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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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章
  殁烎灰白的双目轻眨,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扇子,忽闪忽闪的犹如一只小鹿般。
  “炎烈的十五皇子北堂未泱,炎烈现任国师殁烎,可否当朕、炎烈的第八任帝皇北堂傲越唯一的帝后?”北堂傲越笑着重复一遍。
  石壁上看热闹的火麒麟抖动自己的前蹄,一边发出嘶叫,殁烎和北堂傲越都听得懂火麒麟要表达什么,他们默契的缄口不语,不应。
  “可否?”北堂傲越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殁烎,他看到殁烎无措的往后退了两步,身后传来的灼热感让殁烎马上又回到原位。
  殁烎不知道北堂傲越到底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么一个决定,可是只有一点他可以确定没错,那就是北堂傲越重复了两遍的话,北堂傲越是想要让他以国师的身份嫁于帝王,从此他就再也挣不开他给的束缚。
  殁烎下意识的摇头,北堂傲越一切都看在眼里,“殁烎,当朕的帝后。”一瞬不瞬的盯着殁烎,北堂傲越不容许殁烎有任何的退步,只有这样他才能牢牢的拉住眼前的人,以防他会消失。
  看来他今天是一定要得到自己的答案,殁烎恍若眼前无物,想要看透面前站着的人的内心,可是无论他怎么聚集心智,他依旧无法探视北堂傲越的内心,反倒是浪费了自己许多的精神力。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北堂傲越是这具身体的赋予者,他才不能用望心术吗?
  面对北堂傲越一步步的逼迫,殁烎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沉心静气了一会儿他才摆正好心态重新面对北堂傲越。“不可能。”他殁烎只是国师,再也不是从前那软弱不堪,只想着安乐过一辈子的北堂未泱,更不是任人欺负的十五皇子!他不会忘记自己最初的念想,让他躺于他人身下,他还能想着报复,可是让全天下都知道他是雌伏之人,抱歉,他做不到!
  “朕不会让你以国师的身份嫁给朕,这也不可以?”北堂傲越因为殁烎已经习惯了讨价还价。“殁烎,给朕机会补偿你,好吗?”
  “不可能。殁烎身体有点不舒服,想要先回去了。”殁烎不再看北堂傲越的神色,直接背过身离开禁地,守在洞口的若无摇着自己的尾巴跟在后面。它本想一起进去的,可是一想到里面有个爱捉弄它为乐的神兽,想了下还是乖乖在洞口等着吧。
  北堂傲越在殁烎毫不犹豫的离开的那一瞬间萎靡了,可是他还知道火麒麟在,他不能放松警惕,打起精神之后他也想尾随殁烎离去,没想到火麒麟居然火上浇油,在他身后凉凉的嘲讽,道:“吾早就和汝说过,世间有哪个男子愿意被当成女子,而且还要被全天下的人知晓?”
  北堂傲越眉毛一挑,恢复平常冷峻的样子,“滚。”下一刻抬起脚准备继续走,身后又传来一段话。
  “人间的帝皇,汝已经触犯了规律。如今他未答应汝还好,一旦答应了,汝知道要面对什么吗?”火麒麟这次是真的劝诫。
  “面对什么……都比不上失去他。朕要每一步都计算好,朕会紧紧的抓住他,不会让他有机会离开朕,”北堂傲越没有转身,继续说道:“以后不要喝他的血,过段日子朕会提供新的饲养者给你。”
  “吾也不想尝那血,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处子之身。”主要是因为那人比面前背对着的帝皇差不到哪去,一样的精打细算,一个个只会坑他这个上古神兽。
  “恩。”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北堂傲越轻勾一边的嘴角离开。
  他的帝后只会是那个人。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景色,可是却物是人非。北堂昊徘徊在龙璃宫外。他闭上眼好像还能看见自己的手心全是鲜血,触目惊心。龙璃宫内还有一滴滴的血滴,在中央处有一大块的血滩,是他制造出来的,一滴滴都是他的悔恨,那最想疼爱的人却因为那块无关紧要的虎符……亲手杀了。
  小晨子打着哈欠等着自己的师傅回来,师傅说他去请国师去了,可能要很久才会回来,要他好好守住龙璃宫,一打完哈欠他就看到最近越发难看到的太子殿下站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眼神颇哀戚,假如、或许、可能他眼睛没问题的话,他好像看到了个很不得了的事情?
