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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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呆着也没事儿,于是孙丽萍和陆从月又跟着周教授去了刘教授家里。
  刘教授家因为有文教授这个女人在收拾的就比较整齐利落,不管厨房还是客厅也多了些烟火气。见他们过来也是非常高兴,便忙活着准备午饭让他们在这边吃。
  正寒暄着外头传来敲门声,谢明朗和裴演回来了。
  裴演笑着说,“一看老周家锁着门就知道你们到这边来了。”
  他环视一圈说,“老孙没来?”说着转头对谢明朗说,“去把老孙也叫来去。”
  谢明朗去了,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供销社买了一瓶酒。到了刘教授家更是不用旁人说自觉的进厨房掌勺做饭去。
  陆从月坐在灶前烧火,文教授和孙丽萍帮忙打下手,几个男人在院子里喊,“需要帮忙不?”
  嘴上动,手却已经去摸象棋了,显然就是意思意思。
  陆从月烧火的时候跟谢明朗聊天说起周教授的院子,谢明朗就说,“破坏是肯定的,只不过现在找人也不好找,我看看有空的时候就过来给修修,一点点修总能修好的。”
  “还是明朗懂事。”文教授说,“老周自己一个人住也够冷清的,你有空的时候多过来坐坐。”
  算起来谢家离着这边也不是特别远,不然当初谢明朗也不能认识了裴演夫妻。这些老教授原本对谢明朗只是只知其人没见过,也是在谢明朗下乡后才彻底了解这孩子熟悉起来。
  如今他们这些人家里人要么没了,要么子女不在身边甚至划清界限,是真的把谢明朗当成儿子来看的。
  所以当时谢大海说让谢明朗认裴演夫妻做干爹干妈的时候他们嫉妒,他们也想认。
  这不,院子里裴演就开始嘚瑟了,“昨天老谢说了,等咱这边安顿好了就摆酒席认干亲,以后我们两口子就有儿子了。”
  孙丽萍听他在那嘚瑟就忍不住笑,“自打知道要平反就美的不行,现在老谢又提了差点晚上高兴的睡不着觉。”
  “都这样,大家都喜欢明朗这孩子。”文教授想到自己的子女就觉得糟心,“有明朗这样的孩子一个儿子比多少个子女都强。”
  孙丽萍知道她想起跟老两口划清界限的子女来了,便安慰道,“都过去了,人得往前看。”
  文教授也知道这道理,这些年他们夫妻也想开了,子女划清界限是为了自保无可厚非。他们夫妻也只当没生过这些子女,她其实是担心看着他们平反了,这些白眼狼再找过来,那日子才叫糟心呢。
  中午吃了饭,一帮人又去看裴演的院子。
  如今钥匙拿到手,裴演也去办理了手续,这十年国家对他和孙丽萍也有补贴,日常生活暂时是不担心了。
  就像周教授说的,原来住在这院子里的几家人没太过分,除了大门上画的乱七八糟,里头保存的倒是还完整,在院子东边一棵碗口粗细的石榴树,只是上头如今一个石榴都没有。
  孙丽萍看着石榴树目露怀念,“这石榴树当初还是裴成栽下的。”
  可惜石榴树还在,裴成却不在了。
  裴成当年就是在这院子里自杀的,看着熟悉的环境别说孙丽萍就是裴演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若是裴成坚持下来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是团团圆圆的,怎料到了这种地步,让他们这俩老的守着熟悉的环境想着儿子。
  陆从月扶着孙丽萍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丧子之痛她没法体会,只能尽自己的力量给他们一点温暖。
  第76章
  即便之前几家住户比较仔细,房屋和墙壁难免有破损的地方,裴演和谢明朗一商量,就是先把院子整体收拾出来,主屋先不住,先收拾一间厢房住着,等主屋和其他地方都修缮完毕后再搬过去,厢房破坏本就小,到时候稍微收拾一下当个杂物间也就可以了。
  此时已经下午,不过这时候不冷不热干活倒是合适。周教授等人也没回去,在这边帮忙收拾。
  在这院子里有个不大的后院儿,后院角落有一口水井,孙丽萍提了一桶水上来,和陆从月文教授投了抹布和拖把准备拖地。
  几个男人将屋里的一些不要的杂物和垃圾清理出来,屋子一下子就空了下来,原本裴演夫妻住着时候的家具在抄家的时候打砸的差不多了,这一清理屋里竟没几样能用的东西了。
  周教授笑道,“你这东西虽然没了,好歹屋子结构没破坏,也算好事了,家具慢慢添置吧。”
  “等我明后天去旧货市场走一遭,找找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谢明朗说着问周教授,“周教授,您那边有什么缺的一并告诉我,到时候有合适的一起弄过来。”
  他们都知道谢明朗路子广也不跟他含糊,周教授当即就说,“等忙完我列个单子。”
