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请长缨 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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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唐子风竖起两个手指头,继续说道,“要扩大我们的技术情报研究部门。现在我们的技术情报是由总师办下属的信息中心在做,但信息中心同时还承担着计算机系统维护的工作,甚至是以信息技术为主的。我建议把现有的信息中心一分为二,一个专门做技术情报搜集和整理,另一个负责信息系统维护。
  “技术情报这方面,可以和销售部一起做,一方面做前沿技术跟踪,另一方面做市场热点跟踪。比如像木雕机床这样的创意,本来不应当是由我来提出的,我们的情报部门就应当有这样的敏感。”
  “这个也很重要。”周衡点头认可,情报工作的重要性,的确是如何高估都不为过的。
  “第三,每年启动两至三个重大研究专项,就像这次为西重设计的数控重镗一样,不断地积累我们的拳头产品。这方面的工作也可以请销售部协助,最好能够依托现实的客户需求来做,以便及时回收投资。如果暂时找不到现实的客户,咱们也应当有决心进行研发,有了产品再去找客户也是可以的……”
  “老秦他们已经提出,今年之内准备搞砂轮直径600毫米的数控立轴双端面磨床和1200x2000毫米定梁龙门铣床,这也是两个重点项目。”
  “第四,……”
  唐子风林林总总说了好几条,周衡一一记下。实际上,唐子风说的这些建议,有些周衡自己也考虑过,有些在以往与唐子风交谈的过程中,也曾听唐子风说过。这一次,周衡让唐子风提思路,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试探一下唐子风对于留在临一机工作的态度。
  从唐子风的叙述中,周衡能够感觉到,唐子风的态度是真诚的,他的确是把自己定位于临一机的一员,所以才会如此认真、深入地思考临一机的发展问题,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案。
  “小唐,你在京城的公司,目前经营得怎么样了?”
  听完唐子风的所有建议之后,周衡突然问起了一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
  唐子风一愣,随即笑着说:“还可以啊,最近我的搭档在搞高考复习资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年大概能赚个百来万的样子。”
  “我听说,于可新的女儿卖的那些资料,就是由你提供的。她好像光是卖资料就赚了好几千块钱,你们公司做这方面业务,收益应当也不错吧?”周衡说。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复习资料这事原本也瞒不住谁,联想到唐子风过去就曾做过“企业管理大全”之类的资料,周衡当然能够猜出于晓惠贩卖的资料就是出自于唐子风的公司。于晓惠赚了钱,她父母很高兴,向厂里的一些同事也说起过。既然于晓惠只是代销一些资料都能赚到这么多钱,唐子风的收益自然是更可观的,这也是周衡能够想得到的事情。
  “于晓惠卖的那些资料,我是按成本价给她的,没赚她的钱。”唐子风笑着解释道。
  周衡点点头,说:“现在物价上涨得很快,生活成本高,你搞副业解决一下自己的生活问题,这也无可厚非。不过,小唐,你的前途还非常远大,要分得清轻重。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局领导对你也非常器重。像你这样的人才,应当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在国家的大事上,而不应当浪费在自己的小事上,你明白吗?”
  “我明白。”唐子风说,“其实,我现在除了偶尔帮公司出点主意,已经不直接参与公司的管理了。对了,我前几天还和我的搭档交流过,准备让我父母和我搭档的父母到京城去,把公司的日常管理接过去。我搭档准备读研究生,评教授;而我就准备跟着周厂长,兢兢业业为临一机工作了。”
  “这样也好。”周衡满意地说,“我看过你的履历,你父母的年龄也就是40多岁,应当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你把公司交代他们管理,日后最好能够让他们彻底地把公司接过去,你要尽可能地与公司脱钩。
  “还有,你那个公司是做出版业的,和咱们机械行业没有直接关联,所以你父母开公司的事情对你的事业发展不会有什么影响。你前途远大,这方面的事情也是需要注意的。”
  唐子风说:“要想让我父母把公司完全接过去,恐怕也有难度。他们都是农民出身,而且从来没到过京城,很多事情还是得我和我的搭档出面,才能解决的。”
