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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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琴】
  八月三十一日,代表着暑假的结束,也代表着子帆的生日。
  「不愧是祈杰,果然聪明!竟然可以查出子帆的生日!」杏杏用力地拍了下祈杰的肩膀。
  「废话,我是谁啊。」他皱起眉,「但是,我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说?」我问祈杰。
  「你们最近一次联络他是多久之前?」
  「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联络他了,因为我人在国外。」杏杏理所当然地回答着。
  我想了想,「从上次去他家看到他骨折以后,我就想说让他多休息,所以也没有约见面,我记得……最后一次通话好像是在四天前吧。」我的心里也开始有些不安。
  「我是五天前和他通话,昨天也有打给他,但是他的手机好像关机了。」
  我们三人同时陷入了沉思,我一边思考着一边看着橱窗里的蛋糕。
  「他说不定只是单纯手机没电啊。」杏杏打破沉默。
  「不然,我们现在再打给他看看,然后顺便问他人在哪,我们一起去找他,给他一个惊喜。」我提议道。
  「好啊,就这么办。」祈杰拿出手机,立刻按下拨号键,我看见他把子帆设在最爱里面。
  几秒鐘后,祈杰掛断电话,「不行,还是打不通。」
  「换我试试。」我迅速拿起手机,拨通子帆的号码,手机连响都没响,直接切到了语音信箱,我无力地放下手机,「完了,我总觉得一定是出事了。」
  「我们直接杀去他家吧。」祈杰完全没有和我们讨论,直接向店员买了六吋的草莓蛋糕。
  我们提着各自准备的礼物,以最快的速度在街上奔走着。
  「小心蛋糕不要坏掉了啊。」杏杏对着祈杰说道。
  「啊,对喔。」
  我拿出手机,「我打给子薇看看。」
  子薇的手机虽然有播通,但是没有人接。
  我掛断电话,不安与恐惧充斥着全身,又加快了脚步。
  不久后,我们站在子帆家前,这是我第三次来到这了。
  祈杰疯狂的按了好几下门铃,我看见铁门被猛然的打开,子薇从里面衝了出来。
  「思琴姐!文杏姐!祈杰哥!」她大叫着朝我们跑来。
  「子帆呢!?」祈杰用力扯着栅门。
  「他都没有去找你们吗!?」子薇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难道他又失踪了!?」我惊呼着,「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
  「三天前,哥那时候还是都没什么吃饭,我叫哥出去吃,结果他出去以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什么!?也就是他失踪两天了!?」杏杏大叫道。
  「你怎么没有快点通知我们呢?」我皱着眉问子薇。
  「不行啊,只要是爸妈在我身边,我都不能打给你们任何一个人,这样他们会问起的。」她抱着自己的头,「都是我的错,那天我要是没有叫哥去外面吃饭,他就不会被爸用玻璃杯砸还有踩他的手,更不会就这样消失了!」
  什么?子帆又被他爸伤害了?
  「可是这样有些奇怪啊,以子帆现在的状况,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他应该不会失踪才对啊,子薇,他那天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吗?可能发生什么意外吗?」祈杰急忙地分析着。
  子薇放下双手,猛然抬头,「他是骑车出去的!难道是出了车祸!?」
  我的心忽然悬空,怎么会?子帆骑车一向是最安全的啊!
  「该死的!他手受伤干嘛骑车啊!他到底是要不要命啦!?」祈杰破口大骂。
  「全部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要制止他骑车的,不,我应该要去买东西给他吃才对!」
  「子薇,这真的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了。」杏杏安慰着她。
  我们四个人焦急的在子帆家的院子里来回踱步,祈杰已经播了快要一百通的电话,我看着草莓蛋糕上的奶油渐渐融化,今天明明是子帆的生日啊……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子帆的妈妈把子薇叫了回去,我们和她说如果有任何子帆的消息一定要快点通知我们,之后,我们三个人像游魂般的走在街上,在子帆家附近逛逛,又跑去了公园,顺便餵了下努努,一直到晚上九点,我们才各自解散回去自己的家。
  *
  开学典礼还有开学后的两天里,子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开学的第三天,也就是子帆消失的第七天,国文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祈杰拿着手机忽然站起身,我、杏杏以及他四面八方的同学们都惊讶地转过头看着他,他忽然拿起书包往外衝。
  我与杏杏下意识的认为一定是跟子帆有关,不理会同学们诧异的眼光,也拿起书包追上祈杰。
  我在后面大喊着,「祈杰!你要去哪?是不是找到子帆了?」
  他回头大喊,「我要去银行领钱!」
  「什么?为什么要领钱?」他停在转角边的银行,我和杏杏终于追上他。
  他以最快的速度领完钱,「该死的莫子帆这几天都在医院里。」
  我愣愣地看着祈杰,「什么?」
  「他还好吧!?」杏杏慌张地问道。
  祈杰的手机铃声不断响着,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银幕,是子帆。
  他二话不说地把手机掛断。
  我被他的举动给吓到,「那不是子帆吗?你干嘛不接啊!?」
  祈杰迈开大步走向公车站牌,「我才不想听那个白痴说什么不要给思琴知道那类的话。」
  他又不想给我知道了?我开始有些生气,「好啊,他又来了,不要接啊,我现在就直接去找他!」
  上次不是才又跨出一步吗,为何又不想给我知道了?
