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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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5章 大年三十
  农历三十。
  上海,一栋精装修单身公寓,一位精致美丽的职场ol女性在收拾杂七杂八的东西,做老师最大的满足就在于一年有两个超级长假,国庆五一什么的与之相比就太寒碜了,她假期开始便去了英国伦敦,看一场比《等待戈多》上演初期更生僻的小众戏剧,前天才回到上海,都呆在小窝里自得其乐,家里人下了无数道召唤金牌,今天收到爷爷蒋世根的最后通牒,这才终于准备回家。
  她整理妥当,躺在沙发上休息,摆在茶几上的电脑屏幕还停留在弈城围棋的界面,其实她现在对网络围棋的兴趣已经很淡漠了,当然事实上她一直就兴趣平平,那段短暂的峰值时期已经过了,不过她还是会看一两本围棋入门书籍,例如她现在心不在焉翻看的,某个王八蛋家伙说过如果想要基础扎实,可以先准备一本靠谱的死活小词典,死记硬背下大量定式,没有捷径可言,接下来是抢逼围,对方占星我就挂角,管你你角上小飞还是单关应我都逼住,死板就死板,你能奈我何?随后才是追求“一子不舍”,菜鸟的最后境界是“无理”,用那家伙的话就是你丫就不能让对手舒服,对方怎么难受怎么折腾,死命折腾,别他妈考虑地呀势啊这些高阶玩意,这些道理都是浅显易懂的,但大美女老师蒋谈乐就是做不到,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反正他有说过二十岁之前不成国手终生无望,蒋谈乐本来就是娱乐消遣的简单心思,不怎么期待棋力一直增长,更不奢望在弈城或者tom棋圣道场上大杀四方。
  她一直过着精神和物质双重独立的精致生活,她可能也会跟闺蜜唧唧喳喳聊着人生的小感悟小理想,但却从不会天真幼稚地构想浪漫未来,寄托在未来的某个男人身上,不是躲在春闺,捧着茶杯,说两句人生美好或者不美好的便宜话。这就是蒋谈乐,这才是蒋谈乐。
  躺在沙发上,蒋谈乐怔怔出神,眼角余光瞥向茶几下面,那里不出意外,躺着一本《当湖十局》。
  杭州白马公寓,一对姐妹花和一位与她们容颜七分神似的中年女子在厨房忙碌。
  “东东,真的不跟你爸一起吃年夜饭吗?”女人神情牵强,依稀看得出来,少女时代的她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只是随着岁月流逝,就开始减分,而且她的气质似乎远不如那对女儿来得出挑,女人到了四十岁,如果无法具备足够的底蕴去支撑气质,是会江河日下的。她的穿着打扮有富贵气,却与人不熨帖,这一点,她貌似应该和两个女儿学习讨教。
  外柔内刚的佟冬摇了摇头,很坚决。
  妹妹佟夏很不客气道:“孙德智现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好了伤疤忘了疼,看到就烦,谁爱跟他坐一张桌子吃饭!”
  佟冬瞪了一眼有某人撑腰后愈发骄纵的妹妹。佟夏回了一个俏皮鬼脸。中年女人轻轻叹息。她一直是逆来顺受的柔弱性子,所以这么多年才带着一对女儿吃苦,苦上加苦的是很多苦甚至说不出口,直到那个姓赵的北方青年的横空出世,才力挽狂澜,变相间接地拯救了她的家庭,虽然几次单独和大女儿进行的母女聊天,东东都透露出一些不确定性,但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去揭开什么真相,只是希望西西能够得到如表面上的幸福。
  “是妈妈不好。”女人愧疚道,红了眼睛。
  佟冬跟着一阵心酸,眼眶湿润。反倒是一直像是长不大的佟夏说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话:“妈,别这么说,你能带着我和东东两个拖油瓶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了,错,是很伟大!”
