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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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钦回头用眼神安抚她:“你这不是没出息,你这是重视感情。爸以后会明白的。”
  沈容嘟囔着嘴:“希望如此吧,只要他不要那个女人和孩子,我就原谅他。”
  怎么可能不要,那可是沈父的宝贝儿子,洛钦暗笑沈容的天真。
  ——
  接下来两天风平浪静,沈容窝在家里“养胎”,洛钦很紧张她,每天去公司待一会儿,到下午就早早地回来了。
  而郊县这边,关于张琴被抢受伤一案,几乎快定论了。因为周壮的供词跟他的行为看起来都是临时起意,毫无章法,而且这段时间也没有可疑的人员跟他接触,他的账户里也没用流入大额资金。没有丝毫证据能说明,周壮的行为是受人指使的。
  不过唯一的疑点是箱子里装的五十万。
  张琴的经济状况,警方经过调查确定,她手里不可能有这么一笔钱,她的工作上也不会接触到这笔钱。那这笔钱的来历就很可疑了,可这笔钱是现金,并没有走银行,事发当然的监控显示,也是张琴自己拎着箱子出门的,现在张琴失忆了,谁也没办法弄清楚这笔钱的来历。
  这一点只能暂时搁置,检方准备整理资料对周壮提起公诉。
  老常在郊县查了一圈,打入了周壮的圈子,也没有任何发现,只知道周壮家自拆迁后,他就开始不务正业,每天跟着一群混混到处玩,他父母就他这一个儿子,也管不了他,几年下来把拆迁款给花光了,还把另外一套房子也给败了,现在就只剩他家住的这套房子。
  但周壮仍然没有去上班,没钱在外边随便浪之后,他迷上了网游。
  游戏里的意气风发可能会给他一种自己很了不起的错觉。最近大半年,他开始沉迷游戏不可自拔,天天玩游戏玩到半夜,白天睡下午才起床,日夜颠倒,曾在月初的时候创下过十天没出过门的记录。
  还是他以前那群狐朋狗友喊他去喝酒,他才出了一趟门。但那次出门,他跟朋友们也闹得很不愉快,因为他说他在游戏里如何如何的厉害,又有多少年轻漂亮的女玩家对他投怀送抱之类的。他那些狐朋狗友不信,说他是吹牛皮的。
  玩过游戏的都知道,国内的很多游戏打着不要钱免费玩的旗号,但真的玩,想玩得开心,没几个不花钱的,尤其是上瘾之后,花钱简直如流水,很多皮肤、时装比现实里一套衣服还贵,就更别提极品装备、宝石之类的了,随随便便一撒几百上千就出去了。大家都知道,周壮现在天天家里蹲,根本没钱,他在游戏里怎么赢得了那些装备好,武器好的有钱人?只有被虐的份,就别装大神了。
  周壮为此差点跟这些人打起来,回去后,好几天都没再出门,也没跟其他人有过联系。
  老常毕竟年纪比较大了,对这些小年轻沉迷游戏的想法实在是不理解,因而也没太把这当回事,只是将这段经历写进了周壮的调查记录里,一并发给了崔晋。
  崔晋碰巧最近有个案子在忙,也没时间认真看,只听老常说了个大概,想着沈容是雇主,花了钱,便把报告顺手发给了沈容。
  等洛钦去上班后,沈容窝在沙发上细细地研读了一番老常对周壮的调查,越看越觉得不对。想了许久,她忽然记得这份报告中的一个关键词,月初的时候,周壮跟朋友聚餐吹牛!
  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呢?沈容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不就是她窝在医院里做试管婴儿,张琴收到崔晋的“恐吓”,慌慌张张问洛钦要钱的时候吗?
