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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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沁飞奔到36楼。守在房间门口的两人看到有他气势汹汹的模样都警戒起来,他们伸手拦住覃沁的去路。
  “丁升呢?”
  他已经听到了房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丁先生今晚不会客。”其中一个男人说。
  话音刚落,覃沁一脚揣向他的裆部,那人痛苦倒在地上。另一人出拳向覃沁挥去,覃沁略微一闪,抓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过肩摔。然后又给跪在地上的男人补了一拳,那人应声昏在地上。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覃沁的动作干净利落。他从一人身上摸出房卡,冲进房间。
  丁升趴在祝笛澜身上,她的尖叫和哭声完全混在一起。
  丁升看见覃沁,赶紧从她身上爬下来,拉起裤子,一跳一跳地对着覃沁摆出拳击手要出拳的姿势。
  覃沁由着他跳了半圈,随后找到空挡一拳打在他脸上。丁升被这一拳揍得好像被点穴似得定住,他的眼神都凝固了。覃沁在他肩膀上又补了一掌,丁升倒在地上。
  覃沁赶紧走向缩在床角的祝笛澜,解开绑她的皮带,祝笛澜无力地倒在覃沁身上,右手在他的白衬衫上划出一道血迹。
  他把她的头放进怀里,轻声安慰,“没事了,我在。”
  祝笛澜感觉自己安全了,埋头在覃沁怀里,如释重负般地伤心大哭,左手颤抖着慌乱整理自己的衣裙。覃沁按住她的头任由她哭。
  房门口又进来几个人。覃沁皱眉,“怎么了?”
  “把他带回去。”说罢几个人把丁升抬走了。
  覃沁等祝笛澜情绪平稳一点,也把她抱起来,离开酒店。
  覃沁满脸怒气地回家,他的白衬衫上都是血斑,祝笛澜缩在他怀里,脸被蓬乱的黑发遮去了一半。
  凌顾宸跟他们到房间门口,“要我帮忙吗?”
  覃沁动作很慢很轻柔地把祝笛澜放到床上,好似在捧一个瓷娃娃。
  他的音调不冷不热,“你要是真想帮忙,拿个急救箱吧。她受伤了。”
  覃沁极少这样跟他生气。
  凌顾宸双手插口袋站着,看他仔细把祝笛澜手掌心里的玻璃碎片取出。
  祝笛澜毫无血色,眼睛红肿,偶尔轻声抽泣一下,否则就像个木偶,没有一丝声响,任由覃沁摆布。
  最后,覃沁用纱布把她的手包扎好。即使做完这些,覃沁的担忧神色还是一点未消。
  凌顾宸说,“要不你叫人给她拿点吃的,她看着脸色不好。”
  覃沁起身离开。
  祝笛澜刚刚哭得头皮发麻,连着双眼都红肿沉重。但是她也敏感地意识到凌顾宸故意把覃沁支走了。她努力抬起双眼望向他。
  凌顾宸在她的床边坐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虚弱地问,“我已经无路可退,你何必再叫丁升羞辱我。”
  “只是一个小警告。我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行为。”
  “什么行为?你还想我怎么样?”
  “你以为把沁拉作你的靠山就可以和我抗衡,和我作对吗?”
  “……你的被害妄想症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严重,”祝笛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就是因为我和沁多说了几句话吗?”
  凌顾宸站起来,“我相信我的直觉,也猜得到你的小心思。沁是我弟弟,你不要把他当作你的一块跳板,也不要试着挑拨离间。下次我的警告只会更严重。”
  他最后看了一眼她错愕的表情,就离开了。
  房外的走廊上,覃沁静静等着凌顾宸。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骤然寂静。
  “你不信她,那你信我吗?”覃沁靠着墙,轻轻地问。
  凌顾宸看着他,“信。”
  “那你何必怕她做什么。”
  “信你,和警告她,是两件事,不矛盾。”凌顾宸想越过他继续向前走。
  “不要再这样了。”覃沁后退,逼凌顾宸面对他,“我们现在需要她。让她好过点也是让廖叔和你自己好过点。如果……”
  他叹口气,“如果真的不得已,我会动手。你就不要劳心了。”
  凌顾宸和覃沁虽然同父异母,但从小是一起长大的手足兄弟,父亲走后,两人都是互相最亲的人,感情一直很好。听到覃沁这样说,他也只好答应。
  祝笛澜在床上又缩成一团。她有些后怕,她确实一直在试探凌顾宸、覃沁和廖逍叁人之间的关系。毕竟现在凌顾宸对她特别不满,只会看到廖逍的份上给她颜面。
  哪知廖逍生病,经常不知所踪,只剩下覃沁一根稻草。
  她暂时没找到凌顾宸和廖逍之间的矛盾点,只能先想办法和覃沁处好关系,多少是条后路,如果哪天凌顾宸又要整她,覃沁好歹说得上话。她看得出覃沁在凌顾宸心里有很重的分量。
  只可惜她尚未做出一点举动,就被凌顾宸警告不要妄想挂靠覃沁。往后……她又缩了缩,觉得自己的命运真是风中稻草。
  覃沁捧了碗汤面进来。祝笛澜故意害怕地瞥了他一眼。
  覃沁垂下眼,“我知道顾宸跟你说了什么。你别放心上。”
  “沁,我真的没想过什么拉你做靠山……我不知道和你聊得来也是罪过……”她声音微弱,像在求饶。
  “我和他谈了,”覃沁握住她的手,“你别怕,我们还是同以前一样。他不会再这么对你了。”
  “真的吗?”
