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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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大郎进来后,立刻就跪下了,“小民见过郡主娘娘。”
  刘悦妍声音凉凉的,“起来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闫大郎并没起来,“以前草民不懂规矩,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说完,他又磕了两个头。
  刘悦妍想了想,“你起来吧,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以后,你好生照看老太太和老爷,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了。”
  闫大郎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坐在一边,恭敬地陪着他们夫妻说了许多话。
  留了一夜之后,闫庆才就把他打发走了,并多次警告他,闫家人谁要敢仗着郡主的势横行乡里,他知道了,第一个要把人逐出家族。家里的那个胭脂铺子,闫庆才交代,送给他娘万氏,留给她养老用。
  闫大郎笑眯眯地走了,丝毫不在意闫庆才的白眼。
  等闫大郎走了,闫庆才开玩笑,“娘娘真是宽宏大量。”
  刘悦妍哼了一声,“我这是为我爹娘的名声着想,不能让京城里的人小看我们。如今老大俯首认错,我懒得和他多说了。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把表妹的婚事办了。我马上就要回京城了,表妹也不知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闫庆才道,“要是表妹身子尚好,咱们就一起去吧。二妹妹用表妹用顺了手,到了京城,咱们家里有我出门跑腿。妹夫要读书,妹妹家里有个什么事情,总得有人出去办事。”
  刘悦妍想想也对,“我可跟你说好了,等去了京城,咱们不能一直跟着爹娘住。那王府以后是元宝的,我既然出嫁了,总待在娘家,人家要笑话我爹娘了。”
  闫庆才连连点头,“娘娘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刘悦妍横了他一眼,“你也有点出息。”
  闫庆才一把抱起她往床上去,“我如今有了郡主娘娘,还要什么出息,伺候好娘娘就是我最顶顶要紧的差事。”
  刘悦妍虽然骂了上官灵犀,还是出面办了汪彩凤的婚事。
  婚事比较简单,就在家里找了个单独的屋子,请了几桌酒席,家里主子下人一起庆贺,汪彩凤算是正式成了上官家的。
  办好了汪彩凤的婚事,刘悦妍先后和郑颂仁夫妇以及李家人告别。
  郑颂仁还如原来一样叫她大妹妹,刘悦妍笑,“仁大哥这才是自己人呢,这些日子天天听人叫郡主娘娘,我总感觉自己在唱大戏似的。”
  一席话说得唐氏笑了起来,“妹妹,你如今可是货真价实的郡主,我们叫你一声娘娘,也是应当应分的。”
  刘悦妍摆摆手,“那不过是叫给外人听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哥哥嫂子还能不知道。这回我去京城,仁大哥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妹夫的?我估摸着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了。”
  郑颂贤想了想,回屋去拿了一叠银票给刘悦妍,“大妹妹,劳烦你把这个给三弟。如今弟妹得封郡主,我估计三弟以后就要留在京城了,那边先生多,读书也方便。咱们两家虽然不分你我,但三弟也不能一直住在岳父家里。这钱给三弟,大小买个小宅子,省得旁人谈论说三弟是上门女婿,叔叔婶子脸上也不好看。”
  刘悦妍大致看了下,估计有个三五千的银子,“仁大哥,都给了妹夫,你这里日子还能过吗?”