  为了避免跟洛钦大眼瞪小眼,露出了端倪,她这段时间经常扮演网瘾少女,天天拿着手机玩游戏。沈容虽然没上瘾,但里面的套路多少了解一些了,游戏里莫名其妙就看对眼,如胶似漆的男女不要太多,还有些男玩家连手机那头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成千上万的装备、时装送,左一口老婆,右一口亲爱的,被骗之后吧,又去论坛里开帖子指责对方,闹得不可开交。
  所以周壮说的未必不是真的,他在游戏里遇到个什么“红颜知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沈容的目光往下滑,老常如实记载了一句“因为囊中羞涩,没法出去玩,半年前周壮开始沉迷游戏,最近一两个月尤甚,连邻居家结婚喝喜酒都没赶上”。
  所以周壮最近玩游戏玩得最过火,一个没有钱,技术也未必有多高超的男人,游戏能让他取得成就感的是什么?把他勾得神魂颠倒?答案只有一个,女人!
  沈容感觉答案呼之欲出了,为了证实这一点,她对崔晋说:“你有周壮的审讯记录吗?能给我看一看吗?”
  其实这有点违规,可崔晋想到沈容的危险处境,也顾不得违不违规了,将上次拍的照发给了她,并叮嘱她:“看完就删掉,这玩意儿不能往外传。”
  沈容连连应是,飞快地打开了照片,将字体放大,一行一行认真地看下去。
  看完之后,她心潮澎湃,坐在别墅的花园里,给崔晋打了个电话:“我大概猜到洛钦是通过什么方式对张琴动手的了!”
  崔晋听了也是激动不已,马上起身,走到阳台上:“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怀疑洛钦是通过网游的方式诱导周壮对张琴下的手。”她一点一点地分析,“周壮这个人为了两句话就能差点跟朋友打起来,说明他性格冲动易怒,而且他以前也有前科,做过不少偷鸡摸狗的事,他这样的人很容易激情犯罪。而你看周壮的审讯记录,他连续两次提到了打游戏。”
  沈容把图片放大,一句一句地念道:“第一次,他发现张琴拎了个箱子进门的时候,是早上六点,这时候大部分都睡觉了,只有周壮刚刚结束游戏,准备睡觉,听到了隔壁的动静,所以发现了张琴取箱子时的反常,进而盯上了她。周壮玩了整晚游戏,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在玩,他一个人也玩不了整夜,总有人在陪他。那个人那么巧的就在快六点的说结束,你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他抢张琴箱子的那天晚上也玩了大半夜的游戏。但他明明知道第二天邻居老街坊要结婚,他的父母都去参加婚礼喝喜酒了,他却还是玩到半夜,这合理吗?还有,他出门的时间刚好跟张琴撞上,我斗胆猜测一下,是不是有人提醒他该出门了?”
  崔晋越听神色越严肃:“你说得有几分道理。我,包括办案的民警都忽视了周壮玩游戏这一点,可在现代,玩游戏也是沟通、交换信息的一种。我马上就给县公安局的民警打电话过去,不,我亲自去一趟,提醒他们审一审周壮游戏里的事。”
  “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洛钦快回来了,晚上你不要主动联系我,我找个空打给你。”叮嘱完他之后,沈容挂断了电话,暗暗希冀,崔晋能找到洛钦故意制造陷阱杀人的证据,将他给逮捕了。
  崔晋手里的这个案子并不是很急,是一起入室盗窃案,失主丢了价值十几万的珠宝首饰,目前还在排查嫌疑人,这个工作琐碎耗费的时间也很长,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结果。
  于是崔晋托付了另外一个同事过来帮忙查这个案子,他开车赶往了县公安局。
  到了公安局,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上次办案的两个民警,郑重地说:“我有个新的发现,我怀疑周壮是跟人通过网游的方式联系,进而对张琴动手的。我建议马上再审一次周壮。”
  两个民警听他这么说,又想起那悬而未解的五十万,答应了崔晋的提议。
  崔晋也去了监控室旁听。
  审讯室里,两个民警开门见山地问周壮:“你是不是天天玩游戏?”
