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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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既然你今天问到这里,那我便告诉你。顾玉瑶,你娘干的好事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吧。你娘换了顾青竹的婚书给你,你们娘儿俩打的一手好算盘,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贤惠端庄的女子,可你也不瞧瞧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瞧瞧你的肚子,再瞧瞧你现在这样子,还敢问我为什么变了。一开始你就以谎言相待,现在却来跟我谈真心,未免可笑了。”
  贺平舟中午喝了些酒,心情低落,原不打算跟顾玉瑶争辩的,可她一再咄咄逼人,让他难以退缩,这不就把心里想说却一直没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顾玉瑶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所以贺平舟,你是在气我娘把属于顾青竹的婚书换了吗?你是觉得我比不上顾青竹,你娶我娶亏了是不是?”
  贺平舟蹙眉:“你别胡搅蛮缠,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你虽没有这么说,可你就是这么想的。我说你怎么对我这般冷淡,原来你心里在怨恨我坏了你和顾青竹的姻缘,是吗?你是不是看上顾青竹了?她生的比我美貌是吗?你总算是说出真心话了,我竟不知,你贺平舟竟然是这样的龌龊之人。”
  顾玉瑶捧着肚子,仿佛第六感开启,完全洞悉贺平舟潜意识里的想法,进而全都给他揭露出来。
  贺平舟被人说中了心思,脸色一变,口无遮拦起来:“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曾说过这些。我说的是你!就算没有婚书,你顾玉瑶也不是个好女人,你以为我想娶你,若非我父亲和兄长逼我要对你从一而终,你以为就凭这不守妇道的作风,这能进的了我贺家的门?别给你脸上贴金了。”
  “你说什么?贺平舟你是疯了不成?这些话也亏你说的出口,有本事你对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再说一遍,我为你生儿育女,你竟这般无情无义……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把自己交给你。”
  顾玉瑶指着贺平舟怒骂,想用肚子里的孩子让贺平舟产生一点愧疚感,可谁料,贺平舟的目光往她肚子上瞥了一眼之后,就冷笑出声:
  “哼,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怎么知道你肚子里是谁的孩子?你肚子都四个多月了,你进我贺家大门不过一个多月,还敢提孩子,这也就是我们贺家,哑巴吃了个闷亏,不好意思说出去罢了。”
  贺平舟将心理最想说的话,直接说了出来,若非顾玉瑶苦苦相逼,他也不至于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可是顾玉瑶太胡搅蛮缠了,出了事情,一点都不反省自己的错误,反倒揪着别人的辫子不放,想方设法要让把他的头给抹下来。
  顾家因为秦氏,本就把贺家害惨了,贺家以德报怨,不计较她嫁妆虚假缺失,把她留在贺家继续做她的二少夫人,还从宫里请了教习嬷嬷回来教她高门大户里的规矩,她一点不感激也就算了,回到顾家,还在顾家老夫人和顾青竹面前把贺家说的那么不堪,说的贺家好像阴险狡诈,故意欺负她似的。
  不说别的,就是顾青竹这个外界传言的悍妇与无知女,她都知道要从宫里请一个教习嬷嬷回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可顾玉瑶这个号称学富五车的才女却什么都不知道,不说贺家对她的好,反而说贺家苛待她,这样一比较,孰高孰低也是一目了然。
  贺平舟是真后悔,后悔当初信了秦氏的话,被顾玉瑶这样的女人给缠住了。
  “贺平舟!”顾玉瑶暴怒狂吼,呼吸都激动起来:“你说的这些是人话吗?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自己不清楚吗?你骗我委身于你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话?如今我嫁去你家,你却与我说这些,我顾玉瑶哪里对不起你了?从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你那么说我,你良心过意的去吗?猪狗禽兽尚且知道护妻护子,你贺平舟难道连猪狗禽兽都不如吗?”
  贺平舟捏着眉心,只觉得头脑子里被顾玉瑶说的快要炸了,各种污言秽语从顾玉瑶的口中说出,实在令他难以忍受,快速打开房门,贺平舟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这样的场合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他也想过夫妻和顺,琴瑟和谐的日子,可是他的婚姻从一开始就被秦氏和顾玉瑶给毁了,她们强行把自己塞过来,逼着他接受,如今腹中又来了个让贺家耿耿于怀的孩子,贺平舟自问对顾玉瑶已经相当忍耐了,她不领情,还这般像市井泼妇骂街似的对他,贺平舟闭着眼往外冲,连说都没有去说一声,就直接冲出了顾家大门,骑上一匹马,果断把顾玉瑶撇下,离开了顾家。
  顾玉瑶跟着贺平舟走到院子里,委屈的失声大哭起来。
  第127章
  陈氏正在午休,听到吴嬷嬷回的话, 就坐了起来:“什么?走了?”
