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son 9. 鸭B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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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个没有手游、没有社群、没有YouTube的90年代初期,就连BB Call风行全台也是4、5年后的事,国中生们却一路走来始终如一,还是一样的『中二』毫无违和、一样的『白烂』没有极限,生活资讯的传播主要还是来自口耳相传,造就许多都市传说──例如:初代快打旋风的一阳指VS超大气功、或是用3颗星昇龙拳一击KO美国黑人拳王可以直达最后一关(另有一说是可以开啟内有绝世高手的隐藏关卡)、而某校(某班)女生玩钱仙(笔仙or碟仙)发疯的奇事也不时耳闻,每天充斥着像上述种种『拔掉狮子的鬃毛可以使掉落的头发再长回来』的新鲜消息,但却没有诈骗集团、也用不到165或MYGOPEN,真是幸福好时代!
  对于刚升上国中的12岁少年阿闵而言,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因此一早的烦恼还停留在午餐三选一:(1)订便当/(2)订汉堡+鲜奶/(3)订校外便当;其中,选项(1)跟(3)的差别,过来人都懂!后者比起前者好吃多了,但碍于训导主任『拉虚仔』的三申五令,各班不得私自订购校外来歷不明的便当,因此这些来歷不明的老闆们只得透过各式各样的里应外合,善加利用学校围墙的每一条缝隙向学生们招揽生意,因此想吃到美味的选项(3)还得有门路才行!
  H中的学子们都知道,那印着蓝字的保丽龙餐盒,里头是无比美味的牛腩饭(印绿字是咖哩饭、红字是烤肉饭),啊~那销魂的滋味,好吃到让阿闵一度怀疑是不是加了海洛因、古柯硷……还是其他啥三个字的成分。
  如何让全班在午休时如愿吃到选项(3)便是身为康乐股长不容推迟的责任,而鸭B仔同学毫无疑问地眾望所归,原因很简单──他家就是校外来歷不明的便当来源之一,于公于私他都责无旁贷。话说鸭B仔其人,五短身材加上不可思议的娃娃脸,换穿小学生的制服混出校园不但毫无破绽,就连经过H小的校门口时,那有点痴呆的老校工还会提醒他『你怎么又穿到哥哥的衣服啦?多用心点哪!』但他老人家若看到鸭B仔在H中高耸坚实的围墙下,里里外外如入无人之境的景象,想必瞠目结舌不已。
  国一上的某日中午,正当全班饿到飢火难耐时,鸭B仔一付惊魂未定的模样、两手空空的回来了,眾人赶忙齐声问道:「便当呢?」康乐股长苦着脸说:「被…被抢走了!」这下全班譁然,男生们勃然大怒像是被人抢了妻子、女生们哭丧着脸像是搞丢了孩子,班长嘉慧难过地说:「怎会这样?竟有如此乱臣贼子蔑视王法?」总务股长文娟紧接着问说:「银子呢?班费也被抢了?」
  「银两…班费还在!」鸭B仔馀悸犹存,将钱捧好缴回给掌柜的,这才道出始末:「我办完事才刚进来,就被一群恶霸团团围住,我一紧张,只好把便当和班费交出来,不料对方带头的却说跟我买,而且不准我拒绝,只好卖给他了」。
  「好个劫粮不劫财,真箇是盗亦有道,这帮匪徒我倒是想见识见识。」阿闵拍了拍鸭B仔的肩膀给予安慰。
  突然间,文娟掌柜「咦~~」了一声,大伙儿循声望去,只见她眉头紧蹙,手上的电子算盘可没停过,过了一会抬头道:「数目不对啊!怎么多了?」
  鸭B仔訥訥地搔了搔头:「校外便当一个至少40块(学校便当30块,但不好吃),我家老头给咱们班优惠价35块,那个恶霸问我多少钱一个,我一紧张,就说50块,然后我拿了钱就回来了。」全班一听可乐了,忿满之情略为平復,各自揣着被强迫赚到的抠抠,直奔福利社去也。
  隔日,为避免有匪徒劫镖,因此聘请一位(自以为)受过严格的中国武术训练、同时也够义气的武师担任押送粮草的保鑣,就绝对有其必要性。阿闵由于在开学时的自我介绍声称,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学习跆拳道的事实,故接受班长任命为临时体育股长以襄助此行任务,加上自告奋勇的副班长国辉亲自担任监军,务求使命必达;看着鸭B仔从仅容一个篮球通过的洞口鑽进鑽出,将便当一袋袋运进来,熟练的身法令阿闵心中喝了声采:「回去得跟爱看歌仔戏的老佛爷吹嘘一番,七侠五义里的陷空岛彻地鼠也不外如是。」
