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盯上我家了 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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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小辫保留的时间太长,头发洗过一遍后还有些弯曲,梳了好几次都不能梳直,最后只好放弃,回头去找檀旆的麻烦:“我想吃葡萄。”
  檀旆把一封从家里寄来的信看完,将信放回信封,很好说话地陪我出门去买。
  我被他牵着往外走,感到难以置信:“你就这么答应了?”
  “孕妇想吃什么不该尽力满足吗?”檀旆理所当然地说。
  我听他说这话忍不住又摸了摸肚子,“檀旆,我觉得这个孩子来得特别为我考虑,我喜欢到处跑到处玩,但出了一趟远门以后能消停好长时间,就比如这次,我玩得特别开心。”
  檀旆“嗯”了一声,“你被抓走以后我派人到处打听消息,亚克当那边的人说你天天在外面放羊,看样子确实玩得挺开心。”
  我和檀旆在一家卖新鲜水果的铺子前停下开始挑选,“可我很忐忑……这是我第一次怀孕,我什么经验都没有,哦对了,姐姐那时不好说话的样子是她装的,可我要是真的怀孕了就脾气不好怎么办?你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小翎,别担心这些还没发生的事,如果发生,我也会尽量处理,好吗?”檀旆挑了串葡萄递给店家称重,付了钱又带我继续在街上闲逛。
  我好奇什么事值得寄信过来而不是等檀旆回去,随口问道:“家里寄来的信说什么?”
  “说我有个表弟要来,准备参加今年漠北驻军的集训,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哦”了一声,思考了半晌才道:“你表弟?蒋家的人?!”
  第126章
  与我惊慌的反应不同,檀旆对此表现得尤为镇定,淡漠地“嗯”了一声:“他叫蒋玮,届时我若不在家,可能需要你去接一下人。”
  我不安道:“你为何会不在家?”
  “南楚的事还没完,你忘了?”檀旆提醒我道:“除了漠北和旭京的少数几人外,其他大多数人应该都以为我还在南楚养伤。”
  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不免愧疚道:“你之前说不透露消息对贺于兴是一种保护,如今为了我把身份暴露了,他那儿会不会有危险?”
  “消息不会那么快传回去,王廷刚和我们谈成交易,多少得维持一下表面上的和平,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我最近去过漠北的事暂时不要对外透露。”檀旆牵着我继续在街上闲逛,“为何提到蒋家的人你心情这般激动?”
  我嗫嚅道:“大约跟郑太傅担心的一样吧,蒋家被司空丞相用计驱离出京,许多人也算帮凶,如果有一点蒋家归朝的迹象,总会让人忍不住猜测蒋家是不是想回来报复……”
  檀旆望着我笑了笑:“你家当时没有参与其中,要报复也轮不到你头上。”
  我叹了一口气,“我家是想要天下太平,无论什么争端,都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就算要报复,也应当在律法允许的范围之内,并且点到即止。”
  檀旆说:“那就预祝你希望成真。”
  其他人报复起来可能会没个限度,但蒋家毕竟是百年世家,我真诚地祈祷蒋家的家教不会太差。
  檀旆和我在城门口分了别,从驿站换了匹快马立刻赶回南楚,我则先回了一趟家。
  我们出门的计划瞒着家里,姐姐那里有姐夫兜底,所以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刚从草原晃了一圈回来,倒是姐姐随口提了一句:“你脸上怎么起皮了?这几天没抹润肤膏?”
  我干笑着道:“似乎是怀孕了,人变得惫懒了些。”
  “似乎?你没去医馆看过?”姐姐对我敷衍的态度放心不下,扯着我往门外走,“还是得找郎中确认一下。”
  “过几天再去也不迟,你先让我做点准备。”我扯着姐姐又退了回来,“我对怀孕这件事的感觉总像做梦似的,如果你现在带我去就相当于梦醒了我不得不接受现实,就当我讳疾忌医吧,我需要再想想。”
  姐姐倒也不强求,摇着头感叹:“也不知你怎么会有这般古怪的想法。”
  我回过神来,奇怪地望着姐姐:“你今天怎么也回家来了?”
  “爹要调任外郡,我当然得回来看看,去你和檀旆的院子找你时侍卫说你出门了,我还当你不关心这事。”姐姐疑惑地望着我:“你不是因为这件事回来的?”
