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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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记不记得,乌鸦山那边的悬棺?”赖先生盯着罗盘,没有抬头。
  “怎么回事,难道这里的风水变化,与乌鸦山有关?”我不解的问。
  “乌鸦山,形如利锥,有那些悬棺煞气加持,直断龙脉七寸,不过这一切,都被我们破坏了。”赖先生收起罗盘,凝望着乌鸦山方向。
  “你是说这里的异常,是龙脉引起的?”我瞧着天空,上面白雾翻腾,如巨龙游走。
  “本来这条龙脉,被镇压的死死的,但是乌鸦山风水局被破,地脉龙气有了挪腾余地。”赖先生说完低头,踢飞脚边的一只老鼠。
  我想起了当初在天柱峰,观测到的龙脉走势,龙头的位置,有一个大坑,形如地锅,风水术语上叫地锅煮龙。
  那时乌鸦山风水局未破,冲天煞气,牢牢钉住龙脉七寸,龙头和七寸都被固定,地脉龙气自然动弹不得。
  可是现在乌鸦山的风水邪局,被我们误打误撞解开,被镇压了不知多久的地脉龙气,自然想摆脱束缚。
  “地龙动,山势移,照这个形势发展,不是山体滑坡,就是大地震。”我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若我没猜错,锁住龙头的位置,就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百魔山。”赖先生掐算了一番,伸手指着圣山后面的方向。
  “可那里明明就是一片断崖,哪里有什么山?”白鸢秀眉微微皱着。
  “眼睛有时候会骗人,现在离五月初五没几天,到时候便能一睹百魔山真容。”赖先生眯眼说着。
  站在一旁的青苗寨族老,脸色焦急,用土语激动的说着什么。
  “阿公询问,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转移族人?”白鸢在一旁翻译。
  我正准备说话,一个青苗寨的小伙子,神色慌张跑了过来,大声用土语喊着,语气有些惊恐。
  “他在说什么?”我紧张的询问白鸢,因为那苗族小伙说完,周边几个族老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说后山墓地那边,出了状况,地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异响。”白鸢脸色有些发白。
  也就短短几分钟的功夫,所有青苗寨的人,眉心出现一团黑气,这是祖坟出了状况,后人福运受到牵连。
  白鸢虽然不是青苗寨的人,但是附近的几个苗寨,都有着同一个祖先,所以她的眉心,也出现了一丝淡淡的黑气。
  “麻烦了,地脉龙气的异动,改变了附近风水,墓地那边多半是要醒尸了。”赖先生紧皱着眉。
  我心中一紧,如果整个墓地都醒尸,将会十分棘手,可这事既然遇上了,总不能袖手不管。
  一只肥硕的老鼠窜了过来,直接从王胖子脚上跑过,吓了这怂货一跳。
  “妈呀,这里太危险了,咱们是不是先撤?”王胖子只要遇到危险,向来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快,给他们说一下,带我们去墓地那边看看。”我语气急促向白鸢说着。
  没理会王胖子抱怨,我们一行人,匆匆感到山后墓地,青苗寨祖祖辈辈,死后都葬在这边。
  “好重的阴煞气,这样下去,等不到晚上,坟里的尸体全会爬起来。”赖先生端着罗盘,一脸凝重。
  我站在一棵树下,前方大大小小的坟头内,传来“咯吱咯吱”的抓挠声,有些坟头上的泥土,甚至出现了晃动。
  几个青苗寨的族老,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对着祖先坟头不断磕头,口中叽哩哇啦说着土语。
  “得赶紧想办法阻止,否则等坟里尸体爬起来,为祸一方不说,青苗寨的人,受祖坟气运影响,搞不好一半人都活不过三十岁。”我走到赖先生身边,和对方交流意见。
  “问题根源在龙脉上,需要先稳住地脉龙气。”赖先生来回走动,思索着对策。
