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历 第258节
“这是钢铁要塞，这是精灵帝国国境线……”
艾伊在地图上连连点动与划拉，顿时，整个地图就清晰了起来，她同时说道：“钢铁要塞一共有驻军一百七十万，其中职业者一万六千人，高阶以上职业者一百三十七人，传奇职业者四人，半神职业者一人……半神职业就是总司令官刚泽尔，不过估计他已经叛变了。”
说到这里，艾伊就说道：“我之前使用了魔法眼查看了精灵帝国国境线，那绿色火焰依然还在燃烧，而且依然囊括了我魔法眼所能够看到的所有范围，至少在我们十天的行程范围里，都无法跨越国境线，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够顺着国境线继续绕上行走。”
众多精灵都是点头，却不想昊直接说道：“艾伊小姐，我想我们不能够顺着国境线继续行走。”
众多精灵立刻看向了昊，当即就有几人直接骂了出来，更是有人叫昊滚出去，这里没他说话的份，不过艾伊却是说道：“天，说说你的看法……我知道你是一个心里有主意的人，从你来到难民营，所作所为都是有目的而行，既然现在你有这个想法，那就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参考一下。”
其余精灵还有不岔，不过既然这里地位最高的艾伊都这么说了，他们就只是冷眼看着昊，而昊也不客气，直接走到了这木桌旁，指着地图道：“艾伊小姐，关于这里的地形图，我曾经在我主人给我的书籍上看过，所以我有两个疑问，第一个疑问是，冥系阵营是否可以凭空跨越间隙来到现实世界？第二个疑问则是，为什么那名冥系阵营的大能，会封锁精灵帝国国境线呢？”
众多精灵都是彼此对看，这时，一名高挑的女精灵就说道：“人类，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伊露维塔大人养大的人类奴隶，所以你估计看过许多书籍，但是你毕竟是人类，无法学习魔法，所以你不知道这些也正常，我是魔法学徒，我可以告诉你，不管是无底深渊的恶魔，还是九重地狱的魔鬼，或者是火狱的炼魔，或者是冥府的不死生物，它们都存在于下位面，怎么可能轻易就突破到现实世界来呢？若真是这么轻易，这个世界早就被这些怪物入侵了，而且是长期入侵，所以它们根本不可能轻易就能够来到洪荒大陆，来到现实世界，懂了吧，人类？”
昊也不在意这女精灵口中的轻蔑，他就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些冥系阵营的跨间隙魔法传送阵又是如何来的呢？”
女精灵立刻不屑的道：“还能是那里来的？还不就是那些叛徒们搞出来的啊。”
这时，艾伊却是皱眉道：“不，不对！即便是总司令背叛了，甚至四大传奇都背叛了，或者说整个要塞里的边防军团都背叛了，他们也不可能轻易的将冥系阵营给召唤出来！”
高挑的女精灵愣住了，她诧异的道：“为什么不……大人是指相对守恒！？”
艾伊就点头道：“这是魔法学的第一要则，你能回忆起来也算是不错了。”
高挑女精灵顿时涨红了脸，而艾伊就对着昊说道：“在魔法学的领域中，其核心之一就是相对守恒理论，即魔法的效果，与其付出的魔力，或者是使用的材料，以及魔法的位阶有着恒定关系，所以我们魔法师要使用超魔技巧时，会付出额外的魔力，或者是精神力来作为平衡，而要将下位面，乃至是更夸张的低纬度存在给召唤出来时，其付出之大就不是区区魔力或者精神力能够摆平的了，若只是召唤一个两个下位面的使魔之类，这还好说，只需要多消耗一些宝石或者是别的东西，但若是想要将一个军团的下位面存在给召唤出来时，那就必须要血祭才行了，也就是将生命的肉体，灵魂等等都完全消耗一空，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生命，是成千上万的生命才行，这期间还需要用到魔法阵，还需要消耗大量的器材。”
“换言之，在众目睽睽的钢铁要塞中，除非是所有人，包括我都背叛了，不然不可能不动声响的就完成这一切，更何况，叛徒们只是背叛了，他们可没有疯掉，那怕是有人疯掉了，也不可能上百万人都疯掉了吧？难道说，他们要用自己当祭品，自己献祭自己来召唤出下位面的军团不成？”
艾伊说到这里时，她就看向了昊道：“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这个了，不可能凭空出现，必然有大量的祭品，或者是屠杀，而且就在这边境线附近，你能够问出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是已经推测出这些了吧？第二个问题我不知道答案，你可以说出你的答案来。”
昊看向了艾伊，也看向了其余精灵们，他就指着立体地图道：“结合诸位大人之前所说到的贵族之祖所签订的盟约，以及贵族之祖被冥河誓言所反噬，其实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对方……也就是冥系阵营，或许还包括了深渊阵营，至于是否有别的下位面还不清楚，但是至少这两个阵营是绝对存在的，他们使用了一个一箭三雕的计谋。”
“一箭三雕？”包括艾伊在内，众精灵都是重复了这个词汇。
昊就伴着指头道：“首先，贵族之祖因为盟约的限制，所以不得不庇护人族，这就会引发贵族中下层的反感，但其实也仅仅只限于反感，而贵族之祖，还有贵族的高层们并非不知道这点，所以他们将人类限制在了国境线之外，仅仅只是用难民营来庇护，从理论上来讲，这对于贵族的中下层并没有接触机会，也就没有切肤之痛，最多当做平日的笑谈，骂几句高层而已，这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众精灵都是微微点头，事实也是如此，一开始的情况确实就是这样，精灵族中下层对于精灵族用自己种族的财货来庇护人类，特别是人类的名声差得可以，几乎类比老鼠蟑螂一样的东西，这确实让一些大精灵思想的中下层不满，但这也只限制于不满而已，情况并没有变得非常糟糕。
昊这时就说道：“在这里，我有一个猜想，那就是贵族之祖因为某些事情而无法下达神谕，或者说下达神谕的频率大幅度降低，甚至无法知晓贵族内部的具体情况，是这样吗？”
