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为什么？
人盟历二百九十八年二月二十一日，这个人类历史上永远都会铭记的日子。
这一天，神风联邦的空军军队违反所有人认知，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圣土联盟南境六座行省，空军轰炸了圣土联盟三十六座城市，据不完全统计共造成三百五十多万圣土联盟居民死亡，数千万人受伤。
同天，铁山将军率领神风联邦五万人大军从南边境防线西霞山一带畅通无阻地进入联盟，顺利侵略了将防御重心放在了南边境，而境内防御薄弱的南部三大行省。噩耗传来的同时，整个南部边境不战而溃败的消息紧接着传开，同这消息一并进入联盟境内的，还有神风联邦浩浩荡荡的五十万大军。
当天夜里，圣土联盟四十万南边境驻军被俘的消息不胫而走，圣土联盟两大军区首长成为俘虏的新闻登上了两国新闻的头版头条。
在所有人判断里都固如金汤的圣土联盟南边境，仿佛是沙滩上的堡垒，被神风联邦不费吹灰之力，摧毁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凌晨，神风联邦宣布增援三十万大军，联邦军持续挥师北上。
……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唐国宗握琴的手不住地颤抖，连说了三个不可能，他坐在湖边，身侧湖泊中的水，则在随着他手的颤抖而激扬起一朵朵半米高的水花。
啪——
一只鲤鱼体内忽然灌入一股怒然劲气，让它的身体轰然间炸裂，烂肉和鲜血将水中本就受惊的游鱼惶恐地掠向四方。整个庄园里的花草，更是在迅速地枯死、凋零。
“这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空军降临？无声无息军队进城？！几十万大军又怎么可能在一天内全线战败然后被俘虏？！这哪怕是在几千年都不可能！何况是在这个充满了现代化武器和通迅警报系统的今天？！”
唐国宗一向冷静，即便是帝会上圣土联盟一方遭到算计，尘北学院和望南学院无数天才被残忍杀害，械师重伤而亡，他也没有如此失态过，然而此时此刻，连他都没办法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任何一个再有智慧的军事专家的判断里，这场冷战都应该会僵持许多年，就算战争真的爆发开来，圣土联盟即便不敌神风联邦，但至少也能支撑数年的才对，然而这场世界上仅存的两大国邦之间迟到了两百多年的战争，圣土联盟却是表现得宛如一个纸糊的老虎，被神风联邦轻而易举的便一脚踏破？
几百年打造的南部防线，他们所有人为之深信足够抵挡神风联邦军队的南部防线，他们所有人认为神玄帝必须顾虑的南部防线，仿佛就像是一道摆设？神风联邦军可以无声无息地迈过，可以无声无息地占领？
这是圣土联盟的战争耻辱，也是神风联邦的战争奇迹，古往今来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这么离谱却又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闪电战发生。
“南防线几十万大军是联盟正规军，作战能力绝无可能逊色神风联邦军，而且，就算是小孩子来守防线，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战败且被俘虏；至于防线的打造，械圣在世时亲自改良设计过，更不可能有问题；再退一步说，就算防线出现问题，你要说所有的所有情报系统失灵，让神风联邦的大军有机可乘，这个概率比神玄帝此刻突发疾病暴毙而亡的概率还要小，所有，只能是人有问题。”
唐国宗的妻子，和他一起担任望南大学校长的万花红，脸色也深沉到了极点，虽然话语已经尽可能平静，可话音里还是忍不住在震颤。
“鬼将军叛了。”扁单声音深寒，将唐国宗心知肚明，可没有得出的结论揭露。
鬼将军是联邦现如今的最高将军，也是最有权威的将领，其手下直辖的，便有二十万的大军，更是南部边线驻军的总指挥，南防线出现这么大的问题，自然只能是因为有内鬼，而这内鬼也只可能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鬼将军。