  这一刻,佟冬认命了,不管赵甲第是否纨绔子弟,最起码,他能带来一个坚强的西西。
  她甚至有冲动,想要给那个男人打电话,说一句新年快乐,再说一声谢谢。
  上海,老住宅区。一位女王和一位萝莉在看一部国产动画片。
  蔡姨摸了摸小萝莉的脑袋,温柔道:“小果儿又要长大一岁了。”
  陈庆之转头天真笑道:“真好真好。”
  蔡姨眼神温暖,略带自嘲道:“对小果儿自然是好的,可对过了二十五岁尤其是三十岁后的女人,就不妙喽。”
  小萝莉拍马屁道:“姨永远是十八岁,小果儿就算长大了,最多就是比那个马尾辫高点,漂亮点,还是比不过姨的~”
  蔡姨清浅微笑:“小马屁精一枚,跟你那位白马学的吧?”
  萝莉小脸蛋上挂着的笑脸奸诈可爱,并不否认,嘿嘿笑道:“反正姨是世上最好的女人。”
  蔡姨搂过小萝莉,轻轻道:“小果儿快快长大,然后找个好男人做好老公。如果他敢欺负你,你就狠狠踢他踹他咬他抽他,姨护着你。”
  小萝莉眨巴着水润水润的眸子。
  南京某森严静谧的军委大院,小楼二楼闺房,一个只戴一枚华美耳环的妹纸在床上蹦蹦跳跳,哼着腐女大爱的《绝世小攻》:一朝离了课堂,为勾引大叔装纯良……看我玩转各手段,吃干抹尽在床上,我是可爱小攻我怕谁邪恶腹黑假善良,脸蛋够清纯,手段够yd……千方百计折腾你到泪汪汪。春药我偷偷藏,万里追踪到你身旁……
  门外响起敲门声,她根本不理睬,继续蹦跳哼唱。敲门声比较倔强,她停下哼曲,嚷道何方神圣,报上名号!门外传来一个醇厚的男人嗓音,回答也比较搞笑风趣:洒家姓李名风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名号玄武湖浪里小白条,生平最好行侠仗义,顺便兼职做你的老爹。女孩忍住笑,哼哼道莫要假扮本姑娘的亲戚,我家老爹身高两丈,端的虎背熊腰,最爱做那偷香窃玉的无耻勾当,被武林白道通缉十数载,你确定是那作恶多端的李风淳?外头男人故作江湖人士的豪放大笑:木有错,洒家便是那体魄雄毅气概无双的李风淳,好女儿,还不把你的闺蜜双手奉上,多多益善……说到一半,就传来男人的喊疼嗓音,轻轻嚷着媳妇大人,轻点轻点,这不跟咱闺女逗乐嘛。
  似乎男人的媳妇并没有放过他,他不得不喊道:“闺女,速速来救老爹,这里有位除暴安良的女侠要擒拿你爹去换官府的悬赏。”
  李青斛见死不救,站在床上叉腰大笑道去吧去吧,壮士一路走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男人一声长叹,寂寞如雪道也罢,闺女,只求你出门与老爹吃最后一顿年夜饭,就当为壮士践行了。
  李青斛翻白眼。
  有如此奇葩的爹,就一点不奇怪有这样鬼怪灵精的小青虫李青斛了。
  浙江省委大院,独栋小楼。
  都快到了吃年夜饭的点,齐树根还在跟魏小涛一起玩《魔兽世界》,他们刚刚转战台服,对于他这类资深骨灰玩家来说,表示对《巫妖王之怒》没有屁大的兴趣,这个假期,他每天都要花七八个钟头带着魏小涛跟团厮杀,黄莺也在场,三人三台电脑,各司其责,分工明确,配合默契。这恐怕就是所谓的战友了。魏小涛突然想起什么,正色道树根,晚上12点左右你记得提醒我,我要给师傅打电话问好。黄莺鄙视唾弃道你干脆去泰国做变性手术得了,然后给赵甲第去做暖被窝的小妾。魏小涛争锋相对不屑道总比你好,你去给我师傅自荐枕席试试看,他会要你,就算被你摸上了床,也一定被一脚踹下去。齐树根哈哈笑道小涛子,不错嘛,连自荐枕席都知道。魏小涛得意啊,黄莺大怒道死小涛,没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信不信跟你绝交!魏小涛啧啧道呦,好怕好怕。黄莺刚要发飙,齐树根做起和事老,安抚道好了,大年三十也吵得起来,两白痴。黄莺和魏小涛立即站在同一阵营,同仇敌忾齐声道你才白痴。齐树根调侃道你们两个很心有灵犀嘛。黄莺和魏小涛同时冷哼一声,变相坐实了心有灵犀的说法。
  齐树根忍俊不禁,这对欢喜冤家。