众精灵彼此对望，那高挑女精灵就好奇的看着昊，她就说道：“我们的祖在之前的一场战争中受伤了，虽然不算是致命之伤，也没有被打灭形体，但是眼下万族大战随时都会开启，祖会陷入半沉睡来加快恢复速度，所以最近祖的神谕确实极少出现，你没说错。”
昊就点点头，继续说道：“问题其实就出在这里，贵族的圣位神灵……中，肯定有部分人已经背叛了贵族的祖。”
说出这句话，这些精灵们好些人都是脸色剧变，更有精灵打算喝骂昊，但是终究是没开口，而是紧盯着昊，看他之后还要说出什么来。
昊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说道：“在贵族的祖，甚至宗都短暂沉睡中，贵族的某个，或者某些圣位神灵反叛了，他们对贵族的祖与宗隐瞒了贵族的局势，同时，他们的势力，潜伏着的一些控权势力，开始掌控舆论，一开始估计不大可能做得过火，估计多是一些人类如何如何低劣，人类如何如何没秩序，人类如何如何不文明，以及人类如何如何劣根性，或者是觊觎精灵族的财富，文明，或者女人吧？”
众精灵脸色都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们回想了一下这几年的过往，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报纸上，各种小说中，或者各种记事中，都开始出现各种关于人类低劣与好色的桥段与信息。
昊就继续说道：“然后，在报纸上，或者别的舆论信息中，开始逐渐出现人类与精灵没有生殖隔离，人类如何污染精灵族基因，以及混血精灵如何抢占精灵族公共资源，然后逐渐替换纯血精灵族，渐渐的，会越写越夸张，开始出现混血精灵，乃至直接就是人类，驱赶精灵族，将精灵族灭族灭种的说法，讨论，以及小说，对吧？”
“再然后，报纸上开始出现人类做了什么恶劣的事情，一开始是杀一些精灵族喜欢的野生动物，比如各种美丽的鸟啊，或者是烧了某片森林啊，或者是杀了独角兽之类，再然后，就是人类集团行动，将单独的某个，或者某些精灵杀死，玩弄之类的报道，而且结局往往是精灵被杀死，被吃掉，而被救回来的精灵是一个都无，对吧？”
说到这里，昊就冷笑着道：“到了这一步，精灵族中的中下层，一些在某城镇，或者某领域有名气的人，会开始站出来讨论人类的去留问题，以及精灵族是否该庇护人类的讨论，同时继续累积中下层的怨气，煽动他们的仇恨，但其实仔细一想，精灵族中下层与人类相隔十万八千里，人类全都还在国境线外呢，他们连接触都没有，何来这么大的仇恨呢！？我敢断言，其实精灵族中下层的仇恨或许并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大，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是从众心理，还有一部分则是被代表了。”
众多精灵都是恍然之色，而他们看向昊的目光也开始渐渐的变了，而昊却一时不觉。
昊就继续说道：“其实到了这一部分都还不是结果，接下来就该是引导了，让一部分的人类，‘无意中’进入到了国境线以内，然后‘无意中’与精灵族起了冲突，当然了，基本上只可能是人类跪下来任凭宰杀，不过舆论上肯定不可能如此，基本上都会是人类偷窃，抢劫，强奸之类，然后精灵族平民阻拦，受伤，死亡，或者说被死亡……总之，煽动还将继续，而剧本基本就是如此。”
“而贵族的上层也发现了这个端倪，但是他们联系不上贵族的祖与宗，而联系别的圣位神灵，很可能会被告之‘顺其自然’这样的话语，不过贵族上层也不是白痴，他们肯定不可能顺其自然了，于是就有了立法这一幕，但是在没有圣位神灵的支持下，没有祖与宗的直接神谕下，这样的立法反倒是导火索，当然了，若是没有我，也没有这只训练过的人类难民群，那么这个导火索只是一条长长的暗火导火索，但是正因为有了我，这个导火索就到了必须要立刻引爆的时候了。”
这时，一名精灵就问道：“你所说的一箭三雕是指什么？”
昊就说道：“一箭三雕，第一雕，就是贵族的精灵之祖，她与我们人类有着盟约，一旦违背，那么立刻会被冥河侵蚀，第二雕，借精灵之手来行屠杀之实，诸位大人，许多时候，许多人其实并没有打算背叛，但是在无意中做下了背叛之实后，那他们就不得不背叛了，这就是第二雕，至于第三雕，就是我们人类了。”
刚刚提问的精灵立刻就冷笑道：“第一雕，第二雕我都可以理解，那么第三雕算什么？你们人类何德何能可以算是一雕？他们图你们人类什么？”
“性命。”
昊坦然的道：“我们人类无一是处，唯有这条命还在，而结合之前艾伊小姐和这位大人的说法，要召唤下位面的军团或者生命，就必须要足够的祭品和牺牲，而这祭品和牺牲……就是我们人类！”
“煽动精灵屠杀人类，这导致了贵族之祖被冥河反噬，同时精灵们看到了冥河出现，贵族之祖被反噬，他们就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背叛之实，这就再也无法回头，那怕是回头，贵族之祖也只会雷霆清洗，不可能放过他们，甚至连他们死了都不会得到原谅，灵魂都会千万年受苦，所以他们不得不叛，而且会一直叛下去，他们才是最不愿意贵族之祖复活归来的一群，那怕在此之前，他们是最崇敬贵族之祖的那群，同时，他们屠杀的人类，将化为召唤下位面军队的祭品，人类的血肉，灵魂，都将成为这牺牲品，为冥系阵营，乃至是恶魔阵营，魔鬼阵营它们的到来做出贡献，直接就是一箭三雕了，行一事，成三事。”
众多精灵都是震撼，艾伊死死的看着昊，立刻问道：“那为什么要封锁国境线，恐怕我们这些人的分量还不足以让大能封锁这么长的国境线吧？”
昊就指着地图，顺着地图将手指上下划动，同时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其实并不是为了封锁，而仅仅是一种姿态……”
“姿态？”众多精灵就更不懂了，他们彼此对望，完全不知道昊在说什么。
昊就看向了他们，认真的道：“敌人，不管是冥系阵营，还是恶魔，魔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他们的打算是……”