此刻假圣后在朝堂里和宇文化狼一起安抚重臣，商议对策，他们这械圣死去，圣后更是不征求他们所有人意见，悄然化莲归去之后，便俨然成为圣土联盟实质上的主心骨的三位，则在皇宫常春池里得出了结论。
事实上这个结论已经用不着多想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出，不知是因为他们直到现在都无法联系到这个联盟军神，单纯的推理来看，若非鬼将军叛乱，南部又如何会在瞬息之间，以历史上绝无可能的速度溃败？神风联邦的一切进展，又怎么可能这么顺利且悄无声息？而且南防线的军队，本来大多数就是鬼将军其下的第一军区的战士。
再快的军队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就这么顺利地完成这一切，所以无论是渡过南防线，大军进入联盟侵占各城，都是蓄谋已久才能达成，甚至还必须在很早之前就完成所有的部署，只是表面看一切是在今天完成的，事实上，神风联邦的大军，实际上应该在很多天前就已经进入了联盟，而几十万大军，在很早之前，便同鬼将军一起叛了国，或者被鬼将军出卖。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答案，都不改变鬼将军叛乱的事实。
“我不理解。”万花红的两眼通红，滚烫的眼泪在里面打转。
她和鬼将军认识多年，早年一起在望南大学念书，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校长和将军的职称，都只是联盟意气风发的天才学生，勉强也算得上红颜知己，当年的同窗都觉得他们两人是天生的一对，命中注定的眷侣，彼此之间也都暗许芳心，只待水到渠成。
只可惜当年鬼将军年轻气盛，与灵巫门门主的儿子在江湖上因为琐事爆发冲突，将其打伤，遭到了灵巫门门主的报复，而被巫术毁了面容。事后经过整容手术，可整张脸还是僵硬无比，丑陋不堪，好像蜡像，所以他从此戴上了鬼脸铁面具，也因为面容的原因，觉得自己不再配得上万花红，所以就像偶像剧里的老套戏码，他刻意疏远了她，尔后又早早结婚，两人的因缘彻底了结，才成全了现在的折花夫妇。
青春的记忆总会随着年岁而发酵，当年情义与美好的回忆始终在万花红心中占据着无可撼动的位置，他永远都记得鬼将军当年迷人的气概和壮志，所以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她所认识的天才将领、天才武师“鬼”，和她一样敬重圣后，认为联盟可以因为圣后变得更好的“鬼”，当年一起许诺要为圣土联盟奉献光热的“鬼”，为什么会背叛联盟？背叛十亿联盟人？
“人是会变的。”唐国宗深吸口气，将万花红从往事中唤醒。
作为丈夫，即便自己的情绪再难受，看到自己的妻子让人心疼的模样，想到的还是安慰她，他拍了拍万花红轻瘦的肩膀，恍惚间感到自己熟悉的女人憔悴了许多，他的语气也减低了几分，“人总是要做出选择，联盟如今危在旦夕，我虽然恨他，但不觉得背叛不可理解。”
“现在想的不该是他为什么会叛，而是我们该怎么办。
他是联盟的大将军，南防线的最高指挥，军方的最高将领，手下二十万大军，他如今背叛了联邦，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噩耗，这场背叛对于整个联盟来说都会造成巨大的冲击，我们怎样才能将局面稳住？”扁单深吸口气，死皱着眉头，声音沉重。
他们此前的计划全都是架设在南防线能抵挡神风联邦足够长时间的情况下进行，然而圣土联盟几百年的南防线瞬间功亏一篑，他们几个月来所有的心血和汗水也便被鬼将军一招倒戈给击打得支离破碎，很多计划，都必须重新制定。
唐国宗缓缓闭上了双目，长发随着清风而晃动起来，片刻后睁开双目，眼神变得坚定了许多，道：“我们需要调整军部官员的任命，既然鬼将军已经叛.乱了，不能再指望他不说，他的部将必定会追随他将矛头指向我们。”