  太子殿下居然站在龙璃宫那哭了?
  小晨子惊骇了!他没看到,他没看到,他很想藏起来,可是左看右看龙璃宫就他一个留守的太监,毕竟现在是吃饭时间不是?他会不会被太子殿下杀了?不过他只是看到了太子殿下的一点点糗样,应该没事吧?
  小晨子不懂太子殿下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心,一边还噙着一个笑容,似哭似笑,恕他一时冒犯,太子殿下这样真像那冷宫里的女人。要过去叫太子殿下吗?他犹豫着。
  “未泱……我们能回到从前的话,你可否会回到我的身边?”
  小晨子见太子殿下在自言自语,一会儿目视前方,怎么形容呢,对了,好像是有人站在他面前,下一刻小晨子看到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向没有任何物体的空气抚摸了一把,对!就是抚摸,就像他面前有个活人,按照那高度,应该是抚摸脸颊的高度,只见太子殿下笑得十分灿烂,一抹小晨子从未看过在皇家人脸上看过的笑容,极像失而复得的惊喜表情。
  小晨子还想着要不要打断太子殿下的臆想,没想到一抬头太子殿下居然消失了,十米处哪里还有什么人?!
  是他眼花了吗?!小晨子拍打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下,可是转念想想觉得自己看的的确是真实的太子殿下,小小的脑袋彻底糊了。
  两个披头散发,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的人闯入边国的城门,下一刻就马上被人拦截住。
  “来者何人?!”看守城门的士兵粗声粗气的盘问,脸上布满了嫌恶,面前的两人和大街上的乞丐没什么两样,衣衫褴褛得在这冰冷的冬天只能瑟瑟发抖,脚下的鞋子早就看不出原样,还破了好几个洞,被冻到的脚趾红肿的就这么露在外面,身上传来一股股恶臭还有血腥气。
  士兵看到其中的一人抖着长满了脓疮的手伸入自己的衣襟里,良久才把一个小布包递到他手里,士兵看着手里的布包板起脸,“给钱没用!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士兵没有打开布包,他已经断定这是贿赂他的钱,看两人的装束也不像钱多的,顶多就几个铜钱,他还瞧不上呢!
  “烦请……大人打开布包看看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其中一人胡子都已经没有本来的颜色,一*的寒气还透过破洞的衣服肆虐他的皮肤。
  士兵半信半疑的打开布袋,布袋里没有他以为的铜钱,只有一块金牌,士兵在那一刻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他放开了胆子把金牌掏出。
  ——太子令!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一旁干站着的士兵和他一起跪在地板上,头都不敢抬一下,谁知道落魄成这样的人,身上居然会有太子令?!命不好的话,两人之中还可能就是太子殿下。
  一直没有动作,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人终于抬起头,“起。立刻给本太子找最近的行馆!”
  “诺!!!”不敢再多担待,七手八脚的士兵忙七忙八的给禄以桑披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厚重外衣。
  禄以桑从回来后就一直没有笑过,他第一次沦落到这种境地,还被自己的臣民看到了,对他而言是多大的耻辱!想到路上被人扔石子,吃地板上的被踩的食物的经历,禄以桑双手爆青筋,狠狠的落于自己的浴桶里,浴桶里的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带来非常大的水花,四溅的跑出浴桶,溅到地板上,湿漉了一地。
  门口有碎脚步声,这段时间一直要防着有人偷袭的禄以桑绷紧自己的肌肉,鹰眼警惕的望向门口。
  “太子殿下……臣能进来吗?”
  熟悉万分的声音让禄以桑暂时放下将戒心,“进来!”