  刘教授乐呵呵道,“还有我家,我家现在除了一张三条腿的桌子和几张破凳子好像也没什么能用的了,那床还是木板搭的呢。”
  “那我们可比较幸运了。”裴演笑了起来,“我们的床好歹给留下了。”
  屋里清理一遍,又擦干抹净时候也不早了。
  裴演夫妻将行李放到床上时谢明朗才意识到老师和师娘还没有被褥,他连忙说,“这会儿买也来不及了,等我回去给送一床过来。”
  想到谢家的情况裴演夫妻有些犹豫,“这天也不算冷,我们凑合一宿就成。”
  “那可不能凑合。”谢明朗说,“这时候晚上凉了,你们身体本来就没恢复好,再冻坏了就不值当的了。”
  见孙丽萍还想拒绝,谢明朗便说,“您放心,我只拿我俩的,最多再问我妈要一床,不会动别人的。”
  这个别人不言而喻就是贺然然的了。
  陆从月对孙丽萍说,“师娘,您就听他的话,没事。不就被子和褥子,等咱做了新的再拿回去。”
  “行,听你们的。”孙丽萍笑了起来,这要是没有他们俩晚上还真是不好熬。
  俩人出了裴演家的院子去街上坐公交车回去,路上陆从月说,“明天我们去买东西的时候一起看看再给他们买点生活用品吧。”
  谢明朗点头,“行,饭店那边儿我先不去,先把老师他们安顿好再说。”
  俩人到了家谢大海夫妻还没回来,贺然然也不见踪影。
  陆从月和谢明朗进了房间翻找,只找出一床被子,谢明朗又去于丽娟房里找了一床半旧的褥子,卷起来便打算出门。
  还未开门,门就开了,贺然然站在门口,看见谢明朗提着被褥,问道,“老三,你拿被褥干啥?”
  谢明朗说,“老师和师娘那边没被褥用,先拿过去应应急。”
  闻言贺然然顿时皱眉,“老三不是我说你,你这还没认干亲呢,就这么上赶着讨好人家。你至于吗,拿家里的东西去讨好人家,丢不丢人啊。”
  一听她这话别说谢明朗不高兴了,陆从月都不高兴了,陆从月刚要说话,谢明朗直接顶了回去,“我拿我自己的东西送人也得跟二嫂汇报?”
  “什么自己的东西。”贺然然皱眉说,“咱家还没分家呢,你的就是大家的,就是你二哥发了工资都还得交给咱妈保管呢。你这么拿家里的东西经过我同意了吗,经过妈同意了吗?你不知道现在买布买棉花都不好买吗?他们既然都平反了,你让他们自己买就得了呗,你非得显摆你孝顺啊。也没见你孝顺咱爸妈啊。”
  谢明朗冷冷的看着她说,“就因为这样,所以我衣柜里的衣服也被人送人了吗?”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你的衣服关我什么事。”贺然然慌了,急忙进屋去了,瞥见陆从月坐在凳子上休息忍不住皱眉,“弟妹你不觉得你该去做饭吗?”
  陆从月无辜道,“我不会做饭。”
  谢明朗转身看贺然然,“二嫂知道我的衣服都去哪里了吗?”
  贺然然恼羞成怒,“我怎么知道,”
  “好。”谢明朗笑了笑,“那等妈回来我问问妈,看她知不知道我那些衣服都哪去了,总不能自己插翅膀飞走了吧。”
  说着谢明朗又对陆从月说,“你不用做饭,回屋歇着去。”
  说完谢明朗关门走了,贺然然开始跳脚,“老三什么意思啊,他的意思是我偷他衣服了是不是?一家子非得说的那么难听吗。我还说他偷家里的被子呢。”
  陆从月看她心烦站起来往房间走,贺然然拦住她,“陆从月,你走什么走,你男人偷家里的被子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陆从月看着她真的懒的跟她废话,她看出来了,这贺然然整个就是个蠢货,而且还是个道理讲不通的蠢货。你跟她讲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或者,二嫂跟我说说明朗的衣服都去哪了?这天凉了,他还没棉衣穿呢,我听说他原本还有一件呢子大衣,一件新棉袄也都不见了,二嫂跟我说说呗?”
  贺然然怒瞪着眼睛,“这些跟你有个屁关系。”
  贺然然慌了,直接回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在屋里仍旧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来。
  陆从月皱眉,上前敲门,“贺然然,你再骂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把你门给砸了。”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不急不缓,但语气冰冷,屋内的贺然然倒是真的不骂了。
  陆从月额头突突的一跳跳的,她觉得她大概跟贺然然犯冲,长期以往下去她觉得她恐怕要得神经病。
  这一天下来陆从月也没怎么歇着,趁着会儿的功夫直接回屋躺着了,没想到躺下就来了困意直接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谢明朗推门进来见她迷迷瞪瞪的坐在床上忍不住笑道,“醒来就起来吧,一会儿吃晚饭了。”
  “嗯。”陆从月穿上鞋又穿上一件外套,说,“老师那边都弄好了?”