扁单冷笑起来，想着那位也曾和他并肩而立的大将军，居然就这么冷酷无情地站到了自己对面，并且冷酷无情地将这么多百姓的性命交给了残暴的神玄帝，他心中的怒火便强盛到想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是联盟军神，和铁山、公输蔡尧一个级别的人物，他的信奉者很多。”
唐国宗也冷笑起来，道：“没错，所以现在我们的敌人不只是神风联邦，还有来自他‘鬼’掀起的内乱，以及崩塌的民心。”
“问题的关键是，现在联盟内还没有证据证明鬼的背叛，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擅自撤出他的职位，给他顶上叛国的罪名，会引起极大的民愤，只会火上浇油。”
“不会的。”万花红摇头，否定了扁单的这个猜测。
迎着两人同时投向她的目光，她凝望着铺着浅雪的地面，缓声道：“他欠联盟和圣后很多，他就不会想欠更多，既然叛了，就会以他的方式干脆利落，很快他会主动掀起倒戈的旗号，解释所有原因，不会给联盟内部再引发任何多余的猜测，胜和负会干干脆脆，而不是和我们把玩民心与心机。”
万花红有这个信心，这是属于鬼将军的磊落。
唐国宗和扁单愣了片刻，旋即纷纷苦笑了起来。
万花红点出这一点，对于鬼将军也极其了解的他们，也相信这个猜测，只是一个朝夕相处的叛徒身上居然还能找到这样不知该喜该悲的闪光点，两人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万花红抬头，一双带水琉璃目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明明初春将至，然而圣土联盟的寒冬，却似乎刚刚到来。
万花红的嘴角就和天空里忽然开始下落的雨丝一样，毫无预兆地沁出了一缕鲜血，然后这位圣土联盟中最强大的武师之一，就这样仰面昏倒了过去。
“花红！”
……
……
战争这个词，对于现代的人类来说，很陌生。
虽然像寒续这样的联邦大犯始终认为，这个好像鸡蛋一样的生存圈内部的腐败统治是病毒，蚕食着所有人类，喂养着他们那些上等人，但是无可厚非的是，这个腐败的生存圈的确给了大多数人们幸福，至少给了人们活下来的机会，也让这个百废待兴的人类世界，得以在怪兽降临的末日中喘息。
南北两大国度最值得肯定的，当然还是他们所创造的和平，无论是人还是怪兽，已经接近三百年没有掀起过大规模的战争。
作为寿命充其量不过几十年的人类，大家的要求也都很简单，仅仅只是安安稳稳地过完这几十年岁月而已，知道当年末日场景下哀鸿遍野，所以联邦也好联盟也罢，人级制度也好，高低贵贱也罢，既然能给他们在怪兽嘴下存活下来的机会，就足够他们感激涕零，而这也是为什么这样中央集权的两大国邦，能够长治久安的原因所在。
同样，几百年的和平下来，不少人们几乎都快忘记了，战争是个什么样子，而几百年的科技发展之后，战争又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场面？在人盟历二百九十八年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答案。
不过从今往后，没有人再会对人类的技术发展产生一丝一毫的质疑，人们都开始重新回忆起来，那狂轰乱炸，硝烟四起的战争年代，是个什么样子，而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对圣土联盟人来说，除了闪电战忽然轰开了他们自以为坚固的大门以外，联盟军神携带他旗下大军的反叛，震撼程度丝毫不落下风。
圣土联盟洲加行省，这个位于水月行省北部的行省，若是联盟不能抵抗住联邦的步伐，就会成为下一个被占领的行省。今天洲加行省胡阳市，城里最为热闹的“飞天酒吧”里今天没有歌舞，也没有欢笑，所有人都看着电视上播报的最新新闻，面色一片死灰。
新闻上，是鬼将军自己的讲话，只是所表达的内容，却让人们心寒、心裂。
“鬼将军叛了？还带着他手下的第一军全军反叛？不服从反叛命令的师长呼延绍在一个月前就被关进了大牢，现如今鬼将军的第一军被神玄帝亲命为‘联邦特编军’，由鬼将军直辖，同联邦军一起挥军北上？！”
人们纷纷嚎啕痛苦，“为什么啊？鬼将军！为什么啊？！”