  然而,毋须猜疑不用等待,该来的还是要来,正当三人喜孜孜地提着便当望回走之际,自图书馆的树丛阴影处斜刺里窜出一彪人马,为首的操着流利的台语:「站住,便当给我放下,多少钱我跟你买。」鸭B仔打着哆嗦:「啟稟总镖头,就…就是他,全仗两位了。」阿闵定神一看,对方总共6人,左边两个身材太过单薄,列入优先击倒名单可以扣掉,后面两个明显跟另外四个不同掛,大概是跟来看热闹的,不用理他们,比较麻烦的只有剩下那两位,不过两个对两个,还不至于吃瘪……不料身旁的国辉却说:「天~是阿文,我G小跟他同班,他一个人欺负所有人,全班被他整惨了,原本以为转户籍来唸H中可以摆脱他,没想到今天还是被堵到。」他喘了一下,又说:「他打架超强的说,不但单挑没输过,还听说小4的时候一个人就可以打4、5个国中生呢!」
  「真的假的?」阿闵吃了一惊。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小5的时候,我亲眼见到他把两个G中的混混打到送医,这件事很多人都还记得。」国辉又加深了阿闵的不安,然而身为四六镖局(一年46班)的总镖头,又怎可临阵退缩?传出去岂不让江湖中人耻笑?
  「想吃便当不会自己去买喔!用抢的算什么?」阿闵试着讲理。
  「饭可以黑白吃,话不可以黑白讲,我哪有抢?係伊自己心甘情愿卖我的,挖今嘛共款问你,你要卖我某?」那匪首显然冥顽不灵,居然还振振有词。
  阿闵将拎着便当的左手抬起来伸了出去,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匪首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位身材单薄的傢伙装模作样地走过来,一把抢过便当,阿闵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一记右旋踢正中单薄1号的下巴,右脚一落地,立即转移重心朝刚想转身逃跑的单薄2号送上垫步左侧踢,这一下踢到单薄2号的咖称,让这倒楣的傢伙不由自主地朝那匪首撞去,最后扑倒在地上。
  阿闵总镖头果然有两把刷子,整个过程算得上瀟洒俐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力道和时间掌握得不尽理想,其中一个便当洒得满地都是。儘管心脏仍扑通扑通地乱跳着,但趁着先声夺人的空档,耍帅还是一定要的:「这里交给我,你们先把便当送回班上。」阿闵接着小声说:「摔破的这个算我的。」
  国辉和鸭B仔权衡了一下,决定先撤退;那匪首眼看到手的午餐飞了,脸上阴晴不定,缓缓说:「呛堵还是孤枝,你选一个。」
  (编按:呛堵另称『ㄊㄨㄚˋ』堵,亦即call人打群架;孤枝为钉孤枝的简称,也就是单挑。上述二者为90年代中学生必经的成长过程。)
  阿闵看着地上还冒着蒸气的牛腩心疼不已,心想:「马的!好好的午餐泡汤了,哪有心情陪你玩,此地不宜久留……」一边慢慢地往图书馆的楼梯退去,楼梯向来是阿闵心中最佳的格斗场地,因为对方很难一拥而上,居高临下的话,还可以给予迎头痛击重创敌人。
  不料,这时从上面砸下一碗泡麵,传来几声怪叫:
  「干!一年级的,叫小不错喔!」
  「人家问你要呛堵还是孤枝?大头仔你想要落跑是不是?」
  原来,事态动静闹得有点大,惊动到午餐时间溜到顶楼抽菸的学长学姊们,这当口楼上已聚集不少人看热闹。
  「ㄟㄟㄟ!那个一年仔不是很有名的那个,那个叫做什么阿文吗?」
  「听讲博仔,就那个明达楼的博仔啊,有够漏气,说要入学第一天给人家下马威,结果在穿堂被人ㄐㄧㄥ到唉爸叫母,有够笑K。」
  「对吼~你讲的我有听过!阿文嘛…63班的嘛~我旧年嘛63班。」
  「63班?阿就信义楼那边,不是水昆仔在管,干!快叫伊来看戏。」
  这个叫做阿文的匪类,中等身材并不粗壮,左眼角旁有一条淡淡的刀疤。阿闵的大头有一项不为人知的特异功能,就是如同赛亚人戴的那种战斗力显示器一样,足以判断对手的各项情报,刚才太远看不真切,现在距离拉近,阿文只是往前这么一站,整个气势相当慑人。阿闵牌显示器上只出现一行字──『万兽之王来袭,快逃!』