“围点打援，而这火，并不是封锁什么，而是给外界看的姿态，看啊，精灵族被围攻了，精灵族被包围了，快来啊，你们快来啊。”
昊如此说着，他眼色深深的看着地图道：“在攻击精灵族的阵营中……”
“有能人啊。”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讨论与痛
昊是智者。
所有在场的精灵族人都有了这样的认知，然后他们看向昊的目光充满了怜悯，惋惜，以及大多数人都含有的嫉妒。
一名智者啊，虽然精灵族内部有智者，但是此智者非彼智者，或者说精灵族自称的三名智者，也只是精灵族自己的智者罢了。
这么说有些饶舌，但事实其实就在其中，属于那种只可意会的意思，而类似昊这样的智者，则是每个族，乃至是一个阵营的隗宝，在和平年代时还不觉得，但是眼下万族大战即将再启，这样的智者地位甚至超过了族中的普通圣位，是属于战略性的，一个种族生死存亡等级的角色。
可惜，昊是人类，这是他最大的致命点，对于万族大战时，优先毁灭对方的战略性人才是第一战略要点，当然了，种族的高阶圣位也是这样的战略性存在，但是要毁灭对方的高阶圣位……能做到的话，直接就毁灭对方种族了，还毁灭什么战略性人才啊，所以相比之下，类似智者这样的角色，在万族大战中其实是非常非常危险的，这还是有祖宗，有圣位，有种族庇护的情况下，而昊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一个人类啊。
艾伊双眼放光的看着昊，她就问道：“那你说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
昊就对着地图划下一条线道：“远离，远远的离开边境线，这里很快就会成为战场，以我们的人数和实力，不管是任何一方都可以轻易碾死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够与任何一方碰面，必须要游离在双方部队之外，然后横穿过整个战场，远远的逃入到洪荒大陆的荒野之中。”
昊的手指在地图上越来越远离边境线，最终，指向了地图外的地方，众多精灵彼此对望，之前说话过的那名高挑精灵就说道：“天，为什么我们不能够与其中任何一方碰面呢？我的意思是说，冥系阵营那方肯定不能够碰面，那来援救我们精灵族的那一方呢？也不能够吗？”
昊还没回答，艾伊就说道：“我赞成天的说法，伊雪儿，你想得太过天真了，来援的可不一定是我们精灵族的援军盟友啊，只是下位面的军队是共敌，更何况，我们精灵族若是完好强大，那么便是遇到敌对的军队也有一定的保障，但是现在……我们精灵族的女性，你觉得在别的族口中是什么样的？”
名为伊雪儿的高挑精灵打了个寒颤，当下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艾伊就对昊说道：“天，你继续说。”
昊就继续说道：“接下来的十天时间里，我们每天都要不停的赶路，赶路，赶路，所以哨所的补给是必须的，只有拿到哨所的补给，我们才能够跨越这段距离，否则我们的食物不够，若是为了获取食物，行走速度就会大幅度下降，这是其一，其二，哨所中除了食物，还有武器，特别是远程武器，这是为之后进入洪荒大陆荒野所准备的，还有别的工具，药物什么的就更好了。”
艾伊皱了一下眉头，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道：“食物有，这么多人食用肯定也不够，但是每天分配一下，十天时间应该可以坚持，武器也有，精灵族制式武器，没有什么精品，不过也勉强算够用了，至于别的……药物似乎有，似乎没有，我不是管这方面的，具体如何还需要去看过才知，不过天，你觉得光以我们走路的速度，可以避开这个战场吗？”
这时，别的精灵也都参与了讨论，他们对着这地图各自说着自己的主张，其中一个精灵就说道：“我建议，我们绕些远路，这一边的边境地图我不是很熟悉，但是我大体记得，往西北方向是一片群山，若是我们能够潜伏到那里，甚至都不需要进入到荒野中，说不定我们就可以躲避过这个战场呢？”
昊就摇头道：“时间上来不及，就如同艾伊小姐所说的那样，速度是一个关键问题，我们的行走速度是每天最多五十公里左右，当然了，诸位单独行动时，速度肯定比这个快，所以诸位大人可以决定，是否和我的族人一起行动，你们也可以独自离去，我承诺会将最多的食物配额给诸位大人。”
众精灵彼此对望，居然全都对着昊摇头，甚至还有精灵直接说出了既然是一起逃出来的，那就要一起走到最后的话语，艾伊听了之后脸有些红，她就咳了一声对昊说道：“速度是一个大问题，我们每天行走五十公里，十天也不过五百公里，这依然还是在战场波及范围内，而且若是军团等级，千万人的大战场，我们甚至就在战场范围内，而不仅仅是波及范围，你觉得十天内开战的可能性大吗？”
昊直接就点头道：“大，非常大，遇到下位面大规模入侵，周边各族各阵营肯定会派遣出先遣队来查看，或者是直接打击，或者是侦查敌情，反应时间的话……差不多是三天到五天之间，远一些的也会在十天内反应过来，而正规的万族军队军团，都有战场魔法，或者移动载具，坐骑之类，强一些的种族一天两三百公里都不算什么，这是我们现在绝对无法匹敌的，但是我们必须要横穿战场，不然时间越是拖延，我们就越是危险。”
众精灵都从地图上转移视线再次看向了他，几乎所有人都在问他，横穿战场，这不是碰到双方的可能性更高吗？
昊就指着地图道：“确实是这样没错，这就是我作为人类的局限性了，我没法拥有任何超凡，但是诸位大人不同，比如艾伊小姐就是魔法师，就有许多侦查魔法，而且这地图魔法更是极重要的战略信息平台，战争，特别是有着大量凡物作为骨干的军团战场，地形是一个极重要的限制条件，彼此双方一旦开战，除了魔法远程攻击，高阶职业者的对战，传奇，半神，灵位的最后决战，若是以凡物和一阶二阶职业者的战场，那就必须要挑选位置才行，不可能是在一处小山谷里就摆下几百万人，这不可能。”
“而有了这地图，有着艾伊小姐的魔法侦查，有着诸位职业者的超凡之力，我有信心，躲避开绝大多数的战场所在地，可能侦查小队之类的躲避不开，但这已经是极限了，若真是遇到这种情况，我会尽可能想办法解决这些侦查小队，也需要靠诸位大人的实力。”
