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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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说什么你只管听着,府里的姐姐们只有比你好的,轮到你拉到姑娘跟前来说呢。若说仗着情分脸面不睬你的,那是断没有的,好歹姑爷跟前的人,只有比咱们知礼的。谁的体面不是主子给的,既有几分脸面,便只有更尊重的。”
  这一席话说的屋里几人鸦雀无声,云茂脸色有些难看,又说不出什么来。
  虞宓心内好笑,微咳两声,“罢了,本不是什么正紧事儿,说道这么久,惹人笑话。”
  又对云茂说道:“云柳脾气不好,人却是最好不过的。她说的话你莫放心上,我叫她给你赔礼。”
  云茂脸有些僵,忙说不碍事。
  云桑拉了云柳往外头去,待走到无人处,云桑方道:“方才姑娘说你,可别使性子,不说你难不成说那位姐姐?”
  云柳忙道,“我还能不知,你放心罢,不会给姑娘丢脸的。”
  “知晓便好,横竖敬着就是了。”
  晚些时候,早上府里出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姜府只女眷在家。先皇殓事新皇登基的多事之秋,外头巡夜的人马都多了好些。
  虞宓瞧瞧外头天色,放下手里的书,“几时了?”
  云桑放下手里的刺绣,外头去瞧了一眼时钟,回来道:“快巳时了。”
  那便是不会回来了,虞宓起身下榻,盥洗过后,叫人收拾睡了。
  一连七日,府里其他人尚还回来个一两趟,只姜元让一直不曾回来。虽都说好着呢,只虞宓还是放心不下。
  一打听才知人跟三皇子住宫里呢,她无诰命在身,也进不去,只得安静等着。
  这日,听下人说人回来了,虞宓忙迎出去。姜元让容色憔悴,眼下也是青黑。虞宓心下一疼,忙过去扶着。
  他朝她笑了笑,“我没事,歇歇便好。”
  二人一道进了门,却见云茂跪在门边。抓住姜元让袍裾,哭的楚楚可怜,“求奶奶开恩,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不要撵奴婢出去。”
  虞宓脸色霎时便冷下来,看向云茂的眼神冰冷。拍了拍姜元让手背,柔声道:“你先进去,交给我罢,放心。”
  姜元让点头,不舍的看了虞宓一眼,进了门去。却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云茂见此,顿时瘫痪在地,她以为就是不喜欢她,好歹这么多年情分,他或许...没那么绝情的。
  虞宓背对着红漆木门,脸上的表情没有往日的温柔,“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云茂瑟缩了一下肩膀,“奴婢...奴婢失手砸了奶奶的填瓷官窑花瓶。”
  虞宓轻笑了一声,“是不是失手砸的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最错的地方不该求到他跟前。借此要挟我,抹黑我的形象,又想不出府。主意很好,只是我跟他认识多少年,关于我他什么不知晓,我还要在他面前温婉?”
  云茂脸瞬间灰败了,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看的如此透。她就是失手打碎花瓶的,然后求到公子跟前,却是求奶奶不要撵她。
  虞宓是新嫁娘,断没有一来便撵夫婿屋里人的,即使婆婆是舅母,恐也会有微词。
  只不想她半点不在意!
  虞宓转身,居高临下,“有一点,在他这里我不在意,旁处还是在意的。我不会撵你,好自为之。”
  她不会为了个丫头脏了自己羽毛,只是也不代表她会由着她。
  姜元让已是睡下了,虞宓坐在一旁,摸了摸他的脸,眸光柔和。
  天色将晚,姜元让睡了一个白日方醒,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坐着揉了揉眉心,最近事太多,实在有些应接不暇。
  虞宓端来参汤进门,见他醒了,笑道:“快喝了汤,我叫人传饭。”
  姜元让摇头,看了她一会儿,低声道:“没话跟我说吗?”
  她一愣,笑道:“有啊,我好想你。”
  他扶额,“不是。”
  “那还有什么?”
  姜元让无奈,“丫头的事交给我,你别管。”
  虞宓微微笑,“这么好?我如何报答公子?不若以身相许。”
  姜元让也笑,“往后好好犒劳我。”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花烛?要看吗?
  ☆、第九十一章
  姜元让虽是为皇上办事, 只到底不是正经科举出身, 贸然安排在哪个职位都显得尴尬。
  是以便给了个御前笔试的职, 随在皇上身侧,以往他在暗处, 人皆不识的他倒罢了。
  如今得皇上倚重, 本身能力出众, 又能拿捏住皇上心思,登基伊始, 时时差他办事。旁人瞧出苗头, 谨慎的暗暗观望, 机灵的便摸索着套近乎。
  时常有人请出去应酬, 虞宓这里也是一样,现下府里接了什么帖子, 便是几个妯娌去的。
  水涨船高, 虞宓自也是座上之宾,这日接了个满月帖子。
  三公主不便出门, 且这些时日也不在姜府,虞宓便想着约刘嫚一道儿。
  在姜太太房里说了一会话,出门来去三房,路上遇到三公主身边的嬷嬷。
  虞宓行了礼, 笑道:“妈妈哪里去, 公主在公主府可好?现下天又转凉了,该注意着了。”
  虽说成亲时三公主未要公主府,三皇子登基倒是赐了府邸, 因着离皇宫近,是以便暂住那里。
  宫嬷嬷笑道:“四奶奶哪里去,公主一切都好,我这会子回来去见太太呢,咱们公主有孕了!”
  虞宓笑了,“这么快?二哥可知了?”
