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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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粟儿不放心姜苧一个人,拎着灯笼淋着雨跟了过来,眼看着就到太和宫前了,从宫里出来一行人。
  雨下得大,泼泼洒洒的,粟儿依稀能瞧见一抹明黄,一抹嫩绿,她安心下来,正要走上去,却模模糊糊看见陛下和娘娘拐弯去了另一个方向。
  粟儿纳闷,那不是去昭仁宫的路呀!她只好跟上去,越走越觉出不对来了,不由小跑着赶到那抹嫩绿边儿,“娘娘,您……”
  只听嚯嚓一声,一道闪电劈下来,亮光映出了女子的面容,这、这不是她家娘娘!粟儿惊得瞪圆了眼,听到一到暴怒的声音,“你是阿苧身边的,你来这作甚?!”
  几道雷声连续劈了下来,粟儿懵愣愣地站着,前面的宋瑾转过头来,雨水顺着他的面具流下来,竟显出几分狰狞来。
  “陛下?!”
  *
  翌日。
  天放晴了,日光明媚,雨后清爽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昭仁宫里。
  姜苧在正殿徘徊良久,拧眉责问了一声,“怎还未找到?”昨夜她回到宫里才晓得粟儿追她去了,一时也未放在心上,只当过会儿粟儿就回了,岂料一夜未归。
  姜苧派人去寻,眼瞅着两三个时辰都过去了还没寻到,她不禁深思,粟儿是她的人,动粟儿就是动她,除了宋瑾整个皇宫怕是没人敢和她作对了。
  “娘娘!”一片沉默中,宁贵人举着一枚发钗走进来,“臣妾的兄长在慈安宫附近发现了这个。”
  “是粟儿的。”姜苧只看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接过发钗塞入袖中,望向众妃,“可还有别的消息?”
  众妃摇头,“昨夜雨大,出去的人本就少,问了一遍都说没瞧见粟儿。”
  姜苧将目标锁在了慈安宫。
  第11章 情话【11】
  若想进慈安宫,需得宋瑾同意,看来得找宋瑾帮忙。她走到门口,忽而忆起昨夜所见,不由回头问众妃,“宫中除了你们,可还有其他有身份的女人?”
  云萱小声问:“太后可算?”
  姜苧:“除了太后。”
  “那应该没了。”
  昨夜那绿衣女子到底是何情况?姜苧带着疑问到了太和殿前,见了常乐,“本宫要见陛下。”
  宋瑾竟不见她。
  姜苧眯了眯眼,信口拈来一句情话,“本宫曾说云妃她们都是本宫的心肝,其实都是哄她们的,陛下才是本宫的心肝。”
  常乐:“……”
  娘娘您个渣女!
  殿门开了。
  姜苧走进去。
  昨夜的狼藉已收拾干净,殿内一片敞亮,宋瑾孤零零地坐在御桌后,一手摸向了面具,“阿苧。”
  姜苧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犹豫着要不要问问那绿衣女子的情况,压根没注意到他要摘面具的动作。
  若姜苧知晓自己错过了什么,定会后悔到先打自己再打宋瑾。但宋瑾不会再给她机会,眸子里的紧张一松,手就放下来了,见她环顾左右,眸光乱飞,“阿苧你在找什么?”
  “一个女人。”姜苧坏心眼道。宋瑾心又一紧,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轻柔地抚去她头上的落花,“朕殿里向来只有你一个女人。”
  姜苧一怔,扯谎扯得如此甜腻,怎我要亲你就哭?没天理了!若不是她急着寻粟儿,没空计较昨夜那事,她定将那女子挑明了说,非逼得宋瑾再哭一场不可。
  “陛下可是误会臣妾的意思了,臣妾是来找粟儿的,这丫头从昨夜就没回来了。”
  “她没回去?”宋瑾拔高的不悦声音告诉姜苧他知晓此事,姜苧心里一沉,又听他道:“阿苧不用担心,朕会找到她的。
  “那多谢陛下了。”姜苧还等着入住太和殿,不想在此时和宋瑾起什么争执,宋瑾能找到粟儿最好,找不到她再提进慈安宫的事!