  “是啊,我没事干就喜欢玩两把。”周壮保守地说。
  民警接着问:“你发现张琴很宝贝地拎了一个行李箱进门的那天早上,你是不是前一刻还在玩游戏?”
  周壮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没错,警官,玩游戏犯法吗?”
  “问你话,你就回答,哪那么多废话!”民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着问道,“说一说,那天晚上你玩游戏的事情,说详细点!”
  周壮不大情愿,可看两个警察非要听,他也不敢跟警察对着干,耷拉着头老老实实地说:“那天晚上我跟明月一起先双排,后来又……玩到五点多,天快亮的时候,明月说困了,我当时也有点累了,于是就下线了,约会了晚上一起玩,然后关掉游戏就听到了外面好像有敲门声,我就去看了一眼。警官,这有什么不对吗?”
  “有敲门声你怎么不早说?”两个民警一脸严肃。
  周壮撇了撇嘴:“我……其实我也不确定,好像是吧,也许是我记错了,反正就是听到了响动,我才去凑到猫眼上的。”
  两位民警对视一眼,接着问:“再详细说说,事发当天,你在出门前的所有行为,包括前一晚玩游戏的。”
  “还说这个啊?”周壮不大愿意,可看两个民警严肃的神情,只好努力回忆,“那一晚,我跟明月玩到了半夜三点多,我说我一个邻居从小长大的小弟那天要结婚,邀我去当伴郎,我……怕把他衬得太丑了,就拒绝了他。不过怎么说也是老邻居,我爸妈还是要去喝喜酒的,于是明月就劝我早点下线睡觉,毕竟是发小的婚礼,不参加也不好,我就去睡了。不过我很久没下午一点前醒来过,所以睡得很死,还是十点多的时候,明月发了个视频过来才叫醒了我!我起来一看,都十点多,快十一点,怕来不及,换上衣服,洗了把脸就冲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了张琴拎着箱子回来。我最近在游戏里花销蛮大的,手里面有点紧,又想跟明月举办婚礼,正好缺钱,当时脑子一懵,手比脑子快,就冲了过去。我想张琴这钱来路也不干净,我就是抢了她肯定也不敢声张的……”
  果然,一切都与这个叫“明月”的有关。
  民警拿出周壮的手机,让他输入密码,打开了游戏,找到了明月的头像,她的头像暗暗的,周壮都一个星期没登录过游戏了,对方也没给他留只言片语,再看对方的最后登录日期,恰好是事发当日的凌晨三点,也就是说,自此之后,这个id就再也没上过线。
  民警又打开周壮的微信,递到周壮面前:“哪个是明月,你找找!”
  周壮戴着手铐,凑过去,两只手滑动手机,往下翻页,可前面跳出来的都是公众号,他往下拉了半天,找到了事发当天的日子,可却没有那通通话记录。
  “明明在的,怎么没了呢?”周壮不死心,打开了好友一栏,找到m字母那一栏,上面只有三个人,但都不是明月,他怔怔地看了许久,想起今天警方反常的询问,终于意识到了点什么,抬头诧异地望着警察,“明月这是把我删除拉黑了?”
  第141章 骗子的原配
  晚上沈容趁着洛钦去洗澡的时候,悄悄去了隔壁衣帽间,关上门给崔晋打了个电话。
  大晚上的崔晋还呆在郊县没回来,而且看那样子今晚也回不来了。
  他告诉沈容:“你猜的没错,大半个月前,周壮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女玩家,两人一见如故,打得火热,很快就老公老婆地叫上了,还语音视频通话,搞得如胶似漆。周壮这个没脑子的,被对方耍得团团转,丝毫没怀疑到对方头上。虽然周壮的一系列行为背后都有对方的影子,不过对方太狡猾,从来没有语言明示过让周壮怎么样做,没留下任何有力的罪证,光凭周壮的一面之词,这事难。”
  沈容听明白了一些:“这么说,暂时还没办法治他们的罪了?”
