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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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打脸日常》
  作者:久岚
  文案
  祁徽封陈韫玉为后,不过是缓兵之计。
  但他没有料到,有朝一日,竟宠她上了瘾,丢不掉了。
  阅读提示:
  1,软萌小娇女vs腹黑闷骚皇帝;
  2,皇帝身体病弱,后来会好。
  内容标签:励志人生 甜文
  主角:陈韫玉 ┃ 配角:祁徽
  作品简评:
  陈韫玉刚刚入京都,便被吴太后看中,嫁与祁徽为后,在世人眼里,祁徽是个昏君,病弱不堪,沉溺炼丹,故而陈韫玉初时十分不甘,但嫁给他之后,却慢慢喜欢上这个男人。后来也发现祁徽并不是昏君,夺回皇权之后,励精图治,开创了一个盛世,而陈韫玉伴随身边,与他相爱相知,白头偕老。
  本文情节跌宕起伏,刻画人物生动,感情描写细腻,既有阴谋诡谲不至平淡,又不乏男女主之间的温情,互动的甜蜜俏皮,可说是一部佳作,值得一读。
  第1章 001
  这种富贵是不消说的。
  陈家大姑娘陈韫玉这日要入宫,一大早,宋嬷嬷就把她叫醒了。
  天还不曾亮,屋里点着油灯,火光一闪一闪,陈韫玉眼皮子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心想,太后娘娘说是赏花,这时辰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摸鱼还差不多。嘟囔着不起,侧个身又睡,把宋嬷嬷着急的,一扣她肩膀拉起来。
  “惹到太后娘娘,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还不起。”宋嬷嬷从桂心手里接过搅干了的手巾给陈韫玉擦脸,“快醒醒,用完膳,还得听老夫人教诲,轿子接了走到御花园,时辰也不早了。”
  一晚上的睡痕被抹去,露出来的皮肤白生生,水嫩嫩,好像豆腐一样,宋嬷嬷看在眼里,心想也难怪被太后看上,不管是吴家,还是别家,太后这些亲戚里,哪个有陈韫玉生得好?俗话说,红颜薄命,便是印证在她身上了。幸好这天下而今都是太后的,她亲自选得儿媳,不至于亏待,便算那病皇帝将来驾崩了,姑娘只要生下皇子,也能安枕无忧。
  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等会儿想吃什么,现在就点。”宋嬷嬷手脚麻利,已经给陈韫玉穿好了裙子,“这料子可是金陵来的,老夫人舍不得姑娘,一下做了几十条,你瞧瞧,可好看?”
  陈韫玉还在晕乎乎的,她从来没有那么早起过。
  陈家二房就她一个女儿,原先住在苏州,上面没有严厉的祖母管教,打小就活在蜜罐子里,父亲宠,母亲疼,还有个听话的弟弟,陈韫玉这一生,若没有封后这回事,怕是要羡煞众人了。
  听到问吃的,她抬起手掩住嘴打了个呵欠:“要吃笋蕨馄饨,松黄饼,还有蟹黄粥。”至于什么新裙子,一眼都不曾看。
  宋嬷嬷道:“选一个就行了,大早上的,吃三样饱肚的作甚?”
  若在长身体就罢了,都十六了,还吃那么多,样子毁了怎么做皇后?
  宋嬷嬷神色严厉。
  陈韫玉咬了咬嘴唇。
  来到京都之后,祖母嫌弃母亲软弱,没有管事之力,便是派了宋嬷嬷过来,这宋嬷嬷,真正是泼辣,管得她浑身都不舒服,想到入宫,还要被太后娘娘管,陈韫玉真是觉得了无生趣。她又不是傻子,京都人人都在说,陈大姑娘作孽,要嫁给大梁天子这个昏君,不止昏,病得还厉害,她不多吃点儿怎么行?而今,她的人生,也只有吃,才能觉得快活点了。