这样的嚎啕，爆发在联盟几乎每一个角落。
这一天，神风联邦的空军军队违反所有人认知，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圣土联盟南境六座行省，空军轰炸了圣土联盟三十六座城市，据不完全统计共造成三百五十多万圣土联盟居民死亡，数千万人受伤。
同天，铁山将军率领神风联邦五万人大军从南边境防线西霞山一带畅通无阻地进入联盟，顺利侵略了将防御重心放在了南边境，而境内防御薄弱的南部三大行省。噩耗传来的同时，整个南部边境不战而溃败的消息紧接着传开，同这消息一并进入联盟境内的，还有神风联邦浩浩荡荡的五十万大军。
当天夜里，圣土联盟四十万南边境驻军被俘的消息不胫而走，圣土联盟两大军区首长成为俘虏的新闻登上了两国新闻的头版头条。
在所有人判断里都固如金汤的圣土联盟南边境，仿佛是沙滩上的堡垒，被神风联邦不费吹灰之力，摧毁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凌晨，神风联邦宣布增援三十万大军，联邦军持续挥师北上。
……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唐国宗握琴的手不住地颤抖，连说了三个不可能，他坐在湖边，身侧湖泊中的水，则在随着他手的颤抖而激扬起一朵朵半米高的水花。
啪——
一只鲤鱼体内忽然灌入一股怒然劲气，让它的身体轰然间炸裂，烂肉和鲜血将水中本就受惊的游鱼惶恐地掠向四方。整个庄园里的花草，更是在迅速地枯死、凋零。
“这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空军降临？无声无息军队进城？！几十万大军又怎么可能在一天内全线战败然后被俘虏？！这哪怕是在几千年都不可能！何况是在这个充满了现代化武器和通迅警报系统的今天？！”
唐国宗一向冷静，即便是帝会上圣土联盟一方遭到算计，尘北学院和望南学院无数天才被残忍杀害，械师重伤而亡，他也没有如此失态过，然而此时此刻，连他都没办法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任何一个再有智慧的军事专家的判断里，这场冷战都应该会僵持许多年，就算战争真的爆发开来，圣土联盟即便不敌神风联邦，但至少也能支撑数年的才对，然而这场世界上仅存的两大国邦之间迟到了两百多年的战争，圣土联盟却是表现得宛如一个纸糊的老虎，被神风联邦轻而易举的便一脚踏破？
几百年打造的南部防线，他们所有人为之深信足够抵挡神风联邦军队的南部防线，他们所有人认为神玄帝必须顾虑的南部防线，仿佛就像是一道摆设？神风联邦军可以无声无息地迈过，可以无声无息地占领？
这是圣土联盟的战争耻辱，也是神风联邦的战争奇迹，古往今来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这么离谱却又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闪电战发生。
“南防线几十万大军是联盟正规军，作战能力绝无可能逊色神风联邦军，而且，就算是小孩子来守防线，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战败且被俘虏；至于防线的打造，械圣在世时亲自改良设计过，更不可能有问题；再退一步说，就算防线出现问题，你要说所有的所有情报系统失灵，让神风联邦的大军有机可乘，这个概率比神玄帝此刻突发疾病暴毙而亡的概率还要小，所有，只能是人有问题。”
唐国宗的妻子，和他一起担任望南大学校长的万花红，脸色也深沉到了极点，虽然话语已经尽可能平静，可话音里还是忍不住在震颤。
“鬼将军叛了。”扁单声音深寒，将唐国宗心知肚明，可没有得出的结论揭露。
鬼将军是联邦现如今的最高将军，也是最有权威的将领，其手下直辖的，便有二十万的大军，更是南部边线驻军的总指挥，南防线出现这么大的问题，自然只能是因为有内鬼，而这内鬼也只可能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鬼将军。