众精灵都是客气回应，事实上，在昊之前分析出那些信息后，他们对昊的语气，神态等等都不知不觉产生了变化，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发觉，而到了发觉后，也没觉得这变化有什么不对。
待到昊离开后，众精灵一时间都是相对而视，伊雪儿就对艾伊说道：“艾伊小姐，这个天……真的是自己来到你管区里的吗？”
艾伊笑而不语，当下众精灵都是各自带着思绪与想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而艾伊与那光精灵护卫睡同一个房间，光精灵护卫就说道：“小姐，不能够放走这天，待到这次之后，一定要把他带回家族去。”
艾伊就看着窗外道：“我知道，他的价值……他自己都没发现吗？或许还真有可能，有足够的知识，有足够的智慧，但是毕竟见识得少了，一个智者的价值，在这万族大战时期，可是不亚于一尊圣位神灵的啊，甚至尤有超过……”
听到艾伊这么说，光精灵护卫就松了口气，她就说道：“之前真没看出来，他一直对我们恭敬有加，对族人也训练有方，本以为就是如此了，但是谁知道他居然是个智者，幸亏之前没有对他怎么样，不然就真的不能够留他了。”
艾伊不语，依然看着窗外，好半天后，她忽然对光精灵护卫说道：“你说……我嫁给他如何？”
光精灵护卫差点一口气憋过去，她愣了好半天，才急急的道：“小姐，可他只是一个人类啊，即便是智者，最多家族尊奉着，待遇好着，便是要联姻，家族里又不是没旁系，小姐你可是主脉嫡系啊，这怎么可以！？”
艾伊却是摇头道：“那位尊者不也是人类吗？连伊露维塔殿下都心甘情愿下嫁。”
光精灵护卫依然是着急无比，她立刻道：“这怎么能比呢？那位尊者是不知道多少年才一出的绝世英豪，便是与双皇比都是不差，而他不过是一个区区人类罢了，这怎么能比呢。”
艾伊就笑着道：“我逗你的呢，睡吧，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呢。”
除了艾伊这边，别的精灵们都在各自说着昊的事情，他们心中也都有着各自的想法与打算，但是拉拢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一名智者，而且还是没有任何超凡之力，也几乎不可能拥有超凡之力的人类，好掌控，与精灵族亲近，更是精灵族人养大的人类孩子，受精灵族的熏陶影响，更关键的是，一旦伊露维塔殿下成圣，那么他就是和伊露维塔殿下连上关系的一条线，这可谓是一本万利啊。
而昊，回到了族人之中，他并没有再去想树屋里的那些商讨，这都是他在今天逃跑路上所想的东西，现在回想也毫无意义，他脑海里此刻想到最多的是族人们……
今天突然的剧变，他的族人们一共死掉了一百三十三人，另有二十六人残疾，为此，路上他不得不放弃了其中最严重的八人，然后再来到这里休息时，那怕是艾伊用了魔法，也依然有三个人再没有苏醒……
还有那个明明心地善良，嘴巴上却不饶人的精灵魔法师，他最后时是在笑的吧？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昊躺在族人中间，他死死的捏着拳头，指甲都插入到了血肉中，这痛苦反倒让他好受了一些，这些族人，这些日子的相处，每个人他都可以叫出名字，每个人的性格他都知晓，每个人他都是如此的熟悉……
还有那精灵族魔法师，他也有自己的故事吧？有着自己的亲人，自己的爱人，自己的梦想和追求，他一定是很努力的在学习着魔法吧？就这样，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血肉甚至拼凑不齐他的尸体……
昊死死的咬着牙齿，强迫自己不发出丁点的声音，但是牙齿与牙齿之间的摩擦声，却是怎么都止不住，这时，他身旁忽然有了一个小小声响。
“很难受吗？天。”姆的声音道。
昊松开了牙齿，定了定神道：“睡觉，明天要赶更多的路。”
姆的声音继续传来道：“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好了，天，我妈……不，我不记得是谁说的了，痛的话，哭出来就好了，心痛就是难受吧？哭出来就好了。”
昊身体都不动，只是说道：“不痛，不难受，睡觉！”
姆就说道：“骗人，你估计比谁都难受……好了，我睡觉了，还有，天，我是你的朋友吧？”
昊没回答，直到许久后，姆那边都传来了鼾声，他才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强迫自己忘记这一天的所有血色，所有熟悉的面孔，把他们全部都忘记，全部都忘掉，然后，睡觉吧……
第二天，一大早，昊就先一步起床，在检查了一下粮食和淡水后，他就叫起了所有的士官，安排了他们今天一天的所有细节与行动，接着才将其余族人都叫了起来。
之后待到所有人类都准备完毕，并且做好了早饭时，精灵族众人才从远处而来，昊依然亲手为他们奉上了食物，这时，艾伊就对昊说道：“天，过来我身边坐，和我一起吃饭。”
昊迟疑了一下，艾伊就说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接下来行动的具体细节。”
昊就坐到了艾伊身旁大约三米的距离处，艾伊就笑着对昊说道：“天，昨天我们谈到了速度问题，昨晚我仔细想了想，倒不是没办法提高速度。”
昊立刻竖起了耳朵，微微低头对艾伊说道：“艾伊小姐，请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行走速度呢？莫非是用魔法加速？”
艾伊就摇头道：“魔法里倒是有好几种加速的魔法，但是维持时间短，而且可作用人数少，除非是军团里的魔法阵，或者联合大魔法，不然我还做不到这个，我说的是坐骑。”
昊就聚精会神的听着，艾伊就说道：“我们精灵族天然与植物，与许多动物亲近，这个你是知道的吧？有几种超凡职业，比如巡猎者，甚至可以与某些动物达成主宠契约，召集强大的魔兽为自己的魔宠，我们这里虽然没有这样的超凡职业，不过我是魔法师，而且又是精灵，和一些非魔兽生物签订短期契约还是做得到的。”
昊立刻大喜道：“是了，这个我还没想到，艾伊小姐是魔法师，又是精灵，若是如此，我们最好能够找到大角鹿，或者大角马一类的大型食草动物，不用多了，五匹左右就行，我们的行进速度至少可以提高两成。”
