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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远灏走了。
  不知他做了什么决定,天台一别之后他再也没来过学校。
  一星期后,池立森来思瑞给他办理休学手续,说好听点就是休学,哪天要来了还是继续跟着课程上。
  池立森来那会儿恰好是中午放学,简霓在教学楼这边眼看着高大的男人走进办公楼,咽下了嘴里最后一口热牛奶。
  习斯聍从右边过来,搂她肩膀,“出去吃还是搁这儿吃?”
  她自从一星期前上天台看到简霓整个人的状态后,便没再放她一个人待过。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俩人是彻底掰了。
  莫琪琪从教室后门出来,补充:“今儿学校有红烧肉。”
  简霓则摇头,说:“我得去找老王。”
  异口同声:“为什么?”
  她把空牛奶盒塞习斯聍手心,微凉的手接着划过习斯聍的手背,“有份作业忘了交。”
  “那我跟你去。”
  “你扔垃圾去,我自个儿过去就成。”
  “那给你十分钟啊,我们在楼下等你。”
  太熟悉她了,一个眼神就知道简霓要干什么去了,无奈她的固执,也没办法管,索性随她。
  简霓到办公楼后,却没往老王办公室去,径直找了一班的班主任。
  “要找池远灏的家长?”
  老师听了她的来意,问一句。
  “对,有些事想跟他了解一下。”
  那老师闻言,抬头看她一眼,学生之间的流言做老师的多少都会听到一些,但没证据的事儿他们也没法儿说,也找不到流言最先开始的地方,言论中的赞扬或诋毁哪些更真实,为人师表心里都门儿清。
  于是他笔头往后面一指,“往那边走了。”
  “谢谢老师。”
  走时如一股风,发丝儿都跟着动作扬起,衣摆也在动,没一会儿消失在办公室内。
  简霓脚步快,但轻。还没靠近便听到两声咕哝,她停下,两手伸在衣兜里,静立。
  “池立森你真的坏死了,这儿是我学校,唔······”
  声音被堵了大约几秒,一道吊儿郎当的男声:“怎么,你们校领导没见过学校情侣早恋?不就打个啵。”
  语气流氓至极。
  “你又不是我们学校的!”
  女孩子愤愤回了句,然后急促脚步声响起,拐了个弯,又差点撞上走廊的简霓,她快速伸手扶,这才看清了,这是在卫生间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女生。
  池远灏那天大概是去送她了。
  紧接着池立森也跟着走出,曲指敲女孩额头,“梁奚,笨死了,眼睛长哪呢不看路。”
  梁奚笑着对简霓道谢,底下却伸脚狠狠踩了池立森的鞋,故意碾了碾。
  “我有事找你。”
  清楚他名字,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轻咳一声,索性直接表明来意。
  梁奚愣了愣,猜想简霓是为了池远灏的事,偏头看池立森一眼,指了指楼下,“我先下去,你们聊。”
  “等我五分钟,很快。”他说。
  等到梁奚下楼了,池立森玩笑的表情也收了起来,说:“我也不知道人在哪,别找了。”
  “没想找。我想问的是,他为什么休学,理由?”
  “不想待了就休学呗。”
  他说话时始终没看向简霓,而是往楼下望,简霓也看过去,梁奚已经在楼下了,站在一棵树下等着。
  简霓到这算是明白了,即便这个哥哥表面上从没过问池远灏的事,也不关心他做了什么过得如何,但还是会无条件站在自己弟弟这头,来对她。
  “你也不用对我偏见,我没想让他怎么样。”
  “没想让他怎么样?”池立森反问,那双眼终于把视线挪回到面前人身上。“丢了半条命,你说这偏见我该不该安你头上?”
  “什么意思?”
