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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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万不要羡慕我,你不知道我都经历过什么。”曾经那些痛彻心扉的往事,现在想来依然能够刺痛她。重生这一年以来,她一直在治疗着这些伤痛。
  可奇特的是,这些伤痛是那个人给的,治愈这些伤痛的也是那个人。
  “你总是让我好奇。”悦延觉得卫婵沅身上有一种气质,似乎经历过无限的风霜,笑容背后透着些疲惫,既坚强又脆弱。
  “因为白郎君的妻子是你,我才会承认自己输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认过输,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你的第一眼竟然讨厌不起来。”
  卫婵沅笑笑,其实自己也讨厌不起来。
  人和人之间真的很奇怪,同样是喜欢陈逾白这件事,她看见薛玲玉就很反感,但却对悦延心生好感。
  悦延走后,文芯问道:“娘子,这小公主和你抢殿下,你为什么对她好?”
  “因为她光明磊落,绝对不会在背地里做些龌龊的事情,而且她单纯善良,这样的女子是值得好好对待的。”
  喜欢一个人没错,但若是喜欢一个人就用卑劣的手段去争夺去陷害就是错了。
  平叛结束的第二日,在与众将士的庆功宴上,吐延将陈逾白拉在了自己身边。
  “众将士,从今往后,白郎君就是我北狄的军师了!”
  口哨声,欢呼声顿时四起。
  宴会上,吐延十分高兴,一直和陈逾白说个不停,说自己的治国之道,说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陈逾白看的出来,吐延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君王。
  他也打心底里高兴,两国签订和平契约应该是指日可待的。
  事情进展顺利,他小心问道:“秦将军是晟朝太子的得力干将,又听闻太子同王子一样主张和平,等他继位,两国倒是可以签订和平契约。”
  吐延的神情却突然凝重了,“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白郎君也知道我北狄并没有多少适合耕种的肥沃土地,若是能再多两三个土地肥沃的城池填补耕种的不足,岂不是更好?”
  陈逾白知道这是三皇子给吐延的承诺,帮他坐上皇位,就割让城池。
  “怎么?刚王子不是还说不想让百姓受战乱之苦吗?”
  “自然不能是我的百姓受苦。”吐延借兵给三皇子,不论他是逼宫还是造反,都是在晟朝,自己只需要等着收城池就好了。
  陈逾白按住心里升起的怒气,“王子可否告诉给在下,是怎么样的想法?”
  吐延酒虽喝的多,但脑子还很清醒,这件事只有阿豺和大长老知道,就连自己的父王都不知,况且他对那个三皇子并不太信任。
  “只是有个契机,但还没确定下来。”
  没确定?如此说来,吐延还没有正式接受陈逾行的建议,说明他还是有诸多顾虑的。
  看来今日不是好时机,这件事情也不能太过操之过急。
  “如果殿下需要在下出谋划策,定当尽全力。”
  “好!我们喝酒。”
  而远在根石镇的陈逾行听到晟朝的和谈队伍帮助吐延平了南部落的乱,心中突然起了不好的预感。
  “此次是谁带队来和谈。”
  “是骑兵营将军秦善。”
  秦善?不就是卫瑞阳家的养子吗?陈逾行眯眼,自己虽然人在塔中,但各种消息还是灵通的,并未听说骑兵营换了主帅,既然是卫家的人,那也就是太子的人。
  而且他之前答应过吐延,会借兵助他平叛,吐延不但没有再提及,还连知会一声都没有,就平了叛。
  怎么想都觉得心有不安,此事定有蹊跷。
  “你再去打听打听,今日北狄可发生了其他事情,小事情也不要放过!”
  陈逾行的第一个想法是,太子的人既然来了,那么必定会对自己不利,很有可能会派人杀了自己,那么他就要提前自保,或者先下手为强。
  北狄皇宫中的情况并不难打听,太阳还未落山,就有人来禀告。
  “殿下,听说最近来了几个我们晟朝的商贾,被吐延王子奉若上宾,还听说,就是其中一个商贾帮吐延王子出谋划策,平了叛乱。”
  “什么商贾这么厉害,是什么来历?”