  “说来话长……其实我这几天没在王府,不过得过几天才能告诉你我去了何处。”我回道。
  姐姐和我一样,自小见惯了朝廷机密需要瞒着的情况,倒也没多问,只是揶揄我道:“小翎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竟开始涉足机密了。”
  “也倒没什么要事,只是跟着去玩了一圈。”我不敢居功,诚实地道。
  姐姐的肚子看着又大又沉,我看着都累,我想帮忙扶她一下,被她拒绝:“你怎么跟檀晖一样动不动就想扶我,不用,我还没虚弱到那份上。”
  于是我只好作罢。
  回到阔别已久的单府前厅,我和姐姐又与父母坐到一起,浏览了一下父亲的那份调令。
  父亲被从水部侍郎调到昌平郡去做郡守,虽说是从权力中心调任别郡,但昌平郡再怎么也是靠近西海繁华的一郡,每年税收多事务少,对想养老的沅国官员来说倒是项肥差。
  我问父亲:“这究竟是明升暗降,还是明贬暗提?”
  父亲被我的话逗笑,“为沅国做事没有高低之分,是贬是升,我并不在乎。”
  父亲之前为了心中理想韬光养晦这么多年都不介意,的确是不会在这种事上多计较,听他这么说,我也知道自己狭隘了。
  我把调令递还给父亲,“可是以后旭京的事……呃,也就是士庶争斗,爹,你觉得这些争斗已经平息了吗?”
  “不好说,不过那几位大人搞的诗文选拔赛的闹剧总算停了,他们反思了自己的做法,叫停诗文的写作,把余下的钱拿去修缮了一下太、祖当年所立,禁止党争的那块石碑。”父亲抚摸着胡须道:“这倒的确是比诗文选拔赛有用得多,毕竟石碑上所刻的文章是太、祖心血所书,比那些牵强附会的诗文更有见地,只是这几年被风沙侵蚀字迹模糊,如今总算有人想着修缮了。”
  “我一直没想明白,太、祖立的石碑怎会放在城郊的湖边没有任何防护,也不找人看管,看上去就跟普通的石碑没什么差别。”我问:“这是有什么典故吗?”
  父亲下意识地答道:“野史说的是……”
  我好奇地接上:“说的什么?”
  父亲顿了顿,摇头道:“算了,终究不是记录在起居注上的事,妄议这些不太好。”
  我听得愈发好奇,还想再问,然而父亲已经开始转移话题:“其实这次调令陛下也算问过我的意见,我当时说的是,想和女儿们离得近一点——昌平郡这个位置不错,在旭京和漠北之间,往来都不算远。”
  我不懂父亲为何要提起这茬,“距旭京近我明白,为什么还要距漠北近?”
  父亲凝眸望了我片刻,轻笑道:“去年东平王一家从漠北回来旭京住的时候,有人传说檀家怕是想在旭京一直住下去,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大家似乎也都习惯,怕是没几个人和我一样,记着东平王一家还要回漠北的事。”
  我后知后觉地“嗳?”了一声。
  姐姐见我这副反应,不由得问道:“你也忘了?”
  “哦对,父王他们还要回漠北,那我们也回去?”我转头问姐姐。
  “如无意外,应当是要一起回去的。”姐姐停顿片刻,又道:“除非陛下不放心东平王府,要留你我在旭京做人质。”
  我被这种可能吓得心下一凉,但随即想到皇帝与东平王的那个赌约……我对如今的这位陛下了解不深,只知道他对人展露的形象并非阴沉不定,是位看上去挺亲和的帝王。
  他动过废太子念头的事确实叫我为季昭恒抱不平了好一阵,季昭恒却没有因此怨恨他的父皇,化解争端避免党争这方面,太子最终出了力。
  能将季昭恒教育得这般优秀,他应该不会是位太差的父亲。
  再说和东平王这样的枭雄打赌,做不到愿赌服输才是落了下乘,说出去难以服众,也会叫人耻笑。
  于是我呢喃着道:“应该……不至于吧?”
