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坠落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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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闭嘴了么。”
  “我这还不是怕你一时鬼迷心窍?”元浩冷哼,“兄弟这么用心良苦,你竟然叫我闭嘴?”
  “行,”江肆按着最后一丝耐性,低头松出声疏懒的笑,“谁碰她,谁人渣。”
  “啊?”元浩愣了下,“这是不是狠了点?”
  “……”
  墙外风声一静。
  江肆察觉什么,没接话,偏过眸子望向巷口。
  错觉似的一点影子隐匿进墙后。
  平板垂回身侧,江肆停了两秒,迈开长腿走过去。
  拐角后空无一人。
  唯独不远处,被压得垂下来的树杈上正搭着一件无比眼熟的外套。衣服的影儿被夜风吹落一地,孤零零地晃动着。
  江肆轻眯了眼,沉默片刻,他抬手勾下了树梢上的外套。
  枝梢扫回,风里像洒下一段茶花香。
  元浩正从他身后走出来,见了外套一愣:“咦,人呢?怎么就衣服在这儿?走了?”
  江肆没搭理元浩,拿着衣服沉默几秒,他还是没抑下的那股突然涌上来的烦躁,到喉结处一滚却哑成了声笑:“抽烟么。”
  “这儿?”元浩意外,“你不是一般不在学校里抽烟吗?”
  “用你管。”
  “嘶,你今晚让外联部喂火药了啊?”
  “……”
  积郁半晚的那点躁意不留神就快成了燎天的架势。
  江肆半皱着眉摸出外套里的烟盒,弹出根来,指间夹起,齿尖微微用力地咬住,他散漫地耷着眼皮去摸打火机。
  凉冰冰的金属质地,很轻易就摸到了。
  他却蓦地一停。
  元浩察觉,不解看过来:“怎么了?”
  江肆没说话。
  一两秒后,他手从口袋里伸出来。
  zippo的银制火机躺在掌心,而火机上面,躺着两颗亮晶晶的、裹着彩纸的小糖块。
  望着掌心,江肆咬着烟低着眼,慢慢啧出声哑然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一星期。
  江肆:谁碰她谁人渣。
  几个月后。
  江肆:我是人渣,我有老婆。
  第7章 银河落了吗
  糖是宋晚栀来操场前,路过学校超市时买的。
  一小包,里面装了亮晶晶的六颗,她坐在篮球架下犹豫地选了好久。少了怕不够,多了怕让他察觉什么,三颗的数字又不太吉利。江肆不喜欢甜腻的味道,草莓不要,哈密瓜不要,橙子和薄荷更好……
  选完以后宋晚栀还托在掌心里看了会儿,像偷吃了一整罐糖,紧张里沁着甜。
  然后她就拐角后听见了那句凉淡的笑——
  “我又不喜欢这种一捏就碎的,有什么好忍不住。”
  于是甜味顷刻就褪得干净,满心青涩。
  虽然早就知道,但亲耳听他说出口还是会很难过。回寝室的路上她努力想忘,却怎么也忘不掉——就像听过太多遍的歌,再艰难地转开注意,只要稍一松懈就会被拆城破池地侵进,在脑内无休止地循环播放。
  宋晚栀低落着视线,沿着主干道的树影慢慢踱步,回到寝室楼里。
  刚进门,她就差点被跑出来的王意萱撞上。
  “栀栀你怎么才回来?”王意萱抓住她手腕,“我们以为你提前走了,到宿舍才发现没人,吓得我!”
  宋晚栀稍稍回神:“我在楼下散步——”
  话还没落,王意萱突然凑上脸来。
  她上上下下连嗅几次,直到宋晚栀躲不好躲、脸颊都微微红了,王意萱才疑惑地落回脚跟:“栀栀,你身上怎么有一点烟草味?”
  “?”
  这一句把里面打电话的康婕和打游戏的邢舒都惊住了,两人同时回头。
  康婕捂着手机话筒:“你闻错了吧?”
  “虽然很淡,但肯定是烟草味没错,不过没有那种劣质的焦油感——我在家里可是有名的狗鼻子!”王意萱骄傲说完,反应过来,她惊愕扭头:“栀栀,你会抽烟吗?”
  “不可能。”邢舒冷酷地下了结论,就转回去继续打游戏了。
  康婕笑:“我更信她这辈子都不会碰烟酒那种‘坏学生’专属品。”
  “可我不可能闻错,是烟草味啊。”
  宋晚栀被王意萱近在咫尺的求知目光盯得无奈,只好躲开了些。
  她自然没办法直说是江肆的外套沾上的,垂着眼安静思索几秒,她轻声答道:“我刚才去学校超市,门外有男生吸烟,可能是在那边沾上的。”
  王意萱茫然嘀咕:“那边确实挺多人抽烟,可你身上的闻起来不像那种呛人的劣质烟哎……”
  宋晚栀说谎得有点不安,走回自己床桌边才想起什么,她从口袋里拿出剩下的四颗糖:“我在超市买的,你们吃吗?”