  “据说之前是供应皇室布匹和茶叶的大世家,是小阁老关策的人,这不是因为小阁老被赐死了,这才到了北狄做生意,还打听到那个商贾姓白。”
  陈逾行眉毛一挑,关策的人?姓白?他怎么不知道?
  看来,是时候再去会会吐延了。
  这边陈逾白和秦善闵行舟商议着该怎么尽快拿到证据离开,那边陈逾行就入了北狄皇宫。
  “王子,祝贺呀,看来北狄果然兵强马壮,不需要向我借兵就平了叛。”
  “三殿下说笑了,想必你也知道此次是你们晟朝的和谈队伍帮了我的忙。”
  陈逾行冷哼一声,“秦将军可是太子的人,这样看来,吐延王子是选了太子而舍弃我了?拥有肥沃土地的三座城池不想要了?”
  吐延对于这个三皇子完全是因为利益,他一点也不喜欢被贬了还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且他也听到不少传闻,此人心肠歹毒,是个奸诈的小人。
  “当然想要,就是不知道,我借给三殿下兵马,三殿下能不能抢得过你们的太子,我损失几十万战士却什么都得不来,你说这笔买卖划不划算?”
  梆——陈逾行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这么说来,你是认为我即使是造反,也不能成功了?”
  吐延轻笑,“三殿下何必这么激动,我当然希望你成功,我还要你们的城池呢,但是,造反这件事,成不成功的本来就是悬念。”
  陈逾行笑了一下,“听说这次是我们晟朝一个商贾为你出谋划策的,既然王子有这样的人,何不用来助我平叛?”
  “哦,我倒是忘了,关家是皇后的母家,关阁老是你的外祖父,白郎君想必你也是认识的,不过……”庆功宴那日,吐延也感觉到,当他说要晟朝城池的时候,白俞可能是误会了自己,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和三皇子的交易,要出兵帮助造反,会让晟朝帝都百姓陷入战乱之中,定要生气的,他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白郎君是我的军师,你想要,还要看我愿不愿意给。”
  “吐延王子,且不说这个姓白的商贾。不会是此次平叛,你让那秦善洗了脑,要和太子合作了吧,他们许你的条件可有我的好?”陈逾行就不相信此次秦善就只是单纯来和谈的。
  吐延王子响起他那标志性的大笑声,“哈哈哈,非也。我们只和谈,其余均未涉及。三殿下今日请先回吧,你说的事情,我还要再好好思虑一番。”
  暂不说陈逾行能不能登上皇位,就算是登上皇位,他也不太相信这个人会真的给自己城池。
  陈逾行捏了捏手中的茶杯,“好。吐延我可告诉你,虽然我被贬了,但是我的生母还是晟朝的皇后,我的祖父还是晟朝的内阁,我迟早会恢复皇子的身份。”
  他一甩衣袍,转身出了大殿。
  回到静思塔中他立刻吩咐道:“去给我查一查秦善此次还没有其他的目的,还有,不论想什么办法,我要见到那个姓白的画像。”
  如果说是关策关照的商贾,他应该见过的,而且如此足智多谋的人才,关家不可能不举荐,如若不然,这个人肯定有诈。
  第75章 出逃
  自平叛后, 不论是吐延,还是大长老都时常会找陈逾白促膝而谈,他每次都想把话题往三皇子身上引,但吐延和大长老都不接招, 为了避免怀疑, 他都是适可而止。
  事情似乎进入了僵持的阶段, 拿不到陈逾行通敌叛国的证据,就无法名正言顺的治他死罪。
  最后无法, 还让何六安深夜潜入吐延的寝宫翻找, 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阿豺还是时不时来找英姑切磋,英姑不会再单独赴约,每次都带着闵行舟,也毫不忌讳的在外人面前行为举止亲密, 到了最后, 所有人都传言两人是断袖。
  在知道英姑是断袖后, 阿豺却是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他不但没有嫌弃,还莫名的高兴。但最后却被自己深深的否定了, 他不能想象自己一个北狄的壮士会有龙阳之好。
  后来, 他自己气自己, 好多天都没去找英姑。
  小公主悦延还是会给陈逾白送来各种各样的礼物,其中不乏自己绣的荷包,陈逾白统统让常禄都退了回去,也再没踏进悦延公主住处一步。
  悦延不但给陈逾白送来礼物,还总来卫婵沅这里讨茉莉花茶喝。
  陈逾白特意趁悦延来时,毫不避嫌的和卫婵沅秀恩爱。时间一久,悦延礼物也不送了, 花茶也不喝了。
  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后来,卫婵沅让文芯送了两包茉莉花茶给悦延。
  秦善没有理由再在北狄长期待下去,但他却不放心先离开,选了个副将带着队伍先回去复命,自己在根石镇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算算时间,他们来到北狄已经近两个月了,夏季只剩了末尾,北狄的天气一早就寒冷了起来,即使是晌午也不怎么温暖了。
  每日好吃好喝,被奉为上宾,但陈逾白却心急如,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六安,我记得有一种幻菇,你去到黑市上找一找。”
  “殿下,这是要?”