  “是啊, 走了。老夫人担心三小姐,派人盯着西芩园, 可去了之后, 就听见三小姐和三姑爷在院里吵架, 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三姑爷气急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直接走了。”
  吴嬷嬷语气无奈, 纵然三姑爷有所不对, 可三小姐也不能丝毫不顾姑爷颜面,把话说得那样难听。
  陈氏叹息:“唉,这孩子今后只怕要吃大亏。”
  “是啊, 若三小姐这性子不改, 继续骄纵下去可怎么得了。”贺家本就有与顾家断绝来往的心, 为了颜面才勉强收了三小姐,可三小姐却糊里糊涂, 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一味跟姑爷硬顶, 这姑爷看起来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回去在崇敬侯面前一说,三小姐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了。
  “老夫人,奴婢瞧着二小姐似乎颇得祁家看重, 关键还是世子有担当,世子尊重而二小姐了,武安侯府上下自然不敢造次,您看要不要请二小姐拉拔一番三小姐,纵然两人之前有些过节,可那都是前夫人挑唆的,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
  吴嬷嬷这般对陈氏建议,陈氏思量片刻后,摇了摇头:
  “这事儿不要把青竹牵扯进来吧,玉瑶那丫头心气儿太高,却是个没本事的空架子,就算青竹肯帮她,她都未必会领情,世子看中青竹,那是青竹的福分,不必让青竹为了玉瑶的事情为难。”
  陈氏头脑还算清楚,知道两个孙女到底是什么性格,不会强求一方必须帮助另一方。
  吴嬷嬷想想也是:“唉,那三小姐就放任不管吗?恕奴婢多言,三姑爷表面上看着文质彬彬,实际未必是个良人,三小姐吃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总该自己学着看人看事,得自己站起来,旁人能帮她的少之又少,咱们在背后稍微支应着些,但不可露面,三姑爷也算是她自己认定的人,若非觉得合适,她也不可能婚前做出那种事,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咱们顾家给她留一条路,不管怎么样,顾家总还在这儿,她也不会无处可去。”
  陈氏从不是那种会将孩子完全藏在羽翼之下的长辈,她不觉得自己可以照顾孩子们一辈子,得让她们自己去成长,在经历世事的时候,明白自己有所短,有所长,今后才能独当一面,不为人所制,顶多在背后略微帮一帮。
  *********
  顾青竹的情绪有些低落,祁暄也不好受,两人在院子里待了半天,没有休息,没有睡觉,祁暄把顾青竹抱在怀里,在躺椅上坐了半日。
  顾青竹不想和他黏在一起,可祁暄不让,说是既然伤心,那就得两个人在一起伤心才行。顾青竹拗不过他,坐在他怀里,暗搓搓的希望用自己的体重压死他。
  红渠来院子里看过几回,世子和自家小姐的姿势连个印儿都没挪过,看他们黏在一起,红渠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扰,就是送茶,也都放在亭子里便退下了。
  心中暗暗替小姐高兴,虽然嘴上说不喜欢世子,可小姐的表现分明就是喜欢嘛,世子和小姐感情好,她这个做丫鬟的也跟着高兴。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青竹才发现贺平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留下顾玉瑶一人,闷闷不乐坐在那里,看顾玉瑶的样子,两眼红肿,哭的不轻,跟顾衡之在那儿说着什么,顾衡之满脸的不耐烦,反倒是眼角余光一直瞥向门边,看见祁暄和顾青竹进来,顾衡之连招呼都没跟顾玉瑶打,就起身迎过来,对祁暄笑道:
  “世子来了,二妹妹来了。这边请。”
  祁暄扶着顾青竹坐到位置上,顾知远扶着陈氏进门,所有人都围着桌子坐了下来,顾青学怀里抱着两坛酒跑进来,顾知远问他:
  “不是有酒吗?你这抱的是什么?”
  顾青学嘿嘿一笑:“这是女儿红,据说是我娘生下我姐那年埋在树底下的,她走的时候告诉我,说等我姐成亲之后就拿出来喝,今儿不正好嘛。”
  顾青竹一愣,目光落在那两坛酒上:“怎么这事儿你知道,我却不知?果真从树下挖出来的?一共几坛?”