  崔晋踢了一下公安局院子里的石子,自嘲一笑:“连人都找不出来,还治对方的罪。她跟周壮视频的时候戴了一个羽毛的面具,周壮连她的长相都还不清楚,怎么找,上哪儿找?你说这些家伙,脑子这么灵光,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种违法犯罪的勾当。”
  沈容笑道:“想成就一番事业,光是脑子灵活聪明可还不够,能不能吃苦,有没有恒心毅力,还有机遇等因素,都缺一不可,还未必能成功,哪有当骗子、走捷径来钱快,而且稳赚不赔!”
  “这倒也是。”崔晋点了一根烟,边抽边说,“不过这也不算一无所获,咱们好歹确定了,张琴出事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对方精心谋划的阴谋。这也算一个极大的进展吧!”
  沈容听后,沉默了两秒问道:“那警方现在准备怎么办?”
  崔晋说道:“当然是找出藏在明月这个id后面的那个人,她是唯一的线索,我估计张琴都不知道这么个人,直觉告诉我,这个人非常关键。”
  “对方都已经切断了一切网络联系,游戏号和微信号恐怕都不会再登录了,要找到对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有个提议,从张琴那儿下手,事发之后,她肯定怀疑过洛钦,但还不是很确定,如果这件事情由官方告知她不是意外呢?”沈容莞尔一笑,笑容里说不出的凉薄。
  张琴根本就没失忆,她一旦得知洛钦曾差点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她,她还能坐得住吗?
  她可是曾与死神擦肩而过,这种恐惧和后怕,没亲身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她现在肯定极度缺乏安全感,沈容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把她这种不安感和恐慌无限扩大。这样,什么都不用做,张琴自己就会露出破绽。
  崔晋明白了沈容的用意,颔首道:“好,我试试。”
  挂了电话,他就回到了公安局,义正言辞地说:“这个叫‘明月’的人来路虽然不清楚,可对方既然这样大费周章地也要除掉张琴,我怀疑他们之间一定有某种关联。”
  “会不会跟那五十万有关?”警察也不傻,张琴身上最大的疑点就那五十万。不过她现在的身份是受害者,不是嫌疑人,他们只能去医院给她做个笔录,医生说她失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们也没办法。
  崔晋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为了张琴的安全着想,我觉得咱们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她,并派人保护她的安全。”
  “这是自然,可是她失忆了,告诉她,她也记不起来,还可能增加她的恐慌情绪。”有警察担忧地说。
  崔晋笑着说:“这没有关系,她失忆了,她的亲人、朋友、同事没失忆,咱们可以侧面调查一下,张琴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进而寻找出她有没有跟人结怨生隙的证据。”
  于是警方分头行动了,找了张琴的母亲、同事、领导还有几个邻居了解情况,问最近张琴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止,有没有得罪了什么人云云。
  邻居和同事都说张琴是个好脾气的年轻姑娘,才刚上班几个月,也才刚搬到他们那片区域,时间还不长,怎么会跟人结下什么了不起的仇怨。
  一直呆在乡下的张母更是一问三不知,一脸茫然。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的女儿自小就懂事,学习成绩好,待人热心和气,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她实在想不出女儿这样的个性会跟什么人结怨。
  一无所获,警察问完就走了。
  张母回到病房却不安极了,她看着懵懵懂懂宛如稚童,醒来就只知道玩手机的张琴,忧从中来。警方今天可是明明确确地告诉她了,她家小琴遇到抢劫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现在连警察都没找出这个人,她们母亲能怎么办?万一对方见小琴没事,又生出了歹心怎么办?