  “想要稳住地脉龙气,可以建升龙台,不过先得解决墓地这边的异动。”我想起残破相经上,记载的一种秘术。
  升龙台,属于祈风祈雨祭台的一种,能沟通疏导地脉龙气,我也是看了相经上一篇故事,才了解到这个祭台的作用。
  当年,我先祖游历四方,来到一个江边的小村子,这个小村气候奇特,不是大旱,就是阴雨不断,村里人都传说,是江龙王作祟。
  每年七月十五,村里人都会把一对童男童女,丢到江中祭龙王,而我那位先祖过去时,恰好遇到村民祭江龙王。
  先祖心软,不忍心见到一对小孩被丢进江里,便阻止了村民,说自己有办法解决气候问题。
  经过一番风水堪舆,先祖发现哪是什么江龙王作祟,而是小村附近有条龙脉支流,地脉龙气出了问题。
  先祖便让村民,用木头搭建了一个祭台,亲自登台作法一天一夜,凌晨时分,一条雾气巨龙升腾而起,从此小村风调雨顺。
  搭建升龙台,到施法调理地脉龙气,都需要时间,但是墓地这边的状况,却是迫在眉睫。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暂时稳住墓地局面。”王胖子忽然开口。
  我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毕竟已经习惯了胖子打酱油的角色,他突然跳出来说有办法,我大脑有些当机。
  不过,我马上想到,王胖子这怂货,可是正宗的祝门传人,说到对灵魂的研究,我们都不及他。
  “有什么办法,赶快做,时间不等人。”我拉着王胖子,向墓地那边走去。
  “别拉我,赶紧扎几个稻草人,另外再准备一些白纸吊。”王胖子打量着周围地势。
  白鸢用土语,向几名青苗寨的族老,交代了一番,后面跟着的青苗寨人,立马行动起来。
  不到半小时,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王胖子把几个稻草人,插在墓地四周,一旁的树上挂满白纸吊。
  就在王胖子拿着一根招魂幡,准备施法的那一刻,最前方的一个坟丘,泥土飞溅,一个身影窜了出来,伸手向王胖子脖子掐去。
  “胖子,小心!”我大喊一声,飞快跑过去,半途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
  从坟里爬出的家伙,一身衣服破成碎布条,皮包骨头,身上散发着浓浓腐臭,隔了老远都能闻到。
  王胖子这货胆小,被吓了一跳,提着招魂幡,转身就跑。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第一百六十八章 升龙台
  一把铜钱剑,后发先至,超过燃烧的符纸,将紧追着王胖子的干尸,打得倒飞出去。
  我见到后面几个坟丘,出现剧烈的晃动,跑过去拦在王胖子身前,头也不回的说:“胖子,你赶快施法,前面我帮你挡着。”
  话音刚落,后面又有一个坟丘炸开,一具通体漆黑的干尸,爬了出来,一双眼睛绿油油的,直勾勾盯着我。
  我手中握着勾玉剑,凝神戒备,身后传来王胖子念咒声,四周树上的白纸吊,哗哗作响。
  之前被铜钱剑打飞的干尸,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抖落身上泥土,再次向这边扑来。
  “这只我来解决,你专心对付身前那个。”赖先生出现在身边,一招手,收回铜钱剑。
  前面那具黑漆漆的干尸,绿油油的眼睛,眨了两下,一张嘴吐出一只黑壳虫子。
  “小心,那是本命蛊变异的冥蛊,千万不能沾身。”白鸢在身后提醒。
  一只金色的蝴蝶,从我肩头飞过,淡淡的金色粉末,洒落在四周。
  那黑壳虫子邪性的很,居然不怕蛊王,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一头撞了过来。
  见到金色蝴蝶,和冥蛊纠缠在一起,我紧握着勾玉剑,向那具漆黑干尸冲去。
  四周越来越多的坟头,出现泥土松动的迹象,也不知王胖子秘法,是否能凑效,必须尽快解决醒过来的尸体。
  人未还靠近,我丢出一张镇魂符,这些尸体都是青苗寨祖辈,能不毁坏尸身,那是最好不过。
  漆黑干尸十分灵活,躲过飞去的镇魂符,挥舞着尖利的指甲,扑了过来。
  我眼皮跳了跳,正准备掷出勾玉剑,那漆黑干尸身形一顿,大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哀嚎,眼中绿光一下子熄灭了,如烂泥般倒在地上。
