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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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林氏意外,很快回过神来,笑了笑,“那很好啊。你也算得偿所愿。”
  那次在金光寺,她就觉得儿子和周姑娘之间有些异样。更不要说那次周姑娘红着眼睛离开纪家了。儿子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周姑娘怎么想的,她并不清楚。
  不过在她看来,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好,能开心活着,自然更好。
  “我会请皇上下旨赐婚。”纪云开定了定神。
  林氏笑了笑,甚是慈爱:“好。”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放心,既是你心尖儿上的人,将来等她进门,我一定拿她当亲女儿来对待。”她一脸期待:“那我是不是该好好准备了?”
  这可是大事啊。
  纪云开笑笑:“那就有劳母亲费心了。”
  夜色渐浓,凉风习习,纪云开抬眸望了望天上的繁星,觉得从未像今天这般满足过。对于未来漫长的人生路,他更加期待了。
  今晚心情激荡的,当然不止他一个。
  纪云开走后没多久,青竹她们就陆陆续续回来了,收拾了石桌上摆放的东西。周月明也沐浴洗漱,换上了寝衣。
  然而她丝毫没有睡意,而是问青竹:“青竹,你帮我把鲁班锁找出来。”她想了想:“要二十四柱的。”
  不多时,青竹拿了鲁班锁过来。她不着痕迹打量着姑娘,灯光暖黄,美人如玉,白皙修长的十指在鲁班锁上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心想,不是她的错觉,姑娘这几天确实很开心。她想了想,小声问:“姑娘?”
  “嗯。”周月明仍在忙活,头也不抬。
  “姑娘,前段时间,不是有人往咱们大槐树下放礼物吗?”
  周月明闻言动作一顿,脸颊微微有些发烫:“怎么了?”
  青竹神情赧然:“当时姑娘让我去处理,我都不知道是谁的,所以我就……”
  “就怎样?”周月明这会儿心里有点不自在了。她那时和纪云开闹别扭,对于他日日送来的东西,她尽管好奇,却也看都不看一眼。
  “就全都收了起来。”青竹小声问,“姑娘觉得该怎么处理比较好?是都丢掉吗?”
  周月明闻言松了一口气,她轻咳一声,尽量自然:“先别扔。拿来给我瞧一瞧。等我瞧了以后,再决定扔不扔吧。”
  青竹忍着笑意,应了声:“是。姑娘稍待。”
  她转身掀帘出去。
  周月明面上不显,可心里却难免有些期待,甚至放下了手头的鲁班锁,望着竹帘。
  然而,当竹帘响动时,她又匆忙低头,摆弄鲁班锁。
  青竹只抱了两个比较大的木匣子过来,笑道:“东西太多,把它们放在一处了,还有一点。姑娘先看着,我等会儿再来一趟。”
  “不用了,不用了。”周月明摆了摆手,“怪累的,别再跑一趟了。你把那匣子打开,给我瞧瞧就行了。”
  其实这些礼物,她虽然没仔细看,可都见过的。清晨见了它们以后,青竹都会惊喜地告诉她,究竟是何物。
  东西都不算贵重,不过都是她喜欢的。只不过当时她在气头上,也在闹别扭,就没有仔细看过。这会儿两人已经互明了心意,再看到这些,她的心境和当时已经全然不同。
  摸了摸小巧精致的二十四柱鲁班锁,周月明轻舒一口气,自言自语:“也很好解的,不是么?”
  青竹盯着姑娘,藏住笑意:“是啊,姑娘经常解这个。”
  周月明视线微转,落在那本游记上:“这个也有意思。”她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也向往外面的山水。
  再看看其他东西,无一不得她心。
  她唇畔忽然漾起了浅浅的笑意:他这是把她喜欢的捧到她面前啊。
  第57章 赐婚
  这么一想,她心中甜蜜的同时,又颇觉动容。他能投她所好,一方面是在乎她,另一方面,他也挺了解她的吧?或者就是曾留意过她的喜好。
  他是真的很在意她啊。他心里有她很多年,而她是最近才回应他的感情。也难为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改变心意。
  轻轻叹一口气,周月明继续翻看。她冲青竹扬了扬游记:“这个我先看看。其余的都先收拾起来吧,我都不舍得扔了呢。”
  青竹抿唇一笑:“那就先留着。都听姑娘的。”
  她手脚麻利,很快将东西收拾好。一转头,只见姑娘正捧着那本游记,在灯下看得入神。
  青竹笑着摇一摇头,又点了一盏灯,默默送到姑娘面前。
  “啊?”周月明抬头看她一眼,随手合上书,“不必再点灯了,睡呢谁呢。”她说完还打了一个哈欠,起身将书小心放好,又简单收拾了一下,俨然是要入睡的模样。
  青竹也不多话:“那我也回去啦,姑娘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灯熄灭了以后,周月明躺在床上,白天的事情走马观灯一般在她脑海里一一闪现。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将头埋在枕间,却因为兴奋而迟迟难以睡着。
  如果是一年前,她绝对想不到,她居然会和纪云开牵手、笑闹,甚至是私底下互许婚约。要是那时候有人告诉她,她会对纪云开动心,只怕她打死都不会相信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周月明尽量去想一些能让她平心静气的事情,终是慢慢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日,她的注意力都被纪云开送来的小物件所吸引。闲着无事就拿着游记慢慢翻看。
  这天正看的入神,青竹忽然过来:“姑娘,姑娘,春晖堂那边来人,说让姑娘收拾一下,有客人来了。”
  “什么客人?”周月明呆了一瞬,放下手上的书,快步走到镜边,揽镜自照。
  “是老夫人那边的亲戚。”
  “是惠仪来了吗?”周月明好奇。
  刘惠仪是她祖母刘氏的侄孙女,也曾到周家数次做客。
  “来的确实有刘姑娘。”青竹想了想,“不过也不止刘姑娘。算了,姑娘到那儿见了就知道了。”
  “这话有理。”周月明点头,左不过是那些亲戚。她看镜中自己雪肤乌发,唇红齿白并无任何不妥,也就没多收拾,带着青竹径直往春晖堂而去。
  刚到春晖堂,就听到爽朗的笑声,周月明暗暗纳罕,进去一看,见厅堂坐了好几个人,除了祖母刘氏和刘惠仪,还有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年轻男子。
  中年妇人她认得,是刘惠仪的母亲马氏,她跟着叫一声表婶。至于那个年轻男子,看着也挺眼熟,她猜想,多半是刘惠仪的胞兄。
  果然,刘氏含笑招呼她:“卿卿,快来见你刘家的表婶、表哥还有表妹。”她问马氏:“我记得,惠仪比卿卿小,是吧?”