  周衡说:“这个不急。三五年内,这个公司的存在,对你的发展还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你要争取在这段时间内让你父母熟悉公司业务,最终让公司与你彻底分离,最好以后你就不要参与公司的经营了。
  “对了,你父母在京城期间,如果个人生活方面,或者公司经营方面,有什么困难,你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以以私人的名义帮你找找人,解决一下。”
  “我明白周厂长的意思了,多谢周厂长!”唐子风由衷地说道。
  周衡的这个叮嘱,意思是很明白的。看起来,二局终于发现了唐子风是个人才,打算对他进行重点培养了。此前要求唐子风在临一机多呆两年,积累资历,就是其中的一个举措。此时周衡让唐子风尽量与自己办的公司脱钩,显然也是为他未来的发展扫除障碍。
  如果唐子风只是一个普通干部,那么个人经商的问题并不是特别敏感,只要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换个名义掩人耳目,组织上也不会过分追究。但一旦唐子风得到提拔,有了一定级别,这种障眼法就不能再用的,而是需要实际地与公司割裂开来。
  唐子风把公司交给父母去做,自己不插手公司经营,而且公司的业务也与他所从事的行业无关,就规避了政策的限制,不会妨碍唐子风的发展。反之,如果唐子风和自己的公司还是牵扯,组织上是要慎重考虑对他的任用问题的。
  唐子风开公司的事情,曾经向周衡坦白过,但周衡并没有把这个情况汇报给谢天成。不过,如果唐子风未来要进一步发展,二局是不可能不对唐子风进行全面调查的,届时这样的事情是肯定瞒不住的。
  周衡专门向他提起此事,还承诺可以以他私人的名义去帮唐子风的父母解决一些困难,这就是真心实意地想帮助唐子风成长,唐子风岂能不识好歹。
  几天后,临一机召开了中层干部扩大会议,二局局长谢天成专程从京城赶来,在会上做了重要讲话。
  谢天成对以周衡为首的临一机新班子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其中又对唐子风提出了特别表扬,用了一堆诸如积极进取、勇于开拓之类的套话,最后代表局党组宣布提拔唐子风为临一机副厂长。虽然唐子风这个副厂长的排名是在所有副厂长的最后一位,但好歹也算是企业的副局级别,以后秦仲年、宁素云等人要训他的时候就要掂量掂量是否合适了。
  从今往后,厂里职工对唐子风的称呼也要发生变化,从“唐助理”改成了“唐厂长”,这个变化至少在听觉效果上是很明显的。
  会上还宣布了另一个任命,即任命原劳动服务公司经理张建阳担任临一机厂长助理,括号,正处级别,仍然兼任劳动服务公司经理。这个任命让参会的中层干部们都嫉妒得两眼发红,但也不得不承认张建阳还真是一个人才,明明被贬到劳动服务公司去了,还能咸鱼翻身,修成正果。
  这次会议之后,临一机又推出了若干项新的措施,各项工作红红火火地开展起来,倒也不必细说了。
  9月初的美国东海岸,天气晴朗,空气清新,闻不到一点香甜的异味。包娜娜背着双肩背包,推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走进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校园。
  “请问……”
  包娜娜拦住一位从前面走过的男生,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用英语发问了。这位男生长着一副亚裔的面孔,高大而英俊,脸上有着很阳光的表情,让人一看就容易产生好感。包娜娜虽然猜测对方可能会是中国留学生,但出于谨慎,还是先用英语对话为宜。
  “你是……日本人?”那男生同样用英语试探着问道。
  “不,我是中国人。”包娜娜说。
  “哈,中国人啊!”那男生当即把语言切换到了中文,热情地问道:“你是从国内新来的留学生吗?是哪个学院的,怎么称呼?”
  包娜娜有些措不及防,支吾着说:“我叫包娜娜,传播学院的,是今年入学的硕士研究生。”
  “哦,原来师姐是研究生啊,失敬失敬!”那男生迅速定下了自己的角色,他向包娜娜伸出手,说道:“我叫梁子乐,英文名叫andrew,我是商学院的,三年级的本科生。对了,我原来也在国内生活过,是1984年的时候跟我父母一起移民到美国来的,在美国已经生活了11年。”
  包娜娜在一瞬间就找回了自信,她笑着握住对方的手,大大方方地说道:“梁师弟好,以后师姐就拜托你罩着了。”
  (第一卷 完)
  第177章 他乡遇故知
  1996年,夏末时节。
  黄阳省鹿坪市的街头,一男一女说笑着缓步走来。
  男的那个,大约40出头的年龄,有些英年早肥的征兆。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在这尚有些炎热的季节里显得颇为另类。他额头上大颗的汗珠显示出他并非具有天然的耐热属性。