  “我就要吃这三样,不然我不去了。”陈韫玉不高兴。
  这话作用大,宋嬷嬷忍了忍,咬牙道:“小祖宗,就顺了你这回。”吩咐桂心去厨房,又叫丁香来梳头发,“梳个飞仙髻,头油就不要用了,太后娘娘不喜欢闻。”
  飞仙髻,要是自己能飞仙就好了,陈韫玉闷闷得打开妆奁,拿了首饰把玩。
  十六岁还是很年轻的,火光照着她的脸,尚有些婴儿肥,弯弯的眉毛,花瓣似的唇,宋嬷嬷看在眼里,又有些怜惜。也不知那皇帝能活几年,要去了,这姑娘可就要守活寡了,语气里便是柔和了些,哄着道:“姑娘,做了皇后,那首饰多得数不清呢,什么红宝啊,南珠啊,羊脂玉啊,都是应有尽有。”这种富贵是不消说的。
  白玉在手,凉凉的,陈韫玉心想,再多的首饰有什么用,她去了宫里都见不到家人了,整日得陪着那个皇帝,说起来,也不知长什么样儿。听说是一副好样貌,可谁提起,都忍不住鄙夷,又能好看到哪去?她嘟了嘟嘴:“我还想吃山药糕。”
  尾音颤颤的,惹人怜惜,宋嬷嬷叹口气,使人去厨房添了山药糕。
  梳完头,小八仙桌上摆了四样早膳。
  “姑娘,喜欢吃哪个便吃罢。”
  宋嬷嬷的话,听起来有点像她要上断头台的意思,可今儿只是去陪太后赏花,还没到嫁人那天呢。要是那一天,是不是宋嬷嬷会允许她吃十八道菜了?想着,陈韫玉忍不住扑哧一笑。
  食不言寝不语,还笑,宋嬷嬷轻咳一声:“姑娘,快些吃吧。”
  可陈韫玉喜欢细嚼慢咽的,一顿饭偏偏就吃了小半个时辰。
  太阳都升了起来,照着屋里亮堂堂的,她从窗口看出去,见远处的桃李开满了花儿,十分的艳丽。
  此时帘子一挑,丫环急忙忙来禀告:“宫里的轿子都到垂花门口了,今儿还是由禁军统领蒋大人护送的。”
  瞧瞧,就说起得一点不早,不过这轿子也确实快了些,难道太后还想与姑娘吃早膳不成?宋嬷嬷扶起陈韫玉往外走,轻声叮嘱道:“蒋大人你见过几回了,说起来也是沾亲带故的,嘴甜点儿,叫声表哥。这宫里上千禁军都是他管着,往后指不定能帮上忙。”
  陈韫玉答应。
  来到上房,就听到二夫人罗氏的哭泣声,她手指不由攥紧了。
  这门亲事定下,母亲是最为伤心的,说起此事总是忍不住流泪,她看在眼里,反倒自己的泪流不下来了。太后娘娘垂帘听政之后,她的地位便是等同于天子,她说的话,不能更改,哭又能如何呢?陈韫玉走进去,向老夫人,大夫人,罗氏行一礼,都是女眷,男人们皆去官署了。
  见孙女儿穿上了新衣,老夫人眉开眼笑:“我就说,阿玉穿了必定好看,这颜色挑人……”她招招手,“阿玉过来,我再叮嘱你几句话,这太后娘娘啊虽是你表姨祖母,也曾见过两回,仍不能失了礼数,知道吗?宫里规矩多,早先前宋嬷嬷教过你,莫忘了。”
  当今天子自幼体弱,吴太后极为操心,眼见要到弱冠之年,便是亲自予他择妻,只吴家子嗣单薄,寻来寻去,最后落到他们陈家。老夫人揉一揉陈韫玉的手,心想,这孙女儿便是这等命了,生得国色之貌,入了太后眼,谁也难以阻拦,换得陈家平步青云,也算是报答长辈疼爱之恩了。她叮嘱道:“此番去,许会见到皇上,你莫害怕,太后娘娘看重你,皇上也是知晓的。”
  之前两次,她都没有见到皇帝祁徽,这次竟会……陈韫玉的心情有点复杂,低声道:“祖母的话,孙女儿记住了。”
  大夫人江氏笑着道:“母亲,阿玉那么聪明,您就不要担心了,快些让她去宫里罢。”
  “是不能耽搁时辰了,走罢。”老夫人叹口气。
  陈韫玉向长辈一一告辞。
  罗氏要去送女儿,老夫人叫住她:“莫去了,你还能跟着阿玉一辈子吗?”