  马氏笑得温和:“是呢,惠仪是腊月生。”
  她一面说着,一面不着痕迹打量着周月明。
  周月明稳了稳心神,匆忙一一施礼问好:“表婶,表哥,表妹。”
  “不必多礼。”
  马氏拉着周月明的手,冲刘氏笑道:“姑母就是会调理人,看我们卿卿,一天比一天标致。”
  这话刘氏喜欢,但还是摆了摆手:“什么标致不标致?也就是看得过去罢了。”
  周月明安安静静坐在自己该坐的位置,知道这种环境下,自己不用开口,只管静静听着就是了。
  然而下一瞬,却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卿卿,你刘家表哥这次来,是跟你哥探讨学问的。你哥在书房吗?你带你刘家表哥过去吧。”刘氏忽然发话,含笑看着孙女。
  她此刻有其他心思,卿卿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又失了生母,她也想多多帮衬孙女。本朝民风较为开放,青年男女在旁人的陪同下见面,也很常见。她这个侄孙,年纪不大,性格也宽厚,只是不知和卿卿有没有缘分。
  周月明抬头,视线飞快地掠过刘家表哥,回答:“这会儿多半还没回来。”
  “是吗?”刘氏叹了口气,转向二儿媳徐氏,“老二老三他们在家不?”
  徐氏笑笑:“都在学堂呢。”与老夫人相处多年,对方的心思,她也能大致猜到几分。
  不只是她,周月明自己也猜到了一些。不过有客人在侧,且并未挑明,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寻思着找了机会委婉跟祖母提一下。
  刘氏皱了皱眉,看向孙女:“那就先去你爹那儿吧。你爹年轻那会儿,文章还是做得不错的。”
  马氏也笑道:“可不是,智儿也该跟侯爷请个安。”
  刘表哥称是,又冲周月明笑了笑:“那就麻烦表妹了。”
  周月明站起身,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刘表哥,请。”
  两人离开春晖堂。
  周月明安心做自己的领路工作,也不多话。
  倒是刘家表哥主动问她一些诸如“表妹平时都做些什么”之类的问题。
  周月明的回答客气有礼,倒也教人挑不出错,只不过刘家表哥听在耳中,就觉得有那么一点疏离冷淡了。
  他是聪明人,对母亲这一举动本就不甚赞成,看了周月明的态度后,微微一笑,不再发问。
  而留在春晖堂的刘氏等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马氏笑呵呵道:“卿卿这孩子,从小就跟我投缘,跟惠仪也相处得好……”
  她这次来,自然是有目的的。安远侯府只有这么一个小姐,去年就已及笄了,听说还未定下亲事,到底是没娘的孩子,无人操持。他们家虽然家世上差一些,可到底是亲戚,亲上做亲也不错。她自认是个厚道人,卿卿自幼丧母,虽有祖母婶婶,可到底比不得母亲教养长大的孩子。将来如果真能成,她少不得多教教就是了。
  “也是。”刘氏笑笑,“蓁蓁、卿卿、惠仪,她们三个都是同一年的,小时候也一起玩过,是处的不错……”
  她对于娘家人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看着侄孙刘智也顺眼。即便不能亲上做亲,以后该多走动。
  正陪着说话,忽然有人匆忙来报:“老夫人,老夫人,有圣旨,有圣旨!”
  在场诸人闻言俱是一惊:“圣旨?”
  刘氏稳了稳心神:“快,快去准备接旨!”
  平白无故,怎么会有圣旨?她此时也顾不得招待客人,连忙召集家人,焚香布案,严肃以待。
  安远侯心中惴惴,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他同宣读圣旨的李公公打招呼:“李公公,敢问这是……”
  “侯爷莫急,是好事啊。”李公公笑得异常灿烂。
  安远侯闻言略微松一口气,只要不是坏事就好。
  周月明听见“好事”两个字,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心想,不会是赐婚的旨意吧?这也,也太快了一些。
  “……兹周氏女温柔敦厚,品貌出众……纪云开为妻……”
  内侍独有的尖利声音在院中回荡,圣旨宣读完毕时,在场诸人大都目瞪口呆。
  皇上下旨给卿卿和纪云开赐婚?
  天子赐婚是极其荣耀的事情,但是把卿卿许给了纪云开?
  安远侯意外之极,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上前领旨谢恩,又亲自送李公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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