  父亲母亲和姐姐听我这么说,全都若有所思地将我望着,最后是姐姐先开口道:“小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镇定地撒谎,摇了摇头:“就是期望罢了,期望……”
  他们的目光都显出几分狐疑,明摆着不信。
  唉,我们这个家,永远都在勾心斗角。
  马上就到了蒋玮来京的日子,我不知道蒋玮的长相,王府的管家便陪我一道去城门口迎接,站在城门处管家也是心里没底:“上次见蒋公子已是五年之前,孩童时期个头窜得快长相变化也大,不知还能不能认得出来……”
  我这才想起问一问蒋玮的年龄:“蒋公子今年几岁?”
  管家答:“十五。”
  十五岁,五年前十岁,长相必然会大变,看来只能见着一个在城门口下车的少年就上去问一问了。
  我正在思索间,城门口的侍卫走过来提醒道:“让一让让一让——运粮食的车过来了——”
  和我一样在城门口等人的百姓纷纷避让,一辆辆马车载着无数鼓鼓囊囊的麻袋缓缓进城,一位我看着眼熟的户部的官员跟在车队一侧,看见我抬手跟我挥了挥打招呼道:“单姑娘在这儿等人?”
  “是啊。”我答道,指着车上的麻袋问:“这都是什么?”
  “新熟的稻米、粟、小麦之类,今年又是丰年。”户部官员的脸上一派喜气洋洋,“这些都要存进谷仓,为以后的荒年做准备。”
  我探头望了望后面那长长的一条车队,惊叹道:“这也太丰了些,谷仓还堆得下吗?”
  “堆不下就把陈年的粮食卖出去一部分,总之地方够大不用愁。”户部官员望了望前方,忙跟我告辞道:“我还得去前面督促他们核对,就不跟单姑娘多聊了,哦对了,劳烦单姑娘多等等,运粮食的车队需要先行,今日进城的人怕是会晚些……”
  “的确是粮食要紧,您忙……”我目送户部的官员离开,伸了个懒腰,手握成拳锤了锤因长时间站着不动而有些酸痛的肩,与管家感慨道:“又是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如今这太平日子是越过越寻常,叫人不觉得稀奇了。”
  管家笑着应了声“是”。
  第127章
  运粮食的马车从我面前一辆接一辆地走过,走了好一会儿才算走完,后面紧跟着今天要进城的人,其中一辆马车在城门口停下,车门打开,步出一位长相清俊的少年。
  少年从车上跃下,动作干净利落,然后举目四望,似乎是在找人。
  他的衣服料子上乘裁剪合衬,加之举止大方,应是出自钟鸣鼎食之家,看年纪也确是在十五岁左右,与蒋玮的身份年纪对得上。
  我指了指那位少年,转头问管家:“是他吗?”
  管家眯着眼不确定道:“好像是……”
  看来五年的时间真的让少年长相变化挺大,管家也无法肯定,这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结果,我说:“过去问问吧。”
  说罢,我带着管家向少年走去。
  我刚走到近前,少年看见我,还没等我开口,他便先问:“阁下可是东平王府二公子的夫人?”
  不称檀旆的军职而称二公子,那应当是蒋家的人没错,我笑着点了点头。
  少年恭敬地对我行礼:“小弟拜见二表嫂。”
  说完,他又对管家道:“周管家,有劳你和表嫂来接我。”
  周管家忙说不麻烦不麻烦。
  “不必客气,”我见蒋玮这般有礼貌,心里已是对他有了好感,摆摆手道:“吃饭了没?一路行来饿了吧,府里备了食材,要做很快,不过你要是着急,我就请你在路边吃一顿。”
  “呃……”蒋玮环顾了一圈四周,没与我多客套,“幼时来过一趟旭京,对这里一家面馆印象深刻,现在很想再吃一次。”
  我问:“那家面馆叫什么名字?”
  “似乎叫李记,店主人留着络腮胡。”
  “哦,我知道是哪家了,不过店主人上了年纪,现在是他儿子儿媳掌勺,我吃着味道没变,也不知你会不会觉得不同。”我看了一眼蒋玮身后的马车,“是坐车过去还是?”
  “我想走走,顺便在旭京逛一逛,不知表嫂是否有空?”蒋玮拘谨地望着我,生怕麻烦了我一般,“如果表嫂没有空闲,我自己逛也行。”
  “有空,吃喝玩乐我最有空。”说完,我对管家道:“那你先带送蒋公子来的人回王府,一会儿我带他回去。”
  管家应声离开,我则带着蒋玮到了李记面馆,要了两份汤面坐下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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