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人生[快穿] 第5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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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梨抚着额头,心下叹气。
  愈发混得差了。
  以前觉得醒过来是农家破屋烂床补丁被子就觉得惨,现如今醒来就在大牢中,重伤濒死……果然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咱们都这样了,还是别欺负她了吧。”干草边还有个女子,没参与进来,此时怯怯出声。
  壮实的婆子转身,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不屑道,“就你会做好人。既然你想帮她,我给你个机会,你去把那桶喝光,我就放过你们俩!”
  怯怯的女子捂着脸缩到了角落,再不敢吭声了。
  楚云梨这边抚着额头暗自叹息,还没来得及接收记忆呢,那边的女人已经叫嚣道,“别装死,快点的,你要不喝,我们可就动手了?”
  三人缓缓围了过来。楚云梨眼神一厉,抬手摸到手边的瓷碗,拿起一扔,碗碎了一地,她顺手抓起一块。
  与此同时,那边三人见她摔碗,猛地扑了过来,楚云梨手中瓷片对着三人狠扎过去,下一瞬,三人接连惨叫出声。
  一个伤在腿上,一个伤在腹部,还有个脸上鲜血直流。三人飞快退开,站在不远处,瞪着楚云梨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却是再不敢靠近了。
  楚云梨也不好受,她本就受伤,用力了这一下,周身都是汗,背后愈发疼痛,她的手中却紧紧捏着瓷片,眼神狠厉地看着几人,声音冷如冰渣,厉喝,“想死就来啊!”
  对上那样一双眼睛,三人面面相觑后,回到干草上飞快撕下身上的衣衫包扎伤口。
  恰在此时,前面喧闹起来。楚云梨侧头一看,就见看守的衙差正拎着一只桶,拿着个勺子往各牢门口放在外头的碗中添粥,远远的看得到那粥透亮,一看就知是“稀”粥。三人拿着碗扑到了门口,且顾不上角落中的楚云梨。
  楚云梨闭上眼睛,记忆一出,满满都是怨恨和不甘。
  原身陈春花,出身抚州城,家中只是个普通小商户,就得姐妹二人,长到十五岁时,嫁给了同样是商户卖包子为生的于家长子。
  无论婚前婚后,日子都还能过。
  可惜,只好过了前半生。
  她会沦落至此,一切都要从她那儿子说起。
  陈春花儿子于福,生下来就得她公公婆婆疼爱,自小要什么给什么,养得他性子娇纵,纨绔非常,又长得痴肥。
  后来,老俩口相继离世,于福十八了,和于家家境差不多的人家,就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也不怪别人,于福自十五岁起,就喜欢去花楼中喝花酒,陈春花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老俩口没死的时候,看她教训儿子还会拦着。惯得于福愈发胆大,拿着点银子就往外跑,不花完就不回!
  这也罢了,十九岁时,回来说和人家姑娘两情相悦,要成亲。
  有人愿意嫁给自家儿子,陈春花自是大喜,但得知姑娘家世后,险些没被气死!
  和他两情相悦的,是花楼中的一个花娘,叫含情。
  陈春花娶儿媳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不要求姑娘家世好,但至少身家清白,哪儿真能娶一个花娘进门?
  于福则铁了心,“前几年她还是花魁,现在虽然过气了,但想要约她的人也多,求娶她的人现在也不少,要不是真心爱慕于我,她根本不会嫁!再说,她又不要聘礼!”