  他悄悄想起一个女孩,一个号码,犹豫着是否要打电话,天人交战。
  一帆风顺了二十多年的五好青年随即涌起一股挫败感,莫名其妙的苦涩。
  ts市,赵家大宅,喜庆喧闹。
  终于放完没个尽头的鞭炮,开始入席吃年夜饭,因为拖家带口的太多,光饭桌就有三桌,主桌上坐着赵太祖,老佛爷,黄芳菲,赵甲第赵砚哥,王半斤,齐冬草,张许褚,还有黄睿羊赵五炮这批嫡亲成员,二十几位,赵甲第左边是王半斤,右手是姗姗来迟的童养媳姐姐,王半斤给赵甲第夹了一块清蒸鳜鱼,齐冬草便夹一筷藕片到赵甲第碗里,王半斤说小八两,我要吃蟹粉狮子头,齐冬草并不照搬,而是抢先给王半斤夹了一颗,微笑道姐,慢慢吃。那个“姐”字,齐冬草的咬字格外清晰。王半斤也不拒绝,笑眯眯收下,然后故作惊讶问道冬草妹子,不知道晚上那位跟你一起并称金海双骄的王春风同志会不会给你打电话说新年快乐哦。齐冬草神情平静道他给不给我打电话不清楚,但我能确定等姐你结婚了,他肯定会去祝贺的。王半斤故作恍然道那挺好,回头等某人万一跟这些年一直春风得意的王春风结婚了,我可得包一个更大的红包才行。齐冬草不温不火神色婉约,轻轻柔柔道姐你去不去王春风的婚礼,我管不着,不过到时候我和八两领证了,一定通知你,至于婚礼红包,都是一家人,就免了吧。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场看不见的战争,硝烟弥漫……
  夹在中间承受两位天之骄女炮火的八两同学一阵头大,脸部神情僵硬。赵砚哥偷笑,结果被坐在身边的张许褚揍了一拳头,一口喷饭,被黄芳菲狠狠瞪了一眼。
  赵太祖低头吃饭,不看不听不闻不问。
  至于黄睿羊赵五炮赵世南这批“外人”,更是自顾自跟身边的亲人聊天吃饭。
  唯独老佛爷笑容如常,保持一贯的镇定安详,而且能够插上嘴,却不是息事宁人,而是火上浇油。
  一顿本该狼吞虎咽的年夜饭,赵甲第如坐针毡。
  旁边一桌,某个坐在黄凤图老爷子身边的伛偻男人,边吃边流泪。
  他叫韩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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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6章 砸场来了
  其实当韩道德这个陌生男人出现在赵家年夜饭餐桌上,就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一大片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尤其是主桌外的两桌人士,他们不奇怪黄凤图老爷子露面,而且历年的年夜饭,老爷子都不会坐主桌,老规矩了,至于老爷子身边的魁梧雄毅青年,他们多半猜得出身份,而韩道德就委实料想揣测不到了,能坐这里吃饭的,都是金海实业的大人物,对于当年侥幸进了金海始终徘徊在底层的伛偻老态男人自然不认识,人不可貌相谁都懂,但真要不以貌取人还是太难,韩道德偷偷抹了抹眼睛,安静沉默地低头吃饭。
  他原本已经在工业区订好酒店包厢,打算跟魏锋田图斐一起吃顿一桌一千多块的年夜饭,凑合着过个大年三十夜,看完春晚,喊上几个敬业的小姐,对于一个曾经在最底层挣扎的男人来说,已经很知足。但坐在主桌上的青年,执意要他进宅子堂堂正正吃一顿有人味儿的年夜饭,韩道德不肯,是不敢,也是不愿贪心,但那个年轻却不稚嫩的男人笑着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说是感谢他帮忙捞上宾利,几百万啊,能吃多少顿天价年夜饭了不是?但从再苦再累再活得比狗都不如依旧不轻易落泪,甚至被打断腿啃雪块也没红眼睛的韩道德比谁都清楚,山顶大宅里的这一桌年夜饭,还真是几百万都买不下来的啊。韩道德,往嘴里不停塞饭菜,始终止不住泪水,当年他是夹着血水吞咽下操蛋生活带来近乎没个尽头的苦果,何曾想过有今年今时?