  阿文再度开口,还是那句:「挖叫阿文,要呛堵还是孤枝?」
  「还要问?当然钉孤枝,还要给学长等喔?」没买票的观眾们居然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客诉。
  「大头仔,怕三小,刚才脚手不是金流利,我插你赢!」
  「钉孤枝啦~~钉孤枝啦~~」不知哪传来的鬼叫。
  「孤枝!孤枝!孤枝!孤枝!……」
  阿闵往前踏了一步,算是给出了答案,群眾报以热烈掌声和尖叫声,H中露天竞技场已即时将这场临时加赛,排进每日例行的赛程中。
  「一年级的,给恁爸听详细,阮这钉孤枝的规矩很简单:第一不可以打卵巴、第二不可以用嘴咬、第三不可以拿傢私。」三楼一个看起来像是带头的太保学生,一边叼着菸一边给予两位新人温馨的赛前叮嚀。
  (编按:如果是男生单挑,其实还有第四项『不可以ㄎㄠ头毛』,不过H中有发禁,男生都得理平头,所以没差。)
  「按ㄋㄟ恁拢有瞭解ㄏㄛ?准备好就照过来……」这位裁判老兄架式十足的吸了一大口菸,接着把指尖的菸头从三楼弹下去。
  当平拋运动的曲线划完,菸头触地后迸起的火星点燃了原始动物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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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文侧着右边将身体如同砲弹般地弹了过来,阿闵往后稍微一退,这下刚好正中阿文下怀,捨弃一般混混会用的左直拳,而是用右手的拳背将整条手臂犹如流星锤一样的甩了过来,阿闵猝不及防,眼看鼻樑就要遭殃,电光石火间,想起道馆教练说的『鼻子软、拳头硬、但额头更硬』,一咬牙,便用额头往那颗媲美阿共仔导弹的拳头全力撞去,登时换来一阵天旋地转,但总算稳住阵脚,耳朵还隐约听到来自四面八方此起彼落的口哨声,阿闵来个充耳不闻,静下心来观察眼前这隻猛兽。
  那边厢阿文也是惊诧不已,本想一击KO大头仔扬名立万,这招以往万试万灵,而眼下却被那什么贱招给婊到,右拳几乎麻到没感觉,可谓得不偿失。
  阿闵看出了端倪(攻右侧,上啊!),一个箭步衝上去,起左脚作势狠踹,果不其然,阿文立刻将重心下移,并曲起右膝防御,而趁阿文身形停顿之际,回身攻其左侧,右手短鉤拳全力朝阿文露出的左腰埋进一颗炸药并且立即引爆。这是卫斯理在『纸猴』里所使出的『幻影三式』其中一招,经台湾北部某少年加以改良精进后,想必让这可恶的土匪文痛彻心扉,吃点苦头。
  狼窟那个臭道士说得没错:「人一得意心就宽,心一宽来就犯傻。」没想到阿文在剧痛之下仍有馀力还手,阿闵退得稍慢半拍,左脸颊也被礼尚往来的赏了一记扎扎实实的肘击。
  两人痛得滚倒在地,才刚爬起来,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哨音。
  「一年仔,表现得不错,要续摊要讲一声ㄋㄟ!」
  「一年仔,小红帽来了,该闪啦!」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楼上VIP座的群眾早已作鸟兽散。初次交手的两人互瞪一眼,才依依不捨地分道扬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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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又饿又累的总镖头(狼狈地)踏进镖局时,早就过了午休时间,全班同学在班长『起立、立正、鼓掌』的口令下,给予英雄式的欢迎,吓得那位留着米粉头教英文的老巫婆不知所措。一个堆着满满牛腩咖哩和烤肉的便当盒被推到阿闵面前,少年毫不客气的三两下一扫而空,摸着饱嘟嘟的肚皮以及迭遭重击的大头,青春似乎很充实、但也似乎很空虚。
  便当事件在国辉和鸭B仔刻意地渲染下,达到很好的宣传效果──
  来哟~来哟~好吃到要钉孤枝才吃得到的便当,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数量有限,要订要快喔(听听~多么有号召力)!