  不要聘礼,陈春花不答应也没辙,于福自己问他爹要了银子,置办了席面,找了花轿去把人接了回来。
  就像是于福说的那话,人家是花魁,哪怕过气了也轮不着他娶,含情嫁进来,本就是有心的。
  这份心思却不是对他,而是拿他当挡箭牌。原来是抚州城另外一个喜欢在床上玩花样的纨绔最近也盯上了她。据说上了他床的姑娘,一晚上过去基本半死不活,直接死床上的都有。
  含情推了几回了推脱不过,这才飞快嫁给了于福。
  结果,那人不愿放弃,竟然追到了于家院子,含情不答应,于福护妻,两边争执之际,失手把人给打死了。
  可怜陈春花,只是阻止不及,愣是成了杀人凶手被关了进来。因为于家院子里,除了死去的纨绔,剩下的父子两人和含情都指认是她杀的。
  至于纨绔的随从,等在院子外不知内情。
  而她身上的伤,都是在大人审问时打的。
  楚云梨趴在地上,深呼吸几下,努力不去想背上的伤,想要忽略那份疼痛。她再是大夫,没有药配,也只能生生忍着。
  却有脚步声过来,看守的声音响在不远处,“那就是陈春花,你们快点吧。让大人知道了,我们看守的这些兄弟也会挨罚。”
  “我懂,辛苦大哥了,这些拿去喝酒。”后头的这声音极尽谄媚,正是于福。
  楚云梨头也不抬,假装没听见。
  于福过来,蹲在栏杆处,“娘!”
  楚云梨头也不抬,壮实的婆子问,“你娘是昨天打死人的那个?”
  “是。”于福忙道,“劳烦大娘帮我照顾一下她,感激不尽。”
  壮实的婆子过来,轻踢了一下楚云梨,“别装死,你儿子来了,赶紧看看去吧,他给你带了好吃的。”
  楚云梨:“……”动起来痛。
  要是不疼,她非过去把人揪着揍一顿不可!
  于福不想放弃,“娘,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楚云梨还是不动,壮实的婆子看不过去,一把拉着她拖到了于福面前。
  楚云梨:“……”我谢谢你!
  于福靠近,用只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娘,这事真不赖我们,你放心,我会尽快帮你脱罪,带你回家的。先吃饭。”
  他推了一碗饭到她面前,又低声道,“知道你受苦了,含情特意给你做了红烧肉,她手艺很好的,你尝尝。”见她不动,于福就哭了,“娘,我真不想这样,您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你等我三天,我肯定救你出去!”
  她还是不动,于福声音压得更低,耐心解释,“娘,我听说这里头饭菜会被抢,我看着你吃了才走。一会儿看守该来催了,你快点。”
  面前的饭还是热的,边上还有俩包子,楚云梨确实很饿,伸手拿着包子慢吞吞开始啃。
  于福忙催,“娘,吃饭,底下有肉。这包子你吃了二十多年,还没吃烦吗?”
  楚云梨:“……”我也知道红烧肉比包子好吃,可那肉里头有药,我敢吃么?
  第658章 顶罪的婆婆二
  要是楚云梨想要脱罪,于福和含情就得进来受罚,她倒是能理解。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理解归理解,但却不能按他的想法来。
  上辈子的陈春花入了大牢,挨了一顿打,确实憋屈,但儿子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与她说过话,并且亲自送饭,还做红烧肉,可以说很懂事了。
  她是母亲,再对孩子有怨,心底也还是期待他能改好的。
  先前挨一顿板子,她只喊冤,没说实情,但吃了儿子送的饭,又见儿子这懂事,她隐隐还有主动替儿子顶罪的想法,想着干脆认下,让儿子好好过日子……可她还没来得及想通,一顿饭吃完,送走儿子,又挨一顿揍后,就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
  无论如何发声,都只能发出“嗬嗬”的哑声,彻底被毒哑了。
  她不能说话,案发时在场的几人异口同声都说亲眼目睹死者被她失手打死,没有物证,但有人证,最后这杀人犯的名头到底还是落到了她头上。
  由于是失手,没要她的命,判了她监二十年。
  陈春花已经年近四十,牢中呆二十年,基本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尤其她是以杀人犯的名声入狱,和她关押在一起的都是犯了重罪的女人……就如方才那般谩骂侮辱之类,楚云梨可以反抗,可陈春花一个普通妇人反抗不了,只能挨打。
  如果只是给儿子顶罪和受的这些委屈,陈春花怨是怨,大抵不会有这样大的怨气,最要紧的是,这里头还牵扯了别人!
