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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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还没有开口,萧长平也站起来了,而且淡淡的开了口:二哥手下留情,我家王君琴棋书画一概不精,登不得大雅之堂。
  湘君万万没想到这时候开口的人是萧长平。
  其实若换个人,他今日刁难的若是君怡,而萧长陵开口护短,那他是半点儿意外都没有的,毕竟萧长陵爱美人胜过所有的名头,那是响当当的,所有王爷里头,最不着调的就是萧长陵。
  可偏偏萧长平居然会开这个口,而且是在沈北没有说自己乐不乐意的情况下,就开了这个口。
  简直像是,唯恐他受了这个委屈一样。
  沈北看着萧长平。
  他那座位,本身是在萧长平之后,之前他没站起来,他站起来了,众人自然都看向他,如今萧长平也站起来了,他这身形,自然比他高大,于是萧长平将他挡了个严严实实,那些视线,自然不冲着他来,而冲着萧长平去了。
  萧长平知道他这个口开的急了,不合礼数,可平日里不觉得湘君声音多刺耳,今日偏偏就觉得刺耳了。
  他表情算得上淡漠,但是话语很坚定:二哥若想讨个彩头,或者还是自己来,二哥的琴技,向来是一绝。
  这话头一转,就将方才湘君给沈北的套转而套湘君身上去了。
  湘君心头恼了,可他到底是宫中长大的,不至于这么点儿事儿就撑不住,倒是笑了:王弟莫非是舍不得咱们看你家王君的才艺?那我可更好奇了,还有啊,你回护王君倒也不用将王君说的一文不值吧,小心他恼了你,回头与你发脾气。
  这话说的便亲昵不少,立刻没有方才针锋相对的嫌疑。
  而且还顺道表明了一下方才他就是随意开个口,萧长平这么维护,显然是用力过度了,倒是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话说到这份上,新帝终于开了口:湘君说的也有礼,今日是家宴,没事儿,平西王君有什么才艺,无论什么都行,只当讨个彩头,平西王君与你成婚以来,外头人见的是少,莫怪湘君有这份好奇,今日当着众人的面,确实也该让众人熟悉熟悉,日后也多走动。
  皇帝都开口了,这事儿基本就盖棺定论了。
  沈北听了这一遭,面上居然还能挂点儿笑。
  这众人看着他这样,心里都嘀咕了一句,这位看着倒是心大。
  君后适时开了口:王君可需要什么东西吗?
  沈北道:多谢君后,可眼下,我还有一问要问我家王爷。
  这我家王爷四字,说的实在亲昵的很,萧长平听着心里却又燥了,沈北那嘴皮子的功夫,他知道他厉害的很。
  萧长平蹙眉看着沈北。
  沈北只当没见他眼中警告的意思,面上突然露出个委屈表情来:王爷是真觉得湘君的琴艺,比我的好?
  在场众人听着沈北这话,面色迥异,颇有点儿想笑。
  这小夫夫闺房中的话这位平西王君居然也能当着皇上的面说出口,不过说出来,倒没什么不敬的,倒显得这位王君可爱的很。
  毕竟是家宴,虽然方才湘君开口气氛诡异了一下,但是沈北这一句话,气氛立刻活跃起来。
  萧长陵先开的口:哈哈哈,长平,你这位王君显然是怨你当面贬低他,而去说二哥的琴艺好了,这你可得哄着。
  萧长陵这话口子一开,其他人也都笑起来,一人一句。
  平西王君真性情,便是大伙儿都知道湘君琴艺高绝,可他偏偏就怨平西王说了这么一句。
  可不是。
  便是皇帝都笑了:平西王君,你这话问的,我这老实的王弟可能说不出口,湘君的琴艺,可真厉害的很。
  沈北冲着皇帝行了个礼:皇上都这么说了,我虽无缘听过湘君的琴,可想必是超凡脱俗,但我听不得我家王爷这样说,这既然是讨个彩头,那我就奏琴曲,不过还得请皇上替我做个主。
  皇帝挑眉,沈北这不像是有心机的模样,直截了当的,倒让他好奇:要朕为你做什么主?
  沈北道:我奏琴,得让王爷也入场,随着琴声,舞个剑吧?