  吱声过后,卢先生合上门,“臣叩见太子。”
  “起来。”禄以桑没有从浴桶里起身,反倒是很自然的与自己的师傅对话。“查到是谁所为的没有!?”这段时间是他禄以桑最耻辱的,曾经被众人撇于身后也比不上这万分之一。一说话他觉得自己的口腔里还残留着昨日在大街上捡起来的馒头味,那被人踩得稀巴烂的馒头却被他两口就解决了。
  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让他经历一生最羞辱的人!跟随他多年的亲随也全部死于非命,这仇他决不能不报!
  “太子,臣无能,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是谁所为。”卢先生一开口就见到他效忠的主子一脸忍受着他的模样,无语了。他知道,自己前几天吃大街上扔的剩食的场景被禄以桑看到了,那连畜生都不吃的东西,却被他舔得干干净净,但是他能怎么办,唯有这样才能活下来,面子算什么,只要能保住这条命,他更恶心的事情都会做!面对着自己主子的嫌弃,卢先生继续开口,“不过目前……臣觉得最有可能在一出炎烈就暗杀我们的只有三个人。”
  “哪三个?”
  “炎烈昊太子,刘梓卿,还有的便是……王。”
  “嗬~!”北堂昊一直想杀他之而后快,禄以桑自己也知道,虽然不知道到底自己惹到了那人什么忌讳,不过北堂昊不会傻到一出炎烈就派杀手刺杀他,要知道到时他一出事,边国一定会借机生事;刘梓卿嘛……谅他也没这个胆子和能力!至于他的父王……
  “先生,看来本太子的父王是嫌这个位子太舒服了。”
  ☆、131章
  五日后,边关传来加急件,张烙着急的捧着那一叠密奏进入龙璃宫,因为事情紧急,所以他没有敲门就示意小晨子打开门,匆匆的进门就看到他的主子北堂傲越和国师殁烎一人各据一地,相处融洽,如果摆在平时他一定不会打扰如此和谐的一幕,可惜……
  “陛下,请恕奴才无礼,边关加急件请陛下批阅!”
  北堂傲越暂时放下正在批阅的折子,看不出神情的脸很是淡然自若,在看完陆续几张折子后,再也维持不住自若的表情,脸色猛地阴沉起来,在张烙的了然中,殁烎的不所谓中把手上的一叠折子扔于地上。
  殁烎在漠视了北堂傲越的存在半天后,终于肯正眼看一眼北堂傲越了,在他的印象里,北堂傲越从不会如此大失分寸,他眼角状似无意的斜睨了地上的折子,然后默默的起身,拾起其中一张折子细细的看了起来。
  怪不得北堂傲越会这样,边国太子在回到的五天后,既然甘冒大不违,公然逼死自己的父王,然后自己自立为帝,这些事情不可能是短短时间内策划的,看来边国太子是在暗地里划算了很久。
  他“嘁~!”一声,脸上摆出鄙视的眼神,北堂傲越听到后马上往他的方向看去。
  北堂傲越没有看过这样的殁烎,好像殁烎手中拿的不是折子,而是一堆恶心的鼠蚁,冷眼旁观的看着那堆鼠蚁在争斗,互相的蚕食对方。
  北堂傲越脸色更加不好,殁烎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蜕变了,再这么放任下去,迟早有天会应了陆白卿的那句预言。
  殁烎把折子扔于一边,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去,不置一词。
  张烙奇怪刚刚傲帝还火着,下一刻怎么就深沉起来了,他忍不住道:“陛下?”
  “让暗首去查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北堂傲越沉气说道,注意力却一直都没开过那事不关己,左手执书,右手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品味的殁烎。
  “……诺。”张烙也默了,不再多言语就退离宫殿。
  “国师,可会嫌无聊?”
  “不曾,倘若陛下觉得殁烎碍眼,大可放殁烎回神殿。”殁烎气定神闲的继续给自己倒杯茶。从那天被揭穿后,他已经不屑隐藏,或许再不久,他这个十五皇子的身份都会曝光……
  “是朕无趣了,朕想邀国师去上谕阁看看朕的小皇孙。”
  殁烎喝茶的姿势稍有停顿。鸿煊……自那日发现鸿煊的心思后,他就尽可能的避开鸿煊,即使伏召告诉他鸿煊日日都在神殿外徘徊,他都没有心软一分。
  他一直都把北堂鸿煊定义为自己唯一的皇侄,唯一的亲人,世上唯一一个想要宠着、护着的人,可一旦发现这感情越过了某条线……抱歉,他做不到和从前一样面对鸿煊,遏制鸿煊畸形的仰慕或许才是重点。鸿煊还小,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他可以永远都当他一个人的小皇叔,其他的再无其他。
  “……不了,殁烎累了,想先回神殿休息。”
  北堂傲越在他话音一落的瞬间就牵起他的手,“朕知道你很想念他,毕竟他是跟在你身边长大的,和朕一起去看看他吧。听太傅说鸿煊最近有些心不在焉的,与朕一起去上谕阁,嗯?”
