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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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向宾客的老侯,笑容更精神出来。
  西北角的小院里,一个少年的妇人颦眉倚在榻上,面容上不是好声气儿。
  丫头打扮的人对她说着话:“认真给奶奶请个医生看看吧,您犯的是心口疼,为什么偏说是头疼痛呢?”
  少年妇人呻吟着:“我不能让家里人看出来,我是让气的。哎哟,”身子一动,心口又难受上来,少年妇人滴下泪水:“分明她是和我抢光彩,分明她仗着忠毅侯府是有意为之。”
  丫头咬着牙骂:“这家子的人也亏待您,您是这家里的世子奶奶,今年刚成亲,为办喜事的各式动用东西也齐全。可这是为您和世子准备的,她龙氏不过嫁的是二公子南哥儿,偏偏跟您没隔多久进门,为您准备的东西,没用完的,可全归了她。这贱人好奸的心计!”
  这一位少年妇人,是南安侯世子钟华的妻子方氏。他们的亲事在去年定下,在今年成亲。
  钟南的亲事,是龙四进京后,老侯匆匆定下,这就兄弟们撞在一年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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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四十四章上邪这是怎么了
  有些地方有说法,同一年里不能办两件喜事,意指嫁两个或娶两个,各时风俗不同,也不能尽述。
  这个对于古代的大家族来说,同年的兄弟较多,几不可能做到。同一年不能办两件事情,不管是指不同嫁两个或者娶两个,都只对荷包有利才是。
  世子奶奶方氏的陪嫁丫头抱怨着,主仆怪的,也只能是龙书慧在抢风头。
  表面上看,她们说的是龙书慧占用世子成亲没用完的东西。这些没用完的东西,红白喜事上都有一定的例,世子成亲以后,东西并不归新人所有。
  依古代有的几句话“子妇无私货,无私蓄,无私器”,当晚辈的是半点儿私财也没有。认真行使这话,嫁妆都归公婆指派。
  但事实上不是如此,嫁妆在再醮时,大多由本人带走。但成亲时用的东西,公中的归公中的,借给新人摆一摆,一般在成亲满月以后,收归公中。
  龙书慧用的东西,有些确实是世子新房里收回的公用之物。但在钟南用完以后,还会给别的兄弟使用。方氏主仆就拿着她们刚办过喜事不久这个原因,勉强的指责着,认为这不是抢东西,也是抢风头,以便掩饰的,是主仆的真意思。
  方氏一个少年女子,不是四十五十,能气到心口疼,是龙书慧的嫁妆比她多,来的宾客也比她出挑。
  又偏不前不后,一个在春天成亲,一个在初夏成亲,就为这个,她好似光辉全无。
  从没有满月就听到龙家进京,亲事很快定下,她从没满月气到今天,小心脏跟不上劲儿,早几天就不舒服。
  饶是不舒服,她是新媳妇,又是世子奶奶,兄弟成亲她得张罗,忙、急、恼,拧在一起,成就她在这一天终于爬不起来,一早往新房里看过东西,恼的是东西齐全,回来就躺下。
  知道这挺丢人,会让宾客们说她失礼于弟妇,人家成亲,以后主中馈的人怎么能不在?
  自己心里有鬼,想着别人指不定会说装病。
  方氏一面气急挣扎着要起,一面还是个起不来,不管外面鞭炮声喧,像是新人进了门,她泪水双流不能去完礼。
  含泪唤丫头:“新人进门了,你去见婆婆,代我告罪,说我再过一时就上去。”
  她的泪容实在凄惨,丫头也哭了:“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这进门的也不是天女菩萨,就多躺一会儿又怎么了?”
  方氏垂泪,抬手无力的打发她去,丫头出来,还不敢带着泪痕见南安侯夫人,把个帕子拭了又拭,拭了满面的晕红,好似为二公子喜欢的红光满面,往前面客厅上来。
  这一看,丫头鼻子险些气歪。
  廊下几个红包儿似的孩子东指西指,叫着家人:“再放一挂,寿姐姐来,就是要放鞭炮的。”
  厅口上另一个大红宫衣的胖小姑娘,犯着恼怒又忍不住的笑:“新娘子到了才放鞭炮哟,我到了不用放。”
  这个小姑娘可太出色了,她大红牡丹团花的宫衣上,暗纹如凤凰尾羽般闪烁,这跟一般上好的衣料暗纹不同,也不是有地儿能买的衣料。往光线进出的厅口上一站,她好似一只展翅欲飞的小凤凰。
  然后她全身上下的首饰,珠子比别人的大,宝石比别人的明,就是一把没镶东西的金锁,让奇珍异饰衬托之下,都似块天地异宝挂在她身前。
  丫头咬牙生恨,这一位是京里大大有名的人物,无人不知,她随方氏也曾有幸见过她的风姿,这就是太子府上的寿姑娘,全京里待嫁姑娘们都羡慕的,没出嫁先管太子府的得意人儿。
  “原来为她放鞭炮,可真是的,这二奶奶亲成的,把她也搬了来,竟是一层光辉也不给我们奶奶留。”
  丫头更气的不行,见厅内又走出一个人来,他白发飘动,老而枯瘦,三根手指拈须,说话还算气足:“寿姐儿,贵人进门,喜乐齐鸣,为你放,本没有错。”
  这是老侯。
  丫头硬生生又气的一个倒仰,她站的远,直勾勾盯着这位家中最长的长辈,倒不怕被人看到。
  她暗暗的想,我们奶奶成亲的时候,您说身子不好,您可没有出来的这么早。
  南安老侯自从那年犯病,鬼门关上是福禄寿把他拽回来,年纪在那里摆着的原因,一直是汤药养着。
  世子钟华成亲,洞房里揭过盖头以后,老侯方让儿子们搀扶出来,会一会亲戚们,一刻钟左右,钟华亲自劝曾祖父进去静养,因为当时春天时气重,是个老人爱犯咳喘的时节,亲戚们也不敢多加挽留。
  这春天已过去,办的又是一件和辅国公相约的喜事。回想上一回两位大人相约,办的是津津乐道的,袁训宝珠成亲的喜事,老侯精神头儿就足。
  为了国公,天气也好了是真的,老侯这一回早早出来,倒没有不给方氏颜面的意思。
  方氏的丫头气怔住,老侯哪里看得到她,只是和加寿说笑。加寿仰面庞嘻嘻:“太爷爷,您说的是,太子哥哥是贵人,这鞭炮是为他放的。”
  老侯欣慰不已:“寿姐儿更知道谦逊,这很好。”
  太子踱步从里面走出,和加寿也来说笑:“既然是为了我放的,那为了加寿再放一挂吧。”
  孩子们当不得这一声儿,本就你也指使,我也指使放鞭炮的人,这就更七嘴八舌的嚷着:“太子哥哥说的,再放一挂。”
  听到鞭炮响,跑到大门上看新娘子进门,却发现不是,转回来的萧战、加福、萧元皓,嘻嘻哈哈也道:“为我们也放一挂。”
  成亲事的时候,孩子们过节似的乱,有孩子的人家都这样过。但宠着孩子,真的在这院子里放着鞭炮,就为他们取乐的人家,可能是不多。
  鞭炮声中,丫头已经不能再生气。她的心让太子殿下和加寿的到来,压的一点儿苗头也出不来。
  心灰意冷的去见侯夫人,想着她家姑娘算生得钟秀、算在自己家里出挑,但又怎么样呢,刚进婆家就让二奶奶压得不能翻身,人家成亲,可是来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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