  女的那个,看起来也就是20来岁,长得青春靓丽,活泼可人。她的穿着倒是与季节相称,一身素白的连衣裙勾勒出优美的曲线,让过往行人都忍不住要回头欣赏一二。因为阳光灼热,姑娘手里撑着一把阳伞,一多半倒是在为边上那装酷汉子遮荫。
  “韩部长,咱们就这样等下去吗?我看鹿机好像是对咱们不感兴趣。”姑娘一边走一边低声嘟哝道。
  “小刘,做业务是需要有耐心的。”汉子语重心长地说,“对方越是对我们不感兴趣,我们越是要表现出我们的真诚,要用我们的真诚去感动客户。想当年,我跟唐厂长去金尧讨欠款的时候,对方对我们也是爱理不理的,唐厂长带着我,在太阳底下晒了七七四十八小时,最后才感动了对方,把200多万欠款都还给我们了。”
  “可是,七七不是四十九吗?”姑娘有些纳闷。
  “最后一小时对方就屈服了呀。”汉子解释道。
  “还有,我听人说,那次唐厂长是拿着板砖威胁金车的厂长,金车的厂长才答应还钱的。”姑娘说。
  汉子抬头看着天,颇有一些沧桑地说道:“那只是传说罢了,唐厂长的神机妙算,又岂是常人能够猜到的。”
  这位汉子,自然便是临一机销售部部长韩伟昌,而跟在他身边的姑娘,是销售部的业务员刘娜,今年才25岁,颇受韩伟昌欣赏。韩伟昌外出谈业务,十次里总有四五次是要带上这姑娘的。
  至于当年随唐子风去金车讨债的那段往事,韩伟昌向刘娜说起过不止10次,刘娜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是震惊,到第五次的时候就开始有些腻歪了,而到现在,她已经可以让自己装出是第一次听说的样子,非但表情极其生动,还能够恰到好处地给韩伟昌当个捧哏,让他把自己想说的话都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韩部长岁数大了,跟我爸一样唠叨了,我得理解……
  刘娜在心里对自己说。
  韩伟昌这次带刘娜到鹿坪来,是为了向鹿坪机械厂推销一批磨床。临一机销售部如今已经建立起了一个颇有效率的信息中心,能够及时搜集到全国各地的需求信息。据信息中心反映,鹿坪机械厂刚刚接到一批出口机械产品的订单,急需采购五至十台精密外圆磨床。
  磨床是临一机的传统产品,这样的业务,临一机当然是要去争取的。五台精密外圆磨床价值80多万,也是一笔不错的业务。韩伟昌正好手头没事,便亲自带着刘娜作为助手,到鹿坪来了。
  一年多以前,经唐子风推荐,临一机厂部破格任命韩伟昌担任销售部副部长,主持销售部工作。上任之后,韩伟昌大刀阔斧改革销售部的部门结构,建立起信息中心、客户关系中心等,优化了业务模式。随后,他又亲自出马,带着业务员做下几个大单,一举奠定了自己在销售部的权威地位。
  这一年多时间,销售部焕发出新面貌,创造了一个多亿的业务,让临一机顺利实现了扭亏为盈,韩伟昌也因此而把职务前面的那个“副”字给甩掉了,成为销售部的正部长。从一名技术处工艺科副科长,晋升至销售部正部长,足足跨了三个台阶,而韩伟昌仅用了一年多时间就完成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韩伟昌知道自己能有今天是得益于谁。他在其他方面都可以牛气烘烘,但只要谈起唐厂长,他就立马变回了当年那个小跟班的模样,话里话外对于这位比自己年轻近20岁的领导毕恭毕敬。
  刘娜是前几年分配到厂里来的大学生,算起来和唐子风是同一届的。对于唐子风的传奇,她既和其他的年轻女孩一样怀着几分崇拜、几分神往,同时又带着同届生所特有的不平不愤。
  不就是因为你是人民大学毕业的,而我是东叶经贸学院毕业的,凭什么你现在就当上了副厂长,而我只是跟在销售部长身边负责给他打伞的小业务员?
  不过,这种情绪她是只能深埋在心里的,唐子风现在在临一机的地位如日中天。大多数职工都认为,临一机能有今天,唐厂长的功劳甚至比周厂长还大。厂里从20岁到50岁的女职工都是唐子风的脑残粉,刘娜如果敢在公开场合说一句唐子风的坏话,立马就会变得连朋友都没有了。
  好可怕,还是不提他了。
  刘娜晃了晃脑袋,把唐子风的形象从脑子里赶出去,然后娇滴滴地对韩伟昌说道:“韩部长,鹿机这边的人一直说他们黄厂长不在,你说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吧。”韩伟昌说,“我想过了,他没有理由不见我们,或许真的像他们办公室的人说的那样,是到省里开会去了,咱们再等两天吧。”
  “好吧。”刘娜拖着长腔,她倒不用担心自己这种懈怠的表现会让部长不悦,相反,她越是如此,越显得与部长不见外,而部长最欣赏她的地方,就是她的不见外。
  韩伟昌经常带着一个漂亮女孩外出谈业务,厂里自然不会没人议论。尤其是韩伟昌业务做得好,一年光拿提成就有二三十万,不招人嫉恨才怪。不过,刘娜自己却是知道,韩伟昌充其量算是有心没胆,他带着刘娜出差,只是图个养眼罢了,不规矩的举动是丝毫也不敢有的。至于其中的原因,与其解释为韩伟昌有节操,不如归功于他的“妻管严”。
  “这个鬼地方,热得要死,还没什么玩的,真是呆够了。”刘娜抱怨着,随后又瞟了韩伟昌一眼,说道:“韩部长,刚才过来的路上,我倒是看到有一个刚开业的ktv,外面的装修很豪华,要不要晚上我们去唱唱歌?”
