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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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您的儿子果真是好样的,这威风,这气派,简直比您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她怕顾祁这么湿淋淋的,吹了风会着凉,便加快步伐拉着他往殿里走。
  岂料后院忽地又传来一个声音,“呀,是谁把锦鲤都捉出来了?好大的胆子!”
  原来是闲云见容真久久没回去,担心之余就亲自去后院看,结果刚好瞧见摆在池边的小木桶。
  “啊,我的锦鲤!”顾祁猛地挣脱容真的手,光着脚丫子朝后院跑去,小脸上蛮是着急的神情,显然是怕闲云把他好不容易捉来的鱼又给统统倒回池子里去了。
  寝宫的殿门倏地被推开,顾渊披着外衫走出来,“发生何事了?”
  看样子是听见声音被吵醒,还以为有了急事,一看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当下就慌了神。
  容真看他从惊慌转变为松口气的样子,苦笑着摆摆手。
  真是个混乱的早晨!
  ☆、第118章.夺宫一
  第一百一十八章
  顾渊去上早朝之前,与容真一同用了早膳。
  顾祁被闲云揪去换衣裳了,一边脱着湿漉漉的衣裳一边被数落,弄得他哭丧着小脸,委屈地想着原来自己为母妃和母妃肚子里的妹妹着想也是错。
  饭桌上。
  顾渊喝了口莲子汤,头也不抬地问容真,“你想朕怎么处理如顺仪?”
  容真本欲说任凭他处置的,可是话到嘴边滞了滞,出口时却变成了,“臣妾觉得应该先留着她。”
  欺君犯上,谋害宫妃,嫁祸他人——如顺仪犯下的错本来已经可以让她死个一百次了。
  顾渊挑眉,这才把目光转向容真,“留着她?为何?”
  因为她压根不是罪魁祸首,她的背后还有一个蒋充仪。
  ——容真没法子这么说,因为哪怕如今的她可以对顾渊坦诚相待了,可是过去的她却并非顾渊看到的那个样子。
  她曾经也是个感情上的骗子,欺他骗他,只为给自己换来上位的筹码。
  而若是她明明白白地说出对蒋充仪的怀疑,皇上一定会问她原因,届时她该如何应对?
  ——皇上,其实臣妾对蒋充仪早有怀疑了,昔日寒食散那件事情并非赵容华所为,而是蒋充仪下的黑手。臣妾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这也是臣妾借着机会上位并且要来顾祁的筹码。
  ——非但寒食散,就连后来沈充媛还是芳仪之时,将开水故意洒在自己身上也是蒋充仪在背后出谋划策。而臣妾不说,也是因为沐贵妃风头太盛,臣妾看不惯,后宫争斗你死我活,只要事不关己,臣妾自当高高挂起。
  ——臣妾其实早就查明了真相,蒋充仪与陆承风之间有苟且,而陆承风非但给您戴绿帽子,还心怀不轨,意欲谋朝篡位。臣妾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一心要把陆承风给拉下水来,给长顺报仇,让蒋充仪明白失去心*之人的痛苦是何等惨烈。
  容真沉默了。
  这每一个原因说出来,都足以换来皇帝的盛怒,因为他终于会发现,原来这个一直以来好似只对他一人心心念念的姑娘其实并非表面上那么心善,原来她也有私心,也有计谋,也曾在别人算计她的时候费尽心思算计别人,包括他的感情。
  她苦笑了一下,抬头看着他,“臣妾只是有所怀疑,以如顺仪的心智来说,这样详尽的计划似乎并不太可能独自完成,而且……而且她那日不是说了,这件事情还和蒋充仪有关么?”
  顾渊静静地看着她,“你希望朕彻查此事,把蒋充仪也算在其中么?”
  容真看着他的眼神,倏地明白了他并不赞同自己的主意。
  蒋充仪在后宫里素来安分守己,更不曾主动邀宠,这样一个女人为何要去害身在冷宫的沈充媛?
  这话说不过去。
  可容真也无法向他解释蒋充仪的真正性情,当下只得笑了笑,“兴许是臣妾多心了,一切任凭皇上定夺。”
  顾渊伸出手来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安心,朕自会还你个公道,至于蒋充仪……她并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让她安心待在后宫里也没什么,你知道……”他顿了顿,放低了声音在她耳边用极轻的音量低喃着,“朕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容真苦笑,她的无法言说在他眼里竟成了妒忌,他难道以为她看不惯这后宫里的女人,所以巴不得逮着机会一个个除掉?
