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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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宫的竹林里,一身白衣的男子抱着一个昏睡的男孩儿,在他面前是提着剑的红衣女子。
  “舒慈,只要你跟我走,这个孩子不会被伤到一丝一毫。”
  凤冠早已被除下,发钗也不知在打斗地过程中掉落在了哪里,一头黑发披散在她的肩头,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依然一脸高傲目光讽刺地看着宇文丞。
  “敢挑在我大喜之日动手,果然是你的风格。”
  “没办法,皇宫守卫森严,我只有今日才能混进来。”宇文丞微微一笑,似乎有翩翩公子的风范。
  舒慈握紧了剑柄,说:“你把禹儿放下,咱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若是我赢了,便是报了我师父的仇,若是你赢了,也算除掉了我这个一心想杀你的仇人。如何?”
  “你打不过我的。”宇文丞勾起嘴角,“上次若不是你师姐相助,凭你又怎能伤到我?”
  “生死由命,若是我输了,绝不怨任何人。”
  “我遇到了这么多的女人,却只被你吸引,你知道为何吗?”
  舒慈轻笑,轻轻吐词:“因为你贱。”
  “不,就因为你这股倔劲儿是我在其他人身上没有见过的。”宇文丞看着她一身红衣,嘴角浮现出了几分嘲笑,“你看你,都第二次了,还是要嫁给权力,枉我觉得你和其他女人不同。”
  “你如何看待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到底谁生谁死。”舒慈并不想跟他废话,她握着剑朝他走进,“放下禹儿,这次就算是死在你手里我也认了。”
  “好,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他面色带着温柔,丝毫让人看不出他是一个双手沾满血的大魔头。
  宇文丞将昏睡中的小太子放在石桌上,他甚至还贴心地脱下外衫垫在他身下,怕他着凉。
  他松开手,转身面朝舒慈,拔出了佩剑:“这就开始吧。”
  她目光里闪过凌厉的杀意,纵身一跃,凌霜剑直取他的项上人头。
  他挑眉一笑,举起剑格挡。
  “哐——”
  一声不属于剑与剑碰触的声音传来。
  舒慈瞪着眼看着这个突然降至的男人,反应不过来。
  男人一把将她推开战场,自己和宇文丞纠缠在了一起。
  “骆显!”舒慈踉跄两步,站稳身形,看着打在了一起的两人,急得冒冷汗,“你打不过他的,你让开!”
  她死,不过死了一个皇后。他若出事,那便是亡了一个国家。
  “你疯了不成!”她尖叫斥责,嘶声力竭,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是皇后的身份。
  他屏着气息接住杀招,一脸的凛然不可侵犯。
  宇文丞轻笑:“不自量力!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
  骆显冷笑,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力大无穷,一把禁军士兵普通的刀在他的手里却像是附上了神力一般,他一刀过去,宇文丞甚至觉得手腕被震得发麻。
  收起了轻视之心,宇文丞开始反击。
  舒慈心急如焚,她知道骆显不是宇文丞的对手,虽然他善战,可终于是没有内力的人,他力量虽大,却不足以在招数上和宇文丞抗衡。
  眼看着他的手臂被划了一剑,她却只能冲上前去,将睡在石桌上的儿子抱了回来。
  此时魏邢赶来,舒慈将禹儿放在他怀里,郑重托付:“好好看着太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他。”
  “皇后娘娘……”魏邢接住太子,一脸错愕。
  她转身朝打斗的方向走去,她想,这因是她由结下的,果也应该结束在她的手里。
  宇文丞,我和你,今日必亡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孤……做了一个梦。
  小葡萄:什么梦?
  太子:梦见母后离开我了。
  小葡萄:梦都是反的。
  太子:小葡萄,我宁愿是你。
  小葡萄:嗯?