  “这个就算了。”韩伟昌赶紧说,“这种地方,我这个岁数就不去了,小刘,如果你想去玩,就自己去好了。我听说,ktv的消费很高的,随便坐几个小时,一两百块钱就花掉了,这种钱也不能报的。”
  刘娜笑道:“韩部长,你也太抠了吧?去年你拿了十多万提成,都可以进入临一机的富豪榜了,一两百块钱还舍不得花?”
  韩伟昌说:“瞧你说的,我算什么富豪。黄总开超市,一年赚一两百万,那才是真正的富豪。还有周总和汪总,他们开的搬家公司,去年也赚了好几十万。对了,就连车工车间那个于可新,在电脑上画画图,听说一年都能赚到二三十万。和他们相比,我就是一个穷人呢。”
  刘娜说:“你也不差啊,十多万提成,抵我二十年的工资呢。我才是去不起ktv的人好不好。”
  韩伟昌说:“这个不一样。你们小年轻没负担,发了工资可以吃光用光。我家有两个孩子,一个18,一个16,都是要花钱的呢,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了。”
  “哼,我才不信呢,你其实是怕孙师傅跟你算账,是不是?”刘娜笑着说。
  她说的孙师傅,是指韩伟昌的老婆孙方梅。坊间传说,韩家的钱袋子是由孙方梅管着的,韩伟昌一个月的零花钱也就够买烟和理发,偶尔请人吃顿烤串都要提前向老婆打报告申请预算,而且预算不能超支,节约部分也不能归己,而是要交回“家库”。
  “乱讲,我老婆怎么会管我?”韩伟昌嘟哝道,“主要是……,咦,那不是那谁吗?”
  刘娜抬眼看去,只见从迎面走来一位与韩伟昌年龄相仿的汉子,肚子明显不如韩伟昌大,但身上却穿着韩伟昌同款的西装,系着同款领带,脑门顶上也冒着同款汗珠,与韩伟昌站在一起,堪称是二傻合璧。
  韩伟昌刚才所说的“那谁”,正是此君。就在韩伟昌看见他的同时,他也看见了韩伟昌,稍一错愕,此君脸上便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大步走上前来,伸手招呼道:“老韩,居然是你啊,你怎么也到鹿坪来了?”
  韩伟昌握住对方的手,笑呵呵地说道:“老何,你怎么到鹿坪来了?对了,瞧你这打扮,你不会是到鹿坪相亲来了吧?”
  “呸,你能比我强多少。怎么,你把你家那个母老虎蹬了,准备到鹿坪来找一个新的?”对方毫不示弱。
  韩伟昌大惊,连忙拦住对方,用手虚指刘娜,说道:“别别,老何,瞧你说的,我这还有同事在呢!”
  “你同事?”对方这才发现了刘娜。他向刘娜看了一眼,眼睛里顿时就金光四射,照得刘娜有种要得青光眼的预感。
  “这是刘娜,我们部门的同事。小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何继安,何科长,明溪省常宁机床厂技术处工艺科的副科长,和我过去的职务是一样的。”
  韩伟昌给二人做着互相介绍,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自矜。一年前,自己与对方是同一个职务,而一年后的今天,自己已经值得对方仰视了。
  第178章 简直是太失败了
  “何科长好!”
  “小刘好!”
  刘娜和何继安互相打了个招呼,何继安转回头来,对韩伟昌问道:“老韩,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会到鹿坪来了,又是来给人家修机床吗?”
  这可就是一个旧梗了。两年前临一机经营不善,厂里的职工都在外面接私活干,韩伟昌接的私活就是帮其他企业修机床,赚点辛苦钱。为了找到业务,韩伟昌托了不少人,其中便也包括了眼前这位常宁机床厂工艺科的副科长。
  韩伟昌与何继安的交情,已经有十几年时间了。常宁机床厂与临一机一样,也是机械部二局下属的大型国有机床企业。二人都是工艺工程师,经常在机械部组织的一些会议或者技术交流中见面,一来二去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在一起喝酒也不下十几次了。
  有时候喝醉了酒,大家便会胡说八道,有关“母老虎”这样的说法,就是韩伟昌某一次醉酒的时候不小心漏出来的,被何继安揪着当个笑话说了若干年。
  听老友说起旧事,韩伟昌哈哈一笑,说道:“老何,你说的这个是老黄历了。我们厂自从换了新厂长,早就不是原来的‘三资企业’了,给人修机床这事,现在也轮不到我的做。对了,你还没吃饭吧,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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