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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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禄手按刀柄瞪向纪刚,“姓纪的,你他妈也太霸道了!你是吃定我了吗?”
  “是又怎么样?”纪刚一副悠闲自得,薛禄不过是个普通武将、纪刚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谁敢动我纪刚的女人都不行...!”
  “废什么话啊?”齐楚嫣嘟囔道:“要打就打呗!打个你死我活、斗个同归于尽、拼个两败俱伤...”她这是卖呆的不怕事大。
  “无双,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南康公主和解缙从真武大帝像后面转出来。方中愈答道:“锦衣卫指挥使纪刚和阳武侯为了争一个女道士打架。”
  “哦...”南康公主也凑到窗前,“都是朝廷大臣,真不像话。”解缙在旁说道:“他们都是粗俗之人,还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外面的薛禄已经把刀抽出了一半,“纪刚,是老子先看上的清心,你不讲规矩想横刀夺爱咱俩就见见真章!”
  “嘿嘿...老子会怕你?”纪刚微笑着拍拍双手,说道:“来吧,我空手让你拿刀...。”“混蛋!”对于一个武将来说这无异于奇耻大辱,薛禄立刻抽出腰刀来。
  “住手!”突然响起一声怒喝。纪刚和薛禄扭头看去,见两个女人走过来;前面的中年女子身穿锦缎、头插凤钗,一脸的雍容华贵。
  纪刚和薛禄二人都是常在宫中走动的,岂能不认识,齐声惊呼:“南康公主?”“你们俩在干什么?”南康公主威严的责问,纪刚、薛禄俩人喏喏的答不上来。
  “简直是胡闹!”南康公主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堂堂朝廷命官居然在道观之中为了争夺一个女道士大打出手...成何体统?”纪刚、薛禄垂头顺眼不敢应声。
  “还杵在这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啊?”南康公主很是恼火,指着那些锦衣卫、军士说道:“还有你们!你们拿的是朝廷的俸禄,怎么就成了他们家的家人了?”
  那些锦衣卫、军士蔫蔫的收起兵器,大气也不敢出、顺着墙根往外溜;纪刚和薛禄离了南康公主的视线比手下人走的还快呢,转眼工夫一个人都没有了。
  “无量天尊,今日多亏了南康公主才避免了血光之灾。”玉山真人连忙上前感谢,“公主殿下,您什么时候到的?也不告诉我一声,贫道好迎接你呀!”
  “真人不必客气,”南康公主说道:“我只想给真武大帝上柱香,你们别来打扰就行。”“是、是...”玉山真人率领众道士施礼,“公主殿下请自便。”
  南康公主和齐楚嫣回到真武大殿,解缙说道:“他们二人太不像话了,应该送去宗人府治罪才是!”
  南康公主叹口气说道:“纪刚和薛禄都在靖难之役时立了大功,这些年持宠而娇、怕是只有四哥才能镇得住他们了。唉...我才没心思管他们的事呢!”
  解缙不再说话,只呆呆的望着南康公主,目光中满是热切和温暖。南康公主与之目光一对便再难分开,“春雨哥,这些年也苦了你了。”
  “没事,”解缙含泪笑道:“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南康公主叹气道:“你这脾气是不能改了、还那样,你这么高的才气但凡不那么执拗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步。”
  解缙嘿嘿的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都这么大了也不想它了,随遇而安吧!”方中愈看看两个人,欲言又止。
  南康公主轻叹一声,说道:“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吧!高熙和高燧这两小子也闹得太不像话了,唉...四哥也不管管...”
  齐楚嫣轻轻拉下方中愈衣袖,用目光示意他出去。两个人到了外面,齐楚嫣问道:“中愈哥哥,刚才你要说什么?怎么又没说出来呢!”
  “嘿嘿...”方中愈笑了笑说:“我是想说...南康公主目前是一个人,不是正好和解叔叔重续前缘吗?”“啊?”齐楚嫣颇感意外,转了转眼珠嘀咕道:“这样...能行吗?”
  方中愈摸着下巴苦笑,“那得看南康公主的意思了,就因为没谱我才没敢说出口嘛!要不...你回去问问她?”齐楚嫣看看他,缓缓点头,“好吧,我试试看...。”
  又过了半个时辰,南康公主和解缙才来到大殿门口,两个人对视良久南康公主才轻声说道:“春雨哥,我先走了。”解缙点了点头,抿着嘴唇不说话。
  “无双,咱们走吧...”南康公主又望了解缙几眼才下定决心跨出门槛,解缙走上两步、手扒门框痴痴的看着她的背影。
  齐楚嫣和方中愈告了别、扶着南康公主走下台阶,然后先行一步去召唤轿夫;南康公主走出几步又停下来,转身望了几望、挥挥手才向轿子走去...