  黄凤图老爷子下筷缓慢,看了一-眼韩道德,再看了一眼隔壁桌的小八两,轻轻点头。
  从头到尾,一个枝叶茂盛庞大家族的定海神针,赵太祖没有正眼瞧过韩道德一眼,准确说来是斜眼瞥一下都没有。
  年夜饭收尾,刚好可以看春节联欢晚会,赵甲第一直没看春晚的习惯,有意无意和韩道德一起走出餐厅,把这个男人和田图斐一起送到门口,等到他们远去,赵甲第这才挑了个僻静位置,掏出手机,跟远在加拿大的母亲打了个电话,通话时间不长,挂了电话,赵甲第蹲地上抽烟,出来找他的竟然是老佛爷,最疼爱小八两的奶奶,老人慈祥柔声道别怪你妈,她有太多苦衷,等你哪天在她眼中长大了,她就会跟你说的,不过哪个做妈的,不一辈子都把自己的娃儿当孩子呢。赵甲第站起身轻声道奶奶,外头冷,进屋子看春晚吧。老佛爷摇摇头,笑道没那个必要,一屋子带面具装孝顺的货色,奶奶是老花眼,但心眼亮堂着,只看到一窝的狼子野心,外头是冷,但进去了就是心凉了,还是跟小八两唠唠嗑来得舒心。赵甲第搂着这位外人眼中宠溺自己根本就是到了荒唐地步的老人,终于流露出一个孩子的软弱,轻轻哽咽道奶奶,我想妈了。
  老人轻轻拍着孙子一天比一天宽厚结实的后背,肩膀宽了,承担的东西自然就重,但这是每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后必须去主动承受扛起的。老人也是眼眶湿润,轻轻道小八两呐,奶奶总说孝顺不孝顺,不看是不是常挂在嘴边,得放在心上,奶奶之所以心疼小八两,是因为小八两是那个爷爷生病了,就会大夏天冻出一身汗嘴唇泛青的孩子,爷爷在医院病床上走了,到今天为止,还是那个感冒了吃坏肚子了阑尾炎了都要咬牙忍住就是不敢去医院的傻孩子。人在做,天在看啊,屋里头太多人都比你多活了十几年几十年,但全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奶奶不心疼小八两,难道心疼他们去?只有奶奶一天没进棺材,他们就一日翻不了这个天!