  姜苧回了昭仁宫,翻开一本小说来读,读了几行啪一声阖上,不知怎地发神经似地冷笑一声,“和我扯谎是吧,若真是你,你给我等着!”赌气良久,又认命地翻开继续读。
  及至晚间,白日已尽,粟儿还没找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不在宫里。宋瑾一见姜苧就拂去了眼中震怒,换上了讨好的笑意,“阿苧。”
  “陛下,粟儿的发钗掉落在慈安宫周围,臣妾要进慈安宫寻寻。”姜苧白日里攒着的那股气还没消下去。
  “慈安宫朕已派人寻过,粟儿不在那里。”
  “臣妾想自己进去寻寻。”
  “阿苧可是不信朕?”
  “臣妾并非是不信陛下。”寥寥几字便没了,姜苧这回话很像在敷衍宋瑾,又像挑战宋瑾的威权,“陛下莫要再阻拦了。”
  “若朕必须阻拦呢?”宋瑾眸色一变,语气里带着不近人情的冷酷。面对姜苧,他鲜少有这个模样。
  姜苧怒气一敛,不由心道若自己此刻亲他,他可会冷酷地飙几朵泪花?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脸色就难看起来了,搁心里骂自己莫非你真是个变态?!
  宋瑾小心地瞄过来,误以为她生气了,挣扎几番正要豁出去应下,姜苧笑眯眯凑过来,“陛下,不进慈安宫也可以。”
  宋瑾眨眨眼:“……”
  “给臣妾亲一下!”姜苧安慰自己这并非变态,只是趣味略异于常人些!
  宋瑾:“……!!!”
  “亲了就不去慈安宫了?”宋瑾满怀期待地问。
  “自然。”姜苧答。
  “好,朕让你亲。”被姜苧亲一下比之去慈安宫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陛下把面具摘了。”若能同时摘下宋瑾面具那就是一箭双雕。可惜宋瑾这会儿智商在线,不会轻易被她忽悠,“不用。亲朕的眼睛就可以。”
  姜苧:“……”
  宋瑾,你赢了!
  姜苧憋着口气吐不出来。
  宋瑾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似在催促。
  姜苧只得探身过去,柔软的唇角落在了宋瑾轻轻阖上的左眼上,神思一顿,觉着此时的宋瑾十分脆弱,不免想要轻轻撤回身,腰肢却被他钳住了,“阿苧,还有右眼。”
  不要生气!
  他可能有病!
  姜苧安抚自己,又软软地吻了一下宋瑾的右眼,然后她看见宋瑾两只眼里都冒出了水。
  你他妈……
  还真哭了。
  姜苧那恶劣的趣味一扫而空,她心烦意乱地撤回身子坐下来,“陛下可觉着自己不正常?”
  宋瑾睁着湿漉漉的眼,“朕很正常。”
  神经病都觉着自己没事。
  姜苧长长呼了口气,暂且不问此事,只说,“那好,咱们去慈安宫吧。”
  宋瑾懵了:“……”
  姜苧微笑,心道你能钻空子我就不能?她指了指自己的唇,“臣妾说的是亲这,不是亲眼睛,既然陛下先毁约,臣妾也就只能出尔反尔了。”
  “不,不对!容朕想想!”宋瑾企图理理思路。姜苧不给他机会,乘胜追击,“没什么不对的,要么陛下再让臣妾亲一次?”特意点了点唇角。
  “不行!”宋瑾死活都不肯摘面具,试图扭转战局,“阿苧你渴不渴?”姜苧耐心熬尽,冷笑一声,“臣妾不渴不饿,头脑清楚,陛下到底让不让进慈安宫?”
  “不让!”宋瑾也有脾气,赌气地垂眸,翻起奏折瞧了起来。姜苧觉着好笑了,这是生气了?你诓我我再诓回来不很正常,难不成想让我一味妥协于你?