  “不用非常手段,看来是找不到证据的。”
  何六安找到幻菇就用了五六日,更别提又找了药铺制成了粉末,时间眨眼就过了七八日。
  就在何六安走的这几日,陈逾白所住的厢房已经来了几波三皇子的人,这些人都很谨慎,一看见自己被发现了,就赶忙逃跑了,但还是有一人被英姑抓获,却即刻服毒自尽了。
  陈逾白不慌不忙的翻开他的衣领,看见了三皇子护卫特有的纹饰,他本想借着这个死人询问有关陈逾行的事,但转念一想,认识三皇子护卫纹饰这件事委实不好解释,自己不过是个商贾,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最后只得让人将尸体处理掉了。
  但同时,他更加心急,不知道陈逾行和吐延密会几次了,他依靠关策给晟朝皇室供应货物这个谎言,只要陈逾行查一下就肯定知道白俞这个人是不存在的,根据这几日他不断派来人,明显已经怀疑了自己,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他一定要赶在谎言被拆穿前达成此行的目的。
  正在烦恼之际,何六安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殿下,六安已将幻菇制成了药粉,只不过,找遍了才得到一次的药量。”
  “有一次机会就够了。”
  陈逾白终于松了一口气,接过药瓶仔细的放入衣袖中,现在就等他和吐延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了。
  说机会,机会就来了,六安刚说完,就有侍从来请。
  陈逾白道:“请王子稍后,在下换身衣服。”
  看着门外等着的侍从,陈逾白思索片刻,然后小声吩咐道:“六安,快去通知太子妃和闵郎君和英姑,让常禄准备好新行装,等我拿了证据回来后,连夜离开这里。”
  不论今夜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不能再留下了,吐延在清醒后会知道自己给他下了药,陈逾行也会想法设法置自己于死地。
  跟着侍从缓缓走入大殿。
  吐延一看见陈逾白走进来,就赶忙说道:“白郎君,你快来,前几日你教了我对弈,研究后,有几处不甚明了,快来再与我说说。”
  陈逾白走过去,坐在棋盘的另一边,可是他哪里有心情对弈,说道:“王子,前几日在你这里喝过马奶酒后,倒是有些想了,不知王子可否同我对饮几杯?”
  吐延放下棋子,“好呀,难得白郎君喜欢,改日我就让人给你送一些去。”
  面对认真研究棋盘的吐延,丝毫对自己不设防的吐延,陈逾白心中五味杂陈,隐蔽的将药放入酒中,粉末融化的快,香醇的酒香也更容易遮挡住气味,陈逾白端起酒杯,“在下多谢王子这些时日以来的款待,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当然是我感谢白郎君。”说完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药效没有这么快发作,陈逾白按住吐延摆弄棋盘的手,“殿下,我们改日再对弈如何?我有几句心里话想对你说。”
  吐延看着和平日里并不相同的陈逾白,心中升起了不安。
  “王子,在下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可实在身不由己,当自己的性命时时刻刻要面临危险时,不得不编织谎言想法设法找到敌对之人的把柄。”
  “白郎君,你在说什么?”吐延的不安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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