  赵甲第恢复平静,笑道:“奶奶,大年三十,说这个不吉利。”
  赵家老佛爷笑容没了寻常的阴森刻薄,反而有种知天达命的豁达,“奶奶不怕死,死了也不会寂寞,你爷爷在下头等着呢,老家伙生前就跟我约好了的,要一起投胎。”
  赵甲第摇头道:“奶奶,你还要活很多年。”
  老佛爷和蔼笑道:“当然,总得让我抱上曾孙子。好了好了,你跟冬草半斤她们放烟花去吧,奶奶这要去佛堂,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
  把奶奶送进屋子,赵甲第就和王半斤齐冬草赵砚哥张许褚四个一起去外头放烟花,身后跟着一帮大大小小的孩子,七大姑八大姨家的亲戚,每个人手上都捧着几盒烟花,赵甲第扛了个超大号的,搬了两次,先不急着放,将几十个烟花摆成一字长蛇阵,赵砚哥和张许褚蹲在两头,赵甲第站在中央位置,然后约好时间一起迅速挨个点燃引线,霎时间,头顶烟花绚烂,山顶笼罩在各色烟火中,如梦如幻。
  赵甲第站在辉煌夜色中,左手拉起王半斤,右手牵起童养媳姐姐,她们都没有任何象征性挣扎,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只是小八两握住她们不难,想要她们握手,却是痴人做梦,难如登天。
  接下来还有个引龙村源远流长的旧习俗,小辈们开始走门串户,这个传统其实有赵商两姓老祖宗们的用心良苦,希望后辈们能够并肩作战,抱成一团,事实上耳濡目染之下引龙村一直很争气,即便是不曾被赵太祖一人得道带动鸡犬升天之前,窝里斗崇尚武力不假,可都有底线规矩,不容过火,一旦对外,与外方势力发生冲突,则必定要先放下村里恩怨,攘外必先安内一说,在村里不吃香,是要遭唾弃白眼的,这些年赵太祖断断续续没少给村里人解决村外的纠纷,有他直接间接出面,手到擒来,所以村里人大多感恩戴德,以赵太祖的跋扈个性,若非念在昔日的香火情上,怎会浪费时间去积德。赵甲第小时候村里格外流行串户,因为大年三十夜,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一些糖果点心,在客厅摆下酒桌菜碟,胆子大脸皮厚的孩子,都会卖命往兜里塞,只是随着引龙村集体飞黄腾达,已经没几个家伙再看得上眼那点瓜子水果了,但习惯毕竟是流传继承下来,村里人送给小辈的甘蔗瓜果变成了整包整包的中华烟,或者一些个象征性的红包,起码一两张百元大钞以上,吝啬一点的放一张,阔气的就没底了,见者有份,像赵山虎在世的时候,大宅就特别拥挤,因为这里的红包最鼓最厚,最少都是一千块,只是随着村里公认的老好人赵山虎去世,山顶大宅依旧开放,却没几个后辈敢去讨赏。
  赵甲第带着两位如花似玉国色天香的王半斤齐冬草,加上鸽子小八百,还有商雀,每家每户拜访过去,一趟下来,被灌了一斤上下白酒,半斤红酒,这还是有童养媳姐姐挡酒前提下的战果,期间在赵寡妇商薇薇家里,场面就有趣了,徐娘半老的赵寡妇借着酒劲拉着小八两追忆往昔,也不知道谁在揩谁的油,看得王半斤和齐冬草都有些郁闷,原先大美人商薇薇对母亲的举动心存不满,只是跟王半斤齐冬草都不对路不顺眼的她看到两女不爽后,反而帮起母亲劝酒,差点直接把赵甲第撂翻在她家。一开始赵甲第后知后觉,没琢磨出味儿,可等到童养媳姐姐亲自上阵,跟商薇薇斗酒,而王半斤则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跟赵寡妇划拳,赵甲第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可惜商雀坐得远远的,赵砚哥和张许褚两小屁孩则偷尝赵寡妇土法子酿制出来的甘醇杨梅酒,没谁有冒头打掩护的仗义侠气,爬墙看红杏看错春光的事件后,商薇薇跟赵甲第关系就僵硬到了冰点,虽说上次在河畔谈心过,马马虎虎解开了心结,但今天商薇薇的表现可一点都不像是青梅竹马却冷战多年的女人,酒入香腮红两抹,本就出奇水灵的丹凤眸子,都能滴水出来,嫣然回眸,能让男人的骨头都酥了,只可惜赵甲第当下哪敢体会商薇薇情理之外意料之外的百转柔情,只能故作老僧入定,尽量坐怀不乱,毕竟王半斤还真就坐在他怀里。