  太子:起码现在可以和母后在一起。
  第116章 午安
  宇文丞本以为拿下骆显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料,这个想法却在和他过招的一来一往中不断地被改变。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没有内力, 但他却有惊人的力量和敏捷的速度, 在他以轻功为优势的前提下,竟然还能被他牵制住, 实力不容小觑。
  又是一剑, 宇文丞刺伤到他的左臂。
  站在一旁的舒慈顿时红了眼睛,她眼底弥漫的杀意似乎是沙漠里聚集起来的龙卷风, 顷刻之间就要把对手吞噬。
  “什么战神,不过如此!”宇文丞见骆显受伤, 高傲地嘲笑他, 似乎很是畅快。
  没有丝毫犹豫, 趁他受伤的片刻,宇文丞一个旋身绕到了骆显的身后,举起剑, 目光锁定了他的喉咙。
  骆显的胳膊被他刺中了数下,血珠子冒了出来, 染红了他的衣袖。他背对着的身后,宇文丞的剑光闪过……
  突然,一道力量束在了他的腰腹, 一扯,他往后一仰,躲开了宇文丞的致命一剑。
  舒慈握着腰带的一头,将他带离到了安全的地方。在宇文丞绕到他身后的那一刹那, 她将腰带解下,脚尖点地,轻身飞起,用力一掷,腰带飞过去绑住了骆显的腰,让他躲开了这惊险的一剑。
  见舒慈救了他,宇文丞眼神渐冷,剑招毫不停顿地跟了上去。
  舒慈举起剑挡住,被他连连逼退几步,她抬腿抵住身后的竹子,撑住身体。
  “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他眼神冷漠,盯着她的时候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
  她冷笑,使劲儿一推,一个翻身,她跃过空中,像是一条鱼,握着剑直冲他的背部。
  宇文丞回神欲挡,岂料突然从四面八方飞来了铁索,第一根缠住了他的腰身,第二根缠住了他的脖子,第三根第四根缠住了他的双手……几米开外,骆显握着的第二根铁索牢牢地箍紧宇文丞的脖子。
  “你这是作弊……”
  话音还未落,她的剑尖儿已没入了他的胸膛。
  不知何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绵绵细雨,本该是春日最惬意的夜晚。
  她的剑拔了出来,那一瞬间,从他的胸膛喷出了鲜血,染红了他最爱的白色袍子。
  宇文丞低头,看着刺入自己身体的那把剑,他声音沉闷,道:“你可知,我从未想伤害过你?”
  当然知道。否则以她的功力,根本无法和他过这么多招式。
  “是你自作自受。”即使明白,她却选择用冷漠以对。在他害死了她的师父的时候,他们之间就早已没有了情分,更别谈什么于心不忍了。
  他愣住了,胸口的伤痛得发麻,他抬头看她,却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出丝毫的悔意和愧疚。
  “这一剑,你是真心的?”他还是忍不住这样问。
  她张口欲言,突然,一双大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她转头看去,对上了骆显的目光。
  “别跟他废话,他已经逃不了了。”骆显环住她的肩膀,轻声道,“咱们回去。”
  她微微点头,问:“你的伤……”
  “刺啦——”一声铁索断开的响声,她错愕地抬头。
  宇文丞用内力震开了右手的铁索,他握着剑,眼神寒冷,顷刻之间,在众人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剑身朝着她的方向被用力掷去。
  那一刻,或许是直觉,或许是本能,站在他身旁并未看着长剑飞来的方向的人,突然抱着她一个旋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骆显!”
  咔嚓——
  系在宇文丞脖子上的那根铁索被拉动,他的颈骨瞬间被折断。
  他看着舒慈的方向,目光一动不动,看着她惊慌失措地抱住另一个男人,他的嘴角甚至是带着笑的。
  还是偏了寸许,若直接像她一般心狠,扎上他的胸口,那该多好。
  淅淅沥沥地雨落了下来,他轰然倒地,胸口上的窟窿让鲜血流了一地,他的脖子以诡异地弧度转着看着天空,眼角不自觉地沁出了一滴泪水。
  造化弄人,若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没有一时兴起从侯府掳走那个机灵可爱的小女孩,是不是他的人生就不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
  可那样的话,他这一生应该更无趣了吧……
  舒慈,舒慈,舒慈……
  他的眼睑缓缓地合上,雨水滴在他的脸上,轻柔地像是岁月的脚步,一点一点,让他远离了她。
  ***
  两个月后。
  “我说了,你的身体还没好,别乱来!”
  “早就好了,不信你看,朕的胳膊怎么动都没有问题。”
  “被刺了个对穿叫没问题吗?”
  “不是修养了两个月吗?完全好了啊。”
  “说不行就不行,走开,别碰我!”
  一个矮小的身影艰难地跨过门槛,他怀里抱着一只布老虎,愣愣地看着眼前对吵的一男一女。大眼睛里盛满了好奇,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努力地搞清楚父母到底在吵什么。
  “禹儿?”吵架中的女子首先注意到了一边的他,立刻换上了笑容上前,“你自己走过来的吗?没人陪你?”
  小男孩儿点头,一双大眼睛像是黑宝石一样,耀眼夺目。
  “乖。”女子抬手摸上了他的脑袋,动作温柔。
  “娘。”小男孩儿软糯糯地开口喊道。
  “哎,怎么了?”
  “抱!”他伸出双手。
  舒慈还未动,旁边一只大手横空出现,将他拦腰抱起,扛在肩上。
  “你母后怀着妹妹,没空抱你。”骆显将他扛在了肩头,单手扶着他的腰。
  “小心你的手。”舒慈皱眉提醒。
  他露齿一笑,用受伤的左手环住她的腰:“信不信,朕还可以把你一块儿给抱起来。”
  “少出幺蛾子,赶紧给我把他放下!”舒慈竖眉瞪眼,一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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