艾伊在地图上连连点动与划拉，顿时，整个地图就清晰了起来，她同时说道：“钢铁要塞一共有驻军一百七十万，其中职业者一万六千人，高阶以上职业者一百三十七人，传奇职业者四人，半神职业者一人……半神职业就是总司令官刚泽尔，不过估计他已经叛变了。”
说到这里，艾伊就说道：“我之前使用了魔法眼查看了精灵帝国国境线，那绿色火焰依然还在燃烧，而且依然囊括了我魔法眼所能够看到的所有范围，至少在我们十天的行程范围里，都无法跨越国境线，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够顺着国境线继续绕上行走。”
众多精灵都是点头，却不想昊直接说道：“艾伊小姐，我想我们不能够顺着国境线继续行走。”
众多精灵立刻看向了昊，当即就有几人直接骂了出来，更是有人叫昊滚出去，这里没他说话的份，不过艾伊却是说道：“天，说说你的看法……我知道你是一个心里有主意的人，从你来到难民营，所作所为都是有目的而行，既然现在你有这个想法，那就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参考一下。”
其余精灵还有不岔，不过既然这里地位最高的艾伊都这么说了，他们就只是冷眼看着昊，而昊也不客气，直接走到了这木桌旁，指着地图道：“艾伊小姐，关于这里的地形图，我曾经在我主人给我的书籍上看过，所以我有两个疑问，第一个疑问是，冥系阵营是否可以凭空跨越间隙来到现实世界？第二个疑问则是，为什么那名冥系阵营的大能，会封锁精灵帝国国境线呢？”
众多精灵都是彼此对看，这时，一名高挑的女精灵就说道：“人类，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伊露维塔大人养大的人类奴隶，所以你估计看过许多书籍，但是你毕竟是人类，无法学习魔法，所以你不知道这些也正常，我是魔法学徒，我可以告诉你，不管是无底深渊的恶魔，还是九重地狱的魔鬼，或者是火狱的炼魔，或者是冥府的不死生物，它们都存在于下位面，怎么可能轻易就突破到现实世界来呢？若真是这么轻易，这个世界早就被这些怪物入侵了，而且是长期入侵，所以它们根本不可能轻易就能够来到洪荒大陆，来到现实世界，懂了吧，人类？”
昊也不在意这女精灵口中的轻蔑，他就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些冥系阵营的跨间隙魔法传送阵又是如何来的呢？”
女精灵立刻不屑的道：“还能是那里来的？还不就是那些叛徒们搞出来的啊。”
这时，艾伊却是皱眉道：“不，不对！即便是总司令背叛了，甚至四大传奇都背叛了，或者说整个要塞里的边防军团都背叛了，他们也不可能轻易的将冥系阵营给召唤出来！”
高挑的女精灵愣住了，她诧异的道：“为什么不……大人是指相对守恒！？”
艾伊就点头道：“这是魔法学的第一要则，你能回忆起来也算是不错了。”
高挑女精灵顿时涨红了脸，而艾伊就对着昊说道：“在魔法学的领域中，其核心之一就是相对守恒理论，即魔法的效果，与其付出的魔力，或者是使用的材料，以及魔法的位阶有着恒定关系，所以我们魔法师要使用超魔技巧时，会付出额外的魔力，或者是精神力来作为平衡，而要将下位面，乃至是更夸张的低纬度存在给召唤出来时，其付出之大就不是区区魔力或者精神力能够摆平的了，若只是召唤一个两个下位面的使魔之类，这还好说，只需要多消耗一些宝石或者是别的东西，但若是想要将一个军团的下位面存在给召唤出来时，那就必须要血祭才行了，也就是将生命的肉体，灵魂等等都完全消耗一空，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生命，是成千上万的生命才行，这期间还需要用到魔法阵，还需要消耗大量的器材。”
“换言之，在众目睽睽的钢铁要塞中，除非是所有人，包括我都背叛了，不然不可能不动声响的就完成这一切，更何况，叛徒们只是背叛了，他们可没有疯掉，那怕是有人疯掉了，也不可能上百万人都疯掉了吧？难道说，他们要用自己当祭品，自己献祭自己来召唤出下位面的军团不成？”
艾伊说到这里时，她就看向了昊道：“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这个了，不可能凭空出现，必然有大量的祭品，或者是屠杀，而且就在这边境线附近，你能够问出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是已经推测出这些了吧？第二个问题我不知道答案，你可以说出你的答案来。”
昊看向了艾伊，也看向了其余精灵们，他就指着立体地图道：“结合诸位大人之前所说到的贵族之祖所签订的盟约，以及贵族之祖被冥河誓言所反噬，其实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对方……也就是冥系阵营，或许还包括了深渊阵营，至于是否有别的下位面还不清楚，但是至少这两个阵营是绝对存在的，他们使用了一个一箭三雕的计谋。”
“一箭三雕？”包括艾伊在内，众精灵都是重复了这个词汇。
昊就伴着指头道：“首先，贵族之祖因为盟约的限制，所以不得不庇护人族，这就会引发贵族中下层的反感，但其实也仅仅只限于反感，而贵族之祖，还有贵族的高层们并非不知道这点，所以他们将人类限制在了国境线之外，仅仅只是用难民营来庇护，从理论上来讲，这对于贵族的中下层并没有接触机会，也就没有切肤之痛，最多当做平日的笑谈，骂几句高层而已，这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众精灵都是微微点头，事实也是如此，一开始的情况确实就是这样，精灵族中下层对于精灵族用自己种族的财货来庇护人类，特别是人类的名声差得可以，几乎类比老鼠蟑螂一样的东西，这确实让一些大精灵思想的中下层不满，但这也只限制于不满而已，情况并没有变得非常糟糕。
昊这时就说道：“在这里，我有一个猜想，那就是贵族之祖因为某些事情而无法下达神谕，或者说下达神谕的频率大幅度降低，甚至无法知晓贵族内部的具体情况，是这样吗？”