  我神色一愣,不知道那干尸,为什么突然就萎了。
  一道金光闪过,金色蝴蝶扑闪着翅膀,得意的绕了一圈,转身飞走了。
  我心中恍然,感情那只冥蛊,已经被小家伙搞定了,苗疆蛊师心蛊相连,哪怕成了干尸,本命蛊被灭,自己也会受到重创。
  王胖子一声大喊,差点吓了我一跳,坟地四周的稻草人,升起一股黑烟,慢慢摇晃起来。
  挂在稻草人身上的铜铃铛,叮叮当当,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听了让人昏昏欲睡。
  前方躁动的坟头,一下子安分下来,那“咯吱咯吱”的抓挠声,逐渐减弱,直至消失。
  “胖子,还真有两下子,干的漂亮。”我转身竖起大拇指。
  “那是,胖爷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事儿。”王胖子这货,从来不懂什么叫谦虚,夸了两句,立马飘飘然。
  坟地这边的异况,暂时得到解决,不过问题的根源,还没有缓解,若不能及时疏导龙脉,一切都是徒劳。
  我找白鸢要来纸笔,将升龙台的大致样子,在纸上画了下来,并标注好尺寸。
  “发动青苗寨的村民,赶紧把祭台搭起来,越快越好。”我把画好的图纸递过去。
  到了傍晚时分,白苗寨的人,也赶了过来,加班加点,搭建祭台。
  我询问过白鸢,因为位置不同,白苗寨那边的情况,要好上许多,不过附近树林,也有些异常,突然升起浓浓的白雾。
  “疏导地脉龙气,十分的凶险,你真决定这样做?”赖先生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
  “没别的办法,只能试一试。”我苦笑一声,作为大老爷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趁着村民搭建祭台,我赶紧回忆着残破相经的记载,祭台施法,可不像电视剧上演的那么简单,一举一动,都有严格要求,错一步,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
  “可惜,这事我帮不上忙,也只有你们张家血脉,才能承受地脉龙气。”赖先生叹息一声,拍了拍我肩膀。
  青苗寨的村民,知道事关生死,晚上也没有休息,顶着月光忙碌,终于在凌晨十分,将祭台搭建起来。
  我站在祭台下,心中有些紧张,想起二叔曾说过,越是遇到大事,心越是要静,微微闭着眼睛,心中默念清心咒。
  念到第五遍,我感觉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整理了一下道具,向木质台阶上踏去。
  “小心一点,万一不行,也不要勉强。”白鸢在身后关切的说着。
  我没有回头,举起手臂摇了摇,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加快脚步,登上祭台。
  先祖在残破相经中,留下过一句话:负苍生望,前方纵有刀山火海,吾挺身受之。
  我望着祭台下面,那一双双饱含期盼的眼睛,突然理解了先祖的心情。
  有时候,你有了相应的能力,也会背起对应的责任。
  我仰望月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把随身携带的小旗,插在祭台四周护栏上。
  “八方巡游,四方鬼神,寻龙弟子祭龙,请诸位行个方便。”我双拳合抱,向四方拜了拜。
  翠绿欲滴的勾玉剑,被我反握在手中,剑尖对准自己眉心,缓缓划下。
  额头传来刺痛,皮肤破裂后,鲜血滑落到鼻尖,我没有擦拭,身形挺拔如剑,闭眼默念祷言。
  深夜寒风,变得猛烈起来,吹得衣服哗哗作响,双肩阳火窜出一股热流,驱散身上寒意。
  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在心中升起,我似乎发现自己,与一股浩瀚的意志,建立了联系。
  那股意志,沉稳如山,浩瀚如海,不过隐隐有一种悲呛,在不断的积郁,等待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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