  过两天,隔壁班也来下订单,再过两个礼拜,整个仁爱楼都扛着阿闵总镖头的旗号押镖,而时不时就有生面孔在班级外探头探脑;一个月后,就连乐天知命的鸭B仔也嗅出不寻常的气味,打扫时拉着阿闵说:「秉报总镖头,咱这样子弄下去怕会出事,得想法子。」
  「你小子倒好,数钱不是数得很爽吗?怎没想到我这个总镖头?」阿闵老早就觉得不对劲,毕竟校里校外都有人盯着自己的感觉很不自在,但还是忍不住要揶揄一下这混小子。
  鸭B仔尷尬地笑了笑,扭捏着不吭声。
  「现在外边什么情况啦?说来听听。」阿闵心想肯定有鬼。
  「嗯~其实,也没什么啦,这阵子阿文没来找麻烦是好事,但我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的恶势力扩张得很快,就在上礼拜,信义楼国二的学长水昆仔被他揍到住院;而今天又收到风声,说他昨天同时约了忠孝楼的文俊和和平楼的阿猴放学后到侧门的稻香村一起吃鲁肉饭顺便聊聊天,那两位学长今天就同时请了病假,恐怕是遭逢不测,还有明达楼的博仔学长不知为何开学第一天就住院,九大楼里头,扣掉三年级专属的庄敬和力行,目前只剩咱仁爱、勤学和自强了,刚好这三栋都订咱家便当,照这样发展下来,我看不太妙啊!不如化被动为主动,直接找阿文好好谈一谈~」好个包打听的彻地鼠,分享了这样的好消息,还连紧急应变措施都拟好草案呈上来,等着总镖头批示哪!阿闵的大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编按:根据当时不负责任的都市传说,国小5、6年级的智力测验成绩,会随着孩子升上国中而直接影响到往后的命运。以H中为例,当时没有少子化问题,每年级至少有60个班以上,每班至少50个学生,1~20班是升学班,本书所描述的世界和他们是平行宇宙而毫无关联;21~40班是观察班,有心念书的用功学生还是可以得到一些教育资源的,而放弃学习的人也有机会往光谱的另一端发展;至于41班以后则是放牛班,只要这群牧童不捅出大乱子,原则上校方是採取放牛吃草的策略而任其自生自灭。至于国一升国二、国二升国三的分班制度,只不过是在这个框架下做为缓衝的弹性机制罢了。
  这边顺带说明一下当时H中混混们的权力结构:国一任凭自由发展不干涉,原则上每班会诞生一位带头的,手下亲兵约3~5人,算是实习混混;国二时,透过学校分班重新洗牌后,会透过种种校内、外的各项战绩与特殊事蹟的考核,被赋予统管校内整栋大楼地下秩序的权力,每位楼管级干部手下约20~30人;到了国三,应届毕业的老大卸任前会依表现,钦定一位最大尾的干部接棒H中带头大哥至尊无上的宝座,掌管全校生杀大权,而其他同年级的混混必须要交出所有地盘和兵权,H中整体总战力约150~200名混混,C、G两校檯面上略少一些,但也所差无几,三校势力呈现恐怖平衡直至千禧年后,随着教育政策转型,莘莘学子们才逐渐迎来和平的曙光。
  H中现在的老大是黑狗,黑狗毕业后就由甫升国二的阿文提前『上位』,横空出世的阿文连任两届带头大哥,因为他在国一时就击败所有国二的楼管干部,获得前任老大黑狗的青睞而破格提拔,实际上黑狗也不得不这么做,因为阿文强烈的企图心与实力,导致大他一届的学长无人敢表态接棒,阿文老大统治H中的时期,堪称是眾望所归,而H中的势力版图也在当时被推至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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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谈?要是阿文一见面就问我『孤枝?还是呛堵?』还谈个屁?」阿闵丢了一个问题给鸭B仔杀杀他的脑细胞,未料答案来得颇快:「所以总镖头您不能出面啊~而我人微言轻,又怕一紧张乱说话……对了!上次帮咱运粮的国辉是阿文旧识、又是副班长,请他担任和平使节的重责大任可好?就像海峡两岸破冰之旅一样。」这可爱的小奸商,好样的,办法是不错,但提案人得多一点参与感,您说是不?
