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奔小康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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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草烧得很快,亚的窝则很快付之一炬,连铺窝的兽皮都只剩下了一张。
  亚看着烧成灰烬的窝,蔫了。
  第30章 找妈
  景平安保住草窝,把篝火重新拢好,将烧焦的肋排从柴灰里拨出来,挑能吃的吃了。
  食物珍贵,为了口吃的,从野人到动物都是拿命在搏,不能浪费。
  她算是明白了,想要收买渣爹干活,费的劲都不够折腾的。她默默地抱起小石头回到草窝里,埋头磨石锅。有火了,能吃上熟食,已经是很大的进步,煮肉这种事情,其实不必强求,毕竟生肉都吃了这么久了。她是怕寄生虫,要是有石锅,就可以烧开水喝。
  磨石头费劲,可自己还不能出去狩猎,成天在窝里闲着也是闲着,慢慢磨,总能把石锅磨出来,不一定非得要渣爹帮忙。
  亚只沮丧了一会儿,便重整旗鼓,跑到外面去寻找新的干草准备用来搭窝,完全没有意识到娃很小,需要族群保护,如果身边没有成年人守护会很危险。
  景平安听到渣爹跑远的脚步声,考虑到窝里连续遭袭,便把篝火烧得更旺盛些,算是给自己稍微多一点保障。
  柴不多,亲妈捡回来的那捆细树枝烧不了多久。
  景平安觉得寄希望于渣爹找柴回来,还不如把他们囤积的打算用来做成狩猎工具的木头拿来烧。
  她的力气小,只能把斜靠在岩石上晾晒的木棍推倒在地,再滚到篝火旁,之后用一根自己搬得动的木棍将圆木的一端撬起来,架在围成火塘的石头上,送到篝火堆里。
  好几根成人胳膊粗的圆木架起来燃烧,耐烧,且火势旺,这给了景平安不少安全感。
  她怕有人偷袭窝,于是坐在篝火旁磨石头,想借助火吓吓那些闯进来的人或野兽。
  渣爹来来回回一趟接一趟地搬干草,忙着铺窝,却连一捆柴都没带回过来。
  景平安跑过去,让他捡柴。
  渣爹理直气壮地回:“步。”又跑了。
  天渐渐黑了,渣爹的窝铺好了。他自己的兽皮烧得只剩下一块,不够铺窝,趁着步不在家,把她们晾在草窝旁的兽皮抢走了两块铺进窝里,之后舒舒服服地躺进窝里,睡觉了。
  下午的时候,天放晴了,还出了太阳。
  这会儿刚入夜,便又刮起了大风,下起了雪。篝火被风吹得朝着一面倒,烧得呼呼的。
  景平安的肚子饿了,却没有吃的,只能嚼点雪垫一垫。她忧心地看向洞口方向:亲妈怎么还没回来。
  亲妈大清早出去狩猎,即使离开草原去到瀑布下的森林里找猎物,到这个时间,也早该回来了。
  等待是漫长的,景平安磨着石锅等亲妈,困得不行了,亲妈还没回来。
  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后来又冷醒了。
  她睁开眼时,岩石下靠外的地方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篝火里的火已经熄了,只剩下烧完的灰。
  她架在火塘上的圆木只烧到架起来的地方,与地面接触的部位还是完好的。独木燃烧聚不起火势,加上贴地影响到通风供氧,熄灭了。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渣爹还没起床,亲妈也没有回来。
  亲妈出去狩猎,竟然一天一夜未归。
  景平安的心悬了起来,跑到渣爹的草窝前,刚想喊亚,便见他警惕地睁开眼。
  亚坐起来,困惑地看着她:大早上的,来他的窝做什么?又没有食物。
  景平安说:“妈一夜没回来,你去找找。”她指向外面,又强调遍,“找妈。”
  亚又躺回了窝里。狩猎很危险,即使是一群女野人出去,也经常有遇到危险死在外面的。没回来,那就是回不来了。步要是一直不回来,这个窝就是他的了。他饿了,自己去找点食物就好。如果他也回不来,这个窝,谁有本事归谁。
  景平安叫不动亚,她这小身板更不可能像亲妈那样威胁恐吓得了亚,让他乖乖听话。
  求人不如求己!
