Ρǒ-1⒏Cǒм 第114章父与子(5.3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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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做出来,绝对是开天辟地的壮举!”邵尚谦眼里闪着少年得意的光,搂紧了江暮的肩膀,说:“你和我,将来就是游戏界的扎克伯格和萨维林!”
  江暮:“萨维林被扎格伯格踢出公司了。”
  邵尚谦眨眨眼,他人文社科不太好,绞尽脑汁想出一个:“马克思和恩格斯!”
  他们年幼相识。邵尚谦的父亲邵维是知名脑科学家,江暮的父亲江家瑜是数学家。当年两人在同一所大学任教,但江暮十岁的时候,邵维就因为一项重大突破,加入了国家顶级项目。
  无论是校成绩还是比赛,江暮总是居于邵尚谦之后,一如江家瑜总是居于邵维之后。
  那天饭桌上,江家瑜冷笑着说出真相:“他妈李培宣是被邵维放弃治疗的,那个病变反应太稀有了啊,继续观察,才能拿到那么珍贵的研究材料。”
  还假惺惺对着采访哭天抹泪,说什么:“阿宜也是一流的学者,能为脑科学界做出贡献,她在天有灵会欣慰。”
  那天课后,他们关于游戏引擎设计的分歧吵了一架,邵尚谦口不择言:“你比赛就没赢过我,之前几次争论也都是我对,你为什么不能听我的老实照做?”
  更加口不择言的是江暮。气头上,他把李培宜尚不能确定的死因说了出来。邵尚谦自然不信,匆匆跑回家,第二天仍照常出现。只是那未完成的万象引擎,他再也不写了,转而去忙碌别的,不叫江暮参与。
  过了许久,久到江暮都忘了那件事,引擎也由他一人继续艰难地制作着,忽然有一天邵尚谦带了个系统来给江暮看,还给了江暮一个停机的指令。系统名为——缸中脑。
  “小暮,你帮我看看我爸会怎么使用我的遗体,明年扫墓时告诉我。”
  江暮在剧烈的喘息中猛然睁眼,脑子里还回荡着邵尚谦临终前羸弱的叮嘱,鼓膜咚咚咚地响,半晌才从梦境与现实中辨析出,是老蒋在敲门。
  魏皎走后,江暮在床上静静躺了一天一夜,老蒋放心不下,几次带着饭去敲门,得到的回应都是:“不吃,在想事,别担心。”
  他的确不需要担心,最冲动的劲儿已经过去,那时他想冲到魏皎面前,和盘托出,然后当着她的面按下手表里藏的控制键,那玩意按下去,邵维那老头的实验设备就都停机了。
  然后?他会因为破坏重要实验材料被告到倾家荡产,再因为违背保密条款,被研究机关那几个手握大权的地中海整到牢底坐穿。
  一群异想天开的投机者,见着那颗头真的连上了缸中脑系统就以为要做出什么创世之举了,七年了,不是什么进展都没有吗。把他送出国偷师,又想从机器学习的方向另辟蹊径突破。
  不……
  放不下执念的不是邵维和那几个想青史留名的狂人,是他自己。只要邵尚谦那颗头还闪动着信号,他就会觉得自己还没完全害死他。
  可是时候面对现实了,这事他妈的根本不是他的错,害死邵尚谦的是邵维。
  那傻孩子怎么就真的给自己注射癌变细胞了呢,他本来身体免疫能力就弱。
  疯子,一家子疯子。
  江家瑜那老玩意也是个混账,邵尚谦出了事,他不觉愧疚,反倒嗤笑其懦弱。
  江暮还记得当时自己连着三个晚上睡不着觉,江家瑜却丝毫注意不到,还教育他:“别像邵维的儿子一样没用。”
  他浑浑噩噩坐起身来,拿过枕边许久没看了的手机,蓦地眼睛一亮。
  魏皎给他打了两个电话,得不到回应,最后发了条信息:“实验室的信息,我收到了。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过去的关系不能继续,我很累,对不起,我负担不了你的重量,对不起。”
  江暮仔细地洗漱,下楼吃饭,两小时后坐上回b市的动车。
  邵维看着江暮的辞呈,乐不可支。
  “孩子,跟我开什么玩笑呢?你当是在打工,说不干就不干?”
  “不是吗?”时隔两个半月,他又回到了远郊这栋洋楼,这里藏着最惊世骇俗也最丑陋不堪的秘密,他坦然自若地坐下来,扫视过一圈仪器和资料——这些他想一把火烧尽的东西,最后视线落在四四方方的铁匣子上,缓缓道:“我欠他的,该还了。”
  邵维晃晃手里的辞呈,质问:“那你这个是什么意思?早点实现人脑信号提取,才……”
  “李培宣死的时候,你也这么说的吧?为世界做贡献,死得光荣,死得其所。”江暮目光冷厉地扫向邵维,突然拔高音量,喊道:“可你儿子是他妈自杀的!因为你!”
  邵维横眉竖目,但只激动了须臾,就冷静下来,驳斥道:“上面不会同意,你知道这么多,参与这么深入,这么简单就甩手不干,你以为汪河洛跟你这么多年是干嘛的?”
  江暮挥挥手,说:“不用替我担心上面同不同意,辞职信给你了,我会去跟上面做述职,后面的事你管不着了。”
  “你不能走,我不同意!这个系统是尚谦写的,你当初和他形影不离,连万象那破玩意都是你们俩一起做的,我不信这个你没参与,你还有隐瞒,我会把这个作为驳回理由递交上级。”
  江暮满不在乎起身,收拾起自己那部分材料,邵维看出他去意已决,冷冰冰道:“不是因为你一句话,尚谦才干傻事的吗?我可没想过把我活生生的儿子拿来搞研究,这还得托你的福。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没原谅你,你能潇洒地走?”
  电脑上可拷贝出研究楼的资料都是整理好的,像早知道有这一天,江暮存好盘,站直了身子,微微一笑,说:“我原谅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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