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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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朝蕣!”
  “你冷静一点!”
  105.缘字诀(3) 成亲吧。
  在她喊出他的名字的那个瞬间, 肖珏猛地停下了脚步,向前冲的势头还来得及收住,他整个人被定格在一个古怪的姿势,刀尖高高地悬在空中, 外边又是一阵电闪雷鸣, 室内亮如白昼, 云意姿在非常明亮的闪光之中, 看见肖珏深不可测的那双眼。
  血丝遍布, 浓郁的阴鸷淹没了原本的所有情绪, 汇集成浓浓的怨恨与杀 旧十胱 (jsg) 意, 向她扑面而来, 如同涨潮一般将云意姿淹没。
  这一刻, 她无比清楚地认知到:
  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云意姿只觉整个身子被一股可怕的恶意包裹, 如同蚕茧一般让她透不过气。人在处于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会因为巨大的恐怖而丧失行动的能力, 云意姿便处于这种情况,她双手双脚出现了被麻.痹的感觉, 呼吸困难, 唯一能视物的眼睛又被浓浓的黑暗蒙蔽。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哗啦啦的雨声,与轰隆的雷声交织着。
  耳边一霎那极静,又极响,脑中嗡嗡一片,那急促的雨声仿佛都成了模糊后的空响,徒留急促的呼吸声。
  肖珏木然地往前走了几步,低下头看着缩成一团的云意姿,双眼一眨不眨, 这种如漆般胶着的对视,每延长一点时间,都让云意姿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地缠上了一条接一条冰冷的毒蛇。
  云意姿猛地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躲避了。
  躲避即意味着心虚,接下来说的所有的话做的所有事,都很难再取得他的信任。
  云意姿呆呆地跟肖珏对视着,屋内光线昏暗,她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她的脸上。
  每一次呼吸都提心吊胆,云意姿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被子,如今的小病秧子可不是什么花拳绣腿了,就算能趁他不注意夺门而出,肯定也会立刻被扎个透心凉的吧,更何况她现在衣衫不整的,就这样跑出去的话什么都毁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有没有人来救救她?!
  刚刚还同床共枕抵死纠缠的人,一觉醒来变成全然陌生的模样,拿着刀要杀了她,不亚于一脚踏进鬼门关,云意姿的牙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想自己的脸色肯定极为难看。
  滑漉漉的汗水顺着额角流淌而下,一滴两滴,流到了眼里,隐隐酸涩。
  不,不能坐以待毙,依着肖珏这么疯狂的样子,会被捅多少刀啊……
  她怕痛怕死了。
  云意姿努力压住心底涌上来的恐慌,张了张口却半个音节也发不出,谁知这一出声,会不会彻底地激怒他,而且,关于金暮的事情她要怎么跟他解释,也是一个梦?
  果然一个谎言的产生,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再编一个骗他,被发现了怎么办?
  肖珏赤着脚,高高举起了匕首,就在云意姿浑身紧绷的刹那,他却是在自己的虎口上划了一道,几滴血溅到云意姿脸上,她整个人都惊呆了,血腥味漂浮在空中,反而驱散了那股浓烈的杀意,粘稠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滑了下来。云意姿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忽然开口说话,脸色平静无比,就像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一样。
  “我一直看着你。”
  语气宛如情人寻常的呢 旧十胱 (jsg) 喃,可普通的情人哪有握着刀说话的,他眼眸半睐,冷漠地看着她:“你睡着的样子真好看,我一直看着,一遍一遍地在脑子里临摹你的脸,都舍不得闭上眼睛,”云意姿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有点毛骨悚然。他还在继续说着,面无表情,又语气温柔,“直到你叫了那个名字。”
  “你说,‘金暮,带我走吧’。”
  “用那种语气,”他歪头想了想,“好像要哭了一样。”
  “很难受吗,跟我在一起。”
  肖珏扯了扯嘴角,“你知不知道,我想过无数次,要把你藏起来,关起来,牢牢锁着。这样谁也没办法接近你,夺走你了。”
  “我差一点就这样做了。”
  “可是,想到云娘会难过,我又舍不得。”
  “你呢?你又是怎样看我的?”