此刻假圣后在朝堂里和宇文化狼一起安抚重臣，商议对策，他们这械圣死去，圣后更是不征求他们所有人意见，悄然化莲归去之后，便俨然成为圣土联盟实质上的主心骨的三位，则在皇宫常春池里得出了结论。
事实上这个结论已经用不着多想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出，不知是因为他们直到现在都无法联系到这个联盟军神，单纯的推理来看，若非鬼将军叛乱，南部又如何会在瞬息之间，以历史上绝无可能的速度溃败？神风联邦的一切进展，又怎么可能这么顺利且悄无声息？而且南防线的军队，本来大多数就是鬼将军其下的第一军区的战士。
再快的军队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就这么顺利地完成这一切，所以无论是渡过南防线，大军进入联盟侵占各城，都是蓄谋已久才能达成，甚至还必须在很早之前就完成所有的部署，只是表面看一切是在今天完成的，事实上，神风联邦的大军，实际上应该在很多天前就已经进入了联盟，而几十万大军，在很早之前，便同鬼将军一起叛了国，或者被鬼将军出卖。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答案，都不改变鬼将军叛乱的事实。
“我不理解。”万花红的两眼通红，滚烫的眼泪在里面打转。
她和鬼将军认识多年，早年一起在望南大学念书，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校长和将军的职称，都只是联盟意气风发的天才学生，勉强也算得上红颜知己，当年的同窗都觉得他们两人是天生的一对，命中注定的眷侣，彼此之间也都暗许芳心，只待水到渠成。
只可惜当年鬼将军年轻气盛，与灵巫门门主的儿子在江湖上因为琐事爆发冲突，将其打伤，遭到了灵巫门门主的报复，而被巫术毁了面容。事后经过整容手术，可整张脸还是僵硬无比，丑陋不堪，好像蜡像，所以他从此戴上了鬼脸铁面具，也因为面容的原因，觉得自己不再配得上万花红，所以就像偶像剧里的老套戏码，他刻意疏远了她，尔后又早早结婚，两人的因缘彻底了结，才成全了现在的折花夫妇。
青春的记忆总会随着年岁而发酵，当年情义与美好的回忆始终在万花红心中占据着无可撼动的位置，他永远都记得鬼将军当年迷人的气概和壮志，所以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她所认识的天才将领、天才武师“鬼”，和她一样敬重圣后，认为联盟可以因为圣后变得更好的“鬼”，当年一起许诺要为圣土联盟奉献光热的“鬼”，为什么会背叛联盟？背叛十亿联盟人？
“人是会变的。”唐国宗深吸口气，将万花红从往事中唤醒。
作为丈夫，即便自己的情绪再难受，看到自己的妻子让人心疼的模样，想到的还是安慰她，他拍了拍万花红轻瘦的肩膀，恍惚间感到自己熟悉的女人憔悴了许多，他的语气也减低了几分，“人总是要做出选择，联盟如今危在旦夕，我虽然恨他，但不觉得背叛不可理解。”
“现在想的不该是他为什么会叛，而是我们该怎么办。
他是联盟的大将军，南防线的最高指挥，军方的最高将领，手下二十万大军，他如今背叛了联邦，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噩耗，这场背叛对于整个联盟来说都会造成巨大的冲击，我们怎样才能将局面稳住？”扁单深吸口气，死皱着眉头，声音沉重。
他们此前的计划全都是架设在南防线能抵挡神风联邦足够长时间的情况下进行，然而圣土联盟几百年的南防线瞬间功亏一篑，他们几个月来所有的心血和汗水也便被鬼将军一招倒戈给击打得支离破碎，很多计划，都必须重新制定。
唐国宗缓缓闭上了双目，长发随着清风而晃动起来，片刻后睁开双目，眼神变得坚定了许多，道：“我们需要调整军部官员的任命，既然鬼将军已经叛.乱了，不能再指望他不说，他的部将必定会追随他将矛头指向我们。”
扁单冷笑起来，想着那位也曾和他并肩而立的大将军，居然就这么冷酷无情地站到了自己对面，并且冷酷无情地将这么多百姓的性命交给了残暴的神玄帝，他心中的怒火便强盛到想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是联盟军神，和铁山、公输蔡尧一个级别的人物，他的信奉者很多。”
