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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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穗说:“骗人,大白天翻墙当大伙儿都是瞎子?”
  “嗯,园子有固定仆妇巡逻,这四喜书生写的不严谨。”
  麦穗一喜一惊一叹看书,陈长庚嘴角含笑看麦穗,眼神温柔缱绻。麦穗说点什么,陈长庚必然有条有理附和。姚茶想笑难为你那么聪明的脑子,想方设法配合麦穗。
  可那温柔缱绻的眼神让人羡慕,那侧坐时隐隐环绕护卫的姿态让人向往,时不时点水般轻吻……姚茶轻叹转身走了。
  出了垂花门,姚茶笑着对姜采萍说:“别说我来过,小两口好的让人羡慕。”
  姜采萍立刻想到姚茶两次遇人不淑,这么好的小姐命不好。姜采萍笑着屈膝:“小姐放心”
  小两口在家腻了三天,第四天去曹家认门。娘舅这门亲成亲认过,新媳妇过年再去就好,可是陈长庚亲近的长辈就剩这么两个舅舅,现在去一趟也是为表尊重。
  曹家原本也不是烟州的,从太爷爷做官落户烟州,到现在一百多年,和本地人分不出什么区别。
  高大的青砖墙三层门楼,一进去小小青石院子,两边种些芭蕉石榴,一边靠墙隐着一条窄窄夹道走廊,走廊顶是二层木屋。
  走几步就是外厅,接待街坊、佃户闲杂人等的地方。外厅很高足有两丈,进去木屏风八仙桌,两下里官帽椅茶几。绕过屏风出去又是青石小院,这次两下里都是严严实实屋子,青石院窄之又窄。因为见不着阳光,再加上河水纵横湿气重,这青石院总是潮潮的,似乎能凝出水来,角落台阶下一丛丛墨绿湿苔。
  大约向前四五丈又是一座客厅,这个是招待贵客同僚的地方。两位舅娘带着一干儿孙,领着小两口说说笑笑继续往里走。
  走过去进一道月亮门,上桥跨过一道小河。麦穗捏捏陈长庚手,惊奇的睁大眼睛示意:瞧瞧,院里有河!陈长庚轻轻回捏,笑着示意自己知道了。
  过桥迎面两丈左右小花园,园里一座七孔八窍六尺多奇石,然后才到接待内客的客厅。
  大舅娘年过六十,是个清瘦温柔的小老太太,看着陈长庚自进门就拉着麦穗的样子,就明白外甥心思:这是他看重的妻子。
  老人家对麦穗就笑的格外和蔼:“听长庚说自从小姑过世后,都是你在照顾他辛苦了。”
  “还好,长庚很听话。”麦穗笑眯眯
  满屋人小辈面面相觑:说自己夫君听话?
  陈长庚笑微微看着麦穗:“姐姐为养我甘愿为奴为婢,长庚怎么敢再给姐姐添负担。”
  一句话老太太就知道麦穗是什么斤两,不过托陈长庚的福,她家老爷现在是礼部正五品郎中,二老爷现在是正五品工部郎中。家里两个正五品,放眼整个京城那也是殷实的中下人家。
  就凭这老太太也要高看麦穗:“这是你月娥大表嫂”一个四十多岁温婉瘦小的妇人,
  “桂芬二表嫂”四十左右
  “邱贞三表嫂”
  “雅兰四表嫂……”
  下边一串表侄子、表侄女,麦穗见面见得头花脑胀,老太太笑:“你们年龄差不多以后多玩玩就熟了。”
  麦穗转圈看一屋子大大小小亲眷,感慨:“在青合辈分就高,一村子人喊我姑姑、姑奶奶,没想到在烟州辈分还是这么高。”
  二舅娘噗嗤笑了:“小姑本身小长庚又生的晚,一来二去你们辈分可不就高了。”
  等到吃饭所有人到齐,整整坐了五桌子,麦穗惊奇的发现不对啊。她看看陈长庚,看看两个清瘦矮小的舅舅,再看看一帮表兄,眼里的奇怪疑惑都要流出来了。
  二舅娘发现笑道:“麦穗看什么呢?”