  殁烎没有注意到北堂傲越肆无忌惮摸他的手,低垂的眼睛代表他的松动。北堂傲越没有说错,毕竟鸿煊是他最亲近的人,只可惜……
  为什么都要变呢?
  殁烎没有答话,北堂傲越自作主张的拉起他,带着他离开龙璃宫,临走时给他披上了厚重的披风。
  “殁烎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陛下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在这个紧要关头,做这些事是不是不好呢?”殁烎任由北堂傲越拉着他往上谕阁的方向走去。
  北堂傲越没有停止步伐,“朕自有打算。鸿煊是朕内定的继承者,关心他是应该的。”确切的说,是下两任帝皇人选。
  殁烎有点震惊。北堂傲越居然会这么快定好鸿煊皇储孙的身份,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迎面而来的一人把他和北堂傲越牵住的手撞离。没有了对方掌心的温度,殁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神了一会。
  这就是习惯吗?
  “朕的丞相大人何事这么着急,慌张得冲撞了圣威都不得知?”上头传来调坦的声音让殁烎还魂过来,丞相……是安陵墨垣?
  “微臣知罪,望陛下看在微臣是有要事的情形下冲撞了陛下,国师大人也在,不如……移步?”
  殁烎抬头看向说话的人,眼前的人就是他曾经救过的人,当时的安陵墨垣是何等的落魄,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如今的安陵墨垣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比起他的父亲安陵宇更上一层楼。记忆中的安陵墨垣已经变得越发的模糊起来,眼前的人却很是耀眼,一袭深蓝官服在他身上也变得好看起来,阴柔的五官却时刻都摆出一副邪肆、不羁。
  安陵墨垣躬了躬身,对他行了个礼,“下官叩见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可安好?”抬头的瞬间如沐春风,嘴角依旧挂着那抹邪笑,那一刹那,殁烎觉得可以用两个字形容安陵墨垣,邪魅。
  北堂傲越双目微眯,看来这年轻的丞相和殁烎有接触过,那句话分明是暗示!
  殁烎又岂会听不出安陵墨垣言下之语,“谢丞相大人的关心,殁烎很好。”
  安陵墨垣贪婪的凝视眼前戴着珠帘面罩的白衣男子,距离上次看到这国师已经两月,不能不叹要见国师一面真是太难了。假如不是今天偶然要去觐见陛下,或许又会错过了吧?
  “不知道下官有没有和国师说过一句话,”安陵墨垣满意的看到殁烎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继续说道:“您与一个人很像,十分的像,不过那人已经离世,想来是下官恍惚了。”
  北堂傲越很不悦,他的臣子当他不存在,一直与殁烎聊天也就算了,可是殁烎和那人一样,当他北堂傲越不存在!
  在安陵墨垣又要开口时,北堂傲越适当的打断他,“丞相是有何事要禀告于朕?”
  殁烎没有答话,他不知道安陵墨垣说这话是有何用意,若连安陵墨垣都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那么下一次偶遇见北堂昊就要多个心眼了。
  “陛下,不如移步到附近的亭子?”安陵墨垣不恼的继续笑脸迎人,手指向最近的亭子。
  “既然陛下要和丞相商量事情,殁烎就不打搅了,先行告退了。”
  “慢!”
  “慢!”
  两人异口同声的急切回道。
  北堂傲越:好不容易才能得来相处的机会,他岂会白白放过?!
  安陵墨垣:此次看不到的话,下次就更难了。这一次他一定要确定国师是不是他心里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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