  出门的时候赵甲第晕晕乎乎,来不及多想,也想不出个一二三四。一个村子逛遍,应酬完毕,回到山顶宅子已经将近十一点,王半斤不按照常理出牌地说要睡觉去,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将赵甲第留给齐冬草。赵甲第和齐冬草两人来到后院鱼池的中心凉亭,加上年夜饭,赵甲第被灌了两斤多酒,途中在引龙河边上吐了一次,现在稍微好受一些,躺在长椅上,脑袋枕在童养媳姐姐并拢的双腿上,天底下也就他有这个福气消受这个枕头。
  王春风愈挫愈勇追求了齐冬草这么多年,连个公式化礼节性以外的笑脸都没捞到,连赵甲第都有点佩服这厮的毅力,因为老佛爷私下调查过王春风的私生活作风,干净高尚得一塌糊涂,就差堪比圣人了,不逛夜场不玩私人会所不打高尔夫不玩游艇,唯一的兴趣就是当“野驴”,爬过大江南北很多高峰,温良恭俭,谦虚内敛,不露痕迹做着诸多慈善活动,有王春风珠玉在前,无形中斩杀阻挡了许多不自量力的追求者“同行”,赵甲第寻思着都可以给这位兄弟赠送一面千夫斩的大红锦旗了。
  齐冬草有一双极秀媚的纤纤玉手。赵甲第此刻就在握在手心温柔把玩。其实他最钟情的还是童养媳姐姐那对金莲妙足,不盈一握,柔弱无骨,肌骨冰清,赵甲第肯定没有恋足癖,却依旧怜惜得如痴如醉,只是当初在杭州青龙山庄,脸皮薄的童养媳姐姐不管赵八两如何调戏勾搭,都不愿意伸出来让他“亵玩”一番。看来还需要再接再厉,才能有马到成功的一天。
  临近12点,赵甲第手机短信潮水般涌来。赵甲第逐条回复过去,他的朋友其实不多,知道号码也就少,所以这辈子都用过群发功能,真相是那只破烂诺基亚也不支持群发功能……
  正为正式军官的老杨,当上爸带孩子的黄华,继承父业的虎子,自称有文化却没道德的萍萍姐,甚至此时仍然身在广西的豹子,都发了祝贺短信,无一例外都不是那种群发贺岁短信,神奇的是连在东北黑道厮混的手枪,真名伍登科的家伙也发来短信,内容是希望再过两三年,能让赵甲第去东北边境赌场玩把大的,铁定包一条龙服务,朝鲜妹纸,俄罗斯大洋马,大把大把的。赵甲第哑然失笑,手枪这王八蛋只信三样东西,拳头,胯下的枪,还有就是兄弟。三个室友,司徒坚强,齐树根,魏小涛,等等;在上海杭州两地认识的富二代公子哥千金小姐也都有短信慰问,魏培培,两对夫妻档中的cicc精英李倩,杭城黑寡妇-方菲,再就是飞蛾扑火的佟夏,大秘书李檀,但其中有几条格外出人意料,曾被他拿枪顶着脑袋的杭州天字号纨绔刘欣:看好你。赵甲第对此一头雾水,这煞-笔莫非发-春了?赵甲第敷衍回复:我不看好你。
  灰色大枭樊龙泉:有时间来杭州喝茶,樊哥不是纪委,哈哈。赵甲第对此会心一笑,回复:没问题。樊哥,新年快乐。
  再就是佟冬:谢谢。但我不知道如何回报。赵甲第酝酿了一下才回复:考虑下以身相许?不过随后短信石沉大海,赵甲第不奇怪。
  黄莺是一片空白。赵甲第自嘲心意到了就行,已经很难为这枚傲娇小妞了。还是很俗气地回复:祝新年学业进步,事业红火。
  尤其是小果儿发了一条:在等果儿长大前,白马不许结婚哦……赵甲第懵了一下,心情愉悦地回复:快快苗条可爱起来。
  齐冬草一直看着赵甲第回复短息,赵甲第完全不去掩饰什么,她也清淡如水,嘴角翘起,低头凝视着那张注视了十六年即将是十七年的熟悉脸庞。看不厌呐。
  12点前一分钟,手机铃声响起。
  挖草,是胆大包天目无法纪的少妇裴。
  赵甲第咳嗽了一下,接起电话,少妇裴娇滴滴道相公,奴家想煞你了。
  这你娘的,砸场子来了?