  “不是说外甥肖舅……”陈长庚长身玉立能高舅舅一个头。
  有一个眼睛灵活的女孩儿,大咧咧笑着坐到麦穗身边:“表婶不知道,太姥爷个子高表叔是隔代传。”
  哦,爹高高一个,娘矮矮一窝,麦穗明白了,原来外公高个子传给她娘,她娘又传给陈长庚。
  小丫头嬉笑着拉起麦穗比划:“表婶看,翠容也隔代传到太姥爷身高。”
  麦穗终于从一众侄子侄女中想起来,这个丫头似乎
  是二房庶出表姐的女儿。
  翠容拉着麦穗手似乎十分开心:“闺中姐妹都比我矮,每次看到她们换着对方衣裳穿,翠容就羡慕的不得了,这下好了以后翠容可以和表婶换着穿。”
  麦穗还没回答,陈长庚淡笑拒绝:“姐姐比你高身量足,你们换不了。”
  翠容像个爱娇的小姑娘,噘嘴:“好可惜表婶衣裙特别漂亮,不然我去表婶家表婶教我做?”
  陈长庚淡笑着放下茶盏‘叮’的一声轻响,慢条斯理:“姐姐每日忙得很,你若喜欢我让下人把样子送过来。”明明白白拒绝。
  客厅彻底安静下来,翠容做法固然冒失,可是第一次见面陈长庚未免太不给面子,一众人不由自主去看麦穗,麦穗回以笑眯眯。
  她又不是傻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长庚挡了两次自然有他用意,她当然要在后边支持。
  静悄悄对上笑眯眯,还是曹家大舅稳重开口:“上菜吧”二舅娘忙笑道:“上吧,特意请的北地厨子,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
  等麦穗看到满盘菜端上来笑眯眯:“这个好,还是舅娘心疼人,要是这边的菜我就得饿着回去了。”
  这是有多能吃?大些的还罢了能忍住,小些的侄子侄女都悄悄偷看麦穗。二舅娘笑道:“北地人到南边一开始不习惯,我刚来时也是吃不饱。”
  “是吧”麦穗立刻兴奋起来“这边什么都很奇怪,不过蛮有意思的。”
  一顿饭吃完两个舅娘带着一大家子人送客,回来时大舅娘不知对什么否定的摇摇头,一干儿孙面面相觑悄悄各回各屋。
  等到只剩两个人,麦穗好像脱了什么桎梏浑身轻松:“崽崽你干嘛拦着那个什么翠容?”
  崽崽?已经非常少听到姐姐这么叫他了,可见舅舅家这一次姐姐有多不舒服,南北差异太大,这里不是麦穗可以肆意生长飞翔的地方。
  拉起麦穗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陈长庚笑道:“自咱们进门,黄翠容就一直呆在角落悄悄观察你我,摸准你脾气才出来,这女孩儿心思过多,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那些说不出的烦闷似乎被陈长庚一吻安慰,麦穗心情稳稳落地,嘴角不自主弯起来:“行”
  姚茶算着陈长庚当值去了,领着小丫头来找麦穗玩,进了垂花门看到麦穗蹲在东厢下,挥着小锄头开地。
  “这是准备干吗?”
  麦穗回头看是姚茶:“茶儿来了,我准备在这墙根下埋一行葱种点青菜。”
  姚茶走到麦穗旁边揽着裙子蹲下:“你也不嫌麻烦。”
  麦穗挥着小锄头挖地,然后把土疙瘩砸碎:“这有什么麻烦的,自己种吃着方便有新鲜。”
  姚茶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在松软的土地上拨土块。
  “你要无聊不如去屋里看会书,下午留着一起吃饭?”
  谁要和你们两口子一起吃饭,腻都腻死了,姚茶撇嘴:“我一个人住着,整天就是闲的看书,不想看。”
  “你干嘛一个人住,回家陪姚婶婶多好?”
  姚茶沉默的戳着泥土,她自然信的得过麦穗,放下面具失落开口:“你知道我娘是继室,前边还有两个嫡兄,他们儿孙一堆……人多是非多,一个个乌鸡眼儿似得。”
  麦穗想起舅舅家那狭窄的院子,密密麻麻屋子,还有大大小小的人,浑身打个寒颤:“一个人住也挺好。”想想又问,“那姚婶干嘛不回青合?你们有宅有田,还能在那给你说户好人家。”
  “我也想,”姚茶无聊的把土块拨来拨去“可我三嫂是京城的不想回去,我三哥有秀才功名,正等着圣上开恩科呢。”
  那就没法子喽,麦穗没心没肺劝:“那你忍着吧。”
  姚茶给堵的,半晌微笑一个人堵不如大家一起堵。姚茶扔了树枝:“陈大人今天当值?”
  “是啊”麦穗一边随口答一边翻过锄头,把土疙瘩一个个敲碎。
  “也不知道孙千户会不会为难他。”姚茶慢悠悠没良心的拖着调子。
  !麦穗,她把这茬忘了:“那咋办,要不咱们去看看。”
  “我不去,我还怕他又给我抢回去呢。”
  得,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难姐难妹,姚茶伸出胳膊:“我们彼此安慰下?”