  皇帝一愣,笑起来:王弟,你这位王君,可是厉害的很。
  这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语气就调侃的意思,没有别的。
  这都看出来了,沈北是没气恼湘君点名,可气恼自家夫君说的他一文不值了,这就是耍个小性子要跟湘君比一比,本来他若是直接说要与湘君比,在场的不免觉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毕竟湘君琴艺众所周知,结果沈北闹了这么一出,搞得像是吃醋自家王爷中意别家琴艺似得,即便是弹的不好,这不,他让萧长平顶着舞个剑,那到时候再不好,萧长平的面子,大伙儿还是要给的。
  这言语之间,方才一番针锋相对化解了个干干净净,而且现场气氛半点儿没破坏,倒是更让人觉得有家宴气息了。
  萧长平回头看沈北一眼,却见他眸中淡漠一片,坦然的很。
  萧长平心头分明还有气,眼下看沈北这模样,却是有气发不出来。
  罢了,认了。
  臣弟愿意。
  这事儿到这儿大伙儿都明白沈北这琴即便是弹的不好也没什么,都图个乐,反倒没人去管湘君了。
  湘君眼看着沈北三言两句居然就将此事化解的如此漂亮,心头简直不可思议,可想着沈北居然要表演奏琴,若是他要表演其他,倒还罢了,但是奏琴?
  如今虽然是这样子,可他的琴艺放在那儿,沈北之前开口说的有点儿意思,但即便是看在萧长平的面子上,这会儿眼下没有人说,但这宴席之后总有人说他不自量力的。
  君后命人拿了琴,沈北便施施然到了殿中坐下,双手,摆在琴弦之上。
  这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到沈北的手了。
  沈北的手,生的极好。
  当真是极好,修长白皙,如玉雕琢一般,放在琴弦之上,更有美感。
  萧长策素来对美手情有独钟,他第一回 看沈北的手便看呆了,之后无论如何也不想去看沈北的手,如今沈北当众奏琴,这手伸出来,他终是没有忍住,视线落在沈北那双手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沈北的手,比之前更好看了。
  他的视线落上去,便不舍得挪开。
  而后沈北的手,便动了。
  叮拨动琴弦,琴音便响起。
  沈北眉目柔和点儿,这琴,确实极好。
  而后众人只见他面容淡漠,缓缓拨弄琴弦,像是随意把玩,但是手下一声一声,落入人耳中,在场从小通琴棋书画不在少数,这琴好与不好,自然一耳便能听出来。
  不过一会儿,几人交换了一个诧异的视线。
  眼里不外乎一句,平西王君的琴艺,居然这么好?
  湘君眸中都是不敢置信,他不相信,这京都谁家世家公子六艺高绝他都清楚的很,他的琴艺,可说冠绝京城,可沈北今日一奏,那曲子完全没有听过,可却震撼无比。
  萧长平从来不知道沈北居然还会弹琴,而且也弹得这么好,他那舞剑,便迟了一分,好歹是跟着沈北的琴音舞了起来。
  之后竟是越舞越发畅快,最后竟然能完全跟上沈北那琴曲。
  沈北弹的快意。
  这曲子,他早年练了八百遍可能不止,不是原主沈北,而是他,沈北,现代的时候学的。
  类似他这样的少爷,其实大多数真有心学,基本都去学钢琴,可是他学的是民乐,这琴,他学的时间最长,这曲子,也是他练的最多。
  他自问他的琴艺不到大师级别,但是这曲子,却是真正的名曲。
  等沈北一曲奏完。
  在场的竟然无一人说话,说是余音绕梁,也不为过。
  沈北弹奏完毕,将手重新放在琴弦之上,而后冲着君后颔首:多谢君后,这琴,极好。
  沈北开了这个口,其他人才缓过来。
  君后真心说了一句:王君这琴艺,好厉害。
  先前皇帝说了一声厉害,这会儿君后也说了一声厉害。
  在场的人心想着,可真厉害了,这位平西王君,可不得了,之前不显山不先睡的,今日一出,借着湘君的口,倒是一鸣惊人了。
  沈北却没有看在场人都是什么反应,他缓缓站起来,恰与萧长平对上了视线,他那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大伙儿可得评一评,方才到底是我弹的好,还是王爷这剑舞的好。
  萧长平分明看出他眸中戏谑,如今想来,方才那想法心头竟然被印证,他心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他这心思,到底怎么长的?
  萧长平原本也以为沈北方才喊他出来舞剑是替他挡一挡其他人的言语,总不会是因为他憋了气,所以故意让他演这一出,可如今看来,挡一挡其他人的言语竟然还是其次,因为他这琴奏的极好,所以剩下的就是。
  他果然就是故意拉着他,让他表演这一番,显然,就是不让他好过!
  任性!
  任性妄为到这份上,萧长平本该气恼,之前就气着呢,可偏偏这会儿心里那气被压住了不说,心里狡猾的冒出一个念头来。
  还挺可爱的?
  作者闲话:  恩,这是加更,给土豪沁园春雪==
  第63章 太君出场(一更)
  湘君的脸色真真是极差了,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实在难受,要说他本来也不过略微刁难一下,沈北今日顶多也不过是出丑罢了,若论手段,他可没有使出来半点儿,嘴皮子上的东西,可算不得什么阴谋诡计,可万万没想到,这沈北,居然不好对付!