  “嗯,其他东西等明天一起去买。”谢明朗说着拉开门,俩人出来饭菜已经摆上桌了。
  于丽娟的脸色很不好看,见陆从月出来了才笑了笑招呼她坐下,转头就对贺然然说,“你一天在家都不做饭,非得等明朗回来再做?他出去跑一天了你这当嫂子的做点饭就难受了?”
  贺然然下午被陆从月俩人怼了一通心情本来就不好,又被于丽娟这么说顿时脸色难堪起来,“他们又没忙咱家的事儿,别人的事儿倒是瞎忙活,弟妹不也回来的早吗,她怎么不做。”
  一听她这话于丽娟的脸直接拉了下来,“合着你一天到晚就吃闲饭,你是少奶奶啊。”
  “那陆从月呢,她干什么了?”于丽娟委屈极了,“都是做儿媳妇的凭什么她就能闲着,我就得累死累活的干活?”
  于丽娟气急,“哟,你在这等着呢,她昨天刚到京市,你能让她干嘛?以前给你安排工作你嫌苦嫌累不愿意去干就算了,把工作转手就给了娘家人,我们说你什么了吗?”
  贺然然不吭声了,低头开始抹眼泪。嘴里嘟嘟囔囔的反正意思就是于丽娟他们合伙欺负她。
  正说着谢明宇进来了,于丽娟冷着脸说,“吃饭。再哭滚出去。”
  贺然然立即不敢哭了。
  被贺然然一闹腾,好好的晚饭又吃的不舒坦,饭后贺然然就要往房间里去,谢明朗说,“二嫂,你知道我衣柜里的衣服去哪了吗?”
  贺然然身形一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两天的事儿一直让谢明朗心里憋着火,贺然然要是消停了他也就不计较了,可显然不是这样。他这二嫂典型的得寸进尺,现在什么都想往从月身上扣,他都没让他媳妇受过委屈,贺然然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儿。
  但显然,这件事谁做的大家心知肚明。
  谢明谦夫妻都不在家,肯定不会动他的东西,于丽娟最疼他更不可能拿他的东西送人,只有贺然然,嫁入谢家,想着贺家,恨不得把谢家都搬回娘家去。
  于丽娟抿了抿唇说,“老三,这件事要不就算了吧。”
  于丽娟虽然看不惯贺然然,但看在谢明宇的份上她也不想兄弟俩因为这事儿闹僵了。更何况这事儿谢明宇压根不知道,要是谢明宇知道了,等下夫妻俩又得闹腾起来。
  “为什么算了。”谢明朗坐在那里看着屋里的人说,“打量我下乡了家里的东西就不是我的了?我那件呢子大衣是大嫂买给我的,穿了有一回是两回,还有妈你给我新做的棉衣穿了一年,其他的杂七八杂的军装常服,几件衬衫几条裤子,甚至二哥当初给我买的解放鞋,都不见了踪影。真是奇怪,竟然就不见了。”
  随着他的话说出口,谢明宇显然反应过来了,难怪他妈后来把老三和大哥那屋都锁起来了,原来是防着自家人呢。他眼睛盯着贺然然说,“是你拿的?”
  贺然然张了张嘴想反驳,可看到谢明宇满是怒火的眼睛时贺然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谢明宇站起来看着她说,“贺然然,是不是你拿了老三的衣服?”
  “是,我拿了!”贺然然突然歇斯底里的吼道,“就是我拿了又怎么了,他当时下乡了不要了,我还不能拿了,谁知道他以后能不能回来,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我拿了给我弟弟穿,省得放在那里让老鼠咬了。怎么,你现在也和他们一起欺负我吗?谢明宇,你没良心!”
  贺然然一声声的指责越说越不觉得有错,她看着谢明宇说,“不就几件衣服吗,你拿给他们的布料还抵不上那些衣服吗,那些布料就不要钱吗?”
  陆从月听的目瞪口呆,至少这样的人在他们那时候是没有的,到了这世界之后也看见过,就是陈爱华,陈爱华好歹跟她没什么关系,贺然然却是她的二嫂,抬头不见低头见。
  真是……倒霉啊。
  谢明朗嗤笑一声,“那我还得谢谢二嫂替我处理衣服了?”
  “哼。”贺然然看都不看她一眼,谢明宇深吸了口气说,“那些瑕疵布料,妈都给我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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