  “每一次跟我亲近,你心里有多抵触?”
  “每一次跟我拥抱,你想的都是谁?”他每说一句,就会冷静地与她拉近距离。
  他只是看起来冷静,事实上心里疯狂扭曲到了极点。隐隐抽搐的嘴角,惨白的脸色,紧绷的下颌线昭示了一切,“之前你一直心不在焉,是因为……他?我说过的,我很容易嫉妒的。你要我说多少次?真的好生气啊。我说过的话你不在乎,全都不当回事,不论我说多少遍,你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会忘掉。
  那个时候你看着我的神情,那样温柔,那样眷恋,你从来就不曾那样过。你看着我,想到了他,是么,”肖珏看着云意姿巨变的表情立刻便明白了一切,他冷笑一声,低下头看见虎口上划开的伤口,仍然汩汩流血,他将手掌举起,眯着眼睛看了许久,云意姿浑身都在冒冷汗。
  “是谁啊到底是谁啊”他忽然将手指拿到唇边咬着,又放了下来,将血搓得满手都是,神经质地碎碎念着。
  “金暮,到底是谁啊。”说完肖珏红着眼眶猛地挥起刀,又要再划一道,却被云意姿扑过来猛地抓住了。
  云意姿低头,捂着他的手。
  滑腻腻的血立刻沾到云意姿的手心,云意姿还在不住地因害怕而发抖,肖珏的手上新伤覆盖着旧伤,指尖还有刻东西留下的伤痂。看着都觉得疼。
  云意姿的鼻尖有些酸楚,咬着牙说:“你真的很奇怪,公子,你都不会觉得疼的么?”
  肖珏缩了缩麻木的手指,凛冽的刀尖却仍然向着自己,“我很爱你啊,云娘,我那么在意你,为了你我甚至可以去死。”
  “你却爱着另一个人。”
  “我好疼,有什么在刺伤我,好难受。”
  他喃喃,“这样做,可以疼得轻一点。”
  “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可是你不喜欢我,你喜欢别的人。怎么办呢,怎么办才好呢。”
  “除了杀了你,我想不到别的 旧十胱 (jsg) 办法了。”
  肖珏痴痴地站着,瞳孔焦距都没有了。他眼底有种呼之欲出的恨意,云意姿被这种奇怪的情绪攫住,脊背传来一股又一股寒意。
  云意姿深吸了一口气,紧紧不留一丝空隙地合握住他的手,结结巴巴地说,“成,成亲吧。”她看着他的眼睛:
  “不骗你。”
  “不骗我?”肖珏原本有些怔愣,闻言忽然反应了过来。像是一个身负重伤的人一般,后退了一步,脸色茫然。
  “不骗我……”肖珏重复着她的话,又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掉了出来。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泪都锁在眼里,随后睁开了眼。
  他一边流泪一边认真地问,“真的要嫁给我吗?”