  ……难道,他这次真的很严重?
  我们迅速的跑上只有几个人的公车,我恨不得公车能够插上翅膀,差不多过了三十分鐘,我们下公车,来到了上次我和巧媛第一次见面的医院前。
  祈杰往二楼跑去,我跟杏杏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这样的紧张感,就像上次巧媛出事那样,不知道祈杰是否感同身受呢?
  我们停在二零三号病房前,祈杰门也没敲的就走了进去,将一把钞票往子帆胸口扔,「浑蛋,给你啦!还有,思琴她们也来了。」
  我看见子帆虚弱的躺在床上,头上与右手掌包着绷带,右手臂掛着点滴,身体有多处擦伤,除了左手外,右边的小腿也打着石膏。
  穿着病服的子帆看起来好陌生。
  「这是你的钱吧?我不是叫你去我家拿我的钱吗?」子帆没有看我,用右手把祈杰的钱推开。
  我激动的跑到子帆旁边,用力的拍了下病床,「莫子帆!你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会在医院!?为什么都不联络我们啦!?子薇和我们说了你消失那天的事情了,你到底是跑到哪边去吃饭了啊!?我们都很担心你欸!」
  子帆安静地听我一口气把话说完,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出半点情绪。
  祈杰也激动地跑到我身旁,「你说话啊!上次不是叫你不准在那样消失了吗?为什么我们非得要在你消失了七天以后,才接到你的电话,结果竟然听到你说你在医院,需要钱,我们才知道你的状况,而且你竟然是因为钱才打给我!」
  祈杰忽然举起拳头,杏杏衝向前抓住他的手,「呀!你们两个疯了啊!难道不能好好说话非要这样大吵大闹的吗!?」
  我们顿时冷静下来,默默的盯着子帆看,他怎么又瘦了那么多啊。
  「对不起。」我听见子帆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
  背后忽然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他发生车祸后整整昏迷了三天,醒来后相当的虚弱,所以当然没有联络你们,但是我有联络过他的父母。」
  我转过身,看见一位头发有些灰白,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看起来有些威严但又不失亲切感的医生站在我们身后。
  「天啊,子帆还昏迷了那么久!?」祈杰吃惊的大叫。
  那位医生走到了我与杏杏中间,「你们好,我是巧媛的主治医生,同时也是子帆一直以来的看诊医生,我叫罗志中。」我们跟他握了握手。
  「那子帆现在的状况如何呢?」我有些焦急的问道。
  罗医生把我们带到旁边,对着子帆说道,「你先休息一下吧。」
  子帆看起来很累的轻轻闭上双眼。
  罗医生小声地对着我们说道,「他是在七天前被送进医院的,我是透过认识的护士知道这个消息,我也算是看着子帆长大,所以把他转到我这里,我知道他家里的状况,但是还是通知了他的父母,当然他们还是一样对子帆不理不睬的。」
  对于子帆的父母,我真的非常的愤怒,他们竟然也完全没有向子薇提起子帆,这分明就是故意不想让子薇和子帆有任何接触,难怪子薇会说不能给他们发现自己和我们有联系。
  「那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呢?」祈杰问道。
  罗医生摇了摇头,「头部受到撞击,为了小心起见,有帮他做断层扫描,报告之后才看得到,他有些轻微的脑震盪,前几天出现头晕想吐的一些症状,但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他的右腿以及左手都只是闭锁性骨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再来是右手掌的伤,我们已经帮他把玻璃碎片取出,那个并不会有什么大碍,而其他地方则有些擦伤。」
  我的心揪在一起,子帆怎么会这样啦!难怪他不想给我知道。
  罗医生接着说道,「但是,因为他有一餐没一餐的乱吃东西,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心理状态不佳,因此出现了轻微的厌食症,东西吃了又吐,所以瘦了很多。」
  「这样的话该怎么办?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改善吗?」我问道。
  「身体时常会受病人的心情影响,根据我对子帆的了解,他的个性本身就很容易放弃,每次只要一碰到和他家人有关的事情,他就会更偏激的放弃求生的摆烂,他的浅意识在拒绝进食,所以除了慢慢少量的进食外,调整心态算是最有效的吧。」他露出浅浅的笑容,「但有时候还是要看病人自己的状态就是了。」
  天啊,我快受不了了,真想打子帆两巴掌,让他彻底清醒过来,我转过头怒视着他。
  「他根本就很严重嘛!这样他多久才能出院啊?」杏杏说道。
  「这点我也不确定,他现在连坐起身都有些吃力,但是如果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也是可以办出院手续的。」罗医生缓缓地往门口移动,「你们聊聊吧,要和他说话还是可以的,只是要记得给他一些休养的时间。」
  「好的!真的是非常感谢罗医师对子帆还有巧媛多年来的照顾!」祈杰向他九十度鞠躬,我和杏杏也跟着鞠躬道谢。
  「这没什么啦,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而且子帆这孩子真的怪可怜的,要我不去理他根本就是没办法的事。」罗医生亲切的笑道,对我们挥挥手后走出病房。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在心里由衷的感谢这位罗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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