  「不过,副班长以前受阿文荼毒太深,这事儿的利害关係也没你清楚,所以,鸭董仔你也得去,不然就咱俩单刀赴会,到时刀光剑影好玩得紧……」邪恶的总镖头在『阅』字旁加上了批注。
  看着苦着脸的鸭B仔,阿闵忍不住偷笑,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慰着:「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觉得阿文不会轻易对我们出手,至少目前还不会,但要是等到他把庄敬和力行以外的七栋全部拿下的话,我们恐怕连谈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这事儿得速办速决。还有,别节外生枝,儘量不要提到我。」
  于是──
  班长嘉慧亲自挑选班上精于长笛的七位女生,列队于教室外,在学艺股长惠君的指挥下,吹奏『沧海一声笑』为两位壮士送行。笛声呜呜与咽咽,见闻者无不流涕。
  眾人齐声低吟:『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復还……』燕太子丹目送荆軻和秦舞阳,噢不,阿闵目送鸭B仔和国辉两位同学在夕阳馀暉下萧瑟的背影,朝妖气冲天的信义楼一年63班的教室徐徐前行,心下暗自帮他们祝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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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使节团回来得出乎意料地快,而且是活的(手脚无缺),带来的勉强算是好消息,不用割地、没有赔款,是年为庚午年,史称『庚午和约』,受此条约及其后修正条文之影响,鸭B仔的家族事业在全盛时期,订单数量达选项(1)的三倍以上,而他家老头在这个成材的儿子国中三年内荷包赚得肥滋滋,毕业后没几年就提早退休环游世界去了。
  『庚午和约』内容如下──
  (1)今后以优待价帮63班代订『孤枝便当』。
  (2)除鸭B仔的46班外,仁爱、勤学和自强三楼在完全臣服之前,不得为其订购『孤枝便当』。
  (3)仁爱楼一年46班即日起接受文哥关照,校内外如被找碴,准许报出阿文名号。大头仔例外。
  「靠夭咧!我例外是什么意思?」被例外的人满脸狐疑。
  鸭B仔连忙陪着笑脸道:「好说好说,我们临走时,阿文突然丢了一句『叫伊等我』,要我们转告你;咱牢记总镖头的吩咐,装傻说跟您老人家不熟,他就把我一把拽过去,恶狠狠地跟我说『上次一个便当50块,当恁爸盘仔腻?』我一紧张,就说总镖头您是咱义结金兰的安答,动我不如动你……不是啦!我说动我就是动你!冤有头债有主……」
  「他怎么说?然后呢?」阿闵忙问。
  「他说……他…他想请你吃鲁肉饭。我一紧张,就…就帮您老人家应承了下来。」得以生还的荆軻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燕太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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