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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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痛欲烈。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仍旧是那张俊逸迷人的脸,只是眼眶有些深陷,下颌更瘦削一些,紧抿的唇角,那矜傲的弧线却是不变。
  我有些发愣:“纪总,你也死了?”
  纪叙梵低斥:“胡说,我可不愿意陪你死。”
  我一怔,环视四周,一片灰黑色调,陈设简约名贵,似曾相识。我脑袋还是有些迷糊,问道:“这里是哪里?”
  他有些生气:“宁遥,我的卧室。”
  我一时百感交集,我竟然活着回到宁遥了,可当时情况严峻,纪叙梵是怎样带我逃出生天的?
  一股浓烈的不安油然而生,我一把攥住他的手臂,颤声问:“琪琪呢,琪琪在哪里?”
  他看我一眼,从床头柜上拿过一封信交给我。
  我颤抖着将信拆开,里面寥寥数行,却是琪琪的字迹。
  “苏晨,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有件事,我得去做。岛上的事,我已经忘了,傻瓜,你也把它忘掉吧。我会回来的,在这之前,请把自己保护好,别让人欺负了去。”
  琪琪……我将信折好,仔细放回信封里,把头埋进双膝。
  纪叙梵没有说话,伸手来抱我,只是他的手方碰到我,手机铃声便将我们之间的宁静打破。 我抬头漫无目的看着他。
  纪叙梵皱眉,拿出手机,正要扔开,眸光在屏幕上一顿,却按了接听。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神色一变,立刻问道:“她有没有受伤?”
  一阵静默,他凝神听取那边的汇报。
  末了,他匆匆打断对方的话,语气微厉:“守在那里,我现在马上过来,出了任何差池你们就不必再出现了。”
  结束通话,他便往门口走去。
  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下,对我道:“苏晨,你再睡阵子,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回来我再跟你说那天岛上的事。”
  我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捏着。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我的情绪,他深深看我一眼,说了句“等我”,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我动了动身子,到处都疼,再摸摸额头,缠了密密数圈纱布,我自嘲一笑,下床走到阳台,刚好来得及看到他驾车离去的情景。
  我低头看了看,我穿的是他的睡衣。
  我走回自己的卧室。
  那天在订婚宴上走得匆忙,我的衣服还留在这里。
  我换了套自己的衣服,把琪琪留的信贴身收好,随身物品也没有取,打开自己的抽屉,想取点钱。
  打开抽屉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我里面的东西被人动过,但没有少了什么。我放在里面的银行卡,纪叙梵没有取回,而且他在里面放了几张他信用卡的附属卡,还有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钞。我的一些零钱被他看不起地推到抽屉最里面,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我不禁一笑,倒非为这些钱,而是……他似乎真的有心要和我走下去。
  我将自己的钱取出来,拿了随身证件,带到身上,下了楼。
  钟点阿姨过了来,在厨房里忙活着,听到声音,搓着围裙走出来,脸上有几分关切:“苏小姐,身子见好点了吧?”
  “谢谢关心,好多了,”我点点头,回她一笑。
  她又道:“纪先生吩咐给你熬了鸡汤,一会儿就好,你上去再睡一会儿,好了我叫你。”
  “不了,阿姨,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回来再吃,我……很快回来。”
  我怕她打电话给纪叙梵,撒了个谎。
  阿姨蹙眉应了声,道:“你身子才刚好,办完事赶紧回来休息。”
  我笑笑,出了门。
  我不会再回来了。
  和庄霈扬之间的危机大概已经暂时解除,纪叙梵认为我们已经达成某种协议,我会留下来,也没有让人看着我,正好方便我离开。
  我想离开宁遥,还没想好去哪里,也许会回琼川,也许会去一个更远的地方。在离开前,想和行告个别。
  凌氏丝毫不比天域逊色,磅礴的建筑在阳光下闪耀生辉。
  那么温柔的行,却是这里的王者,我何德何能得到他过往的对待。第一次踏足行工作的地方,也第一次感觉到与他的距离。
  进了大堂。
  与在天域所见无异,无一不是身穿高级套装忙碌穿梭的白领男女。
  走到前台,我微微一笑,对前台小姐道:“你好,我找凌总。”
  原本笑容灿烂的两位前台小姐对望一眼,其中一个长发女孩迟疑道:“请问小姐是要找凌总还是凌副总?”
  我干脆道:“凌未行。”
  她又迅速打量我一眼,另一位蓄着亮丽短发的女子接过了话匣,她微微皱眉道:“请问小姐有预约吗?”
  我摇了摇头。
  她面露轻蔑之色,道:“抱歉,恕无法安排,小姐,门在那边。”
  我失笑,还真是八点档情节。凌未行的爱护让我忘了我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和纪叙梵一样。
  只是,这次见不着,再见只怕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也许甚至不会再见。他和纪叙梵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的。
  我恳切道:“麻烦你帮忙传达一声,就说苏晨找他……”
  那长发女孩面带豫色,和短发女孩商量:“要不我们上报总务室?”
  那短发女子立刻柳眉倒竖,低声斥道:“我们看过的蒙混拐骗人还少吗?这报上总务室,得麻烦上面的人下来确认,万一不是怎么办?我们还不被训斥……你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和凌总有瓜葛吧。”她翻翻白眼,“别说我们凌总,她能认识咱们这里哪个部门经理就不错了。”
  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走得匆忙,休闲长裤,毛衣,外面套了普通的长装拉链卫衣,是有些随意,和这里格格不入。往日我好歹也是混时尚杂志的,自也知道自己什么问题,只是这两个姑娘也委实有点过了。
  “有你们这样工作的?随便一个女人就可以在这里撒野,我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
  正想再次恳求,背后却有人冷冷说话,声音娇媚而拔尖。
  这声音……我微微苦笑,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个冤家。
  一身俏丽装扮,夏静莹沉着脸站在我背后,看样子刚进来,凌未思陪在她身边。
  凌未思看到我,脸色微变。
  夏静莹扫了两个前台小姐一眼,两人迅速低头。
  “保安呢,思,把这女人给我赶出去。”
  凌未思微微蹙眉:“这不大好吧?”