  直到看不见南康公主的背影,解缙才抹了抹眼角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又回到原来的年纪、甚至更老了几岁。方中愈安慰道:“解叔叔,不用这么伤感、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呀!”
  “我不伤感...很高兴,谢谢你中愈。”解缙的眼神有些空旷,“现在就是让我去死,我也感觉很欣慰。”方中愈默然,隔了一会才说道:“解叔叔,呆会我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你先住在那边。”
  “哦...我不回仇府了?”解缙的眼睛一直望向空处。方中愈解释道:“那个花姑娘不是太可靠...再说我家人多又杂,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解缙好像都不在乎这些了,“好吧,你怎么安排怎么是。”方中愈看看外面没有什么人,便同解缙离开真武大殿快速出观。
  离了真武观,方中愈让轿夫直奔西城、他把解缙安排到肖恩东那里;那附近都是老城区,比较安全。方中愈也没告诉肖恩东解缙是谁,只让他帮忙照顾一段时间,又告诉解缙南康公主那边有消息自会来告诉他...
  从西城回来,方中愈拐弯去了趟吏部。王贞庆还真够朋友,一直带人在找那个花文博的卷宗,看到方中愈时无奈的摇头。
  方中愈皱眉问道:“一点眉目都没有吗?”“没有,”王贞庆的回答很干脆,“南京城内的官员查遍了也没有,我们在查南京城附近的。”
  “真是邪门了!”方中愈连连摇头。王贞庆问道:“不是名字搞错了啊?”“不能呀...我昨天回去特意又问了一遍,绝对就是花文博。”“那...怎么会找不到呢...?”
  方中愈脑中一闪,说道:“贞庆兄,别查了...你先查一下韶关的地方官员。”“哦...那是啥意思呀?”王贞庆立刻让手下人改变查找方向。
  方中愈嘀咕道:“既然他们家是韶关人,做官也应该是从那里开始...再没有的话,怕就是假的了...”一句话没说完,一个小吏突然喊起来,“找到了...王大人,找到花文博了!”
  “嘿!这是咋回事?说是在京师当官,卷宗怎么会在韶关?”王贞庆说道:“快拿过来我看。”小吏立刻把卷宗送过来。
  方中愈凑过去一起看,卷宗上写得很明白,花文博是韶关人、二十五年前中了进士、便被派回韶关做知县;这位老兄官途不顺,二十多年来竟然没有升迁、一直在原地。更令人生气的是,卷宗上明明白白写着他是独子,并没有兄弟。
  王贞庆诧异的望向方中愈,“中愈兄,那个女子还是说了谎话。”“嗯...”方中愈点头,“我也有些怀疑这个女子是别有用心...多谢贞庆兄。”方中愈辞别王贞庆。
  回到家中方中愈闭口不谈此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倒是花千姿主动向他询问。方中愈沉吟答道:“临回来时我还真到吏部去了一趟,可惜的是还是没有结果。我跟我朋友说了,南京城没有就查附近州县、一点点扩大直至查遍大明朝所有官员。”
  花千姿`呀`了一声,“太麻烦东方大哥了,我得怎么谢你才好啊!”“花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方中愈说道:“早晚能找得到,只要是有这个人。”
  “东方大哥真有办法,我多亏碰到了你,真是苍天有眼。”花千姿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强,坐了一会借故离开了。
  姬媱花问道:“你把解先生安排到别处了?”“没有办法啊!这个花千姿在说谎,她说的那个花文博是在韶关做官、就从来没有调动过;再有花文博根本就没有兄弟,也不可能是她叔叔。”方中愈问道:“她在家里没有什么异常吧?”
  “她一直跟我在一起,没有异常。”姬媱花答道。寒夫人在一旁问道:“中愈,这个花姑娘长得挺端正,不像是坏人呀?”
  姬媱花笑着说:“义母,坏人额头又没刻上字,怎么可能从外表分出来呢?”“嗯,也是。这人可真看不出好坏...”寒夫人叹息道:“这人啊,说什么都没用、要看他做什么;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才能看出好坏...!”
  晚上,方中愈和寒天籁喝了几杯酒,而后几个人坐在园中喝茶闲聊;直到戌时方中愈才回房,简单擦洗后上床睡觉。
  想起解缙和南康公主的事,方中愈也难以入睡,好久才迷糊了。他刚进梦乡房门忽然响了一下,方中愈一向警觉、立时便醒了,看看房门却没有什么异常。
  也许是风吧,方中愈重新躺好,可是过了一会房门又响了一声;侧头看过去,依然没有异常。连响两下方中愈知道事非寻常,便一直盯着房门。
  过了片刻,房门再次响了一声、这一次是被轻轻推开了,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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