  郑颂仁笑,“大妹妹放心,当日我来省城,我爹给了我不少呢。”
  刘悦妍收下银子,又去了李家。
  李老太太高兴地拉着刘悦妍姐妹的手道,“好,好,真好,太妃娘娘这回得偿所愿了。你们一家子骨肉团聚,早些去吧,不用惦记我们。”
  刘文谦快到河间省官道时让人提前送回了消息,刘悦妍收拾好了行礼就在路口等着,郑颂仁夫妇和李家管事也来相送。
  一行人在路口等了近三个时辰,刘文谦的车驾终于来了。
  姐妹两个一起扑了上去,“爹,爹。”
  刘文谦一把抱住两个女儿,哽咽了一声,“爹来接你们了。”
  刘悦妍哭着把他全身打量一遍,“爹,您受苦了。”
  刘悦蓁抱着她爹的腿只晓得哭,刘文谦摸了摸她的头,“别哭,爹好好的呢。”
  郑颂仁夫妻上前行礼,“见过叔叔。”
  李家管事直接跪下磕头行大礼,“奴才见过王爷,老太太让奴才传话,王爷不必在此停留,带上两位郡主即刻上京,早日认祖归宗。来日若有缘,京城再会。”
  刘文谦点头,“替我传话,多谢舅母替我照看妻儿,来日舅母去京城,我再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说过了场面话,李家管事又送上了厚厚的仪程,刘文谦也没拒绝,李家管事送过东西就走了,并不打扰他们。
  刘文谦看了眼郑颂仁,“仁哥儿,你在这里好生当差,得空回去看看你爹娘。”
  郑颂仁躬身,“多谢叔叔教诲,叔叔此去京城,山高水远,还请您和婶子保重身体。”
  刘文谦拍了拍他的肩膀,“仁哥儿,若是可以,你再去读几年书吧,小吏又不能做一辈子。要是能考个举人,不论名次,往后前程也能好一些。”
  郑颂仁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又躬身道,“侄儿多谢叔叔提点。”
  刘文谦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说罢,他又上了车,把两个女儿和女婿以及外孙都叫进了自己的车。
  郑颂仁和唐氏恭敬地站在路口目送,直等到车驾走的看不见了,才打道回府。
  刘文谦的车比魏氏的还大,他仔细看了看两个女儿,又摸了摸外孙的头,“因着我的事,让你们都受苦了。”
  刘悦妍摇头,“爹,我们整日有吃有喝的,爹一个人在敌营受苦,我们日日忧心。”
  刘文谦安慰女儿们,“别担心,都好了。”
  说完,他看向闫庆才,心里暗自思量这个女婿以后的事情。
  队伍的最后面有辆车,里面坐了汪彩凤和上官家兄妹。
  汪彩凤叮嘱他们兄妹,“你们记住了,等去了京城,我还跟着表妹。现在表妹是郡主了,咱们都要改口,要恭敬。”
  上官灵犀点头,“娘子放心,郡主但有吩咐,我肯定不说二话。”
  巧巧担忧地看着她,“嫂子,你怎么样了?身子能受得住吗?”
  汪彩凤摇头,“妹妹别担心,我无妨,这车上铺了厚褥子,这孩子结实的很。”
  一行人马不停蹄往京城赶,刘悦妍担心汪彩凤的身体,最后拨了两个人在后面看护她们,其余人加快速度,十天的功夫,就到了京城。
  刘文谦的车驾按例也要接受检车,守门的第一次见到诚亲王的车,省去了检查,立刻放行。刘文谦仍旧让人仔细查看了一番,他才从敌营回来,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等检查完了,车驾放慢了速度,直奔诚亲王府。刘悦蓁忍不住先开了帘子,“爹,外头人真多呀,好多铺子。”
  刘悦妍打掉她的手,“快别看了,头一回回来,多少人都盯着咱们家呢,要守规矩。”
  刘悦蓁赶紧坐好了。
  那头,魏氏已经得到了消息,带着两女一儿,在二门口迎接。郑颂贤前两日在李七爷的带领下,已经去国子监报到读书去了。他身上有两个案首,又是新封长乐郡主的夫婿,国子监祭酒见他一表人才,很高兴地收下了这个学生。
  到了诚亲王府大门口,刘文谦带着两个女儿下了车。他站在门口有些踟蹰不前,方长史带着长史司的人过来磕头行礼。
  刘文谦回京之前,在路上恶补了许多知识。皇家有哪些人,都是什么爵位,朝廷有哪些官,都是什么品级,王府里的格局规矩和官位设定,他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
  方长史原是礼部一名六品主事,现在到诚亲王府做了五品长史,也算是高升了。
  刘文谦亲手拉起方长史,“方大人辛苦了,本王刚回来,还需你多辅佐。”长史有辅佐亲王之责,长史司相当于东宫的詹事府,里面都是亲王的得力助手。
  方长史起身,“请王爷回府,王妃娘娘正在二门处等候。”
  刘文谦听罢,立刻大步流星往内走。前面有个小太监带路,刘文谦目不斜视直奔内院。
  才一进二门,魏氏就哭着跑了过来,“官人,官人。”
  刘文谦也不管儿女们都在场,一把抱住了魏氏,“娘子,娘子。”
  夫妻两个抱头痛哭了一场,旁边几个孩子们也被感染,跟着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子,刘文谦主动收住了泪水,“娘子,咱们进去吧。”
  一家子都到了魏氏的院子里,刘文谦知道自己也有个院子,但他准备把那里空着,就住这里算了。
  刘悦薇上前问候,“爹,您身子还好吗?”
