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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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分钟后。
  干涉仪平稳的旋转了九十度。
  小麦等人又上前校正了一番:
  “没问题,转角九十度无误差!”
  徐云再次一挥手:
  “开灯!”
  咔哒——
  老汤果断的开启了光源。
  同一时间。
  克劳修斯和多普勒等人猛然转过头,看向了身边的成像板。
  只见此时此刻。
  成像板的干涉条纹……
  没有移动分毫。
  见此情形。
  啪——
  克劳修斯身子重重一晃,一个没站稳跌到在了地上。
  他丝毫不顾学弟中的冰凉,目光无神的看了看成相板,又看了看分光镜。
  他想试着找出这个实验的错漏,然而如此简单的一个实验,又哪里有漏洞可寻呢?
  多普勒更是一个箭步窜到了成像板前,疯狂的摇着头: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牛顿爵士天下无敌!!!”
  “你们……你们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的!!!”
  多普勒的声音在黑夜里传的很远很远,像极了表白失败宿醉街头的败犬。
  听闻此言。
  观众台上一些本就躁动心急的学者们,这下完全坐不住了。
  只见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从观众席上走下,飞快的跑向了干涉仪。
  这些人不止是物理学家,还包括了大量的贵族——以太学说是古典体系的核心环节,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贵族体系的关键支撑。
  短短半分钟内。
  观众席上的座位便空了一大半。
  远远望去。
  仿佛就像是正有人排着队,绝望的从一处大厦的顶楼扑通扑通的跳下。
  伴随着一道道喊叫声响起的,还有那座大厦轰然坍塌的声音……
  第335章 再见了,1850!(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以太呢?以太在哪里?!”
  “上帝啊,求你向我显明你的恩典,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你是一个一个一个一个……”
  迈克尔逊干涉仪边上。
  看着面前乱做一团的现场,徐云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股微妙的既视感:
  此时此刻。
  他身边的成像板仿佛像是一块刻着‘奠’字的碑文,上书‘以太’二字,左下角则刻着它的生卒年份:
  公元前243—1851.11.5
  至于这一位位站在成像板边浑身颤抖、甚至瘫倒在地嚎嚎大哭的各行业权威或者贵族……
  便是那些在奠台前哭丧的送终人。
  咦?
  这似乎和此前艾维琳的衣着对上了欸……
  而就在徐云感叹之际。
  具体他两个身位左右。
  一位头发花白、原本正迷茫看着成像板的老者忽然猛地从地上站起。
  只见他一个箭步来到徐云身边,双手抓住了徐云的衣领,绝望的对他喊道:
  “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对这套设备做了什么手脚,对不对?!”
  看着这位带着浓重亚平宁半岛口音的老者,徐云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领,没有采取反制措施。
  一来对方的年纪已然不小,轻易动手可能会伤害到对方。
  二来则是他的名字叫做……
  阿莫迪欧·阿伏伽德罗。
  没错。
  就是那个阿伏伽德罗常数的阿伏伽德罗。
  这是一位在科学史上地位相当崇高的先辈,同时他也不是针对过艾维琳的压力老子。
  从数学角度上来说,以太学说的支持者和压力老子其实是集合与子集的关系。
  后者有95%隶属于前者,但前者却不一定是后者。
  阿伏伽德罗会出现在这里并非是想要给艾维琳施压,而是因为徐云当初协助法拉第计算出了电子的荷质比,这是一个对他堪称命门级别的发现。
  于是呢。
  这位分子大佬便拖着有些行将就木的身子,不远千里兴冲冲的跑到剑桥大学来凑起了热闹。
  结果谁想到。
  这位倒霉蛋就和后世某个新闻里的大妈一样。
  原先是下班路上听说了有火灾跑来凑热闹吃瓜,结果发现着火的是自家房子……
  其实与阿伏伽德罗类似的人现场也有不少。
  例如早先就提及过。
  小麦啊老汤啊他们都是以太学说的支持者,原本时间线中老汤还多次在重要场合试着抢救过以太学说。
  某种程度上来说。
  以太学说的根基甚至要超过了后世的相对论:
  因为以太只是一个通俗易懂的模型,有些类似后世的暗物质,不涉及太多计算和专业知识。
  而相对论真正理解学习起来嘛……就需要很高的数学基础了。
  因此在现场出现阿伏伽德罗这样的人并不稀奇。
  视线再回归现实。
  阿伏伽德罗就这样紧紧抓着徐云的衣领,目光看似凶横,但徐云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绝望甚至……
  一丝乞求。
  他仿佛在期盼徐云能够松口,承认自己确实对干涉仪做了手脚。
  奈何回应他的,只有徐云的一声轻叹:
  “很抱歉,阿伏伽德罗先生,我确实没有对干涉仪做过任何的改动。”
  “这点……您应该也有答案了。”
  阿伏伽德罗闻言嘴角嗫嚅了几下,忽然浑身一松,无力的松开了抓住徐云衣领的手。
  原先伪装出来的、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的气势,瞬间消失不见。
  后世皆知阿伏伽德罗是个化学大佬,却鲜少有人清楚,阿伏伽德罗在物理学上的造诣同样极高。
  阿伏伽德罗在1809年就被聘请为了维切利皇家学院的物理学教授,1820年更是成为了都灵大学的数学和物理学教授。
  一直到去年才正式退休。
  因此早在开口之前……
  他其实就猜到了徐云的回答。
  只是他的内心深处一直不敢、或者不愿相信罢了。
  此时此刻。
  站在徐云面前的,只有一个头发凌乱的颓废小老头。
  看着颓然的阿伏伽德罗,又看了眼不远处其他沮丧的大佬。
  徐云再次叹了口气。
  这就是科学史的残酷。
  人类科学史的每次重大变革,基本上都会推翻早先的大厦,接着在废墟上进行重建……
  后世看似光鲜亮丽的物理大厦,地底不知埋藏着多少凄凉和绝望的故事。
  就在徐云和阿伏伽德罗沉默无言之际,一旁又迎面走来了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
  此人的身形有些臃肿,脸颊两侧微微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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