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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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老板高高兴兴的应了,又热情无比的邀请他们:“今天你们一定留在我这吃午饭,我让我婆娘炖江鱼,她的手艺在这一片江上若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余国庆扭头看见齐悦露出小吃货的模样,登时笑着应了:“那今天就叨扰哥嫂了。”
  “哪里算叨扰,你以往就是太客气。”船老板很是热络,出去交代他婆娘一定要招待他们,就匆匆下了船去联系客人了。
  别看船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干瘦男人,他媳妇却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模样,姓元,齐悦直接喊她元姐姐,原想给她帮忙,结果全程只剩下喊6了。
  只见元姐姐走到船尾,伸手提了一个网兜上来,里面装了十来条江鱼,她从中挑了四条最大的黑背白肚的鲢鱼,每条都有一两斤重,她往船板一摔,蹦跳的鲢鱼登时跳不动了。
  而后那倒往鲢鱼肚子一划,掏出鱼内脏往船外一甩,嘎的一声,立在船舷上的鸬鷀一下子飞了过去,张口衔住鱼内脏,脖子一抻,吞入腹中。
  唰的一声,又一条鱼的内脏甩了出去,鸬鷀震翅,精准无比地衔住。
  等到吞下所有鱼内脏,鸬鷀才飞了回来,两只黑眼珠却随着女主人转动,似乎在期盼她赏它一条完整的鱼,可惜等来的却是女主人将它的脖子捆住,驱赶它去江面捉鱼。
  被捆住脖子的鸬鷀便是捉住了鱼也是没办法吞食的,要等到主人将鱼从它嘴里掏出,然后驱赶它飞到江面继续捉鱼。
  齐悦虽有些同情眼前这只被捆住脖子的鸬鷀,但身为客人,她也不好说什么。
  元姐姐将乌篷船划到江心,先用油锅将四条鲢鱼煎得两面金黄,而后舀了瓢清透的江心水入锅,兹的一声,油花飞起,葱姜蒜入锅,锅盖一盖,汤水汩汩翻腾,鱼香溢出来。
  十分钟后,锅盖打开,白的鱼汤,金黄的鱼皮,鲜嫩的鱼肉,香气混着翻腾的水汽钻入鼻中,让人差点垂涎三尺。
  齐悦与余国庆都没有客气,先喝了一碗鲜美又清甜的鱼汤,而后下筷子夹鱼块,牙齿轻轻一咬,细腻的鱼肉与香脆的鱼皮在舌尖一转,便是世间最幸福的滋味。
  齐悦每当吃到美味的食物,都会感觉到幸福,这次江鱼给她的幸福感要爆棚,她吃得停不下筷子,直到忽然突然觉得腰带有些紧了,她才发现自己吃撑了,连忙放下筷子。
  元姐姐还招呼她多吃点,幸好这时船老板带了客人回到船上,齐悦才逃脱撑爆肚皮的危险。
  正事来了,余国庆也放下了筷子,船老板也顾不得吃饭,招呼人一道进了船舱。
  这次来的客人只有一位,是上次见的两人中年纪较大的那位,他戴着一副眼镜,身上穿着的确良布料做的中山装,很扳正,却也因为不透气而不断冒汗,他掏出手帕擦了把发际线靠后的脑门,又扶了扶眼镜,目光透过镜片落在余国庆身上:“你是货主吧,先把货给我看了,咱再谈价格。”
  余国庆点了头,从鼓胀的书包里面掏出紫灵芝,阳光自窗口打进来,落在紫灵芝上氤氲出一片霞光,中山装男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扑过去想要抓住紫灵芝,却被余国庆避过,男人立刻道歉:“是我失态了,请你见谅。”
  余国庆笑笑,不置可否地问他:“听闻你对紫灵芝深有研究,可看出它的年头?”
  中山装男人谦虚地摇头:“说不上深有研究,略有研究而已。”而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放大镜扬了扬,“你不介意我研究一下吧?”
  余国庆笑着道:“自然不介意,不过若是磕了碰了,都得算您的。”
  中山装男人讪笑了一下,放弃了掰下一块研究的打算。
  第294章扯虎皮
  中山装男人研究的时间越长,脸上的激动越发抑制不住,但他却没有道出他研究的结果,而是抬起头直接问余国庆:“你开价多少?”
  余国庆笑笑,没有回答,反倒伸手指着齐悦道:“这是我外甥女,师从黄老神医。”
  齐悦眉头微皱,用眼神控诉余国庆:我师父不老。
  余国庆暗自白了她一眼:中医越老越值钱,若说你师父还只有三四十岁,哪里能唬住人?