  好吧,麦穗也伸开胳膊抱住姚茶,拍拍她后背:“别怕,别怕,没事。”
  “你们在干什么?”陈长庚幽幽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第58章
  姚茶听到声音转头,看见陈长庚提着马鞭站在垂花门口,那脸上表情有点难以形容。怎么说呢似乎有点不可置信的惊讶,有点捉奸的悲伤?
  姐妹们关系好抱抱怎么了,有什么好惊讶的?再说捉奸,姚茶有一瞬愤怒的想抱着麦穗亲一口,两个女孩儿你那捉奸的眼神到底怎么来的!
  麦穗看到陈长庚回来,放开姚茶走过来笑道:“长庚回来了,怎么这么早吃饭没?”
  手一松马鞭掉在地上,陈长庚拉过麦穗环住她的腰:“想早点见到姐姐,没吃饭就回来了。”回来看到你和别人亲亲我我,为什么除了男人我还得防女人?这一刻陈长庚心很酸。
  “有人呢”麦穗低声从陈长庚怀里出去,笑着问“秋生呢?”
  “秋生回卫所了。”陈长庚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执起麦穗的手低头一根根细细擦拭。
  我还活着呢看不见吗,这就亲热上了?姚茶慢悠悠站起来,脸上标准笑容:“陈大人回来了姚茶告退。”
  “哦,姚小姐请慢走。”陈长庚笑容矜持点头。
  呵~姚茶心里冷笑。你那‘哦’是什么意思,我这么大一活人才看见?不过姚茶气量好不理会神经病男人,对麦穗弯起唇角:“下次再来找你玩。”
  “等等一起吃饭”麦穗拉着姚茶留客,姚茶瞥一眼陈长庚长身玉立冷清样子,对麦穗笑道:“早上腌的鱼不吃不行,明天给你送点过来。”
  “行啊”麦穗笑眯眯。
  姚茶提着裙子依依不舍走了,陈长庚立刻把麦穗搂进怀里在她脖颈轻嗅,一股别人甜腻腻香味真难闻。陈长庚把麦穗整个抱进怀里,把她脸也按在自己怀里蹭一蹭去去味。
  “你干嘛!”麦穗挣扎出来,头发都乱了。
  “姐姐身上有别人味道”委屈,伸出胳膊还想把麦穗搂进怀里蹭一蹭去味。麦穗连忙后退一大步,抬起袖子闻一闻:“有味儿吗?茶儿身上有一股淡淡橘子甜味,还挺好闻的。”
  身上没有橘子味儿的陈长庚萎了:“我出去当值挣钱,姐姐不关心我,跟别人在家里搂搂抱抱。”耷拉脑袋蔫儿蔫儿的。
  ?
  麦穗向前一步伸手试陈长庚脑袋,再试试自己脑门,奇怪:“没发烧怎么说胡话?”
  陈长庚气闷,拉下麦穗手握在自己掌心往屋里走:“我吃醋”
  “啊?”麦穗还要说什么,估摸时间觉得小两口亲热完了,姜采萍走进垂花门问:“夫人,现在开饭还是再等一会儿?”
  麦穗回头:“等一会儿,长庚才回来一肚子冷风,先送点热水进来,让他歇歇。”姜采萍领命出去,麦穗拧过头好笑,“茶儿又不是男的,你吃什么醋?”
  “不管男的、女的都不喜欢他们靠近姐姐。”陈长庚神色认真的看着麦穗。他把自己心情明明白白告诉麦穗,希望她有一天明白自己爱慕之情。
  “哈哈哈”麦穗笑:“小时候缠你娘也是这p样,最讨厌我靠近娘,长大还这样。”
  陈长庚静了一会儿:“你和娘不一样,你是我妻子是和我‘生同床,死同穴’的人”陈长庚双手握住麦穗的手,深深望向她眼睛,希望能看到她心里,“咱们是这世上至亲至近相伴一生的人,容不下别人。”
  这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神,让麦穗不知怎么觉得不自在想跑,她抽抽手没抽出来,绞尽脑汁找话题:“等咱们有孩子也很亲的,你总不能连他也容不下吧?”
  麦穗想说将来孩子还喂奶呢,你也拦着不让?不过这个问题大概会让陈长庚为难,麦穗心软没说。
  孩子?陈长庚想了一下,一个软软的小崽子,依偎在麦穗怀里甜蜜蜜的样子。想笑好幸福,想把他们母子都揽进怀里。嘴角刚刚弯起,陈长庚努力拉平,在孩子来之前得让麦穗知道自己有多爱她,然后感动一点点爱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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