  湘君这会儿心头是动了真怒了,若说之前是因为金钰在他面前说了一大堆,央着他今日让沈北下不来台阶,他才开了个口想让沈北出丑,那么如今是真不想让沈北好过了。
  湘君这心思一变,这人的气势也不同,到底是宫中出来的,且是嫡子,宫里头什么花样没见过,先前之所以开口这么直白,不过是因为之前他觉得沈北没什么值得他动心思的,且他毕竟是王君,给个小教训也就罢了。
  如今这样,湘君嘴角勾了勾,扬起一个笑容:平西王君果然厉害,我竟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方才那首曲子叫什么?可有曲谱?是哪位高人所作?
  皇帝听着湘君这一番笑起来:湘君可是没想到平西王君一手琴艺竟然也是厉害的很?
  湘君道:确实没想到啊,好生厉害,我都要甘拜下风了。
  他这话一说,总还有人提一句:湘君琴艺高超咱们都知道,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你这样说,让人家平西王君不好意思,都知道你的厉害。新帝眸色深深,默默回头看了湘君一眼。
  湘君哪儿不知道皇帝的意思,他也不是护着沈北,可萧长平下了场,这个弟弟,他向来爱护的很,从前就是如此,还有一点,这夜宴是皇家宫宴,他虽然身份高,可这种场合要是过了本分,未免在皇帝心里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此事到了这儿,皇帝开口让沈北奏这一曲,面子已经给了湘君,他若要再说什么,或者有什么动作,显然就是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湘君纵然嚣张惯了,可不能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他面上笑笑,心里恨恨,本来对沈北也就是可有可无,如今倒是真有点儿厌恶上了。
  然而时机以失,反倒让沈北出了这个头,想想方才沈北那琴曲,想他作曲颇多,却没有一首比的上沈北刚才弹奏的,心头更是难受无比。
  到底说了一句:皇上,我是好奇,平西王君可否告知与我?
  萧长平看着沈北。
  沈北笑着去看湘君:那湘君回答我一句,方才是我弹奏的好,还是王爷舞剑舞的好。
  这话一出,湘君那好脸色差点儿维持不住了。
  这沈北居然非逼着他说一句他弹琴好?
  这不是当众打他的脸吗?
  可方才之事有目共睹的很,沈北那琴奏的,是个人都说不出不好来,而且如今他若说不好,那人家岂不是觉得他怕了对方琴技高超?实在是有输不起的嫌疑。
  这话不说不行,但若真要说,他心头不痛快的很,湘君咬牙,好一个沈北,果真如金钰所说,手段了得!
  萧长平如何听不出沈北这话外音就是让湘君将自己说过的话咽下去,这种明目张胆不让人占半点儿便宜的做法,简直霸道。
  偏偏如今骑虎难下,湘君硬着头皮,心里有恨,也不得不开口:自然是平西王君的琴艺好过方才长平的剑术。
  萧长平头回看湘君让人逼成这样。
  可想想方才湘君开口逼沈北下场,他眼睛眯了一眯,金钰之前所作所为在前,湘君那位夫君出身金家,说着两者没有关联,他都不信。
  金家吗?
  沈北眼下倒不去想什么金家金钰了,他听了这一句笑了,而后果然老实说:此曲名为高山流水,是我多年前翻阅古籍偶然抄录下来的。
  湘君就算得了名字面上欢喜,心里也没多高兴,只恨自己之前看轻了沈北,没有周密的找个由头让沈北好好出一回大丑,如今皇帝方才那一眼警告在前,他若再有动作也是不妥,只想着,来日方长,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让沈北不痛快。
  正想着,外头一声通传:太君到。
  湘君听着面上不显,心里倒是诧异,这太君自新帝登基开始深居简出,说是身体不适,一直都闭门,这宫宴这样的事情,事先也没有说太君会过来,如今半途中突然过来,这是有什么事儿啊?
  在场的人心中各有猜测,这厢皇帝与君后站了起来,沈北与萧长平退到原先的位置上。
  太君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齐刷刷的喊:太君万安。
  沈北心头对这个太君是半点儿都没记忆的,因为原主与萧长平成婚的时候,本该去拜见太君,但太君没有见他,当夜又说突发病痛让萧长平进宫,后来宫中也没有来过通传让他去拜见,他有被萧长平冷落,于是兜兜转转,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太君。
  沈北就看了一眼,那太君的样貌映入眼帘却觉得有三分眼熟,至于哪儿眼熟,一下子沈北居然想不起来了,只是这太君保养的好,看着三十多岁,实在是个美男子,而且气质雍容,若是年轻些,怕是能迷倒不少人。
  太君开了口:都不必多礼了,我也是随意来看看,今日身子还行,宫中又少有热闹,于是难免想来凑一凑热闹。
  皇帝道:太君上座吧。
  太君便缓缓上座。
  他一来,周围的人没有再说话,只等着长辈发话,太君看了一圈,先问萧长策:齐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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