  第277章 气吞如虎
  赵甲第抬头,看到童养媳姐姐忍着笑意,眨了眨眼,示意把她当空气就好。尴尬的赵甲第松了口气,只是不等他酝酿措辞,那边少妇裴情商绝伦,立即凭借“姘头”这短暂的停顿咂摸出味道,变本加厉娇媚道好相公,娘子好生寂寞,你若再不来翻云覆雨临幸一番,小心娘子我红杏出墙哦。她嗓门出奇的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外遇的汹汹气势,齐冬草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赵甲第干笑道新年快乐。少妇裴撒娇一般发出一大串哼哼哼,扬言下次赵甲第去杭州,一定要让他三天下不了床。太有春-情少妇特有的宏伟理想了,裴洛神没纠缠不休,挂了电话,赵甲第挨了童养媳姐姐一弹指,弹在额头上,不轻不重。这个电话一结束,马尾辫立即就打进来,也没有多聊,大概两三分钟。赵甲第坐起身,齐冬草帮他拍了拍后背,赵甲第耍流氓道要不是满嘴酒气,就要扑倒冬草姐一顿猛啃了。
  她安静靠向赵甲第,肩靠肩,手握着手,并没有缠绵的言辞,妩媚的秋波,只是安静平和,与身边男人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赵甲第那张酒气浓重的嘴中,从未向她吐露过半句海誓山盟,没有诉说过一句甜言蜜语,在赵甲第正准备说什么的关键时刻,齐冬草突然起身,然后一屁股坐在赵甲第腿上,柔柔弱弱搂着他的脖子,赵甲第哈哈大笑,童养媳姐姐素以大度能容天下事为人称道,在商场上每逢风波必临危不乱,唯独跟王半斤“争风吃醋”起来,是寸步不让,她依偎在赵甲第怀中,平缓的呼吸,吐气如兰,一身沁人心脾的独有芬芳,宛若一朵芝兰,赵甲第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宁静祥和,她轻轻道八两,你真的不打算接班,打理金海实业?赵甲第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她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赵甲第笑道要是跟你组成夫妻档,就不怕我拖你后腿?可能你至今战绩辉煌的不败金身就要毁于一旦了。
  齐冬草没有出声,嘴巴贴近赵甲第脖子,有意无意抹了一下,让赵甲第顿时抖了抖,身体本能绷紧,一只手环住童养媳姐姐即使穿着冬衣也纤细的小蛮腰,另一只手则不老实起来,解开胸口外套两颗扣子,却不是直接来一记青龙吸水探囊取物,而是先在她衬衫外摩挲了一分钟,手暖了,才继续跟扣子作战,消灭掉三颗,缓慢深入,齐冬草娇娇羞羞喘着气,扭了扭腰,不知道是抗拒还是逢迎,赵甲第挨千刀地握住一只白嫩滚圆挺翘,而曾在青龙山庄一晚上把赵甲第霸王硬上弓两次的彪悍童养媳姐姐静悄悄地做了个小动作,小嘴含住赵甲第耳朵,一时间津-液温润,在这种天雷地火干柴烈火的摇曳时刻,一条短信很煞风景地传来,是王半斤的,“反正不守夜,可以睡了哦,小八两,我说不定会查房的。”
  赵甲第欲哭无泪,齐冬草也看到了,还以颜色,轻轻半呻吟半呢喃道晚上去我那里。赵甲第恶从胆边生,不料王半斤马上神机妙算地发来第二条短信,“齐冬草那里也要查,今天姐姐已经很给她面子了,转告她别想今晚上偷鸡摸狗,没门”。齐冬草在赵甲第耳边说王半斤说你是鸡狗哦,赵甲第呵呵傻笑道要不咋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齐冬草冷哼了一下,不让某头牲口的每只爪子继续肆意妄为。
  一直不喜欢拖泥带水的齐冬草重复了那个问题:“八两,你还是不愿意掌控金海吗?还是说再过几年,比如说毕业,或者玩腻了私募,回头再回到金海实业?”