  张母抹了一把眼泪,担忧地看着眼珠子都快粘到手机上的女儿:“小琴啊,你快点好起来吧,你这样妈妈真是担心死了,要是不揪出害你的那个人,妈怕啊。妈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有个好歹,让妈怎么办啊……”
  张母絮絮叨叨,把今天民警问的问题经过自己的解读后杂乱无章地在张琴面前说了一遍。她也没想过张琴能听懂或者帮她什么,她只是压力太大,需要发泄一下而已,没有谁比什么都不懂的张琴更适合做倾听对象了。
  张母一个人说得起劲没有注意到,在她提起警方说那天的事不是一个意外,周壮的背后另有主谋后,张琴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连游戏都忘了按,角色死了她也没反应。
  张琴的长发披散着,从脸颊两边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脸,也成了她最好的保护色。这一个来星期,她一直装失忆,常识都不懂,智商仿佛回到了六七岁,医生检查,警察问话,她都装害怕装哭,成功地骗过了医生和警察。毕竟大脑是人体最精密最复杂最重要的器官,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她刚好又撞到了脑袋,这件事连医生都说不清楚,更别提拆穿她了。
  她本来准备一直装下去,直到出了院,等这件事渐渐平息了再慢慢恢复。当然记忆是永远都不会恢复的,但她可以慢慢捡起一些知识,让自己变得正常,过个一两年后就回单位继续上班,把过去的一切跟现在的她分割开来,彻底从陷害沈容那件事中解脱出来。以后不管谁问起,她都能用“不记得”三个字挡回去。
  可她今天听到了什么?警方已经发现了新的线索,证明她的案子并不是意外。那是谁对她动手的还有疑问吗?张琴牙关打颤,心里极度的恐惧。
  以前她虽然也怀疑过洛钦,但想着洛钦到底没那么大的能量,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了她,连警方都没查出来。
  可今天的事给了她极大的冲击,洛钦比她想象的还狠辣,还厉害,张琴害怕极了,她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了,她才二十岁出头,大好的年华刚刚开始,她不想死!
  “小琴,小琴,你怎么啦?”张母发现张琴浑身都在颤抖,脸色发青,紧张极了,蹭地抓住了她的肩,起身就要去按铃。
  不料手却被抓住了,张母低头,看到女儿怯生生地望着自己,眼底蓄满了晶莹的泪水:“怕,怕……”
  莫非她是被自己的诉苦给吓到了,张母赶紧握住她的手劝道:“小琴,妈在这里,不怕啊不怕啊,没事的,妈妈刚才都是胡说的,有警察保护咱们呢,警方安排了两个人在病房外面守着咱们,你不用怕,坏人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边说张母边将张琴搂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不住地安慰她。
  张琴窝在母亲的怀抱里,听到耳畔母亲的温声细语,痛苦地闭上了眼,两道泪痕从她眼角滑下。
  到了晚上,张母在病房陪床,白天折腾了那么久,她很乏,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均匀平和的呼吸声,张琴眨了眨眼,悄悄坐了起来,拿走了张母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将音量调为了静音,然后打开,给洛钦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警方已经发现了新的线索,证明我遇袭一事并不是意外。洛钦,给我打一百万到这个账户里,我就如你的愿,永远从b市消失,再也不会碍你的事了!
  短信的后面还附带一张银行卡的卡号。这是张母很多年前办的一张旧卡,一家地方性中小银行的储蓄卡,后来手机支付兴起后,张母就遗忘掉了这张空卡。
  深思熟虑了一天,张琴决定跑路。b市太危险了,一面有警方在追查那五十万现金的来历,另一面又有洛钦随时可能要她的命,她再呆在这里不是被警察抓住就是被洛钦给弄死。
  更何况,她装在灰色行李箱中的五十万已经被警方发现,作为重要证物留存,依她的收入,她家里的经济条件没法说明这笔钱的来历,警方不会轻易把钱还给她。
  没有这笔钱,她的房子就保不住了,前面二十万首付打了水漂,她还不能怎么样。因为这个关口,警方盯着她,哪怕洛钦愿意给她钱,她也不可能去把这么一比尾款给付清了,因为她没法解释清楚这么一笔巨额资金的来历。一旦被警方查到去年的事,作为非法收入,她的房子也一样保不住,还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差点丢了小命,现在她也想清楚了,房子保不住就保不住吧,再多的钱也要有命去花才行,否则都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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