩膀上。
  自从他从军以来,做了十八王子的贴身侍卫头领以来,还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大江狗,给老子等着!”他又气又丧,眼睛通红,暴喝道。
  而随着这声吼叫的余因还在,后头就听到有号角声响起,似乎是有意接上似的。
  那声音非常的突兀,又非常的嘹亮,仿佛一把钢刀硬生生横插过来,契在这僵局之中。
  边军们都熟悉这种兽角制成的号角声,全体大吃一惊。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夏军过来了。能用这种号角的,还不能是小股部队,而是大批的人马!
  大江军们的脸色变了。
  老鲁头的脸色也变了。
  不过前者是惨白,惊恐,后者却是兴奋的犯红。
  他手中弯刀举起,对着堡垒的方向,“我们大夏军杀过来了,必留尔等狗头!”
  这句就不像没有分量的咒骂,而是实打实的威胁。
  大江军慌乱之中,面面相觑。
  如果是大夏军来了,他们从哪里来的?
  顺宁关之所以易守难攻,一是因为夏境那边全是光秃秃的岩石峭壁,堡垒建立的位置又奇佳,就算大夏那边过来一队擅攀爬的山羊,翻过山时,他们也都能尽收眼底,更别说是大夏军的大队人马了。
  全体会隐形的吗?
  二,则是因为那朵惟一的通行之路虽然被山势遮住,他们在堡垒内看不见,却被一道巨大的闸门阻挡。除非敌人跑过琰通过机关打开大闸,否则任他是神仙也飞不过来。真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除非!
  又像上回似的,大夏人找到山中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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