  “驸马上差还未回来,晚间便知了。”
  虞宓道了恭喜,也不耽搁时间了,与宫嬷嬷分开,径直到了刘嫚院子里。
  树影清幽,满园寂静,却是无人,朝着里走去,倒听见了人声。
  廊下挂着鸟雀笼子架子,雀儿叽喳,有丫头给喂食呢。虞宓自个打起帘笼,进了里屋。
  屋里有丫头端了盆子出来,蹲身行了一礼,往外头去。穿过堂屋,路过侧室,到了里间,却见刘嫚大丫鬟跟陪嫁妈妈皆在呢。
  虞宓笑道:“大好的天儿,都闷在屋里做什么?”
  陪嫁妈妈忙转身,请了虞宓坐,丫头们又倒了茶水来,刘嫚却是自她进来便歪在榻上,虞宓笑道:“如何?”
  刘嫚瞧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倒是丫头说道:“四奶奶喝水,咱们奶奶这会子身子不便,起不得的。”
  虞宓诧异,“这如何说?”
  一旁的妈妈笑道:“奶奶近些日子嗜睡的厉害,人也懒待动弹。方才不过是送了鱼羹,竟是要吐了,我瞧着像是有了。”
  虞宓越发惊了,“这可巧了,都赶到一处了,方才我从娘屋里出来,宫嬷嬷也说公主有孕了。”
  一时,众人皆惊了。待大夫来了,把过脉看过诊,果是有了。
  一时间府里两位奶奶皆有了,姜太太高兴了什么似的,人都精神了。
  晚间虞宓回了院子,等姜元让回来,吃过饭洗漱过后,一处到后院里乘凉。
  他拉着她慢慢走,二人说些屋里的事儿。虞宓道:“咱们屋里缺了丫头,要补起来吗?现下不补,待娘问起来,也是要给。”
  云茂已叫姜元让打发走了,原本她若没那些心思,好歹在余晖院这么些年,等家人赎出去,给份体面便罢了。
  只是人大了,心思便多了,为着避麻烦,便把人打发走了,也是体体面面的。
  姜元让捏捏她的手,“不必,人够用便罢了,不定要按着规制来。”
  虞宓点点头,天上的弯月大亮,院墙外传来鸟鸣声,池子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虞宓道:“今儿公主身边嬷嬷来,说是公主有孕了。后头我去瞧嫚儿,她也有孕了,府里两个孕妇,大嫂要看着大哥儿,明儿还有个满月酒,只得我一人去了。”
  姜元让笑了笑,“我不在家,你横竖闲着无事,那些请帖想去的便去转转,不想去的便不去。或者,你也想要个孩子陪你。”
  这话,凑在她耳边,说的低沉暧昧。虞宓脸一红,往他腰上轻拧了一把,瞪人,“没个正经。”
  丢下人往前头去了。
  到了次日一早,她起来时姜元让已不在了,虞宓坐了会儿起来,收拾妥当出门赴宴。
  到了主人家府上,挂了礼遇到二太太,便一处坐着去了。
  二太太拉她到身边瞧了瞧,笑道:“可还适应吗?因着上头的事儿,你回门都不曾,我想去瞧你呢,只府里事儿也多,一时走不开。”
  虞宓笑道:“就那样儿,娘跟妯娌们都好,公主跟嫚儿有了身孕,我却是闲的。”
  二太太诧异,“半年不到呢,都有了,你舅母一直想抱孙子,这下子如愿了。”
  二太太看了看她脸色,微微笑道:“你跟元让,可圆房了?”
  虞宓愣了愣,扭开头去,“他忙着呢,况又是国丧,等这三月过去了再说罢。”
  二太太嗐声道:“谁家守这般久?如此便没今儿的满月了,一月便得了。你出嫁前,我给你的那些书,好生瞧瞧。”
  虞宓想到压箱子底下的避火图,脸便蹭的红了,羞恼道:“娘,外头呢!咱们回去再说。”
  二太太咂嘴,瞧这模样,可是还羞呢,便不提了。有夫人过来说话,二太太便将虞宓介绍出去,领她认识些贵妇人。
  转了一圈下来,二太太跟相好的夫人瞧奶娃娃去了,虞宓退到屋外头去透气。
  虞宸被这家几位少夫人拥进来,说笑间看见她,随意说了几句,便虞宓这边来。
  虞宓跟几个搭话的太太说完话方走开,“七妹妹好些日子不见了,嫁给表弟可过的好?”
  虞宓转身,“还好,姐姐呢?”
  “就那样子。”她跟宋轶冷战了一段日子,最后终是他抵不住哄了她软和下来。
  只她觉着,他们之间还是有隔阂。她是不会放弃经商的,自己的事业,只能掌在自己手里。
  在外奔走,便会有交际有应酬,虽王妃不喜,却不会为了旁人喜好而委屈自己。
  虞宓跟虞宸许久说不上话,乍然见到,也不知说什么。一处瞧了会子花草,便准备找二太太去了。
  虞宸却道:“妹妹希望表弟封王拜相吗?听我家世子说,皇上极倚重表弟,许多事儿吩咐他去做。想来妹妹也有体会,出门一趟,认识的贵门太太越发多了,大家都不是傻子,为着什么呢?”
  虞宓默然,确实如此,姜元让无功名在身,那些人为着什么奉承她呢?还不是他得皇上青眼。
  虞宸看了看她,笑道:“我不是瞧表弟青云直上,忌讳你什么,毕竟安王府也不差。只是妹妹得知道伴君如伴虎,功高盖主的理儿。”
  安王府便是一直当纯皇派,三皇子登基若想坐牢那个位置,也得给人恭敬着。
  何况阴差阳错之下,宋轶帮了三皇子的忙呢。安王府本就重权在握,又是嫡亲的叔叔,自得尊敬着。
  虞宓笑了笑,“多谢姐姐提醒,我自来不了解那些事儿的,只是他想做的,也就这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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