  赵甲第苦笑道:“冬草姐,你知道我不会的。以前可能是赌气,现在是真的有了自己的打算,才不去趟那浑水。金海有你,有石佛王厚德这些元老,有一大批商政界智囊和实战派精英,一座丛林,已经有一头占山为王的老虎,有几头驯服了的狮子,有狼群,有狐狸,有看门狗和狗腿子,我就不插足了。”
  齐冬草轻轻叹息,扬起一个笑脸,主动亲了一下赵甲第。赵甲第坏笑道没做好事也有报酬啊,要都像童养媳姐姐这样大慈大悲,早进共产主义社会了。齐冬草笑了笑,看了眼赵甲第,拉起某个傻笑家伙的手,一起走向房子,握得很用力。
  赵甲第和童养媳姐姐自然是分房睡,王半斤除了弹鸡-鸡总是半途而废功亏一篑,其余任何事情都绝对说到做到,这倒是其次,主要是齐冬草脸皮太嫩,不敢在赵家大宅里由着赵甲第欺负,在山清水秀西湖畔位于山巅的青龙山庄,她的勇气和气魄,放到这里要大打折扣。赵甲第看了下时间,凌晨1点多,大厅还有密密麻麻的七大姑八大舅在守夜,他打过招呼,就上了楼,先去张许褚房间看了看,门没上锁,已经熄灯,多半是熟睡过去,赵甲第刚要轻轻关上门,被张许褚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及其鸣驺入谷,鹤书赴陇,形驰魄散,志变神动。尔乃眉轩席次,袂耸筵上……”
  字正腔圆,清气豪气兼备。
  赵甲第会心一笑,敢情这孩子说梦话呢。赵甲第的文学素养着实寒碜糟糕,不知道小八百朗诵的是孔稚珪的《北山移文》,只觉得听着舒服,寻思着抽空也去看一看商河要求小八百一年内必须烂熟的《古文观止》,这套书,赵甲第数度三过“家门”而不读,想到这个,就给韩道德发了条短信,让他去找家书店弄一套。韩道德那边显然没睡,立即回复,就一个字“好”。
  赵甲第哪里猜得到这家伙正在酒店某个娘们肚皮上卖力耕耘,结果刚要最紧要关头,收到短信后就立马一个神经质地翻身,跳下了床,毕恭毕敬回复了那个字,让躺大床上正出于职业道德依依呀呀起劲的姑娘差点要破口大骂,不过伛偻男人按照规矩付了钱,她挤出笑脸,清点了一下,无误,没少一张,也没假钞,这才放进床头衣服口袋,准备去洗个澡,让她微微讶异的是一叠钞票上加了一张10块钱的,不过她懒得问,谁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她伺候客人,可是吹舔含抚耸等等一样不落十八般武艺技巧都得用上的,事后还得接受技能考评,妈咪都会拿着卡片跟客人询问,要是没照培训要求,任何一个小环节出了纰漏,还得扣钱,早知道出来做鸡还这么竞争激励压力巨大,她当初可能就不来了,撑死了玩个业余兼职。韩道德急急忙忙穿上衣服,抱歉说美女换个地儿洗澡,我有急事要马上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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