  显然,中山装男人被唬住,两眼发亮地盯住齐悦:“黄老神医还在世?他现住哪?你带我去见他。”
  他似乎极为激动,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她,想要抓住她的手,齐悦被惊得倒退一步,好在余国庆及时闪身拦阻在男人身前。
  “对不起,我太激动,实在是我家老爷子身体快扛不住了。”中山装男人醒过神来,解释了前因,又对余国庆道,“只要你们带我去见黄老神医,这紫灵芝价格可以涨到两千。”
  听到他这话,齐悦与余国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烦恼,毕竟那什么黄老神医是不存在的。
  怎么办?
  凉拌!
  余国庆回过头,一脸遗憾地对满脸期待的中山装男人说道:“抱歉,黄老神医已经过世。”
  中山装男人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旋即又发亮,望向齐悦:“不知小神医……”
  齐悦被那声小神医喊得头皮发麻,忙摆手:“我只跟师父学了点皮毛,识得些药材,医术却没有学到,帮不上您的忙。”她说的是实话,只她师父不是黄老神医,而是黄中医。
  中山装男人目光又黯了一下,但依然不放弃:“你还有师兄师姐吗?他们的医术学得好吗?”
  齐悦微笑:“我只有一个师妹,她只有十四岁。”
  中山装男人眼底的光彻底暗了,一下子坐在凳子上,满脸颓丧。
  余国庆打量了他一眼,脸上扬起笑:“看来同志现在对紫灵芝的兴趣不大,那咱们就此别过。”
  “等等,紫灵芝我要了。”中山装男人连忙站起身说道。
  余国庆回过头,露出一口白牙:“两千,不还价。”
  中山装男人顿时露出肉疼的神色,暗悔自己刚刚被黄老神医的消息迷住了眼,一下子爆出自己承受底线。
  余国庆嗤笑一声,将装着紫灵芝的书包一背,招呼齐悦:“悦悦,走了。”
  齐悦应声,跟着他很快走到船舱口,船老板急了,冲中山装男人道:“同志,您就别嫌贵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毕竟钱再多也没有命重要不是?”
  被船老板最后一句话点醒,他喊住了余国庆,一脸艰难地道:“这价格我同意了,不过我没有带那么多现金,不够的我用等价值的金物件来抵。”黄老神医过世了,但有这紫灵芝吊命,说不定还能找到别的老中医救治老爷子,所以这株紫灵芝一定要拿下,否则他无法回去交差。
  余国庆早已看透他的心理,点头应了下来,而后道:“就按银行换算走,一克黄金三十元。”
  中山装男人的脸一下子绿了:“我手里的是祖辈传下来的金首饰,工艺好着呢!”
  余国庆眉头皱了起来:“祖辈传下来的金首饰,那纯度可就值得研究了,毕竟古时候的提纯工艺差。”
  这下中山装男人被气得肚子都鼓胀起来,船老板适时出面两方安抚,最后余国庆不再深究金首饰的纯度,而中山装男人也同意以重量换算。
  待交易完成,余国庆直接将那只雕着龙凤呈祥的金手镯套在齐悦手上,而后又套头:“你的手腕太细,戴不住。”
  中山装男人看到祖辈传下来的首饰易主,心里很疼,看到新主人不懂戴更心疼,忍不住多嘴提醒:“看到那交错的扣了吗,找老师傅调整一下就不会掉了。”
  “现在老师傅可不好找,要不你给帮帮忙?”余国庆没有丝毫客气地提出请求。
  中山装男人怒目:“我不是老师傅。交易也完成了,咱以后再见吧。”最后以后都不见。
  怒气冲冲出了乌篷船。
  不久之后,余国庆和齐悦也出了乌篷船,然后拉着她直接杀向商厦。
  这次卖紫灵芝的钱,余国庆一分没要,只让齐悦从中拿了一百给船老板做搭线费,齐悦不同意,余国庆就让她出血给袁巧儿买件布拉吉做礼物,至于他之前答应给齐悦的布拉吉也省掉了。
  “悦悦现在是大富婆了,比舅舅有钱多了,所以就不给你买裙子了。”余国庆戏虐地调侃。
  齐悦呵呵:“把你收藏的古董卖了,你的身价立马是我的十倍百倍。”
  刚刚卖掉紫灵芝,不算那只金镯子,去掉一百中介费,她得了一千四的现金,上次卖掉老虎分得一千元,再加上卖了铁皮石斛建房子后剩下的五百块,她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九百块。
  跟余国庆那些有年头的古董比,不过九牛一毛。
  余国庆闻言却摇头:“不能卖,这会古董要想卖出价只能销往港城或者海外,这种被祖宗骂的事我可不干。”
  齐悦惊愕问道:“你以前难道没卖过?”