  “真的,真的,真的”云意姿一连重复了三遍,肖珏就像被什么重物击中,一下子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完完全全地懵住了。匕首从手中滑落,咣当一声坠在地上。
  云意姿松了口气,忽然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云意姿撞进肖珏的怀中,一股湿热的气息喷在脸上,他的唇瓣贴了上来,把溅到她眼角的血液一点一点舔去,充满爱怜地说:
  “对不起,弄脏了云娘。”
  云意姿心里麻麻的。
  “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实的想法我永远都猜不透,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肖珏贴着她的额头,“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只要你的一个承诺而已。”
  “我是真心的,”云意姿眼神移了移,叹了口气,“只是以公子的年纪,今后也许会遇到更好的人……你会后悔也说不准。”
  肖珏怔了怔,他低下头,深情地凝视着她:
  “我爱你啊。这份爱,一直,只是对你一个人而已。到死为止,都是不可能离开你的。我的每一次失态,每一次情动都是因为云娘啊,第一次哭,第一次与别人做那样的事,第一次感到心疼……全都是为你。好像是很久以前就爱着你了,再重来一百遍一千遍,都是会爱上你的。一直在等的人就是你,这一生,除了你我不会爱其他人了。”
  他努力遏制着想哭的欲.望,那种丢脸的冲动却一直涌上来,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喉结咽了几咽,别过脸不想让她看见,然而一出口就是哭腔:
  “我才害怕,云娘会后悔啊。”
  云意姿重重一震。
  该怎么形容他。
  又脆弱,又危险。
  真的是,非常非常危险的。
  因肖珏从来没对她露出过这样的一面,云意姿才错觉他是安全的。至少对她来说,他不曾表现出会伤害她的倾向。
  可经历过后才觉得恐怖,他简直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她有一瞬间生出了退缩的想法。
  努力压抑住那股惧意,云意姿捏紧拳,还是忍不住抽噎了一下,“总是逼我。”
  “为什么要逼我啊……”
  “明明没有别 旧十胱 (jsg) 人,”云意姿扯住他的衣襟,睁大眼睛说,“公子调查过了不是么,我的一切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又怎么可能有别的什么人?”
  “证明啊,”肖珏比她还要崩溃,“那就证明给我看。”
  云意姿不再废话,搂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亲了上去,涂得他满脸都是口水。她捧住他的脸,指腹下是他柔软冰冷的皮肤,一遍一遍地跟他保证,“公子,”
  “没有别人,那只是梦话,一个无关要紧的梦罢了,”
  “现在只有你。”
  “只有公子。”
  “我想嫁的人,是你。”
  “云娘……跟我私定终身的话,就永远都逃不掉了。”肖珏回应着她激烈的吻,将她推倒在榻上,那股气味愈来愈浓郁。
  “我不会留情的了。”
  他像一只讨食的流浪狗,在她的颈边挨又嗅又舔。
  先前他待云意姿还算温存,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痕迹也克制着留的轻。云意姿的上衣原本便是松松地笼着,被他大力一扯,一片雪白的肩膀便滑了出来,像是被剥开的嫩笋一般。
  半轮月从云层里透了出来,惹人来摘。
  云意姿感觉被抓住了,用了很重的力道,她一抖,却没有反抗出来。她变得极为敏感,像是挂在茅草尖儿上颤巍巍的一粒水珠。
  肖珏近乎有些暴戾的,留下青紫的肆虐的痕迹。以前好似都是有所顾忌,今夜像是脱笼的野兽。云意姿有点儿疼,但很快便被剧烈的陌生的感觉淹没。
  她红着脸照着他的肩膀咬了下去,一个深深的牙印镶嵌在紧实白皙的皮肉之上。
  直到尝出血腥味,而他也回以更凶狠的报复,云意姿哽咽失声。
  宛如都不肯放过对方的宿敌,至死方休。
  好一场酣畅淋漓的战争,云意姿软成了一摊泥,叫他揉来搓去,骨头也没了化在这汹涌起伏的欲. 念中。她心口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甜美的漂浮感,被他翻过来折过去,小死几回。亏得她柔韧性够好不然早就疼死了,她嗓子都冒烟了,云意姿近距离看着肖珏的眸底,试图动一动自己的手腕,可是他禁锢的相当紧,一动也不能动。
  假如说……有没有那一个可能。
  肖珏是金暮。
  云意姿立刻便感觉到荒谬。
  这怎么可能呢?他有什么理由出现在梁宫?更何况假如金暮就是他,是那个与她互相照拂,对她的际遇充满同情,唯一一个向深渊中得她伸出手的人,为什么在之后会那样冷漠憎恶,仿佛从来就不认识她一样。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走神,云意姿浑身忽然一颤。
  “在想什么?”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之中,又沙又磁。
  云意姿看不见他,那不容忽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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