  她知道外面大雪茫茫,以自己的身板,连草丛都穿不过去,出去找亲妈,跟自寻死路差不多,可……亲妈要是回不来,自己也活不了。况且,那是亲妈,她做不到亲妈在外面生死未卜,自己在窝里躺着等死。
  景平安先把自己的兽皮衣服用草绳捆结实,披风的带子重新系好,务必让自己穿得暖暖的。
  她挥不动粗圆木保护自己,只能拿细木棍,但细木棍加上自己这点小力气,杀伤力太有限。她回到草窝里,在收集到的兽牙堆中找到一颗成人巴掌长的猛兽牙,捆在细木棍上,做成兽牙短矛。说是短矛,也比她的身板高出一截。
  她试着挥了挥兽牙短矛,舞得呼呼作响,还颇有点吓人的势头。
  她想了想,又多做了两根,用草绳系好背在身后备用。
  亚对于娃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已经见惯不怪。没食物了,减少消耗才是道理。他躺在草窝里,头朝外,看着景平安忙忙碌碌的,全当小孩子闲不住闹腾。直到他看到娃手里拄着根棍子,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外走,才一下子坐起身,喊:“娃。”抬手,让她回来。出去危险!
  景平安没理亚,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亚起身,几步追上景平安,便想把她抱回窝。
  忽然,景平安手里那根绑有兽牙的棍子挥到他的面前,对着他的眼睛,但凡再往前一点,他的眼睛就没了。
  景平安斥道:“放下!”她的右手握着兽牙短矛对准亚的眼睛做威胁状,左手用力地朝着地下反复点了好几下,动作示意亚。
  亚被吓了一大跳,看着娃小小的面容满是怒气,那眼神比步还要慑人,不由得浮上些惧意,再看兽牙离眼睛越来越近,赶紧把娃放在地上。
  景平安一边告诉自己,别气别气,这个世界的男野人就这样,但一面仍然忍不住气亚的无动于衷,也很担亲亲妈。她懒得搭理亚,继续往外走。
  让她成功说亚出去找亲妈,很难办到,不如自己去。好歹自己是亚的娃,亚在见到她有危险时不会坐视不理。那么亚在见到她出去最可能的两个反应:一,阻止她出去,二,跟在身后当保镖。
  亚跟在景平安的身后,喊:“娃。”
  景平安一脚踩到雪地里,脚下突然踏空,摔进了厚厚的积雪中,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亚揪着景平安的衣服,将她提起来。
  景平安悬在空中,脸上、头发上、兽皮衣上都是雪,再加上那气呼呼的样子,狼狈又可爱。
  亚咧嘴笑了。
  下一秒,娃手里的兽牙长矛便又对准了他的眼睛。
  亚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又消失了。
  他把景平安放下,也生气了。他左右瞅瞅,没看到步,迅速抬脚踹在景平安的屁股上,把她踢进了雪里。
  景平安扑腾着从雪里站起来,一岁半大的孩子,短小身材,站在雪里被埋得膝盖都看不见了。她握着兽牙长矛,满脸震惊兼难以置信地看着亚:这是亲爹?
  她很想问,老天爷,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怎么摊上这么个亲爹?
  亚报了仇,出了气,冲着景平安得意地笑。
  景平安给了他一个白眼,决定等亲妈回来就怂恿亲妈赶他走。她深吸口气,压住怒火,淌着雪再次往外去。
  雪很厚,至少对她这么大的孩子来说,是的。
  雪浅的地方,没过了她的膝盖,深的地方,到腰、到胸。好在这里是矿山,植被少,大多数都是石头,不像草原那样寸步难行。
  她拐过石头堆,面前出现一个斜坡,居高临下地抬眼望去,好一片白雪茫茫的景象。
  近处,矿山,有许多石头,顶上覆盖满白雪,侧面还有部分露在雪外,再夹杂着零星的枯草在寒风中颤抖,抬眼望去,不用手摸,都能感觉到石头的透骨冰凉。远处,矿山下,则是茫茫草泽,此刻已经铺成了雪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已经完全看不出草色,只剩下宛若波涛般的雪堆。
  一夜风雪,早把亲妈昨天留下的脚印掩盖了。
  她触目所及的地方不要说亲妈和猎物,连只飞鸟都没有,连只活物都看不到。
  这样的天气,去哪里寻找猎物?