  “还几坛?就这两坛。这事儿娘只能告诉我呀,你出嫁了又不在家里,若是忘了,这酒不就没人喝了。”
  顾青学拿过一坛,拍了拍,就把酒封给揭了,顾青竹想阻止都没来得及,祁暄见她如此,没说什么,顾青学拿着酒坛子给大伙儿分酒,顾玉瑶也得了一杯,正要喝,被顾青竹看见了,阻止道:
  “你喝什么?给三小姐换清水。”对饭厅中伺候的丫鬟说了这么一句。
  顾玉瑶愣了愣,看着手里的酒杯换成了水,先还不解,她心情烦躁,看见这坛酒就更郁闷了,沈氏就算出身商户,可她就算死了,还能体现出对女儿的关爱,与她母亲完全不同,她的母亲虽说事事顺着自己,可做的都是些没有眼界的事儿,不仅没帮到她的忙,还给她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将一个烂摊子抛给自己。
  想当初她知道秦氏改婚书的事情,当时秦氏说过,若将贺家万氏的一半嫁妆拿到手,并不是全然为了顾玉瑶,而是要霸占过去,经营她自己还有顾衡之,总说只要兄长长进了,她今后就有靠山云云,可顾衡之这个人,自私自利,眼里只有钱和自己,根本不会为了她这个妹子做任何事。
  脑子里越想越多,只想一醉方休,被顾青竹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腹中的情况。
  这是第一次,没有对顾青竹生出怨恨。
  这满桌子的人,有谁始终注视自己,有谁关心过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竟然是顾青竹。往她旁边看去,祁暄对她呵护备至的模样,顾玉瑶看着似乎也不那么刺眼了,说到底,就是她命不好,摊上了个为谋己利,不惜以女儿婚姻幸福做赌注的母亲,还有一个婚前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婚后却对她视如敝履的丈夫。
  顾青竹平日里滴酒不沾,但今天因为开的是沈氏藏的酒,勉为其难倒了一杯,喝在口中,辛辣无比,可见桌上其他人却喝的相当开怀,眼看一坛很快就喝完了,顾青学这个败家子去拿第二坛,顾青竹看着他想说又说不出口,沈氏好不容易留下两坛酒,顾青竹甚至还没缅怀,就被人全喝了,可大家正喝的尽兴,她这时候提出不让喝,岂非扫兴,把心一横,气恼恼的将杯中酒一口饮尽,辣的眼泪都要出来。
  “等等。”
  顾青学正要开坛,手里的酒就被祁暄给夺了过去,只见祁暄将酒往顾青竹面前一放,手撑在酒坛子上方,坦诚说道:
  “岳母拢共就留了两坛,一日饮尽未免可惜,我今儿来的时候,带了好几坛琼浆玉液,都是贡酒,咱们今儿何不饮贡酒,岳父觉得如何?”
  顾知远哪会不从:“自然是好的。”
  顾青学看着祁暄手下的那坛酒,还有点馋,抬眼往姐姐看去,就对上一双恶狠狠,仿佛要扑过来咬他的目光,顾青学当即醒悟,抓着后脑勺打哈哈:
  “好啊好啊,我,我还没喝过贡酒呢,今日托姐夫的福。”
  祁暄往顾青竹看去一眼,见顾青竹的手指忍不住戳了戳那酒坛子,嘴角带着一抹微笑,祁暄便知今日护酒之事做对了。
  用过了晚饭,祁暄和顾青竹便要回武安侯府去了。
  顾知远等送他们出门,顾青竹与陈氏交代要照顾好身子,陈氏拍着她的手道:
  “放心吧,我这腿脚由你治了两年,已然好的差不多,我会注意的。”
  祁暄扶着顾青竹上马车,回身对陈氏和顾知远拱手,应承今后会多回来看望,这才反身上马车。
  祁家的马车离开之后,顾知远才看向顾玉瑶,眉头蹙起:
  “你也回去吧。”
  顾玉瑶心中不快:“我今晚不回。就住家里了。”
  贺平舟走的干脆,全然不顾她还在家里,顾玉瑶觉得若自己就这么回去,未免太没面子了,便想在家里待几日,非要让贺平舟亲自过来接她不可。
  顾知远看着她那骄纵的样子,微微一叹,不置可否,甩袖入内。
  顾玉瑶也想跟着进门,却被陈氏拦住,顾玉瑶娇蛮问道:“老夫人这是何意?难道不许我进门吗?”
  陈氏从吴嬷嬷手里接过一个小袋,递到顾玉瑶手中,说道:“你爹说的对,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是你娘家,可贺家才是你的家,今日你与二公子一同回来,我们很高兴,却不料中途有变,二公子先走了,贺家对你不薄,你不该耍小性儿,该回去的还是得回去才行。”
  顾玉瑶觉得鼻头发酸:
  “老夫人说的轻巧,便不管我回去是不是会被人耻笑。”
  “你是贺家的二少夫人,谁会耻笑于你?你怎么就不明白,今日是二公子求了主母,你才得以回到顾家,若不然你还是得跟宫中教习嬷嬷学规矩的,主母只应了你一天的假,你若今晚睡在顾家,你主母那边如何交代?明天的课业还要不要做了?学了这么长时间规矩,怎么就不知道上心呢。”陈氏语重心长的与顾玉瑶分解道理,对一旁吴嬷嬷道:“去让马车过来,三小姐要回府去了。”
  第128章
  顾青竹和祁暄在马车上,顾青竹手里抱着那坛从顾青学嘴里抢下来的女儿红, 脑中一遍一遍的回忆着沈氏。
  可是沈氏对于顾青竹而言, 实在太遥远了,有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了, 沈氏说的话, 做的事, 只有一个大概轮廓,低头摸了摸那坛既遥远又亲近的酒坛子,顾青竹深深叹了一口气。
  祁暄见状说道:“在想你娘吗?”
