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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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给你那么多银子干什么?”上官露不解道。
  如琢深吸了一口气道:“华妃娘娘要奴婢留意皇后娘娘您的一举一动,然后寻机会向她通风报信。奴婢按着她的旨意做,华妃娘娘打赏奴婢的。”
  李永邦傻了。
  华妃?
  华妃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陆耀贪污指控皇后索贿,皇后宫里搜到的赃款竟是从华妃宫里流出来的,李永邦不禁陷入了沉思,也就是说华妃和太后勾结了吗?因为华妃的银子只可能有两个来历,一,太后与华妃沆瀣一气;二,银子从她的兄弟肖恒处得来。
  上官露莫名道:“华妃要打探本宫的起居作甚?”说着,怫然道,“如琢,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莫要再血口喷人。”
  “奴婢没有血口喷人。”如琢不住的磕头道,“皇后娘娘明鉴,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在皇后跟前找不到站的位置,娘娘喜爱凝香姑娘和逢春姑娘伺候,把奴婢打发到了膳食上,奴婢没有什么领赏的机会,想着将来出宫,两手空空未免吃亏,华妃娘娘这个时候着绿珠来和奴婢商量,说是只要奴婢做的好,不单会有赏赐,将来还把奴婢要到重华宫去,在跟前伺候她,奴婢……”如琢哭道,“奴婢一失足成千古恨,请娘娘恕罪。”
  上官露深深叹了口气,为难的按住额角。
  李永邦替她道:“你觉得皇后打发你到膳食上去是冷落了你?”
  “你有没有想过,皇后要不是信得过你,就不会把你放到膳食上!谁知道哪一天好像你这样贪婪的奴才会不会受人唆摆往她的膳食里下毒?”李永邦冷着一张脸,“你说皇后冷待了你,其实皇后是信得过你,可惜了,你不是个经得住使唤的奴才。皇后信错了你,宫里也没有你要寻的前程。”
  “张德全。”李永邦吩咐道,“今儿你就把她带回慎行司去。死罪固可免,活罪却难逃。若是熬得过慎行司的刑罚,脱了一层皮,你便出宫去,好自为之。若是熬不住死在里头了,你也没什么好怨的,要怨就怨你自己眼皮子浅。”
  如琢愣了一下子,旋即哭天抢地的喊道‘娘娘救我’。
  上官露吃惊的看了一眼李永邦,李永邦站起来不耐烦的朝宝琛挥了挥手,示意侍卫赶紧拿人。
  几个太监于是上前一起用破布塞住了如琢的嘴巴,跟着把她给拖走了。
  第60章 夜私语
  人虽然处置完了,李永邦的心情却还是不太好。反倒是上官露这个当事人仿佛丝毫不受影响,用膳时分,胃口一如既往的好,李永邦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撇了撇嘴角道:“你还真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操心的样子啊……就不怕膳食上的人不尽心?真要有人做了什么手脚可怎么办?”
  上官露朝他眨眨眼:“你在……不会的吧……”说着,放下筷子,歪着头道:“那可是谋逆的大罪,要诛九族的。”然后嘻嘻一笑,又持箸大快朵颐。
  李永邦哭笑不得,但转头还是不忘吩咐福禄再调几个得力的人过来膳食上。
  上官露听见‘哦’了一声,算是答应。
  膳毕,李永邦亲自去书房教了明宣写他的名字,然而被抱在怀里的明宣看着黑黑的墨汁撇出的一横一捺,丁点儿的兴趣都提不起来,直打瞌睡,脑袋一颠一颠的往下,字没写成,结果磕了一脸的墨水,李永邦又好气又好笑,揉着他的小脸道:“果然是亥猪,好吃懒做兼嘴馋。”
  明宣还应景的抽了抽鼻子,把李永邦逗得前俯后仰。
  “你说你也到了该启蒙的时候了,都对什么感兴趣?”