  “臣妾一直知道。”她安抚似的还他一个笑容,“早朝时间到了,皇上还是快些上朝去吧,臣妾可不愿被人说做是红颜祸水,一朝选在君王侧,从此君王不早朝。”
  送走顾渊之后,容真有些百无聊赖地倚在窗前,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窗台上的盆栽。
  原来哪怕两个人已到了耳鬓厮磨的程度,也终归不能全无秘密地坦诚相待,这里是皇宫,太多脆弱又敏感的东西隔阂着他们,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藏在心里,唯恐说出来会令对方失望,今时今日的亲密就会被打破。
  她叹口气,终于自己也开始患得患失了。
  春日的柳絮纷飞,这样的场景里总是很容易伤春惜春,她摸摸肚子里的宝宝,告诉自己既然已经走到今日这一步,从前的一切就要全部丢掉了。
  不管过程如何,至少如今她和皇上是真心相待,这就够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迈出惜华宫后,顾渊沉静的面容就变得有些捉摸不透了。
  他踏上步辇,右手随意地敲着扶手,木头在指甲的撞击下发出沉闷的声响,而他的眼神也变得深不可测。
  蒋充仪。
  这三个字被他玩味地咀嚼着,好似能变出什么花样来似的。
  当皇帝的人从来都只有多疑的,没有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而今日他对这个被如顺仪供出来的人不采取任何行动,并非因为他相信她是无辜的,而是另有目的。
  至于容真——
  他的小姑娘虽然心思细腻,聪慧敏感,可是朝堂之争毕竟是前朝之事,她既然是他心*的人,自然应当活得无忧无虑,像个孩子一样,而非为了他的事情殚精竭虑,不是么。
  做男人的,特别是做皇帝的,决计不希望后宫妃嫔来帮他处理前朝事宜,哪怕这个女人是他最心*的小姑娘,理智如他也绝对不会允许。
  ————————
  早朝之后,福玉从外面带来消息,说是今日早朝时,皇上宣布了废掉如顺仪,并将其全家流放边塞的圣旨。
  经过早上那么一出,容真早有预料,所以也不怎么诧异,只是没料到的是,福玉还有下文。
  欺君犯上,谋害宫妃,嫁祸他人——这些罪名虽说都加在了如顺仪头上,皇上却当着诸位大臣说,区区如顺仪不足成事,背后必定还有同谋,而经过对如顺仪的问讯,她供出来的同谋却是蒋充仪。
  大殿之上,顾渊淡淡地说道,“虽说这是后宫事宜,不宜提到朝堂上来,但朕自问后宫出了事,也需对诸位*卿有个交代。而鉴于事态严重,这件案子也得花时间和精力去调查,皇宫之内不能姑息养奸,也不能牵连无辜,蒋充仪是蒋大人之女,于蒋家利益密切相关,朕就将此事交给刑部,希望早日查明各中内情。”
  原本后宫的事情是由皇后处理,可眼下出了人命,顾渊就将事情交给了刑部来办。
  听闻此言,朝臣里顿时有人变了颜色。
  虽说蒋晋书官位不够,未在朝中任职,但与蒋晋书交好的刑部侍郎,也就是蒋晋书如今的正室李氏的父亲,如今已然年过花甲,在朝中也算是老人了,当下心头跳了跳。。
  若是蒋充仪完了,那么蒋家也算是完了,而他的女儿就是蒋晋书的夫人,这下可好……
  同一时间,陆承风心头也霍地紧了一把。
  照皇上这意思,是要对蒋充仪动手了?
  刑部……顾名思义也知道那地方是用什么法子来逼供的,若是她真去了那里,会有什么下场?
  他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却勉力维持着冷静抬头看着大殿之上的皇帝。
  顾渊表情沉稳从容,好似对方才的决议毫无反应,没有怜惜同情,没有愤怒生气,皆因他要处罚的女子从未在他心头留下过半分痕迹。
  陆承风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盛怒袭上心头。
  他珍视的瑰宝被人当做野草,而如今他这个站在墙外窥伺已久的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皇帝把他的瑰宝拔掉么。
  顾渊不动声色地看着殿内众人的反应,唇角微扬,好整以暇地说了句,“若无其他事情,退朝吧。”
  他起身在众人的恭送声里身姿笔直地离开,动作优雅,从容不迫,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帝王风范。
  而这样的气度在陆承风眼里又有了不同的意义。
  有的人命好,天生生来为王,可他偏不信这个邪,因为他素来只信一句话:天道酬勤。
  这件事情传到惜华宫是,容真怔了怔,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想去华严殿一问究竟,却又因为清楚他不喜宫妃在他处理政务时擅自到访而迟疑了。
  可是早晨他明明表达了不愿把蒋充仪牵扯进来的意思,为何早朝时却临时变卦,把她和如顺仪绑在了一起呢?
  福玉说,“许是皇上心疼娘娘,既然您不愿看见蒋充仪在这后宫里,皇上也便了您一个愿,好叫你安安心心把身子养好,日后生个胖乎乎的健健康康的皇子公主。”
  容真半信半疑地问自己,真的是这样吗?
  答案呼之欲出。
  顾渊哪怕对她动心,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着,可从未改变过的事实便是:他是一个明君。
  他绝对不是那种为了心*的女子就冤枉好人、滥杀无辜的皇帝。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容真一边诧异地摇头,一面笑自己笨。
  聪明如他,又怎会在她都发现陆承风的异心之时还一无所觉呢?她从未见过陆承风,却也做出了对方有野心这个判断,而他日日与陆承风在朝堂上面对面,又岂会看不出?
  容真差不多明白了早朝他的拒绝是为了哪般。
  他不愿她被牵扯进这些复杂的事情里来,因为他希望她活得肆无忌惮,像野草一样拥有旺盛且自由的生命,不为皇宫的复杂所困。
  他在变相地告诉她,他可以一个人处理好这些事情。
  唇角蓦地高高扬起,容真笑得一脸灿烂,终于沉沉地舒了口气,心头舒服很多。
  总算不用叫她亲口说出这一切了,因为她压根不知该如何启齿。
  聪明如他,省心如她。
  ☆、第119章.夺宫二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过了头四个月,容真的肚子以惊人的速度长了起来,先前不过是略微凸起,眼下已经成了球状了。
  随着肚子大起来,她渐渐地觉得走路有些吃力,第一是双-腿合不拢,第二是小-腿有些浮肿,走上几步就喊累,再多走会儿就会气喘吁吁的。
  有一次顾渊亲眼目睹她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时下步辇的样子,那颤巍巍捧着腹部往地上踩的样子把他吓得够呛,赶忙上前扶住她,沉下脸来命令道,“以后不准随便出去了,好好待在惜华宫里。”
  容真好长时间没听过他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对自己下命令了,身为孕妇还被吼,顿时不乐意了,“皇上这是要关-押犯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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