众精灵彼此对望，那高挑女精灵就好奇的看着昊，她就说道：“我们的祖在之前的一场战争中受伤了，虽然不算是致命之伤，也没有被打灭形体，但是眼下万族大战随时都会开启，祖会陷入半沉睡来加快恢复速度，所以最近祖的神谕确实极少出现，你没说错。”
昊就点点头，继续说道：“问题其实就出在这里，贵族的圣位神灵……中，肯定有部分人已经背叛了贵族的祖。”
说出这句话，这些精灵们好些人都是脸色剧变，更有精灵打算喝骂昊，但是终究是没开口，而是紧盯着昊，看他之后还要说出什么来。
昊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说道：“在贵族的祖，甚至宗都短暂沉睡中，贵族的某个，或者某些圣位神灵反叛了，他们对贵族的祖与宗隐瞒了贵族的局势，同时，他们的势力，潜伏着的一些控权势力，开始掌控舆论，一开始估计不大可能做得过火，估计多是一些人类如何如何低劣，人类如何如何没秩序，人类如何如何不文明，以及人类如何如何劣根性，或者是觊觎精灵族的财富，文明，或者女人吧？”
众精灵脸色都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们回想了一下这几年的过往，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报纸上，各种小说中，或者各种记事中，都开始出现各种关于人类低劣与好色的桥段与信息。
昊就继续说道：“然后，在报纸上，或者别的舆论信息中，开始逐渐出现人类与精灵没有生殖隔离，人类如何污染精灵族基因，以及混血精灵如何抢占精灵族公共资源，然后逐渐替换纯血精灵族，渐渐的，会越写越夸张，开始出现混血精灵，乃至直接就是人类，驱赶精灵族，将精灵族灭族灭种的说法，讨论，以及小说，对吧？”
“再然后，报纸上开始出现人类做了什么恶劣的事情，一开始是杀一些精灵族喜欢的野生动物，比如各种美丽的鸟啊，或者是烧了某片森林啊，或者是杀了独角兽之类，再然后，就是人类集团行动，将单独的某个，或者某些精灵杀死，玩弄之类的报道，而且结局往往是精灵被杀死，被吃掉，而被救回来的精灵是一个都无，对吧？”
说到这里，昊就冷笑着道：“到了这一步，精灵族中的中下层，一些在某城镇，或者某领域有名气的人，会开始站出来讨论人类的去留问题，以及精灵族是否该庇护人类的讨论，同时继续累积中下层的怨气，煽动他们的仇恨，但其实仔细一想，精灵族中下层与人类相隔十万八千里，人类全都还在国境线外呢，他们连接触都没有，何来这么大的仇恨呢！？我敢断言，其实精灵族中下层的仇恨或许并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大，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是从众心理，还有一部分则是被代表了。”
众多精灵都是恍然之色，而他们看向昊的目光也开始渐渐的变了，而昊却一时不觉。
昊就继续说道：“其实到了这一部分都还不是结果，接下来就该是引导了，让一部分的人类，‘无意中’进入到了国境线以内，然后‘无意中’与精灵族起了冲突，当然了，基本上只可能是人类跪下来任凭宰杀，不过舆论上肯定不可能如此，基本上都会是人类偷窃，抢劫，强奸之类，然后精灵族平民阻拦，受伤，死亡，或者说被死亡……总之，煽动还将继续，而剧本基本就是如此。”
“而贵族的上层也发现了这个端倪，但是他们联系不上贵族的祖与宗，而联系别的圣位神灵，很可能会被告之‘顺其自然’这样的话语，不过贵族上层也不是白痴，他们肯定不可能顺其自然了，于是就有了立法这一幕，但是在没有圣位神灵的支持下，没有祖与宗的直接神谕下，这样的立法反倒是导火索，当然了，若是没有我，也没有这只训练过的人类难民群，那么这个导火索只是一条长长的暗火导火索，但是正因为有了我，这个导火索就到了必须要立刻引爆的时候了。”
这时，一名精灵就问道：“你所说的一箭三雕是指什么？”
昊就说道：“一箭三雕，第一雕，就是贵族的精灵之祖，她与我们人类有着盟约，一旦违背，那么立刻会被冥河侵蚀，第二雕，借精灵之手来行屠杀之实，诸位大人，许多时候，许多人其实并没有打算背叛，但是在无意中做下了背叛之实后，那他们就不得不背叛了，这就是第二雕，至于第三雕，就是我们人类了。”
刚刚提问的精灵立刻就冷笑道：“第一雕，第二雕我都可以理解，那么第三雕算什么？你们人类何德何能可以算是一雕？他们图你们人类什么？”
“性命。”
昊坦然的道：“我们人类无一是处，唯有这条命还在，而结合之前艾伊小姐和这位大人的说法，要召唤下位面的军团或者生命，就必须要足够的祭品和牺牲，而这祭品和牺牲……就是我们人类！”
“煽动精灵屠杀人类，这导致了贵族之祖被冥河反噬，同时精灵们看到了冥河出现，贵族之祖被反噬，他们就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背叛之实，这就再也无法回头，那怕是回头，贵族之祖也只会雷霆清洗，不可能放过他们，甚至连他们死了都不会得到原谅，灵魂都会千万年受苦，所以他们不得不叛，而且会一直叛下去，他们才是最不愿意贵族之祖复活归来的一群，那怕在此之前，他们是最崇敬贵族之祖的那群，同时，他们屠杀的人类，将化为召唤下位面军队的祭品，人类的血肉，灵魂，都将成为这牺牲品，为冥系阵营，乃至是恶魔阵营，魔鬼阵营它们的到来做出贡献，直接就是一箭三雕了，行一事，成三事。”
众多精灵都是震撼，艾伊死死的看着昊，立刻问道：“那为什么要封锁国境线，恐怕我们这些人的分量还不足以让大能封锁这么长的国境线吧？”
昊就指着地图，顺着地图将手指上下划动，同时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其实并不是为了封锁，而仅仅是一种姿态……”
“姿态？”众多精灵就更不懂了，他们彼此对望，完全不知道昊在说什么。
昊就看向了他们，认真的道：“敌人，不管是冥系阵营，还是恶魔，魔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他们的打算是……”
“围点打援，而这火，并不是封锁什么，而是给外界看的姿态，看啊，精灵族被围攻了，精灵族被包围了，快来啊，你们快来啊。”
昊如此说着，他眼色深深的看着地图道：“在攻击精灵族的阵营中……”