  她皱眉,问出这句。
  “没什么意思,总之,分也分了。以前或者以后怎么个发展都成,我从来都没想着过问你俩的事儿,更别谈偏见。好歹也要成年了,他的事儿他会自己做主,你问我没用。”
  “我问的只是休学原因。”
  “不想待,就休。”
  还是刚刚那句话。
  简霓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后退一步,点点头,“谢谢。”
  转身,大步走。
  ······
  六月六日,高考前一天。
  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得留下来布置考场顺便大扫除,简霓的座位靠窗恰好不用挪,于是翘着腿坐在课桌上玩手机,时不时接一下抹布,帮不敢踩桌擦窗的同学干活儿,悠闲得很。
  五个月过去,她又换了个发色,染了头亚麻色,被老王批过好几次,分也扣了好几次,人愣是不改。没法儿,只好随她去,反正这颜色也不是特显眼,总好过习斯聍之前一头大红。
  发尾长度依旧及肩,随着窗外夏风,垂在肩侧微晃,露出左边耳垂,一枚黑色耳钉。右手握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划,听到有人唤她名字,抬头。
  “简霓,你可以帮我擦一下吗?我不敢踩上去。”
  叫简霓都比叫班里那几个男生来得有用,她个儿高,性格又随和,除了变得不太爱笑之外,都还好。
  简霓视线对上去之后,女生愣了瞬,她的眼神太淡了,里头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自从池远灏不在之后就是这样的,要说人对她有影响吧,她又没什么反应,要说没影响吧,她变化又属实大。
  她一颗颗解开校服外套扣子,脱下甩座椅上,里头连衬衫都没穿,一件露腰紧身T,将少女发育得愈发好的胸型裹得紧致。接着屈腿站上桌面,头没低,朝底下伸出手。
  女生见状,立马把抹布递了过去,她当真擦了起来,擦得细致又认真,把上头灰尘全擦完了,轻巧跳下桌,再把抹布递回,转身出教室外边,去卫生间洗手。
  洗手池旁排了小长队,都在等着接水搞卫生,简霓一身打扮吸睛,她站在最后,想伸手撑下巴,想起上边都是灰,作罢。
  习斯聍是坐不住的,把自己活儿干完了跑出来找她,还没到简霓面前,被她乌漆麻黑的手心逼退两步。
  “别过来,脏着呢。”
  “嘿你别碰我脸就成了。”
  两人的发色跟对调了似的,习斯聍把红发染黑了,而一向不爱折腾头发的简霓反而染着头发。
  “放假上哪玩?”
  习斯聍拂开简霓左肩上落的发丝儿,问。
  “先把期末考过了再说。”
  她仰头晃了晃头发,队伍慢慢往前挪。
  “还在意这事?”
  “爹妈在家呢。”
  简爸简妈的旅行结束了,闲下来了,自然管起她各方面的事儿了。
  “那你这两天晚上出不出来?”
  习斯聍跟着往前一步,前头大约还有四个人。
  “出去干什么?”
  简霓现在挺烦去夜店,她不想搁里头碰见徐谦宇这二百五。她奇特的发现,自从她和那人分了之后,再看到徐谦宇都无所谓了,就算他每天搁她面前晃,她都能做到视而不见了。
  而徐谦宇似乎真就只想搞黄她的这段关系,知道两人掰了之后莫名其妙安分了。
  挺神经的。
  “冤大头回来了啊。”
  “谁?”
  简霓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觉着这绰号还挺耳熟,脑瓜里搜罗了一遍,懂了。
  “你说柴亓?”
  “bingo。”
  “他回来开酒吧?”
  “诶,说不定呢。”
  倒不怪简霓这么问,柴亓是她在国外认识习斯聍的时候顺带认识的一朋友,又帅又有趣一人,和简霓聊得特来,比他们叁人大个四五岁,爱健身,也爱泡妞儿,开了家酒吧,酷爱调酒,更爱喝,扬言要在世界各地都开一家他名下的酒吧。
  挺搞笑,笑他是酒鬼,但也感慨他的坚持,到现在确实开了不少。
  刚好排到她洗手,简霓开了水,低头笑,冲干净后甩水珠,习斯聍盖了张纸巾到她手背,她边擦边走,习斯聍在一旁问去不去。
  从里头出来,恰好碰上前来接水的曲漓,边上那妞立马翻个贼大的白眼儿,“学人精。”
  而曲漓再听到这样儿的称呼,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尽管习斯聍没少指名道姓的说她,她也从不回嘴。
  习斯聍就好像一拳砸在了轻飘飘的棉花上,每回都感到没劲儿,但见到她也还是嘲两句。
  简霓按住她肩膀,说:“去。”
  她注意力立马被扯回来了,“那我明儿晚上接你?”
  “嗯。”
  边应,边对上曲漓的视线,盯了两秒,不甚在意往下落,落到挽起的袖子上,她的左边小臂露了大半截,而让简霓注意到的是,上头那隐约露出的黑色线条,是什么。
  简霓的蝴蝶纹身在思瑞里头是公开的秘密了,谁都知道,但也没人想过去打小报告。就算告诉老师了她也不会怎么样,就凭她现在穿个短袖明晃晃露出手臂就知道了,人不在意。
  但这并不代表,谁都能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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