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崩溃的郭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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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
  就着月光看清楚蒙面人的脸后,眉头拧成了麻花。
  居然是那个才被派到身边的长随,名字嘛,记得是林三。
  “你怎么会出现在金陵楼?”说完这句话,郭真脸色再变:“狗一样的东西,你跟踪我?”
  林跃有点无语,他这还没下黑手呢,对方倒先出言不逊。
  “就是跟踪你,怎么了?”
  郭真计算一下双方距离,手往腰部一划。
  嗤~
  一道寒光刺破夜色。
  原来他的腰里藏着一把匕首,眼见两人距离很近,自以为能够趁对方走神一击致命。
  区区一个长随敢跟踪他?而且从刚才干翻假食客一幕来看,这个叫林三的家伙武功不错。十有八九是魏忠贤察觉到了熹宗落水案有猫腻,于是派了细作过来摸他的底。
  为了揪出熹宗落水案的幕后主使,林三自然不会坐视他被人灭口。
  郭真不傻,事到如今,知道陆文昭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投降魏忠贤也没好果子吃,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掉林三逃命吧。
  他的心理活动很多,说起来麻烦,实际上从权衡利弊到悍然出手只两三个呼吸时间。
  郭真脑筋转的很快,动手也很快,只可惜他搞错了对象。
  林跃侧身让过,立掌一劈,握住前面那只手臂往后一拧。
  嘡啷~
  匕首掉在地上。
  郭真躬身踮脚,一脸痛苦表情,这家伙比他想象中难对付多了,就这个距离,还有夜色遮蔽,要多么敏锐的眼力才能发现他的小动作呀。
  林跃凑近一些说道:“郭公公,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就像你的主子对你做的那样?”
  “你……你在说什么?”
  “皇上在太液池游湖的宝船是你督造的吧?”
  郭真缄口不言,连手腕处的疼痛也忍住了。
  “不说,没关系,有你求饶的时候。”
  话音一落,郭真感觉后脑勺一麻,两眼一黑,顿时没了意识。
  三息过后。
  狭窄的巷子里一个人凭空消失,另一个人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半个时辰后。
  城东,马姑娘胡同。
  郭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反正一醒来就发现被蒙住眼睛,只影幢幢地看见对面案几上的油灯,还有油灯旁边拿着茶杯喝水的身影。
  “说,是谁指使你在陛下的宝船上动手脚的?”
  还是林三的声音。
  郭真往旁边呸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真不说?”
  “呸!魏狗。”
  魏狗?
  哦,魏忠贤的走狗。
  林跃心说你可真会脑补,不过这样更好。
  “不仅不招还张嘴骂人。”
  他把茶杯一放,拿起一个破布团走过去往郭真嘴里一塞。
  “希望你待会儿也能这么硬气。”
  郭真手脚被缚,看不到后方景象,只是听见“呀”的一声轻响,林三似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片刻后,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五六个人走进房间。
  郭真以为林三见他不肯招供,于是出去喊人来给他用刑,哪里知道绑住脚的绳子一松,被人用匕首割断了。
  在这之后,一只手伸进他的腰里,摘下钱袋掂了掂,发出哗哗的银子碰撞声。
  “十两,差不多。”
  又是林三的声音。
  “你们几个,按我刚才说的把事情办了,钱袋里的银子全是你们的。”
  啪~
  然后是钱袋落地的声音。
  郭真不知道他说这话啥意思?感情来的不是东厂的人?那他要使银子让这些人干什么?
  便在这时,抓住他胳膊的手往地上猛一掼,足底一软,人倒在地上。
  短暂的寂静后,郭真感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后腰,完了是另一个人的手,往下面一抽,非常麻利地把系带弄开了。
  然后……
  他明白了,那个叫林三的家伙这是带了一群人来搞他呀。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东厂郭公公……”
  他摇头晃脑恨声吼叫,可是话从嘴巴出来全变成了哼哼和呜呜。
  ……
  ……
  ……
  郭真那个气呀,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手绑着,人给按着,自杀是不可能的。
  那个林三真是够损的。
  想他堂堂内官监掌印太监,官衔正四品,居然被一个新入宫的长随这么整治,屈辱呀,太屈辱了。
  太监怎么了,太监也是有尊严的,在这一点上比普通人更甚,尤其是像他这种位高权重的太监。
  一刻钟后。
  林三:“最后那个,不行就算了,别为难自己。给你一两银子,走吧。”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那人提好裤子拿着银子走了。
  这世道一两银子省着点花全家人用个把月不成问题。
  林跃解除【变色龙lv2】的伪装效果,走过去扯下蒙住郭真眼睛的黑布。
  “说吧,郭公公。”
  郭真咬牙切齿看着他,狰狞的脸上写满仇恨,如果能打过对方,他早就把人砍成一团肉酱了。
  不,一定要把姓林的凌迟处死,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你嘴可真硬呀,这都不说。”林跃一副很意外,很佩服,又很无奈的表情。
  他往前凑了凑说道:“陆文昭都准备杀人灭口了,你还紧要牙关一语不发,啧啧啧,郭公公,你就那么恨魏忠贤啊?”
  郭真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这家伙什么来路,居然知道他跟陆文昭的关系。
  “你不说呀,好,那你听我说。”林跃笑眯眯地看着他:“魏忠贤霍乱朝纲多年,手上沾满所谓的忠臣之血,东林党人死的死,逃的逃,文臣武将想他死的人很多,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皇上宠信呀。”
  “换句话说,朱由校不死,魏忠贤难倒。为了大明江山着想,为了天下百姓着想,那就死皇帝吧。当然,你们是没有胆子计划这种事的,但是有人够胆呀,那个人是谁呢?”
  “不,应该问朱由校死了,谁会受益?嗯,我想信王朱由检会很高兴吧。”
  郭真内心巨震,是因为小小长随太监胆敢直呼皇帝名讳,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对方居然能把事情跟信王联系起来。
  “朱由校宠信魏忠贤,但是朱由检也不赖呀,以他的身份,只要抛出橄榄枝,那些恨魏忠贤入骨的文臣武将还不是跟打了鸡血一样呀。锦衣卫有位陆文昭陆千户,就是一个立志铲除阉党的人,而陆文昭有一位好友,赶巧在内官监担任掌印太监的职位,那么事情就好办了。朱由校不是要造宝船嘛,如果在湖里游玩的时候船沉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可惜呀,朱由校没死,不过也没几天活头儿了,只要能不出意外熬到朱由校死,那么皇上的座位就是他朱由检的。但……好像东厂最近动作很多,万一给阉党查出点什么,牵连到他,那乐子就大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一个杀人灭口。”
  郭真一脸懵逼。
  这家伙居然全知道,把他们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的,但既然他都知道了,还要逼他开口干嘛?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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