  楚云梨啃着包子,不吭声。
  于福有些着急,再次催促时,边上壮实的婆子上前,咽了咽口水,“你娘挨了板子,现在可能吃不下,你放心,一会儿我一定帮你看着她吃下去!”
  恰巧那边看守过来催,于福再不能留了,只得再三嘱咐,“大娘,我娘身子弱,劳烦你一定看着她吃!”
  人走了,楚云梨啃完了第二个包子,壮实的婆子方才腿被楚云梨划破,知道她是个狠角色,再馋,也没敢伸手。
  见楚云梨吃完了包子后重新趴下一动不动,看也没看那碗饭,到底忍不住上前,“妹子,你这饭还吃吗?”
  楚云梨轻哼,“不吃!”
  “那我不客气了!”婆子飞快过来,端起碗就往后退,又推开了两个扑上来的妇人,扒拉开上头的米饭,抓起红亮的红烧肉就要往口中放。
  眼见肉已经入口,楚云梨淡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有毒的。”
  婆子动作顿住,一口饭含在口中,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你该不会骗我吧?”
  楚云梨嗤笑一声,却是不说了。
  婆子看了看红烧肉,仔细闻了闻,确实有淡淡的药味,她再喜欢吃肉,到底还是不如命要紧,端着碗坐到了楚云梨面前,“喂,你儿子怎么会给你下毒呢?”
  楚云梨浑身都疼,懒得理她。
  那个尖刻的妇人冷笑,“她诓你的,自己吃不下,也不想让你吃。你要是不敢吃,别浪费了,给我!”
  壮实的婆子看了看碗,递了过去,“小命要紧。”
  她坐在楚云梨面前,“我娘家姓周。”又指了指尖刻妇人,“她我不知道,不过,人都叫她薄嫂,刻薄的意思吧。那边胆子小的姓柳,那个一看就出身花楼的,人称花娘子。”
  薄嫂接过碗,花娘子立刻靠过去,凑近闻了下,摇摇头站到了一旁。
  周氏和花娘子都是这样的态度,倒让薄嫂对那碗饭疑虑重重,都放到唇边了也不太敢吃。问花娘子,“真有毒?”
  花娘子摇头,“不确定,我是知道花楼中有规矩,不听话的姑娘,就给她吃这种拿药一起炖的肉,吃完了或哑或聋,花楼中戏称“听话饭”,“老实饭”,吃完了就老实了。”
  她这样说,薄嫂也不敢吃了。
  倒是隔壁牢房有个老妇人,头发花白,冷笑道,“不吃别浪费,给我吧!反正老婆子活够了,毒死了一了百了。”
  花娘子轻哼,“怕你想死死不了,活受罪。”
  老妇人不管这么多,接过碗使劲扒拉,抽空咕哝道,“断头饭也没有这样好的肉。就算有毒,也划算!”
  “再说了,这女人一看就出身良家,哪儿会认识花楼中的女人?”
  此话一出,这边牢房中几人扼腕不已,又见楚云梨一直不吭声,更加后悔。
  那红烧肉中的药味并不浓,兴许只是人家炖肉的秘方呢,世上哪儿有那么多毒药?
  牢房中众人吃过饭无所事事,基本上睡觉,得空就抓虱子,楚云梨静静趴着养伤。
  眼看外头天色越来越暗,却有看守又过来了,“陈春花就在那里,受了刑,趴了一下午了。你快点,别让兄弟们难为。”
  很明显,看守对这个人比于福耐心得多。
  他们的耐心基本上和收到的好处持平。
  楚云梨抬眼,从眼前的乱发间,看到一个着长衫的年轻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温和地塞荷包给看守,“劳烦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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