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杀人为下,诛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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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楼月默了默。
  宫五垂眸说:“小姐若是没别的事情,宫五便退下了。”
  “嗯。”
  江楼月把小琴也遣走,自己在无奈坐了一会儿,前世和今生的诸多事情交织在一起,让她心力交瘁的同时,困乏也泛滥周身,她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希望醒过来的时候能想到办法解决,或者谢尧会愿意见她。
  至于江逸雪的事情,母亲的请求父亲不会拒绝,她拦不住,也不想拦。
  仇怨太深了,就这么让她交代在那个小院里,真的太便宜江逸雪。
  她要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踩江逸雪的底线。有了希望,再立刻绝望。
  杀人为下,诛心才是上。
  这一睡,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依然是自己的前世。
  有江逸雪的虚情假意,有谢流云的若即若离,最多的,却是谢尧,时而冷漠嘲讽,时而癫狂肆意,时而温柔戏谑,全是他。
  江楼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梦里那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双温柔如醉的眼眸中。
  依然是谢尧。
  那是她怀孕之后的一日,因得知谢流云要与大臣联姻,她情绪奔溃,一晚上喝了好几壶酒,然后就醉了。
  半醉半醒间,她生出一种报复心来,投入了前来看她的谢尧的怀抱,云雨了一夜,还在他怀中安睡了一整夜。
  第二日一早,当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谢尧那种表情,即便自己立即就露出了冷脸,推开他缩到了自己的被子里去,他的表情依然如故。
  他连着被子将自己抱了起来,不顾自己浑身的拒绝将她强硬的箍在他的怀中,霸道又近乎卑微地说:“只要你能一直在我身边,你把我当成谁都好,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思绪回转,江楼月右手覆上自己的心脏,感受着心脏微弱的揪疼。
  欠了这么多,到底要怎么还?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根本都不愿意见自己。
  江楼月垂下眼眸,幽幽叹了一口气,“小琴,来更衣吧。”
  他生气了,也只能等到他气消吧?
  侯府的日子,再次归于平静。
  宋先生隔一日就会来帮母亲看诊,针灸辅助汤药,母亲的身体日渐好转。
  江楼月也曾试图向宋先生询问谢尧的情况,可宋先生面露尴尬,有些为难,那一次之后,江楼月便不再问了。
  宫五还在她的身边护卫她,但她却不会再使唤宫五做什么事情,转而把侯府的商铺,庄子,一一都搞清楚,从中选了些得力的人,调教培养,方便以后用得到。
  至于国宾馆那边,明为禁锢,实则是监视,战事只怕就在须臾了。
  这一个多月来,每一日她度会让小琴送一封书信去宸王府,一开始的时候是道歉的信,诚挚的道歉,虽然每一封都石沉大海了,倒是让她养成了一个习惯,便是每一日都要送点什么去宸王府,有的时候是书信,不知道写什么就写点生活趣事,有的时候是食物,那扇坠她也送了过去,只是所有的东西,宸王府照单全收后,都没有回应。
  她不知道谢尧要生气到哪一日去。
  六月,天色异变,忽降大雪。
  这是百年来都没有过的异象,不过江楼月毕竟是活了一辈子的人,知道这个,并不太惊讶。
  前世的这一日,她刚从父母双亡的事情中缓过情绪来,兴致勃勃的去找谢流云看雪后海棠,谢流云倒是给面子,答应了陪她去,让她露出了好几个月没有出现过的笑脸,可惜,赏花的时候,也是谢流云劝解她让姐姐嫁去柔然的时候。
  长廊下,江楼月低垂着眼眸,双目空洞。
  “小姐,披个斗篷吧。”小琴担忧的上前来,把斗篷给江楼月披上,“可别着凉了,这雪下的,冷了好多,说话都要出白气了。”
  “京郊庄子上的海棠花开了吗?”
  “开了呢。”说到这个,小琴露出笑容来:“庄子都是小音照看,那丫头认真着呢,早上才与我说,庄子上的海棠开的极好,花瓣上带着白色的雪,还从没见过海棠那么好看的样子,小姐,不如咱们去看看?”
  江楼月嗯了一声,吩咐小琴备车。
  小琴松了口气,小姐最近这段时间真的太沉默了,虽然吃睡都正常,但她实在是担心小姐这样下去耗出什么好歹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小姐这么不高兴,哎。
  马车很快便备好了。
  江楼月沉默的坐上车,宫五自然而然的跟上护卫,却没想到,在出城的路上,竟然会遇上江逸雪。
  天气太冷,道路阻塞泥泞,她和江逸雪的马车就这样狭路相逢了。
  江逸雪半掀起车帘。
  江楼月顺着马车帘子的缝隙看到,江逸雪的肚子已经很大,穿着毛圈的衣裳,人却瘦了许多。
  “少见啊,楼月妹妹。”江逸雪脸上擒着冷漠的笑容:“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你,这是要去哪?上香?”
  江楼月面无表情:“与你无关。”
  江逸雪咯咯笑了两声:“无关就无关吧,楼月妹妹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快人快语呢,咦,你那是带着小琴和小音吧?怎么不带你那个会医术的丫头小舞了?那丫头啊,倒是很合我的心意,帮我办了不少事情呢。”
  江楼月眯起眼眸,听出了她话外的深意。
  江逸雪知道小舞是她的人这并不算什么,可此时专门提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江楼月立即就联想到了母亲的事情上。
  母亲……的确是小舞回来的第二天就出了事的,可小舞绝不可能是江逸雪的人,唯一的解释就是,江逸雪在小舞身上动了手脚。
  “母亲对你掏心挖肺,你算计她?”
  江逸雪摇着手里的团扇:“楼月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夸赞你身边的丫头而已,和算计姨母有什么关系?你别草木皆兵。”
  “你连个人都不配做!”江楼月怒气勃发,一把挥过马车小几上的茶壶砸到了江逸雪的拉车的马匹上。
  滚烫的热水浇的马儿大惊,长嘶一声,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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