  覃沁点头。
  还好这棵稻草没丢。祝笛澜安心了一点。
  清早醒来,祝笛澜好好洗了个澡。她拆掉右手的纱布,手心有数条暗红色的新鲜裂痕,碰到水时依旧生疼。
  她知道凌顾宸昨晚叫人把丁升带到了地下的暗室。
  她换上新的药酒和纱布,合起手掌,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她下了决心。这样的人不能轻饶。
  在离别墅主楼较远的西侧小阁楼的负一层,有一间暗室。保镖管那间暗室叫审讯室,专门用来做审讯和折磨人的勾当。
  这个房间偏僻又隐晦,她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达那栋小楼。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丁升听见高跟鞋的声音,睁眼看见一个高挑纤长的人影从半开门透出的光亮里走过来。
  门复又关上,透过暗室顶一点微弱的灯光,他依稀看出这个半张脸浸在阴影里的人。
  “呵呵呵,”他干笑,缺水的喉咙发出机器般的声音,“小姑娘,又是你啊。看来昨晚你玩得还不够,大清早又来找我了。”
  祝笛澜观察着这个房间。绑丁升的铁椅款式像是属于牙医的座椅,只是没那么舒适,椅子边放了一张小圆桌,上面各种手术刀似的器具在这黑暗里都散发着凛冽的银光。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他身上,他被扒得只剩一条内裤,四肢被塑料手铐牢牢卡在铁椅上。
  “你去把凌顾宸叫来。”
  “你不喜欢我陪你玩玩吗?”祝笛澜走向他,冰冷的食指顺着丁升的手腕一路向上滑到他的肩膀。
  丁升感觉像是有条小蛇一路游了上去。
  他出离愤怒,无奈前胸和手臂都被束缚着,只好努力抬头吼道:“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说话!”
  祝笛澜绕到他身后,拿起小桌上的一卷大胶带,“那就不聊呗。”
  说罢拉开胶带,套在丁升头上,向后一扯,他的头重重撞在铁椅上。
  “你知道吗,从人的鼻腔往上可以一直通到大脑。我只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试过。”她左手托腮支撑在丁升脑袋左侧,像是真的在思考医学难题,右手手指指甲轻轻从他的鼻子划上前额,用小女孩的声音俏皮说道,“实践出真知呀。”
  丁升被刚刚那一撞吓得不轻,他咽了口口水,“你别乱来,我和凌顾宸、覃沁可都是朋友……”
  审讯室的门又被打开,凌顾宸看到眼前这一幕,欲言又止。
  “凌……凌哥,哎呀,你来得正好,快劝劝这小姑娘。大家都是朋友……”
  祝笛澜双手交叉拖住下巴与他四目相对,旋即甜甜一笑,“这人,你留着有用吗?”
  “你随意。”凌顾宸回了一句便关上门。
  丁升明显开始慌乱,先是大喊凌顾宸的名字,而后又磕磕巴巴开始向祝笛澜求饶。
  祝笛澜的笑容消失,她戴上手套,随意挑了个小钳子,走到丁升左手边与他对视。
  “你觉得我狠起来的时候很漂亮是不是?现在我漂亮吗?”
  丁升的四肢惊恐地抽搐着。
  “说实话,我很喜欢。”她用钳子碰碰他的脸,“我很喜欢跟你玩。”
  “你……你想怎么玩?”丁升转转眼珠,“小姑娘,昨晚是我对不住你。现在就求你保我一条小命。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好不好?”
  祝笛澜甜甜一笑,“好啊。”
  她离开审讯室后,守在门口的保镖进去处理。开门后他看见丁升下半身完全浸在血泊里,双眼空洞地瞪着,上下唇瘪了下去,边上放了一碗牙齿。
  他走过去探他的脉搏,随后就按平时的程序把他处理了。
  别墅外天空一片澄净,祝笛澜来到这半山别墅公园似的庭院,周围没人,只听得见她自己的高跟鞋在车道上发出的嗒嗒声。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灿烂。刚刚她一颗一颗拔掉丁升的牙齿时,他的每一声惨叫都让她感受到复仇的快意。
  他的惨叫和痛苦都成了上等的养料,使她心中那朵罪恶之花绚烂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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