  景平安知道狩猎危险,不容易。可她一直想着,这个世界没有环境污染,没有人为破坏,大自然生机勃勃,物种丰富,野外到处都是飞鸟走兽,草泽的鱼多到随便一个小水洼就有好多,怎么都不缺猎物。以为出去狩猎最大的困难是严寒。可她看到面前的景象,才知道自己想得有多轻松,寻找食物有多不容易。
  草泽里那么深的草,再铺上雪,不要说是她,亲妈进去都能埋得没影。人钻在雪下面的草丛里,看不到天空,分不出方向,这么冷的天,迷路都会要了人命。
  她知道,要找亲妈,还得亚去。亚对这片地方熟,他一定知道哪里有猎物,也一定知道怎么去寻找亲妈。
  景平安听到亚踩在雪上的声音在慢慢靠近,于是又迈着淌着雪继续往前,大声地喊:“妈——”她知道,亲妈在附近的可能性基本等于零,不回有回应,但她不是喊给亲妈听的,而是喊给亚听的。她得让亚明白,他的娃在找妈,不要命也要找妈。
  景平安边喊妈,边往外走。雪地里难走,每一步都陷得很深,走得很吃力。
  景平安很担心,也很难受。她不想失去亲妈。其实,这样的环境,对自己而言,活下去是个奢求,可她想亲妈活着,想亲妈活下去,想亲妈能够喝上热汤,吃上炖肉,甚至将来住上屋子,再养点家禽牲畜,这样就不用大冬天的还出去狩猎寻找食物了。
  她想日子会好起来的,她不想就这样失去亲妈,更不想再经历一次刚有点起色,就突然之间什么都没了。亚不去找,她自己也会去找亲妈。
  景平安喊着亲妈,在雪地里手脚并用地艰难往前。
  亚走到景平安的身边,先一把抢过了景平安手里的短矛,想折断,又犹豫了下,别在了腰间,再把景平安抱起来放在肩膀上,满脸不乐意地对她说:“步。”指指外面。
  景平安被风吹得鼻子、脸通红,眼睛也红红的,有点想哭的样子,闻言,冲亚露出一个笑脸,举起双手竖起大拇指。
  亚气哼哼地往前走,还记恨景平安凶他,要戳他的眼睛的事。不过一想,这是他的娃,厉害,这么小就知道戳眼睛了,心情又好了点。
  女野人有自己的猎场,她们更倾向于采摘果子和狩猎带毛的小动物,那样会更安全。她们不喜欢靠近危险的河边,也不爱吃水泽里的动物,要找步,得往瀑布下面的森林里去。森林里的鸟类聚集的地方和河边都危险,步不会往那边去。
  亚在脑子里迅速盘算了下,便猜测出步狩猎能去的地方,带着景平安飞快地赶往。
  他跑出去一段,又停下来,扭头看向坐在肩膀上的景平安,说:“娃,窝。”这么小的娃,应该留在窝里吧?
  景平安坚持,“妈。”去揪亚的头发催他。
  亚掰开景平安的手救出自己的头发,带着景平安去找步,想赶紧把娃还给她。
  第31章 抓鱼
  景平安眼里的雪地、草泽是寸步难行的地狱模式,可换成渣爹,轻松得如同逛自家后院。
  那些能把景平安半个人都埋进去的积雪,最多只到渣爹的膝盖位置,再加上他专挑地势高的地方走,大部分时候连脚脖子都淹不到,甚至还会玩心大起地顺着斜坡往下滑。
  如果不是忧心亲妈的安危,景平安真想拉着渣爹玩雪。
  不大会儿功夫,父女俩便下了矿山,进入草泽。
  景平安自己在草林里钻过,那是四面八方都是草,拨都拨不开,她这么小的身板都钻不过去。可渣爹进入草泽,宛若鱼入大海,在草丛里钻来钻去,灵活自如。
  草泽植物茂密,但不是所有地方都长草,那些水坑、水洼边没有植物封住道路,又有厚实的草根垫脚,便成为了他们的行走路径。
  之前亲妈抱着她穿过草泽时,也是挑这样的地方行走。
  没有水坑的地方,会有类似于人或动物钻出来的路,有些地方矮到需要弯腰前行,还能看到动物过去时留下的毛,实在没有路走的情况下,才会拨开草丛,在里面穿行。
  以前景平安跟着亲妈的时候,都是被亲妈搂在怀里,遇到钻草丛,会把她的头按在胸前护住。
  渣爹则像一条搏浪的大鱼,自顾自地蹭蹭往前钻,全然不管她。
  景平安的脸都差点被草划伤,只能调整位置,钻到渣爹的怀里挂着。
  草丛有一人多高,顶上压着积雪,人则在积雪的下方穿行。他们经过时,难免碰到草,把上面的雪抖落。景平安没少被雪砸中脑袋,好在不疼,也没受伤,顶多就是掉点雪在兽皮衣里,冷得她不时打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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