  余国庆严肃脸:“我只跟国人交易,至于他们销往哪里,我管不了。”
  齐悦叹了口气,没有追问下去。
  这次进商场没再遇到以貌取人的售货员,巧的是转商场时还碰到上次那位中年主任。
  主任认出了她,上前跟她打招呼,告诉她上次那个犯了错的售货员已经被调岗了,以后有什么意见尽管给他提。
  从未受过这种待遇的齐悦一开始是有些懵的,幸好余国庆接过话茬,跟商场主任聊了起来,两人谈得很融洽。
  不过商场主任终归在上班,问过雷军已经回了部队后,略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而他刚走,一个惊讶的声音忽然在后方响起:“余国庆,你怎么在这?”
  齐悦循声望去,就见早班汽车原售票员郝姑娘站在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身边。
  男人青光眼,眯着眼看清齐悦时脸色变了一下:“你怎么在这?”说着话,惊慌地朝四周打量。
  听到男人给齐悦说话,郝姑娘顾不得跟余国庆嘚瑟,皱着眉头抓住男人的胳膊:“你认识她?”再看向齐悦的目光透着敌意。
  男人目光看遍四周,没有发现那个危险的男人,神色松缓下来,但对于郝姑娘就有些不耐了,他甩开她的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郝同志,听说你最近结婚了,这位是你新丈夫?”余国庆挡在齐悦身前,脸上挂着不太正经的笑容问郝姑娘。
  本就被丈夫下了面子的郝姑娘,登时将郁气喷向余国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新丈夫,我是头婚好不好!”
  余国庆不在意的笑道:“我说错话了,给二位道歉,要没什么事儿,咱们就此别过。”
  “谁说没事?”郝姑娘冲口说道。
  青光眼男人却变了脸色:“你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事?”盯着郝姑娘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郝姑娘脸色一下子僵住,小心翼翼地回道:“原来上班时认识的,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想打听一下原来的同事。”
  青光眼男人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你要还惦记售票员的岗位,我去找我爸,让他满足你的要求。”
  郝姑娘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连忙摆手:“我没这意思,我不想回原岗位,每天起早贪黑的,累死人啦,我就想跟着老公在工会坐班。”
  第295章一票难求
  听到这里,余国庆就算不认识青光眼是谁,也大致猜测到了郝姑娘选择跟青光眼结婚的缘由,他嗤笑一声,叫上齐悦走了。
  郝姑娘清楚地听到余国庆那道暗含不屑的嗤笑声,一张脸胀得通红,但此刻却没有心情去理会他,反倒要在丈夫面前极力撇清跟他的关系,否则今晚她别想过安生。
  她原本就是看中青光眼的家境和背景,所以当初毫不犹豫地舍弃了有些好感的余国庆,谁想嫁过去却过上了伏低做小的日子,稍有不顺,就被青光眼打骂,而她那当厂长的公公只在旁冷眼旁观,婆婆还数落她不会伺候老公。
  娘的,她嫁进来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做丫鬟的!
  只是她搭上厂子家公子不久后就狠狠炫耀过,而今若是刚结婚就离婚,肯定要被原来的同事和街坊邻居笑话死,就是她自己都受不了从轻轻松松的办公室科员回到售票员岗位的巨大落差。
  忍,她只能忍。
  忍不了,重头再忍!
  余国庆回头看见郝姑娘那张憋屈得近乎扭曲的脸,摇了摇头就放开了,反正跟他没关系。
  偏过头问齐悦:“悦悦,你认识那男人?”
  “只见过一面,是358机械厂的工会副主席,他爸是厂长,一个月仗着身份去我家提亲,被休假回来的雷军碰上,他吓得跑了。”齐悦简单地说了一下这件往事。
  余国庆笑了一声:“难怪那青光眼看到你时那么紧张,原来会怕雷军冒出来揍他。”说完,又上下打量齐悦,啧了一声,“你这丫头怎么尽招些奇葩。”
  “你是想说我也是奇葩咯?”齐悦气愤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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