  殿里寂静良久,姜苧暗暗运了口气,眼角余光瞥见门口踌躇的常乐,“有事就进来。”常乐跑过来提醒,“陛下,娘娘,该用晚膳了。”
  姜苧倒是不饿,宋瑾就说不准了,姜苧怕饿着他了,先低头示好,“陛下,别忙活了,先用晚膳吧。”
  “用膳就不用去慈安宫了?”宋瑾希冀的目光望过来,姜苧心道我诓你你生气是吧那我偏要诓你,“若陛下执意不去,臣妾唯有听命。”
  “那去用膳!”宋瑾道。姜苧和他一起去了膳厅。饭毕,宋瑾又要坐回御桌那,姜苧忽而道:“陛下,臣妾有要事禀告。”
  若非两人在太和殿,瞧着她庄重严肃的表情宋瑾都以为他在上早朝,“那阿苧说。”
  姜苧便继续道:“去年,臣妾一接到封后圣旨,就有人找上门声称陛下曾杀了臣妾的一位故人,臣妾没信,直到现在他们也不放弃,非要臣妾相信陛下与臣妾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臣妾怀疑粟儿失踪和他们有关。”
  “是谁?!”宋瑾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了,他绷紧着挺直的站姿,一双眸子里迸射出慑人的光,如何看都不像是会哭的男人。
  “臣妾还不清楚,但找上门的那个男人还在将军府的地牢里,这也是臣妾非要进慈安宫的原因,臣妾需要尽快寻到粟儿。”地牢里那男人好似笃定她不会杀自己,无论如何用刑都说不出幕后主使,姜苧当真是一点都捞不到消息。
  “阿苧,别再诓朕,你进慈安宫有别的目的吧?”宋瑾牵起她的手走至御桌后坐下,“朕已说过粟儿不在慈安宫,你若不信朕定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事告诉朕。”
  姜苧摸了摸鼻子,只好承认,“臣妾确实想见见太后。”这样便可从太后嘴里得知宋瑾的一些事。
  “没什么好见的。”宋瑾眸中闪过几分郁卒,再开口扯到了粟儿身上,“粟儿可知道些什么?”
  “臣妾一贯信任粟儿,有些事也不避着她,她知道很多事情。”姜苧暂且把太后之事放到后面,继续道:“他们掳走粟儿想必是从她身上套取情报。”
  宋瑾深思片刻,重点偏了偏,“想必那故人对阿苧十分重要,阿苧可能告诉朕?”姜苧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鬼使神差地卖了个关子,“若陛下摘了面具,臣妾就告诉陛下。”
  宋瑾颔首:“那朕许阿苧十日之后亲手摘掉朕的面具。”
  姜苧:“……”
  她其实根本没抱希望!不过是借着这话不提那故人而已!
  惊喜来得太快,姜苧眼睛都直了,机会难得,她缓了缓,说得含蓄,“是挺重要的一个人。”
  “重要到他们认为你会为了他和朕作对?”宋瑾目光里包含着浓浓的不满,“说清楚点,阿苧。”
  姜苧不可能说,“啊,也没什么,臣妾就是和那故人三跪九叩入了洞房而已。”实则地牢里那男人没说错,她当时扯了慌,她确实成过亲,除了她与她夫君二人知晓,就连姜家人都不晓得。
  可那男人不仅知晓,竟还拿着她夫君的玉佩说她夫君被宋瑾害了。姜家历代忠心侍君,从不曾做对不起君主的事情,姜苧并不愿意相信男人的话,这才冒着给宋瑾戴绿帽子的危险进宫一探究竟,好在这帽子有可能绿不成。
  “若臣妾不说,这面具就摘不成了?”
  “当然。”
  姜苧忍痛做了决定:“臣妾虽日日渴望得见龙颜,但此事还要随缘,想来是陛下的脸和臣妾缘分未到,臣妾就不强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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