  这话说得罗氏顿住了脚步。
  “娘,不过是赏花,您在家里等着我,我回来同您吃晚膳。”陈韫玉握一握罗氏的手,笑道,“娘,我想吃莲房鱼,您叫厨房早些弄着。”
  那是花功夫的,罗氏红着眼答应,看着陈韫玉走去了院门。
  垂花门口,禁军统领蒋绍廷正在等候。
  自先帝驾崩,大梁太后垂帘听政起,蒋家因与吴太后之弟曹国公联姻,十数年来连连升官,此时蒋复已是五军都督府总都督,而这蒋复之子蒋绍廷年纪轻轻也做了禁军统领,且又生得剑眉星目,器宇不凡,在此稍一露面,已引得下人纷纷侧目。
  蒋绍廷有些不耐烦,手握在剑柄上冷声道:“太后娘娘旨意,陈姑娘……”
  话音戛然而止。
  远处,陈韫玉娉婷而来,头戴玉簪,身穿纱罗,仿若凌波仙子,行到跟前展颜一笑。宋嬷嬷叮嘱要嘴甜,这蒋绍廷是禁军统领,她初来京都时,表妹就提过这个人,后来登高时表妹掉了一支金簪,被蒋绍廷捡到,误以为是她所丢,亲自送来,可见这年轻男人看起来高傲,骨子里应是热心肠。想到禁宫的可怕,有个蒋绍廷这等会武功的护在身边,总是好事,陈韫玉的笑容越发明朗:“表哥,劳您久等了。”
  这声音叫他想起幼时喜欢吃的桂花糕,甜甜的绵软,蒋绍廷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上轿罢,莫耽搁时辰。”
  宋嬷嬷扶着她进去。
  轿子抬出大门,蒋绍廷骑上白马。
  外面喧嚣,耳边充斥着吆喝声,行人们之间的问候声,孩童们的吵闹声,陈韫玉两只手平放在膝头,微微闭着眼睛,她心想,再过一个月,也许这些声音都要听不到吧,宫里,可是分外的冷清。
  也不知过得多久,轿子停下来。
  没有殊荣,宫里头的恩赐,在宫中,谁都得下来行路,宋嬷嬷去扶陈韫玉。
  她伸出手,踏出脚,风吹裙摆微动,露出粉色绣花鞋的鞋头,两朵芍药娇艳夺目,花蕊是小小的珍珠。蒋绍廷目光落下,不知为何,竟好像能想象出那鞋中的金莲,定是与她的脸一样好看,惹人怜爱。
  可惜,这般的人竟然嫁与那祁徽,暴殄天物。
  蒋绍廷握紧剑柄,正待转身,却见一抬龙辇缓缓过来,辇上坐着的正是他所不齿的皇帝——祁徽。
  咬了咬牙,蒋绍廷弯腰:“微臣见过皇上。”
  祁徽懒洋洋支着身子,往前看,问道:“听说陈姑娘到了,是吗?”
  声音低低的,掩不住那嗓音里的清,仿若林中幽泉,陈韫玉抬起眼,与祁徽目光对个正着。只见那皇帝仿若少年,莹白的脸颊,清秀的眉,一双眼睛狭长,尽管眯着,却璀璨夺目,不过唇色发白,透出浓重的病气。
  第2章 002
  有种让人陷进去的温柔。
  外面皆传天子俊秀,她却心生怀疑,没想竟是真的,甚至于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来得好看……也只有好看能形容了,因这眉眼太过精致,不像寻常男儿多少有些粗糙。陈韫玉心里头舒服多了,以后要天天相对的,长得俊总比不俊的好,她微微一笑:“臣女谢过皇上。”
  灿若春花,赏心悦目。
  祁徽眸光一动,太后挖空心思想他成亲,听闻在几家亲戚中,选了又选,方挑中一位姓陈的,当时便说国色天香,沉鱼落雁,好勾得他有兴趣,今日又百般催促,令他前来相迎,不过是想让他看到这姑娘,随之惊艳,成为她裙下之臣。
  怎奈何,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祁徽撇开目光,使了个眼色。
  宋嬷嬷见状连忙扶着陈韫玉上龙辇。
  皇帝病弱不易多行,故而这宫里的龙辇有许多的样式,今日这架龙辇没有顶,光是四周有半臂的木榄围着,马儿也只一匹,极为轻便,专用来在宫中观景,想去哪里,随时可去。
  见陈韫玉上来了,车夫便是驾马而行。
  风大,蒋绍廷看见她耳下珍珠摇晃不止,好似要落下来一般。
  陈韫玉坐下后,发现龙辇比想象的宽敞,下方铺着厚实的锦垫,中间有一张四方的檀木案几,上面放着茶壶茶盅,一碟水果。祁徽在另一头侧躺着,动也不动,迎面的风,吹起他明黄色的龙袍,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裤。
  她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远远看去,俨然两座石雕。
  皇帝不说话,陈韫玉肯定也不敢开口,多说多错,今日第一次见面,除了发现祁徽生得好看外,别的她并无了解,那所谓昏君之类的话,都是从外人口中得知,哪里晓得他到底什么性子,也是闭紧了口。至于祁徽,更是懒得说话,头撑着下颌,宛如睡着了一般。
  风吹来,陈韫玉闻到一阵阵的药味,淡淡的,又夹杂着一点香,奇异的味道,说不上是好闻还是难闻,她偷偷瞥了祁徽一眼,他闭着眼睛,阳光落下来,照着他的脸,越发显得苍白,他的唇也是,有种病弱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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