  顾青竹从酒坛子上挪开目光, 微微点了点头, 忽然觉得有些闷热, 将车帘子掀开,看着街上清冷的街景,祁暄拥住她的肩膀, 让她顺势靠在自己怀中, 顾青竹难得没有反抗, 因为心情实在低落。
  祁暄拥著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 轻声道:
  “我没有见过你娘, 但我想你娘一定和你一样, 是个大美人吧。”
  顾青竹微微点头:“我娘比我漂亮,隐约记得,她喜欢穿红衣裳,总是梳个高发髻, 对我和学弟特别好,从来不会让我们受委屈。”
  祁暄听了这些话,在脑中想象着这位无缘见面的岳母是什么样,青竹姐弟小时候应该过得还算不错吧,从不让他们受委屈,可是,正因为如此,在岳母离世以后,这两姐弟一下失去了照顾他们的人,对世事懵懂,定在那继母手中吃了不少亏,所以渐渐的,青竹的性格才会变得强势,因为若是不强势起来,她和弟弟都会被人欺负。
  可是这些原因,上一世祁暄丝毫没有想过要探究一番,他只以为的责怪青竹,性格强势,好用心机,对人没有赤诚之心,说话夹带着算计,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让人看不穿。总是觉得她这么强悍,不可能让自己受到伤害,所以三番两次的信了流言,永远觉得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别人绝不可能欺负到她。
  谁天生就会坚强呢,若非周围环境恶劣,处处碰壁,谁愿意在心里建起堡垒,与人隔绝呢。可是,这些道理,祁暄从前不懂,现在懂了,却已经伤人太深。
  顾青竹一路抱着女儿红回到武安侯府,祁暄替她拿,都被顾青竹给拒绝了。
  沧澜居外,云氏院里的婢女素月在沧澜居外守着,看见祁暄和顾青竹回来,才迎上前给两人行礼,祁暄问:“母亲让你来做什么?”
  素月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笑起来一双眼睛都眯了:“夫人让奴婢来瞧瞧世子和世子夫人回来了没有的,奴婢没瞧见人,就在外头等着了,如今世子和世子夫人回来了,奴婢这便去跟夫人复命。”
  说完这些,素月便对两人行礼,匆匆赶往云氏的院子。
  顾青竹看着素月离去的背影,敛下目光,走入沧澜居中。沧澜居也有一位李嬷嬷,祁暄小时候就是这位李嬷嬷带他,直到祁暄长大之后,李嬷嬷仍在他身边帮着料理一些院中事务。
  在武安侯府最后那几年,便是顾家老夫人陈氏身边的吴嬷嬷和这位李嬷嬷在顾青竹身边,一直支持着她,帮她料理事务。
  李嬷嬷看见顾青竹手里有一坛酒,还没说话,顾青竹便笑脸相迎:
  “劳烦李嬷嬷带红渠去找一个养花的小铲子过来,我想把这酒埋到院子里的桃花树底下去。”
  李嬷嬷应了一声,没有多问,只说:“世子夫人若想埋酒,直接交给奴婢便是。”
  顾青竹没有客气,将酒交给李嬷嬷,一旁祁暄酸酸说道:“哎呀,抱了这一路,连我都没肯给,居然肯给嬷嬷你。”
  李嬷嬷一愣,随即笑道:“世子夫人是心疼世子吧。”
  顾青竹脸上泛出一抹笑意,浅浅的,淡淡的,如兰如画。祁暄知道她对李嬷嬷很看重,在跟顾青竹定亲以后,祁暄将在外院伺候的李嬷嬷请回了内院,他虚妄做梦的那段时间,确实看见李嬷嬷一直守着青竹,青竹那时特别依赖她,有李嬷嬷在,青竹对他兴许能稍微接纳一些。
  看着李嬷嬷和红渠埋酒去,顾青竹转身回了房间。左右摇晃了两下脑袋,觉得今天虽然没干什么,却有些累,一双温暖的手按在她的颈项上,轻柔的捏着,顾青竹回头看了他一眼,肩膀一矮,从祁暄手中脱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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