“有能人啊。”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讨论与痛
昊是智者。
所有在场的精灵族人都有了这样的认知，然后他们看向昊的目光充满了怜悯，惋惜，以及大多数人都含有的嫉妒。
一名智者啊，虽然精灵族内部有智者，但是此智者非彼智者，或者说精灵族自称的三名智者，也只是精灵族自己的智者罢了。
这么说有些饶舌，但事实其实就在其中，属于那种只可意会的意思，而类似昊这样的智者，则是每个族，乃至是一个阵营的隗宝，在和平年代时还不觉得，但是眼下万族大战即将再启，这样的智者地位甚至超过了族中的普通圣位，是属于战略性的，一个种族生死存亡等级的角色。
可惜，昊是人类，这是他最大的致命点，对于万族大战时，优先毁灭对方的战略性人才是第一战略要点，当然了，种族的高阶圣位也是这样的战略性存在，但是要毁灭对方的高阶圣位……能做到的话，直接就毁灭对方种族了，还毁灭什么战略性人才啊，所以相比之下，类似智者这样的角色，在万族大战中其实是非常非常危险的，这还是有祖宗，有圣位，有种族庇护的情况下，而昊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一个人类啊。
艾伊双眼放光的看着昊，她就问道：“那你说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
昊就对着地图划下一条线道：“远离，远远的离开边境线，这里很快就会成为战场，以我们的人数和实力，不管是任何一方都可以轻易碾死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够与任何一方碰面，必须要游离在双方部队之外，然后横穿过整个战场，远远的逃入到洪荒大陆的荒野之中。”
昊的手指在地图上越来越远离边境线，最终，指向了地图外的地方，众多精灵彼此对望，之前说话过的那名高挑精灵就说道：“天，为什么我们不能够与其中任何一方碰面呢？我的意思是说，冥系阵营那方肯定不能够碰面，那来援救我们精灵族的那一方呢？也不能够吗？”
昊还没回答，艾伊就说道：“我赞成天的说法，伊雪儿，你想得太过天真了，来援的可不一定是我们精灵族的援军盟友啊，只是下位面的军队是共敌，更何况，我们精灵族若是完好强大，那么便是遇到敌对的军队也有一定的保障，但是现在……我们精灵族的女性，你觉得在别的族口中是什么样的？”
名为伊雪儿的高挑精灵打了个寒颤，当下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艾伊就对昊说道：“天，你继续说。”
昊就继续说道：“接下来的十天时间里，我们每天都要不停的赶路，赶路，赶路，所以哨所的补给是必须的，只有拿到哨所的补给，我们才能够跨越这段距离，否则我们的食物不够，若是为了获取食物，行走速度就会大幅度下降，这是其一，其二，哨所中除了食物，还有武器，特别是远程武器，这是为之后进入洪荒大陆荒野所准备的，还有别的工具，药物什么的就更好了。”
艾伊皱了一下眉头，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道：“食物有，这么多人食用肯定也不够，但是每天分配一下，十天时间应该可以坚持，武器也有，精灵族制式武器，没有什么精品，不过也勉强算够用了，至于别的……药物似乎有，似乎没有，我不是管这方面的，具体如何还需要去看过才知，不过天，你觉得光以我们走路的速度，可以避开这个战场吗？”
这时，别的精灵也都参与了讨论，他们对着这地图各自说着自己的主张，其中一个精灵就说道：“我建议，我们绕些远路，这一边的边境地图我不是很熟悉，但是我大体记得，往西北方向是一片群山，若是我们能够潜伏到那里，甚至都不需要进入到荒野中，说不定我们就可以躲避过这个战场呢？”
昊就摇头道：“时间上来不及，就如同艾伊小姐所说的那样，速度是一个关键问题，我们的行走速度是每天最多五十公里左右，当然了，诸位单独行动时，速度肯定比这个快，所以诸位大人可以决定，是否和我的族人一起行动，你们也可以独自离去，我承诺会将最多的食物配额给诸位大人。”
众精灵彼此对望，居然全都对着昊摇头，甚至还有精灵直接说出了既然是一起逃出来的，那就要一起走到最后的话语，艾伊听了之后脸有些红，她就咳了一声对昊说道：“速度是一个大问题，我们每天行走五十公里，十天也不过五百公里，这依然还是在战场波及范围内，而且若是军团等级，千万人的大战场，我们甚至就在战场范围内，而不仅仅是波及范围，你觉得十天内开战的可能性大吗？”
昊直接就点头道：“大，非常大，遇到下位面大规模入侵，周边各族各阵营肯定会派遣出先遣队来查看，或者是直接打击，或者是侦查敌情，反应时间的话……差不多是三天到五天之间，远一些的也会在十天内反应过来，而正规的万族军队军团，都有战场魔法，或者移动载具，坐骑之类，强一些的种族一天两三百公里都不算什么，这是我们现在绝对无法匹敌的，但是我们必须要横穿战场，不然时间越是拖延，我们就越是危险。”
众精灵都从地图上转移视线再次看向了他，几乎所有人都在问他，横穿战场，这不是碰到双方的可能性更高吗？
昊就指着地图道：“确实是这样没错，这就是我作为人类的局限性了，我没法拥有任何超凡，但是诸位大人不同，比如艾伊小姐就是魔法师，就有许多侦查魔法，而且这地图魔法更是极重要的战略信息平台，战争，特别是有着大量凡物作为骨干的军团战场，地形是一个极重要的限制条件，彼此双方一旦开战，除了魔法远程攻击，高阶职业者的对战，传奇，半神，灵位的最后决战，若是以凡物和一阶二阶职业者的战场，那就必须要挑选位置才行，不可能是在一处小山谷里就摆下几百万人，这不可能。”
“而有了这地图，有着艾伊小姐的魔法侦查，有着诸位职业者的超凡之力，我有信心，躲避开绝大多数的战场所在地，可能侦查小队之类的躲避不开，但这已经是极限了，若真是遇到这种情况，我会尽可能想办法解决这些侦查小队，也需要靠诸位大人的实力。”
众精灵都是客气回应，事实上，在昊之前分析出那些信息后，他们对昊的语气，神态等等都不知不觉产生了变化，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发觉，而到了发觉后，也没觉得这变化有什么不对。