  刘文谦点头,“还好,你跟着你娘上京,事情都办的顺利,我儿能干。”
  刘悦薇笑,“爹,都是我该做的。我们都跟着爹沾光,一起升天了。”
  刘文谦摆手,“坐下说话。”
  元宝和兰姐儿正在花园里玩呢,听说爹回来了,立刻冲了过来,一人抱一条腿喊爹,仿佛爹出门办了件事儿,终于回来了一样。
  刘文谦怜爱地摸了摸姐弟两个的头,捏了捏他们的脸蛋,“乖。”
  外头,方长史已经替刘文谦上了折子,要求进宫面圣。
  宫里头很快来了消息,着诚亲王即刻进宫。
  刘文谦的礼服家里已经备好了,他换上衣服,把自己打理干净后,独自一人去了宫里。
  皇帝正在上书房和几位忠臣议事,张内侍来报,“陛下,诚亲王觐见。”
  众人立刻都来了精神,皇帝止住了刚才的话题,“宣。”
  刘文谦按照自己在路人跟那位将领学的礼仪,目不斜视到了案前,眼光瞥到一黄/色衣角,立刻跪下行叩拜大礼。
  皇帝走下案,拉起了他,仔细端详了刘文谦的脸,笑着点头,“诸位爱卿看,诚亲王与朕,是否长相相似。”
  刘文谦这才抬起眼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九五之尊,身上的衣裳虽然款式简单,却掩盖不住帝王身上的威势。
  旁边的庄大人道,“陛下,臣说句公道话,论容貌,诚亲王更甚,论气质,陛下更甚。不过,诚亲王与陛下,相似之处颇多。”
  皇帝笑了起来,“爱卿可真会说话。”
  庄大人打头,带着众人行礼,“臣见过王爷。”
  刘文谦立刻还礼。
  皇帝摆手,“五弟,坐。”
  等他坐下后,皇帝又道,“母妃寻了你几十年,如今老天开眼,让我们骨肉团聚。此次叛军作乱,五弟无辜受累,却能坚贞不屈,朕心甚慰。”
  刘文谦听皇帝说话听得有些费劲,他忽然想起郑老爷跟他说的话,斟酌着语言回答皇帝,“回陛下,臣弟自小没读过多少书,有时候听陛下教诲颇有些吃力,还请陛下谅解。”
  皇帝听到后心里也起了阵心酸,叹了口气道,“五弟,朕给你指的长史,原是父皇在位年间钦点的探花郎,颇有才华。五弟才回京,先去见过父皇和母妃,不急着领差事,在家里跟着长史学一学京城里的事情。等过个一阵子,习惯了京城里的生活,朕再给你个差事。咱们是亲兄弟,朕这里正需要人呢。”
  刘文谦赶紧起身,“臣遵旨。”
  皇帝摆手,“你先去隔间等着,稍后朕带你一起去母妃那里。”
  说完,皇帝让张内侍带他去了旁边的隔间休息,自己和诸位大臣们继续说话。
  刘文谦老老实实在隔间等着,有御前伺候的人上了茶水,刘文谦象征性地抿一下嘴唇,然后就如同木桩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御前的人见这位诚亲王不大说话,摸不清他的脾气,也不敢往前凑。
  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的样子,皇帝终于说完了事情。
  他掀开帘子进来了,刘文谦赶紧起身行礼。
  皇帝直接道,“随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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