  “哇!谢谢栀栀!”吃货被勾走了最后一点注意。
  一人一颗,糖刚好分完。
  打游戏抽不出手的邢舒还是被王意萱扑过去喂进嘴里的。王意萱那颗是柠檬,酸得她在椅子里上蹦下跳的,被康婕偷拍了好几张狰狞的表情,两人就此追打起来。宋晚栀站在旁边,靠着床栏无声望着,眼角不知何时就软弯下来。
  那点涩意像是随着分走的糖块一起,慢慢消融掉了。
  窗外月落日升,寂静的校园在白日里很快就被人声盈满。
  这个周六格外热闹。
  中心活动区和主干道上,临时搭起的挂着各色横幅的棚子或展台随处可见,斑斓多样——这也宣示着一年一度的学生组织纳新宣传活动,从这个周末就正式开始。
  吃完早饭不久,宋晚栀被王意萱拉着跑去了校内活动区。
  “康大美女早一周就被各种橄榄枝砸满了,邢舒肯定去电竞社,就剩我们两个没人要的小可怜,”王意萱一边霸道地拐住宋晚栀的胳膊,一边泫然欲泣地捧着脸,“你可不能抛下我不管啊栀栀。”
  “嗯。”
  宋晚栀对这种无赖的软磨硬泡最不习惯和没办法,只能点点头答应下来。
  而她原本也是要参加的。
  s大的学年考核里有很大一部分实践活动类的占比,因此在课业成绩以外,参加学生组织以及各种竞赛比赛项目,是她想要拿到足够漂亮的毕业答卷里不可或缺的部分。
  “栀栀,你想好报哪个了吗?”
  “我想去学生会,”宋晚栀想了想,“学习部或宣传部。”
  “校会?那可是一等一的难进,”王意萱愁苦地咧嘴,“我还想和你一起呢,这下多半没戏了。”
  宋晚栀迟疑:“名额很少吗?”
  “校会历年的纳新名额都是学生组织里最多的了,但他们竞争大啊。尤其从这两届某位祸害学长成了校会的当家门面以后……”王意萱眨了眨眼,给了宋晚栀一个“你懂”的眼神。
  宋晚栀微微一顿,眸子轻垂下来。
  即便她能给自己找到一千个进学生会的理由,也无法否认,其中一定有个原因叫作江肆。
  在不会被他看到的角落,她忍不住想离他近些,想见他见过的人,走他走过的路,看他看过的风景。
  那是她永远不为人知的,一个人的相守。
  “…靠,”挽着宋晚栀的王意萱突然停下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斜前方,“学生会为了纳新,竟然连这种没下限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宋晚栀听得一怔,抬眸望去:“什么手段……”
  不必再问,一目了然。
  纳新日就是校学生会负责组织的,宣传展位优劣不同分配难均,校学生会以身作则,选了最不起眼的广场边上。
  偏偏就这么个犄角旮旯,一张长桌几摞申请表,桌前长队如龙,蜿蜒不绝。
  而这场面很大部分得益于一个人——
  长桌后几把高背木椅,最中间就坐着一位。长腿懒懒踩着桌下横杆,半身靠在椅背里,正微侧过脸和旁边的学生会干部交谈。
  棚边日光半昧,拓得他比寸头稍长一些的发色乌黑,从额前松散地垂下几根,凌厉眉眼也被淡去几分锋锐。而那人肤色极白,在光下透着近冷玉似的质感,于是卧蚕下一点没睡好的淡淡乌色更明显,素日里极具攻击性的气场褪了大半,平添几成慵懒困倦的性感。
  宋晚栀看得微微失神。
  一旁她们经停的展位里,两个负责纳新的学长学姐也在望着那边感慨。
  “连没睡醒的江肆这种级别的杀器都祭出来了——当初他可是凭一张开会困照杀遍p市大学论坛的,校会今年是打算赶尽杀绝啊?”学姐慨叹。
  “我刚看见我心爱的小学妹过去了,”学长也叹,“你说我能跟社长申请辞职,去投奔学生会吗?”
  “我都扛住了没去领申请表,你少做梦。”
  “……”
  走过学长学姐们的内讧现场,宋晚栀被王意萱拉着去了队伍最后面。
  “赶紧,赶紧排上,”王意萱心有余悸地往前看,“瞧这架势,我都怕校会今年的申请表不够用,变成限量发行。”
  宋晚栀细眉轻弯,笑意浅淡地点在茶色眸子里:“不会的。”
  “那可不好说。栀栀你不是p市人,你都不知道江肆在p市的中学大学里有多出名,”王意萱撇嘴,“就拿我高中来说,高三那会儿女生间最流传的一句座右铭,你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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