  明宣睡眼惺忪的望着老子,半晌迸出一句:“母后。”
  李永邦道:“色胚。”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吩咐乳母们把孩子抱走,自己人回到卧房。
  上官露已经就寝了,他在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边坐了一会儿,看她困觉的样子,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想起老古话说得不错,谁带的像谁,明宣睡眼惺忪的样子与她还真有几分肖像。懒洋洋的神态也是如出一辙。
  她睡得人事不知,照理说,换着平时,他身上熏的沉水香,一走近便知晓了,今天格外的出奇,他坐了这许久,她愣是没醒,只是眼珠子偶尔动一下,显然睡得不深。
  他掀开月胧纱,轻手轻脚的抱起她往里挪了挪,一边小声嘀咕道:“你什么时候能顾一下朕的感受啊。”
  上官露‘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我以为你回去了。”
  李永邦除服上榻,将她往怀里一勾,道:“我一个人在未央宫也是用冰,来你这里是两个人共用,想一想发现可以省去不少开支,按舅舅的说法,积少成多,真是个节流的好法子。”
  上官露‘嗤’的一笑:“一点点冰,抠成这样……”旋即状似无意的明知故问,“库房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又是要节流又道我索贿的,不能告诉我知晓吗?”
  李永邦脱口道:“屁大的事!不就是少了几千俩白银和一点金子嘛,这点儿动静还不至于让我紧张成这样,我就是看不惯舅舅那么大鸣大放的中饱私囊,被捉住了还见谁咬谁,长此以往还了得?把我放在哪儿呢!”他顽劣的一笑,“我借题发挥罢了。”
  “到你这里来搜宫我不愿意,只是舅舅这人难缠,上回你家兄的事情他就张罗了好几个附庸他的御史洋洋洒洒写了几十道奏疏,让人不胜其烦。朝中的大学士们都是酸儒,最不乐意管后宫的事,一定充耳不闻,剩下的便是一些骑墙派,风往哪儿吹便往哪儿倒,我要是什么都不做,他为了洗白自己还不得四处喊冤,届时一顶大帽子往你头上一扣,传到慈宁宫去,还要让太皇太后说话,上回是泼你一脸的茶,回头又留你用膳了,咱们这位老祖宗,我也摸不透他的脾气。那时候张德全领了懿旨再到你宫里来,你就被动了,只怕非掘地三尺不可,那可不是打烂几个花瓶的事了。所以不如干脆率先行动。”
  “你别说,来这一趟吧,还挺有收获的,人拿住了,又和你没关系,话说回来,华妃该怎么处置?你有想头没有?”
  上官露似醒非醒的,朦胧着眼呓语道:“怎么处置啊,她又没把我怎么样,不就是收买了我一个宫女嚒。算了。”她打了个哈欠。
  “算了?”李永邦双眼圆瞪,“你说的倒轻巧!性命攸关的事就这么算了?”
  一想到可能有人在她的饮食上动手脚,李永邦心底就窜起一股子邪火,莫名的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上官露的脑袋枕在他手臂上,拍了拍他的胸口道:“不算了还能怎么办?你上个月才封的她,这才过了多久就要废吗?且不说宫里的妃位本来就少,你废了她打算提谁上来?算了!就这么将就着吧,你心里有数就得了。”
  “说起来今次也是我运气好,居然让我歪打正着,虽然叫人给检举了,却也无意间帮了我,就当是替我端午节除虫咯。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不打算计较了。”
  李永邦叹道:“只是可惜,我原当华妃是个好的。”
  上官露戏谑道:“你原来也当我是个好的。”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李永邦气结:“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嘛!”
  上官露道:“我是实话实说嘛……人呢,是很复杂的。”她说着,转过头来盯着他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宝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陛下,把华妃提上来吧。”
  “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说这种话?”李永邦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为什么?”
  上官露没有回答,只往他怀里一钻,闷闷道:“别问为什么,你只说答不答应。”
  李永邦问:“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上官露懒得理他,装睡着了,李永邦大手在她咯吱窝里挠了几下,她‘扑哧’一声破了功,李永邦笑道:“屡试不爽。你哪回不怕痒了便可在我跟前装太岁了。”
  上官露抿了抿唇,一只手覆在自己肚皮上,淡淡道:“仪妃为人太冲动了些,嘴巴也刻薄,真要来事的话,她振臂一喝没那个人缘一呼百应,谦妃嚒,目光短浅,只顾眼前的利益,当不了大任。只有华妃,依我看,在她们几个之中算是厉害的,没办法,蜀中无大将,大抵她还能和太后对上几个回合。”说完,对着李永邦似笑非笑道:“你适才说了那么多,是在向我解释吗?”
  李永邦尴尬着脸,‘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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