  “这女人是祸水,不是你说,发现行似乎喜欢上了她,甚至还为她弄垮了人家一个公司。”
  我一怔,是孙毅的事。
  凌未思神色一凛,没再说什么,朝大堂几名保安打了个手势。
  立时有两名保安过来,我迅速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抓住。
  我尝试和凌未思讲理:“二少,我要离开宁遥了,只是想过来和行见一面,告个别。”
  凌未思眼神冷漠:“苏小姐,你要走便走,何苦过来纠缠?”
  “思,你现在明白这女人的用心了吧,纪大哥交女朋友都是有期限的,是不是纪大哥不要你了,”她做着猜测,两眼因微微的兴奋而透出光亮,“所以,又来这里勾引行?”
  她嘴角钩起丝嘲弄的笑。
  这讲理得看人,和这位小姐还真是说不得,我笑道:“好,我走。”
  夏静莹却又不愿意了:“别顺手牵羊摸走了这里什么东西才好,你们,搜搜他的身子。”
  全场静寂无声,几乎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来看热闹,我一时哭笑不得,道:“若你搜不出东西,是打算向我道歉还是赔偿,否则,我绝对不接受这份无礼。”
  夏静莹蔑然一笑:“你不就是来向行诈骗钱财来的吗?行,若你将东西藏得好,我们搜不出来,我赔偿你所谓的精神损失,十万够不够,你上一年班也拿不到这个钱吧?”
  好张利嘴,凌未思怎么就爱上这个恶女?我一笑点头,也好,她就是要出口气,我身上钱不多,她要花钱买高兴,我何乐而不为?只要小心别被夏静莹使人暗中在我身上栽赃就行。
  这样想着,果见夏静莹朝后面站着的保安主任使了眼色。
  那保安主任一怔,却也是个人精,迅速点点头。
  我说了声“好”,也不戳穿,两名保安神色严厉,却是动了真格,我被他们抓着,动弹不得。一直站在后面的保安主任走上来,道:“我来吧。”
  他说着便往我身上摸来。我看向凌未思:“请凌副总维持基本的礼貌,找个女人来搜。”
  夏静莹明显一愣,正想说话,凌未思却皱眉道:“莹,我看这事就算了,闹大了我哥未必高兴。”
  “一时看错迷恋是有的,这很快也就过去了,行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和我们闹不快?”她是铁了心要我受辱,也不管栽赃了,手指了指前台那短发女子,道,“你出来,由你来搜。”
  凌未思还是有些迟疑,夏静莹狠狠白了他一眼,他遂止住了声音,微微别过头。
  我只是宽慰自己赚她些钱花花,说不难受不可能。
  夏静莹冷笑道:“搜!”
  那短发女子走了上前,有些愤怒地看我一眼,怪我为她带来麻烦,手便向我探来。
  然而,她没能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住手!”
  有人排开人群走了进来,温恬的声音,赫然蕴着怒气。
  我一怔:“行?”
  想是这里出了乱子,有人通知他了。
  凌未行在我面前站定,双眉一挑,冷冷看着几名保安和那女孩:“我说撤手!”
  几人为他怒意所慑,方才是一时惊呆,这时都忙不迭地放开我,仿佛我一下变成了烫手山芋。
  那短发女孩早已吓得退到一旁,嗫嚅道:“凌总,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
  凌未行看也不看她,凝着我,低声道:“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头,这些人怎么挑刺都好,还能承受,倒是他这一句,让我的自制全面崩溃,想起这些天来的经历,眼眶一下热了。
  一抹痛色迅速划过凌未行的眸子,他盯着我头上的毛线帽子看了好一会儿,我想他是注意到了我耳边露出来的纱布,我特意戴了帽子,就是不想太引人注目,方才和保安有些纠缠,帽子有些走位。
  他往前一步,双手握了握,目光凌厉地扫过几名保安和那前台女孩,冷冷道:“到财务部支一年薪水,明天你们就不必过来上班了。”
  掷地有声。
  众人一惊,那几个人想求情,却被凌未行招来的其他保安迅速领走了,不少人震惊地向我看过来,凌未行一瞥过去,人们立刻低下头。
  目光落到那长发女孩身上,凌未行道:“以后只要是苏小姐过来,不必报传总务部,直接拨我的内线,记下了吗?如果没有,那你明天也不必过来了。”
  那女孩惊得一窒,随即忙不迭点头。
  “都回去工作吧。”
  眸光掠过众人,他声音已是不悦。
  “是。”
  人群立刻散去,只敢在远处看着。
  “思,这样的事情,没有下一次,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哥哥的话。”
  凌未行这才看向凌未思,神色冷冽,“你将夏小姐带到哪里去玩耍都好,但在这幢大厦里面,我不希望再见到她。”
  他们一群人一起长大,平日称呼也亲密,这时一声“夏小姐”,让夏静莹顿时脸色一变:“行,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未行淡淡道:“就是字面的意思。”
  凌未思怔怔良久,方才冷笑道:“哥,为了这女人,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行。”
  我心中不安,正想说句什么劝劝行,一道柔美的声音却先插了进来。
  几人也是明显一怔,侧身一看,一个女人微笑着向我们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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