唐国宗也冷笑起来，道：“没错，所以现在我们的敌人不只是神风联邦，还有来自他‘鬼’掀起的内乱，以及崩塌的民心。”
“问题的关键是，现在联盟内还没有证据证明鬼的背叛，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擅自撤出他的职位，给他顶上叛国的罪名，会引起极大的民愤，只会火上浇油。”
“不会的。”万花红摇头，否定了扁单的这个猜测。
迎着两人同时投向她的目光，她凝望着铺着浅雪的地面，缓声道：“他欠联盟和圣后很多，他就不会想欠更多，既然叛了，就会以他的方式干脆利落，很快他会主动掀起倒戈的旗号，解释所有原因，不会给联盟内部再引发任何多余的猜测，胜和负会干干脆脆，而不是和我们把玩民心与心机。”
万花红有这个信心，这是属于鬼将军的磊落。
唐国宗和扁单愣了片刻，旋即纷纷苦笑了起来。
万花红点出这一点，对于鬼将军也极其了解的他们，也相信这个猜测，只是一个朝夕相处的叛徒身上居然还能找到这样不知该喜该悲的闪光点，两人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万花红抬头，一双带水琉璃目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明明初春将至，然而圣土联盟的寒冬，却似乎刚刚到来。
万花红的嘴角就和天空里忽然开始下落的雨丝一样，毫无预兆地沁出了一缕鲜血，然后这位圣土联盟中最强大的武师之一，就这样仰面昏倒了过去。
“花红！”
……
……
战争这个词，对于现代的人类来说，很陌生。
虽然像寒续这样的联邦大犯始终认为，这个好像鸡蛋一样的生存圈内部的腐败统治是病毒，蚕食着所有人类，喂养着他们那些上等人，但是无可厚非的是，这个腐败的生存圈的确给了大多数人们幸福，至少给了人们活下来的机会，也让这个百废待兴的人类世界，得以在怪兽降临的末日中喘息。
南北两大国度最值得肯定的，当然还是他们所创造的和平，无论是人还是怪兽，已经接近三百年没有掀起过大规模的战争。
作为寿命充其量不过几十年的人类，大家的要求也都很简单，仅仅只是安安稳稳地过完这几十年岁月而已，知道当年末日场景下哀鸿遍野，所以联邦也好联盟也罢，人级制度也好，高低贵贱也罢，既然能给他们在怪兽嘴下存活下来的机会，就足够他们感激涕零，而这也是为什么这样中央集权的两大国邦，能够长治久安的原因所在。
同样，几百年的和平下来，不少人们几乎都快忘记了，战争是个什么样子，而几百年的科技发展之后，战争又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场面？在人盟历二百九十八年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答案。
不过从今往后，没有人再会对人类的技术发展产生一丝一毫的质疑，人们都开始重新回忆起来，那狂轰乱炸，硝烟四起的战争年代，是个什么样子，而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对圣土联盟人来说，除了闪电战忽然轰开了他们自以为坚固的大门以外，联盟军神携带他旗下大军的反叛，震撼程度丝毫不落下风。
圣土联盟洲加行省，这个位于水月行省北部的行省，若是联盟不能抵抗住联邦的步伐，就会成为下一个被占领的行省。今天洲加行省胡阳市，城里最为热闹的“飞天酒吧”里今天没有歌舞，也没有欢笑，所有人都看着电视上播报的最新新闻，面色一片死灰。
新闻上，是鬼将军自己的讲话，只是所表达的内容，却让人们心寒、心裂。
“鬼将军叛了？还带着他手下的第一军全军反叛？不服从反叛命令的师长呼延绍在一个月前就被关进了大牢，现如今鬼将军的第一军被神玄帝亲命为‘联邦特编军’，由鬼将军直辖，同联邦军一起挥军北上？！”
人们纷纷嚎啕痛苦，“为什么啊？鬼将军！为什么啊？！”
这样的嚎啕，爆发在联盟几乎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