待到昊离开后，众精灵一时间都是相对而视，伊雪儿就对艾伊说道：“艾伊小姐，这个天……真的是自己来到你管区里的吗？”
艾伊笑而不语，当下众精灵都是各自带着思绪与想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而艾伊与那光精灵护卫睡同一个房间，光精灵护卫就说道：“小姐，不能够放走这天，待到这次之后，一定要把他带回家族去。”
艾伊就看着窗外道：“我知道，他的价值……他自己都没发现吗？或许还真有可能，有足够的知识，有足够的智慧，但是毕竟见识得少了，一个智者的价值，在这万族大战时期，可是不亚于一尊圣位神灵的啊，甚至尤有超过……”
听到艾伊这么说，光精灵护卫就松了口气，她就说道：“之前真没看出来，他一直对我们恭敬有加，对族人也训练有方，本以为就是如此了，但是谁知道他居然是个智者，幸亏之前没有对他怎么样，不然就真的不能够留他了。”
艾伊不语，依然看着窗外，好半天后，她忽然对光精灵护卫说道：“你说……我嫁给他如何？”
光精灵护卫差点一口气憋过去，她愣了好半天，才急急的道：“小姐，可他只是一个人类啊，即便是智者，最多家族尊奉着，待遇好着，便是要联姻，家族里又不是没旁系，小姐你可是主脉嫡系啊，这怎么可以！？”
艾伊却是摇头道：“那位尊者不也是人类吗？连伊露维塔殿下都心甘情愿下嫁。”
光精灵护卫依然是着急无比，她立刻道：“这怎么能比呢？那位尊者是不知道多少年才一出的绝世英豪，便是与双皇比都是不差，而他不过是一个区区人类罢了，这怎么能比呢。”
艾伊就笑着道：“我逗你的呢，睡吧，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呢。”
除了艾伊这边，别的精灵们都在各自说着昊的事情，他们心中也都有着各自的想法与打算，但是拉拢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一名智者，而且还是没有任何超凡之力，也几乎不可能拥有超凡之力的人类，好掌控，与精灵族亲近，更是精灵族人养大的人类孩子，受精灵族的熏陶影响，更关键的是，一旦伊露维塔殿下成圣，那么他就是和伊露维塔殿下连上关系的一条线，这可谓是一本万利啊。
而昊，回到了族人之中，他并没有再去想树屋里的那些商讨，这都是他在今天逃跑路上所想的东西，现在回想也毫无意义，他脑海里此刻想到最多的是族人们……
今天突然的剧变，他的族人们一共死掉了一百三十三人，另有二十六人残疾，为此，路上他不得不放弃了其中最严重的八人，然后再来到这里休息时，那怕是艾伊用了魔法，也依然有三个人再没有苏醒……
还有那个明明心地善良，嘴巴上却不饶人的精灵魔法师，他最后时是在笑的吧？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昊躺在族人中间，他死死的捏着拳头，指甲都插入到了血肉中，这痛苦反倒让他好受了一些，这些族人，这些日子的相处，每个人他都可以叫出名字，每个人的性格他都知晓，每个人他都是如此的熟悉……
还有那精灵族魔法师，他也有自己的故事吧？有着自己的亲人，自己的爱人，自己的梦想和追求，他一定是很努力的在学习着魔法吧？就这样，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血肉甚至拼凑不齐他的尸体……
昊死死的咬着牙齿，强迫自己不发出丁点的声音，但是牙齿与牙齿之间的摩擦声，却是怎么都止不住，这时，他身旁忽然有了一个小小声响。
“很难受吗？天。”姆的声音道。
昊松开了牙齿，定了定神道：“睡觉，明天要赶更多的路。”
姆的声音继续传来道：“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好了，天，我妈……不，我不记得是谁说的了，痛的话，哭出来就好了，心痛就是难受吧？哭出来就好了。”
昊身体都不动，只是说道：“不痛，不难受，睡觉！”
姆就说道：“骗人，你估计比谁都难受……好了，我睡觉了，还有，天，我是你的朋友吧？”
昊没回答，直到许久后，姆那边都传来了鼾声，他才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强迫自己忘记这一天的所有血色，所有熟悉的面孔，把他们全部都忘记，全部都忘掉，然后，睡觉吧……
第二天，一大早，昊就先一步起床，在检查了一下粮食和淡水后，他就叫起了所有的士官，安排了他们今天一天的所有细节与行动，接着才将其余族人都叫了起来。
之后待到所有人类都准备完毕，并且做好了早饭时，精灵族众人才从远处而来，昊依然亲手为他们奉上了食物，这时，艾伊就对昊说道：“天，过来我身边坐，和我一起吃饭。”
昊迟疑了一下，艾伊就说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接下来行动的具体细节。”
昊就坐到了艾伊身旁大约三米的距离处，艾伊就笑着对昊说道：“天，昨天我们谈到了速度问题，昨晚我仔细想了想，倒不是没办法提高速度。”
昊立刻竖起了耳朵，微微低头对艾伊说道：“艾伊小姐，请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行走速度呢？莫非是用魔法加速？”
艾伊就摇头道：“魔法里倒是有好几种加速的魔法，但是维持时间短，而且可作用人数少，除非是军团里的魔法阵，或者联合大魔法，不然我还做不到这个，我说的是坐骑。”
昊就聚精会神的听着，艾伊就说道：“我们精灵族天然与植物，与许多动物亲近，这个你是知道的吧？有几种超凡职业，比如巡猎者，甚至可以与某些动物达成主宠契约，召集强大的魔兽为自己的魔宠，我们这里虽然没有这样的超凡职业，不过我是魔法师，而且又是精灵，和一些非魔兽生物签订短期契约还是做得到的。”
昊立刻大喜道：“是了，这个我还没想到，艾伊小姐是魔法师，又是精灵，若是如此，我们最好能够找到大角鹿，或者大角马一类的大型食草动物，不用多了，五匹左右就行，我们的行进速度至少可以提高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